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海大地最南端,无望林神秘难测,嶙峋礁石如林。而那茫茫的无际海上,艘大船搁浅岸边。

云浅、寂寞门主站边上侯着,两皆是白衣飘飘,海风翻飞衣袂,两皆如飞天般出尘。

“留照国主给的船真错!”缥缈风说着,跟寂寞门主打了招呼,跳上了甲板。

云浅见着,走过来,笑道:“小姑姑,们终于回家了。”

点点头,挤出丝笑。

登上船,起锚扬帆,渐渐离岸。

站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远的黑色大陆,心里怅然。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苏青云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赶来的模样。

可是知道,再也会来。

“小姑姑,风大,进去吧。”云浅道。

“好。”轻轻应了声,最后看了眼那边大陆,而后转身离开。

海上飞鸟嘶鸣,天外云卷云舒,深深吸了口气,心念道:

——“苏青云,们下轮回,再见。”

曲终尽

“臭缥缈,你给下来,要再偷喝的酒啦!是等云浅生宝宝的时候开封的!”云筝叉着腰,杏眼圆睁,大声对着正要抱着酒坛开溜的缥缈风喊道。

缥缈风被逮正着,露出如花般的笑靥,而后眨眨眼睛,脸无辜的说道:“哎呦,只是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嘛!干嘛那么凶呢,凶了容易老,你已经够丑了…”

“什么!混蛋!你站着别跑!”云筝听到缥缈风居然敢么多,气打处来,放下手中花篮就冲上去…

看着们追逐的身影,听着们的戏闹声,由微微笑。

转过头,目光落娆花下那两白衣翩翩的身上。

两皆是手中捏着棋子,看着石桌上的棋局。云浅正蹙着眉,似乎思索着什么。寂寞门主却是静静的看着她,嘴角抹柔和的笑意隐隐浮现。

忽然阵风吹过,娆花飞落云浅发丝上。寂寞门主伸出手,轻轻拾下,而后知说了什么,让云浅抬起了头,目光含笑。

看着云浅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甚是欣慰。

望向满岛的娆树,看着娆花漫天,心想今年的娆花开得真好。

再过段时间,就又该采摘娆果了。

年年,过得真快。

二十年了,晃就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回到岛上,配合寂寞门主的术法,催动了云灵,彻底解开岛上的咒术,封仙台的仙相终于得以转世轮回,残留的仙相也再用受咒术之苦了,只是再长生,过百年寿命。所的相,都化为了平常。

本来化解之后们便该回荒海大地,可是最后寂寞门主和缥缈风都约而同留了下来。

缥缈风说:那里太纷杂,还是里来得干净。

无谓去留,便也任由们。

而二十年里,寂寞门主终于和云浅喜结连理,如今云浅身怀六甲,马上就要诞下麟儿;而缥缈风和云筝每天吵吵嚷嚷,可是知道,们也早心系,现都是藏着掖着假装知而已。

看着们欢喜,也欢喜。

无边岛,也终于再冷寂。

深吸口气,透过漫天飞舞的娆花,看向远方的无际海面,目光了些迷离。

如今切都安好,那么你们呢?

小七儿,你还好吗?

苏青云——你又还好吗?

兀自叹了会,站起身,便欲飞下青玉屋檐,而时,心上突然滞。猛然抬头,见无际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只大船,正往边驶来。

稍作沉吟,飞身前去。

落礁石上,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船,心莫名的跳得很快。

而当船渐渐靠近岸边时,当看到站甲板上的那时,心似停止了跳动。

恍然间,听到那说——

“云迟,该回家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白云舒》终于全部写完,当然,后续修改还在进行中,各位如有疑问请不要大意提出来,当然建议等也是大大欢迎。

曾经我说我要写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我做到了。

曾经我说我要写一篇四十几万的长篇,我做到了。

曾经我说不管文再冷,哪怕只有一个人看,我也要写完,我也做到了。

我很开心,真的。

然而我更开心是这一路有你们那么多人陪伴着,你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在自导自演自娱自乐,我有观众,我有读者,我很富有!

