三,我还没想到。

师兄希望你能做个心怀天下,做仁义之人!”

金戈点头,统统答应。

金戈跟随梅若寒练剑行医游天下,他敛尽癫狂,满心欢畅。如此,一过三年。

三年后,御数剑庐欲剿邪派千山营。金戈阻止梅若寒,梅若寒不解。金戈说出实情,原来他生母本是千山营首领的女儿,因爱慕金父而与千山营断绝往来。金父始乱终弃,金母含恨而死,金戈年幼,是千山营首领暗中救助并传授武艺令其足够自保。金戈与外祖父,恩情不深却不断。

金戈说:“师兄,你我皆不插手此事,我们浪迹天涯去,可好?”

千山营位于留照国与白芷国交界之处,不受两国控制,却常做些有损两国利益的事,这些年实力扩张厉害,有着自立为王的趋势。却又行踪飘忽不定,难以一网打尽,因此两国首脑伤透脑筋。千山营与御数剑庐有世仇,传闻这仇怨可追溯几代,而剑叟这一代的六位长老均被千山营迫害致死,因此剑庐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问留照国的苏家借了兵。本以为布局缜密行事迅猛,千山营会被一网打尽,谁知千山营像是事先得知般,埋伏陷阱,无所不在,一时间我方部队损失惨重。

出了奸细,金戈成了怀疑目标。面对梅若寒的质问,金戈说:“师兄,你不信我吗?”

当年被后母陷害,面对父亲的质问金戈不发一言,如今他居然问了一句“师兄,你不信我吗”。如若梅若寒言出一个“信”字,金戈此生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可是,梅若寒沉默。

梅若寒见识过金戈的邪恶,邪恶的就连他的感情都能让人引入地狱。他的深情,他恐慌。因为金戈骨子里流露出的邪,梅若寒无法坚信金戈是无辜的。所以,他只能沉默。他一沉默,整个世界都乱了。

剑庐众多子弟平日就愤懑于金戈的傲慢,因门下众人被千山营残忍杀死早就义愤填膺,如今见梅若寒默认,早就挥剑而上。金戈盯着梅若寒的脸,不见他阻止,仰天长啸,万念成灰。再低下头时,已是满目血腥,浑身暴戾之气。剑一挥就,伤人无数。

梅若寒说:“金戈,你曾答应我,不可滥杀无辜。心怀天下,做仁义之人!”

金戈冷笑,道:“师兄,这天下均不在我眼里,这仁义又从何谈起!”

正当金戈陷于重围之时,千山营首领出现。两队人马杀得昏天黑地。千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等到千山营首领被击败之时,幸存者寥寥无几。

首领看着地上满是血污的“替天行道”的旗帜,大笑不已,说:“剑叟,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

“你剑庐觊觎‘秘密’迫害了我千山营多少人,你剑庐六位长老死于千山营是咎由自取!当年师祖便是见你师父和你师兄弟几人心术不正才将‘秘密’传于我父亲。

现如今,你见我千山营实力一日日壮大不安了吧,你以为那是‘秘密’带给我们的福泽吧!你坐立不安夜不能眠,生怕有一日剑庐被我端平,所以请了帮手来灭我千山营!

哈哈,可我告诉你,我千山营不是你剑叟那般卑鄙小人,我们被选择成为‘秘密’的守护者,便会一直保守着!不要说是你们这般狼子野心的人不会知道,就连我父亲和我都是一世一人知晓‘秘密’具体!所以今天千山营就是死绝了,也要将这秘密埋于地里!

你,休想知道!

何为天,何为德,哈哈!”

首领大笑,气绝身亡,然笑声飘荡山谷,久久不息。他倒下,头盔掉落,满头白发!

而此时,剑叟中剑,竟是一向敦厚的五弟子背后暗杀。原来这五弟子才是千山营埋伏在剑庐的奸细。

真相大白,金戈笑声凄凉,他对梅若寒说:“自此以后,誓不两立!”