在此我要向你们鞠躬,表示我最深切的谢意!真心祝愿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最后当然要猥琐一下了,呼呼,来来来,戳一下我的专栏,把我这二货收一下吧,墙裂要求把我带回去家!【嘿嘿,其实只是想发新文的时候你们能及时知道罢了】

苏行乐的打铁铺子戳一戳吧

最后的最后,啊啊啊啊,我都完结鸟,乃们这些小霸王能不能浮出一下水面啊!让我看一下,就看一下,好歹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啊!嗷嗷嗷!

青山斜阳流云动

年少时候常常会做梦。梦里置身九天之上,俯瞰着云下众生,的目光最后停留的地方永远是开满娆花的岛屿,似乎找寻着身影,可是永远找到。而虽然高高上,身后匍匐无数,内心却感觉到任何愉悦,的只是无边的寂寞。

梦反反复复出现,让少年的颇为惶恐。告诉皇伯父,皇伯父只是手摆,道:“吾儿莫怕,仅是梦而已!”

皇伯父,便是留照的开国皇帝苏洛,亦是父亲的长兄,待极好,远甚于的父亲苏净。

父亲常年征战外,难得归家,平时只是听着别说着的事迹。们说,的父亲苏净,是战神!

最初的记忆便是四岁那年,凯旋而归,金甲银枪翻马而下,接过娘亲手中的,端详半响,而后递还,说言,只大笑进门。便的大笑声中看着健壮的背影渐渐消失,迷惑之下回头看娘亲,却见她脸落寞。

当时并明白娘亲的落寞到底为何,直到九岁那年听到了那场争执,才点明白。

那时深夜,正睡得酣,突然听到隔壁娘亲屋内的嘈杂声,仔细听下,却是娘亲再哭,依稀还皇伯父的声音。感到奇怪,便悄悄的下了床,走到门前,拉开了道门缝。

娘亲坐床头哭,皇伯父站边上安抚,灯光里,的表情忽明忽暗。

娘亲说:“净知青云是你骨血,如今要与和离。”

皇伯父说:“和离便和离,朕再娶你。”

娘亲说:“如此荒唐之事如何能做?已对起净,怎能错再错!躲年又年,苦苦哀求也终肯原谅!当初若非你纠缠,如今又怎会到般地步!现你还来做什么,是想逼死么!”

之后再说什么,已听到,几句于来说足够惊骇,以至猛然推开了门,却也知说什么,只动动的盯着着屋内两…

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对如此冷淡,自然也明白了皇伯父对为何如此关爱,然纵使两者对于着天壤之别,依然对那用兵如神的父亲充满敬仰,所以听得真相,只觉吞了苍蝇般恶心。

彼时年少,好恶皆放脸上,自那以后对着那位高高上的君主、曾经无比亲近的皇伯父也是划清了界限,漠然对待,虽然知道才是的亲生父亲。

到了第二年,边关传来噩耗——平阳大将,战亡。

平阳大将,即的父亲,苏净。

娘亲听得传报,当即哭死过去。而却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的用兵如神的父亲,死了?

据父亲身边亲近将士回报,父亲之死大蹊跷。支吾难言,娘亲却听出了端倪,随即她冲到皇宫,质问皇伯父。

没知道们说了什么,看到的,只是娘亲回来时的失魂落魄。

她把自己关屋内,天夜,吃喝。

皇伯父闻讯赶来,命撞开屋内时,只看到娘亲身着与父亲成亲时的华丽婚服,动动的躺床上,却是死了很久…

父母双亡那年,十岁。皇伯父无子嗣,收为子。

大典前,沁元殿,皇伯父遣退众,字句的说:“青云,管你心中何想法,管你对朕如何厌恶,你的身上流着朕的血,点,你无论如何都变了!朕是你老子,朕的天下也终将是你的天下,之前还想着如何传位给你,现再好过!你给朕好好担着,好好担着留照大帝国!”

听着眼前那留照至高无上的,听着慷慨激昂的话,却只是漠然以对。

说:“要!”

天下,并稀罕。老子,也稀罕。

皇伯父闻言,威严的面孔上顿生阴霾,说:“难道你想看着留照落苏湛手中么!你父亲…苏净虽因朕下旨延误时机而死,却也是苏湛从中挑拨,难道你想报仇么!”