他说,你御数剑庐要建立的,我摧毁;你御数剑庐要保护的人物,我格杀勿论;你梅若寒在意的人,我都要让你得不偿失!

然后,断剑绝情。梅若寒不曾拦阻。

后剑叟对外宣布将金戈逐出师门,又将掌门之位传于梅若寒,三月后去世。而金戈再次孤身游离,如行尸走肉。爱恨皆不能。

再不愿让人走进自己的内心,再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于是阴狠、无礼、嚣张、可怕皆成表情,倘若撕下,便是血肉模糊。他嘲笑世人伪善,再不信仁义道德。世人厌恶憎恨那又如何,临时关头谁不是苦苦哀求!梅若寒曾是他的天下,如今天下已倾,还有什么可入眼!

金戈表演精湛,他的邪魔形象为江湖所知,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以为这才是本真,或者,他已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处处与御数剑庐为敌,让梅若寒一次次难堪。梅若寒劝导甚至为当年的事道歉,金戈嘲笑,笑出了泪,然后变本加厉折腾着。梅若寒畏惧金戈的感情,金戈偏言语挑弄,梅若寒面红耳赤,金戈神色凛然大笑梅若寒的正人君子,侮辱之言不绝于耳。三年前,传出梅若寒娶亲之事,金戈暴怒,斩杀那女子未成,却毁了人容貌,梅若寒阻挡被金戈所伤。

金戈说:“师兄,这天下可没那么好的事!”

金戈的邪恶让梅若寒心惊,梅若寒扶着那女子,说:“金戈,我曾救你一命,后伤你至深,如今这一剑,就算两清了罢!”

梅若寒说:“此生,我再不愿见你!”

梅若寒的眼神决绝,金戈心冷如冰。他对他的厌恶,也如此之深了。金戈大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金戈心想,你救我命受伤终生受害,那我便去寻那良药治好你,这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然后只身前去灵国寻那宝物,中剧毒,命不久矣。此生遗愿,不过是,见你最后一面…

金戈说完,大笑不止。我觉得他笑的样子,比哭还悲伤。

我终于明白,为何金戈的性情会那么阴狠,为何他要费劲心机去找御数剑庐麻烦,为何要执意的将我劫走,为何,那么的想见梅若寒…

他一直说着誓不两立,说着势同水火,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总该知道,他只是自欺欺人!

花开冷暖子自知,,仅此而已。

我无言以对,只能看着金戈悲伤的脸,说:“我们再等等吧!”

再等等。再等等。

梅若寒最终没有来。苏青云最终没有来。

老人依然沉默,小孩依然天真,莺歌依然婉转,草地依然青葱,那片青山,也依然无言。金戈坐在山坡上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我的梦,支离破碎,碎碎心惊。

我梦到我戴着那串红珠链,走出了那片树林,看到了那个我一直找寻的人,逆着光,那人轮廓模糊,我以为是苏青云,我想他来接我了。我高兴的走上前,可突然出现那个神色飞扬的女子,她走到苏青云跟前,拉着他的手走了,一路笑声欢畅。我追着跑追着跑,一脚落空,掉进刀堆里。密密麻麻的刀刃伤得我体无完肤。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你想要的,我给你便是了…

猛然惊醒!

金戈站在床头。他说:“你走吧!”

我看着他,说:“现在?”外面天还黑着。

金戈骂了句白痴,拂袖而去。我翻转个身,继续睡去。清晨醒来疑惑是否梦见了金戈。

老人比划小孩翻译着说金戈一大早就走了,说再不回来了。我望着已望不到金戈背影的远方,心想他会去哪呢,会杀上山吗?

老人给我一些盘缠零碎行李,驾着马车送我至路口,小孩给了我一袋山楂酥,转达了去渡口的路然后并无不舍的走了。我看着他们消失不见,然后看看天看看地,不知何去何从。

身在异乡,举目陌然。独处山野,不知归处。这下,可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心里有了荒凉。我该去哪呢?回苏园?如果金戈说的是真的,我回去怕是给苏青云难堪吧;回和乡?严素非知情后与苏青云为难怎么办?去兰守轩去吗?好像人家跟我不熟,我若去了,苏青云自然也知道了。那么,我到底能去哪呢?还是像沈拓与陈列衣那样,浪迹天涯,从此消失?

天大地大,我到底该去哪?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累了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一歇,饿了吃包裹里的干粮,想着走到热闹的地方,可终觉得有隔阂,便越走越荒凉。然后我便听到身后“叮叮铛铛“的铜铃声,回过头,是辆马车。我往边上避了避,继续前行,却听得有人说——

“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金戈此人,是苏某颇为欢喜的一个人物,待之后描写到他的结局的时候,苏某甚是唏嘘。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沧海桑田歌游吟!(一)

我曾在我的大婚之夜在青州苏园后院的花架下遇到茶花客,彼时我喝醉让他见笑,后来在洗月湖上我再次见到他,他依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对萍聚般的相遇从来淡定,却无法想象在这荒山野岭我居然能再次遇见他。

第二次见面,他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他依然这一句。

我很诧异他为何也在这里。

他却说:“我一直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嘴带微笑,目光直视着你。

想起之前苏青云让我形容此人长相我无法言明的事,便特意细细的打量他。

墨黑的头发用一根粗糙的布条扎着,那布条的颜色倒是跟他身上青灰色的外衣相仿,让人怀疑是不是自那扯下的。虽然发带简单衣衫朴素毫无装饰,却也符合他流露出的洒落散漫之气,让人觉得极其自然舒适。

眉是书法大师一笔扫过的从容,扫到眉梢处又是恰到好处的一勾,于是便让这从容里带了几分狷狂。眼是不沾尘埃的一湾潭水,落了千万年的星月光辉,只待他笑语盈盈时候,舒缓的流露。玉质般挺立的鼻下是一张薄厚适中的嘴,嘴角时常上扬。

因着嘴角上扬的弧度,配合着眉毛的蹙动程度,这张白皙干净的美好容颜也绽放着不同的光彩,时而戏谑,时而不恭,时而明媚,时而绚烂。只是这戏谑不恭也无法让人生厌,只是觉得此人生动无比。至于明媚绚烂,那便是活脱脱的笑靥如花。

此刻他正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放在嘴上哈气,嘀咕着:“赶马车真是个体力活。”

见我一直打量着他,作害羞状,道:“小王妃再看,我可要脸红了。”

我语呛,而后问:“如何说你一直在这里?”

他挑了挑眉,说:“我在你身边很久了。在你被金戈劫走后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你,然后一直隐遁在你四周。”

我相信我的目光里尽是不信。

他跳下马车,说:“你别把嘴抿那么紧。”

我舔了舔干燥的唇,目光依然疑惑。

他举了几个前段日子里我的生活琐事,包括我无聊把金戈院子里的花摘下来别在了那孩子的头上,包括我敲打着屋檐下大大小小的坛子,包括我和金戈聊天里的几个句子,甚至昨夜我藏身树洞他也知道个清楚。

我越听越惊悚,最后不得不信,他确实在,一直在。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他,我想金戈也没有发现他,他会躲在哪?

我和金戈在山坡上的时候,他躲在哪里呢,埋伏在草丛中?

我感到一阵寒意。身边藏着一个你都不知道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再窥视着你,这种感觉,真是很糟糕。我再想,我的吃相睡姿应该不算很糟糕吧,至于沐浴如厕什么的…我还是别想了,真是毛骨悚然!