最终还是成了的儿子,只是那声“皇伯父”从未改口。

紫烟说倔强,默然。

那些年,对从来淡漠,哪怕前。直到如约惜大损国力暗杀了苏湛,僵硬的关系才稍微好转。

当然,好转的另原因是因为修炼了幻术法则,依稀想起了些很久远的事情。

拥了至高无上权利的,便会开始思索着如何将至高无上延续下去,而除了派出船只寻找传说中的云家,便是荒海大地上四处寻觅上古时期的幻术法则。前者寻觅无果,后者如愿以偿。

只是虽然得到了幻术法则,却修炼多年始终没进展,而无意瞥,却凝练出了几丝真气。

那时才几岁,见状自然是讶异万分,而后誊写份给,让暗自练习。只是当时年少,收了之后也未意。后来皇宫之中只想蹉跎,便当着消遣开始习练起来。

练,命运之轮便开始转动。

当那些上古之事撞入脑海之中,骇然二字已足以形容。

终于明白那些直出现梦里的画面是因何而来,那是上古神君的寂寞,是纵使拥凌驾大地之上主宰所的权势都难以湮没的寂寞。

五百年前,为免获罪,神君欲将天帝陷入轮回,却遭反噬,魂飞魄散。无业火焚烧尽所魂魄之际,残存的魂魄里溢出了脉,遁入了轮回。

而,便是上古神君转世轮回的脉。

脉为善,存的是神君心底的那丝善念,也正因为善念,让梦里只看到了的寂寞,而是杀伐暴戾。

起始之初,神君也如仙相般心怀天下,且与云止同爱慕仙相里的云心。天帝欲从九相之中择出掌天使者之时,神君也未心动,若非云心的句戏言,或许依然是那纵情高歌的神君。

云心说:“还是喜欢云止。过你若登上天界成为了掌天使者,也许就喜欢你些。”

句戏言,翻了云,覆了雨,将切都改变。

神君为登天以获芳心,开始习练密术。密术练成法力无边,然而修炼过程极为危险,稍甚便遭反噬,会万劫复。神君虽然厉害,但终能驾驭密术,连连挫败之下分外气恼。而时,又传来云心将嫁予云止为妻的消息,神君听闻,如遭雷击,跑去质问,得到的却是云心满乎的回答。时之间,神君心如死灰,只觉前路漫漫知归处,思索再三后,决定再修炼密术,飞升入天,让云心知道神君比云止更为优秀!只是心私念,又急于求成,最后剑走偏锋入了岔道,虽术法大成,却反被密术控制。从此神君性情大变,本心被蒙蔽,杀伐残暴阴损之气顿现,飞升入天成了唯的信仰。

九相争乱,自此拉开序幕。

山河破碎残阳落,尸横遍野风飘血,神君看着切,心里浮现丝忍,但很快便被杀戮的快感湮没。等到其几相摧毁的摧毁,损伤的损伤,站高岗上,兀自狂笑。

神君的胜利,自然着仙相的相助。云止愿意助,除了邪相入了黑暗之境外,也着对的内疚。当然种内疚是神君刻意制造出来的,为了场战役的胜利,神君将所都算计到了。

可是等成为掌天使者刻意拉高姿态封赏仙相的时候,云止却是拒授天恩,就连云心,眸中也无半丝欣喜,反而只着忧虑和屑。

云止说:“好自为之。”而后带着云心离开,无半点留恋。

看着们翩然远去的身影,神君知道,场战役,赢了,却也是输了。

然,失落仅瞬,狂傲之气又浮出,看着云顶天宫,看着匍匐地的众生,满意的笑了。

等到邪灵二相再掀战乱,神君毫以为惧,只是邪相提及当年的伤心之事时勃然大怒,动用了天界的术法将其摧毁,本欲再将灵相消灭,谁知仙相唤醒天帝得到旨令赶来阻拦了。

云心斥责说:“终是错看了你!”

云止拦下,道:“未免灵相毁灭,吾仙相愿代授惩罚。”

神君看着两唱和,只觉是千万年来最大的笑话,大笑之后,道:“如此,本君便遂你意。”说完,拂袖而去。

之后天帝欲灭九相,神君得到旨意后篡改番,将剩余的各相都打上了毁灭宿命,仙相宿命的安排上,神君略迟疑,最终还是重重落墨。

下咒之时,神君居高临下的看着无边岛上的仙相,听着云心的怒斥,只是冷冷笑,只是落她隆起的腹上的目光却生生的波动了。本欲免她受苦,奈何她厉言相对,最终怒火攻心,记强悍的上古咒术落了她的身上。

自此,所情念,悉数切断。

神君得到了至高的权势,的手中掌握了所。看着间万象,的表情始终漠然,目空切,俨然副没七情六欲的天之相。尽管如此,内心深处却始终埋藏着些东西,它会时时的翻腾出来,哪怕密术再厉害也无法克制。那些东西化成小虫,啃噬着心脏,搅得得安宁。每每此时,神君的眸中总会现出丝迷茫,感觉到自己似乎失去了很多东西。当然,些时候时常出现,却很是短暂,也许只是念之间,也许只是瞬而已。

最后神君魂飞魄散,只剩脉转入轮回,而轮回里,前世的那些残念统统汇聚其中,摒弃了密术的控制,只留得丝纯粹,还了方干净。

当练了幻术,触动心灵,想起那些上古往事的时候,过十五岁,却瞬间觉得自己垂垂老矣。

再回想那些事,只觉自己变换了陌生,做的那些行为全然是自己所思所愿,悔恨之余更觉无奈。

到底也是的私心杂念所酿成!

想那始初,与云止如此交好,起习术,荣辱与共,甚至最后保全丝魂魄得以轮回,想来也是和当年云止授予的那些仙相术法关,可是为了私念竟将仙相害到如此境地,当真罪该万死!

想着弥补,便四处寻找云家的下落,派遣船只前往无际海寻觅,也派了无数前往荒海各地寻找云家的踪迹,结果都是无所获。失落之于,想着亲身前往,却被苏洛拦阻。

四处寻找云家的事自然瞒过,询问缘由,却也答。

苏洛说:“朕已老,身已衰,终无法再左右你。然你父子场,只望生之年,能见你娶妻生子。”

因为前世太多事,如今与苏洛那些瓜葛自是放眼里,对也再像以前那般漠然,更何况近两年的身体渐渐衰败,也心生了几许哀悯,听般说道,便想着如所愿。

于是便说:“那择日便迎娶紫烟吧!”

紫烟与自幼熟悉,进了宫后与她更是日日相见。十岁以后,整留照,甚至整天下,也只她愿与之谈心。她聪慧单纯,颇为可亲,所以苏洛提及婚娶之事,第也是唯的反应便是她。

可是苏洛却是极力反对,说:“紫烟虽好,奈何身痼疾,如何能予你为妻?”

闻言无言,因为想起了小时听到的件事。那时候和紫烟同玩耍,娘亲意将她娶进门,可是苏洛得知后却对娘亲说可。

紫烟为石女,娶之宜。

记得当时和紫烟是道听到件事的,紫烟听闻后跑开,蹲角落掩面而泣,劝慰半天无用,最后说了番话后才好转。

说:“管如何,你跟身后,自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本来事已忘却,苏洛说起才忆起,心中惆怅,知如何是好。

些年紫烟跟随着,给出谋划策,极尽能事,若是她,只怕之前会成日虚度。她对来说,亦师亦友。而且她对的片深情又是知。现恢复前世记忆,情爱之事只成虚妄,然对她总能辜负。

于是便对苏洛说:“既是如此,此事便容后再议吧!”

世上女子如此多,于过类似皮囊。

之后隔了年,还是顾阻拦离开了留照,去了望月,只因得到消息,望月找到了云家的踪迹。

事实上,到后来才知道,望月云家的踪迹只是苏湛脉的诡计,们收买了的,得知寻找云家的下落,便故意放出消息,引前去,再行刺杀。

彼时苏洛病重,皇位继承待定。如若遭到测,旁系才可能登位。那段时间,帝城气氛诡异,心系旁事未曾察觉,紫烟却是极为敏锐的捕捉到后反馈予,只是并未意。

世事总无常,望月出现了苏湛计划中的假的云家,却也出现了计划外的真的云家。

当看着面前那目光清澈脸淡然的女孩时,听到了宿命之轮滚滚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