“那你跟着我有何贵干?”我问道。

“我想看一场好戏,比如梅若寒和金戈两人的见面,或者苏青云杀上来,或者寂寞门人出现也可以,不过一个都没发生,只好看着失望的金戈和失意的你。”他的眼神又是一片哀怨一片怜惜。

我心想失落又失意的人是你吧!不过他说在我被金戈劫走的第二天就找到我了,心头愁云一片。

“我能找到你,是因为我一心惦记你。再加上我是这天底下追踪术最厉害的那一个。”他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有天底下最敏锐的嗅觉,能记住每个人身上的气味,而你的身上呢,有一种自骨的冷香,所以找到你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

“冷香?”我嗅了嗅自己身上,不曾有什么冷香味道。不过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像是扯谎。于是我勉强相信了,不是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我看着他微仰的下巴,说:“那以后你要找我,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我到,是吗?”

他得意的点点头。

我笑了笑,摇摇头,心想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为什么要一心惦记我,而且居然潜伏在我身边那么久?

我想起成亲那日苏园的初见、洗月湖上再遇,觉察到或许这也不是巧合,不由皱了皱眉,问道:“我成亲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苏园的后院?”

他给我递上水壶,笑着说:“因为我想见你啊。”

“我这个人最大的兴趣爱好便是探索秘密。那些因时代更迭时光飞逝散佚的故事,那些人为抹去掩藏起来的秘事,越是不为人知,越是匪夷所思,我就越兴奋越激情越发想考究探查出事情真相!”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绽放出一种夺目的光芒,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沈拓说着他的人生愿望时的样子。

激情澎湃,意气风发,绝对一副有理想有追求的有志青年模样!

他看向我,继续说:“所以我听说苏青云要娶妻,娶的居然不是苏紫烟,我就很奇怪留照庸王苏青云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如传言那般是为了拉拢和乡的力量?而那准王妃又被藏得很深让人不知究竟,于是我便想看看新娘是何等人物,所以我来到苏园,然后很巧的,就遇到了你。这一遇,我的好奇心就更厉害了,因为我发现你身边居然隐匿着大护法风离星!”

“寂寞门,神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缥缈无迹,神秘莫测!他们一向不问世事,苏青云就算势力太大也决计不会和寂寞门拉上关系,可是风离星居然出现在你身边成了一名守护者,这事情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风离星不在寂寞门主身边,反而成了一个女子的守护者,那么这个女子,一定很有故事!

于是我就一直隐藏在你四周,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一路果真精彩无限。真不枉费当日我百无聊赖心血来潮千里迢迢去看你…”

缥缈风不停的说着,时而蹙着眉,时而撇着嘴,时而又定定望着我。这让我很是诧异。身边的男子言语都不多,这样絮絮叨叨的还真是没有。不过从他的言语中我得知那个布衣人叫风离星,在苏园的时候就隐藏在我身边。而且,风离星隐藏在我身边,除了他,无人知晓。

缥缈风说,风离星隐藏不被发觉,因为他是世界上隐藏术第二厉害的人。

“隐藏术越厉害,身上气息越淡,并能转化为周围事物的气息。遇树成树,遇石成石。风离星的隐藏术已习到最高境界,就算你从他身边走过,你都不会发觉他的存在。”

我听得瞠目结舌,心想那风离星也忒厉害了,怪不得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不过缥缈风说他是世界上隐藏术第二厉害的人,“那第一厉害的是谁呢?”我问道。

缥缈风自矜的笑了笑,说:“正是不才在下本人。”

“隐藏术,只有强者才能觉察到弱者的踪影。所以,我才能发觉风离星隐藏的痕迹。不过,多年不见,他的隐藏术已出神入化,如今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无法准确判断他隐匿的方位。”

“我知道他一直在你四周,但不知道他目的何在。他一向隐忍。不过他为了救你不惜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缥缈风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沉,我觉得他应该还有一段话要说,可是等了一会他始终不再继续,我意识到可能他已单方面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风离星,寂寞门的左护法。我记得在洗月湖上缥缈风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连一向淡定的庄舟都变了色。而关于风离星出现的问题也成了那天分析下来的四大疑点之一。

四大疑点,一关于刺客;二关于缥缈风;三关于老剑;四关于布衣人。而很显然,大家对第四个疑点最为在意。一位最神秘的不惹尘埃的组织寂寞门里的位列大宗师的护法,突然保护一个、纵使是一个国家的首富的妹妹或者是一位势力强大的王爷的妻子、却依然很平凡的小姑娘,这个事情的背后,实在是有很多的料可扒!

当然,我是很淡定的。我想着或许这位风离星也只是百无聊赖呢!

我好奇的是,从缥缈风的言语表现等迹象来说,他跟那位风离星认识。他对于风离星,也不像庄舟他们那般,流露敬仰的姿态,这一点倒是和我相同。我是无知无畏,缥缈风又是何故无视?或许,他们很熟。

我说:“你和风离星很熟?”

“很熟!”缥缈风望着前方,说着这两个字,语调意味深长。

我想着,既然很熟,既然多年不见,那见面总归有许多旧可叙。洗月湖上缥缈风离开,随后风离星也离开,或许就是叙旧去了。

“对。叙旧。”缥缈风肯定了我的猜想,然而我却觉得那“叙旧”二字语调极为怪异。

“当然得叙旧了。”缥缈风继续说,“我总得问问他,为何要隐藏在你身边。”

“那到底是为何呢?”

缥缈风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过去,本事见长了,脾气却还是老样子。跟是跟着我出来了,问题却一个都不回答。我都怀疑这么多年不见他是不是变哑巴了!问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个‘必须’,哎,当真是伤我脑筋!”

“必须?”我发表疑惑,缥缈风却转移话题不再继续。

我又说:“你有天底下最灵敏的嗅觉,你有天底下最厉害的隐藏术,还有呢?”

“我还是天底下跑的最快的人。”

“像风一样。”我想起了洗月湖上他的身手,那是连庄舟都赞叹的。“那你在第几层塔上?”他都有三个最,都比风离星厉害,四大护法已经在塔顶,那他难道便是塔尖的人物?

缥缈风对于“塔”有些迷茫,看来那时候他并没有隐藏在我身边。我把这个比喻说了下,他笑了笑,说:“我不在这座塔上。”

“若单纯比拼,我连你那个苏叶都对付不了,但如果要杀我,就连大宗师甚至塔尖神人级别的人物,都没那么容易。”

我想了想,觉得在理。一个你藏得找都找不到人的,你怎么杀他?你找到了他,他跑了,你追也追不到,你又怎么杀他?

彼时我已坐在他的马车里,并得知他的名字叫作缥缈风。

“我是缥缈,我是风。缥缈风。风缥缈。”他这么说。

我觉得我不该上他的马车。我虽然跟他之前见过两面,他也曾出手相助,但到底陌生。这个缥缈风虽然笑靥如花看上去随和亲近,但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高深莫测。

不过他说,反正我无处可去不如先跟着他游荡,等到我想起来要去哪了再下车不迟。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暂且上了他的马车。

他说:“我跟了你一路,本以为你身边还会出现某些人物,谁知你独身荒野始终无人到来,所以只好现身好做陪伴免得你悲伤潦倒心情抑郁。”看到我面露不信又笑着坦白,“其实我依然不死心你就这么沦落荒野无人问津。我相信,在你身上,还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笑脸觉得费解。

作者有话要说:缥缈风,好奇心巨大的缥缈风。

沧海桑田歌游吟!(二)

他哀叹道:“我从来隐藏踪影,不为人知。而今为了你暴露了痕迹,这可实在不是我的作风!”说着转过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看,我作出了如此大的牺牲!”

我撇撇嘴,有些无辜,“我可从未让你违反你的作风,更没让你做过牺牲!”

缥缈风见我不领情,“嘿嘿”一笑,说:“算了,谁让我对你的身份那么好奇!”

我看着他明亮的双眸,淡淡说:“我的身份?严家的私生女,苏青云的王妃,现在无家可归的人,而已!”

缥缈风摇摇头,说:“相信我,风离星不会去保护一个身份如此简单的人!”

我见他如此自信,便也不去辩驳,心里压根觉得是你想太多。

我不知道什么争权夺利,我也不知道什么江湖帮派,我的生活从来简单,那些事情,我从来不管。如今缥缈风一心以为在我身上还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我觉得他是纯属浪费时间。不过他说他有的是时间,那我也就听之任之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虽然对于他的追求我并不理解。

缥缈风许是看出了我的沮丧,安慰我说:“如果没有地方去那你就跟着我浪迹天涯吧!”

我正儿八经思考着这个提议,他却大笑了起来,说:“你要真跟我浪迹天涯了,这天下便会传出留照国的王妃跟人私奔的消息。”

我辨别着他的话,却辨别不出他到底是愿意带我去浪迹天涯还是不愿意带我去浪迹天涯。

我问他是否认识陈列衣或沈拓。 他说他熟悉江湖名人典故,我想陈列衣和沈拓也是很出色的人。可是缥缈风说他没听过。我略微有些失望。

“你若想知道他们也可以,我可以帮你寻找,不过我收取的费用比较高。”缥缈风说他最近在发展一项事业,他说:“比如你想找一个人,可是你没有线索,那你就可以找我,我会在人海茫茫里把那个人找出来;比如你想知道一件事情的始末,你也可以找我,我会把细枝末节都打听出来让你知道个透彻。”

他让我做他第一个顾客,我拿出银子,也不知道这些银子够不够打探陈列衣和沈拓的下落。

缥缈风扫视一眼,说:“差远了。”说完盯着我手中的紫玉钗,笑得玩味。

我说:“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他说:“是苏青云吧。”

我点点头,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早上他给我梳理头发时的画面,彼时彼刻,如此温柔缱绻,此时此刻,你我两端。

我在心里叹口气,说:“他不要我了,我也就不要它了吧!”说着把紫玉钗扔给了缥缈风。

缥缈风接过紫玉钗,细细端详了一遍,又细细抚玩了一遍,最后笑着说:“我一直很好奇苏青云怎么娶了你!”

“苏紫烟其人,芙蓉玉面,兰竹雅性,实为留照国最出色的女子。整个留照国,也唯有此女子,立于苏青云之侧而不被掩尽光芒。倾云止烟,天造地设,羡煞了多少人。

苏青云身陷朝政多年未能娶妻,苏紫烟无怨无悔伴随左右,谁知有一日,突然传出苏青云要娶和乡严素非那位久病在床的妹妹,一时间,天下哗然。”

缥缈风给我罗列着那些哗然,比如指责苏青云的背信忘义,比如不屑严素非的趋炎附势,当然也有为受害者苏紫烟姑娘的大片声讨声。缥缈风喋喋不休的罗列着,时不时的拿眼睛瞄瞄我,似乎想看我有什么反应。

我觉得我再不说点什么就太让他失望了,于是我说:“苏青云娶我当真是人神共愤吗?”

缥缈风想了想,笑了笑,点点头。

我一笑,说:“那好吧,你们继续愤怒吧,我先去睡会!”然后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缥缈风却停下了马车,掀开帘子,问道:“你当真一点都不介意?”

我睁开眼,看着他茶花般的容颜上眉头微蹙,微微一笑,也不搭理,只是再次阖上眼皮。

心上的刺那么多,不在乎多这么几根。

很久的沉默。

羊肠小道凹凸不平,马车晃晃荡荡让人难受。我本已疲惫,却硬生生的颠出了精神。

我掀开后窗的布帘,望着尘埃飞扬的路,我想着或许该有一个人从路的尽头走来,慢慢进入我的视线,如同旭日升起,他或许牵着马或者拿着剑,可以风尘仆仆可以翩然若仙,可是无人出现。缥缈风不知什么时候唱起了歌,歌声辽远悠长,应着这车轱辘声,竟是莫名动听。他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