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说什么,黎江晚都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他听她的意思,出去时把门带上。

沈峥出去时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他在陌生的小镇上绕了好几圈。这个点,小镇上白天在路边摆摊的摊主早已回家,偶有几盏疏朗的路灯亮起,时不时的会在街道路面上看到大堆大堆的瓜皮果屑,白天杂乱无序的小镇又回复到了宁静。

他走到街道拐角处的卷烟店那里买了包烟,之后走到僻静的角落里,直到把这一包烟都抽完后,他才进去一家饭馆里买了白粥,之后提着走到黎江晚住的地方。

他那会出来的时候只是把门带上,并未锁好。

沈峥走到黎江晚租的房间前面,他又下意识的伸手去掏裤袋,然而兜里除了一把打火机,空空如也,心上的无力感再度汹涌袭来。

他杵在门口良久,前面的那墙木门就像是座难以鸿越的刀山火海。

若是真的遇到刀山火海,他也不至于退却。

然而,眼前就这一堵小小的木门,却让他提不起脚迈过去。

他在这场梦魇里清醒回来后,身上的冷汗就从他的脊背一路蜿蜒下来,身上衣物的面料早已被冷汗濡湿随意粘在肌肤上,有点发凉,然而又觉着不合时宜的轰热,冷冷热热,反反复复的,又像是信蛇伸出来的舌尖,舔压在他的肌肤上,将他逼的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

沈峥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如他预料的安静。

沈峥在黑暗中发了会呆,之后还是走到床沿边按了台灯。

黎江晚果然没有起来吃饭,她睡着了。

两颊因为之前激烈的情。事过后还有点不正常的潮红,双眸紧闭,眉梢紧紧蹙起,她在出汗。

因为暴瘦的缘故,她原本微圆的脸型都变尖了不少,两边的颧骨就见着显高了,本就不大的脸愈发见小起来。

沈峥走到床沿边,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高烧。

他再把台灯关掉,黑暗中坐在她的床沿边。

至少这样,他还是在她身边的。

黎江晚觉得自己做了个前所未有漫长的噩梦。

梦中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挖走了心,那伤口都还在鲜血淋漓的,奇怪的是她还活着,梦中她一直在不停的奔跑,跑得气喘吁吁的近乎窒息,胸口一直在流血,而她在梦里歇斯底里的狂奔着,她要找回她自己的心。

她得找回来。

要不然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一觉醒来,外面都已经艳阳高照了。她整个人都无比难受,整个脑袋都胀痛欲裂,难受的恨不得要立刻去死。

因为昨天一天都没进食,胃里已经灼烧的无比难受。

她本来是想起来洗漱下随便去外面吃点东西缓解下胃里的不适,可是才一挪动,就牵扯到了被撕伤的□□。

黎江晚这么一挪动就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昨天的那些场面全都涌到她的脑海里。

也得亏这凛冽的痛觉,她居然从铜墙铁壁无法脱身的心魔里走了出来。

她没有恋人,无家可归,在这世上,她唯一靠得住的就是她自己黎江晚一个。

她要是就这么轻易挂了,这世上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得赶快好起来,从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爬回来,走的远远的,离她所眷恋过却得不到的那些奢望都远远的。

没有奢念,就不会再受伤害。

即便是个空心人,也要比之前那个动不动就掏心掏肺的自己强。

黎江晚靠在墙壁上,看着外面探照进来的晨光,惨白的脸上慢慢浮起一点恍然的笑意。

黎江晚在住处休息了两天。本来昨天是她到这里下乡的最后时间,反正她也用不着去上班,她只是延迟了回A市分局报道的时间而已。

她有了这个计划后,立马无比现实的去计算她自己的经济状况起来。

先前她透支了一个月的信用卡,上周收到工资后已经还掉大半了,只不过还有缺口没还完。

其实她都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只要离A市越远越好。

去远方,她至少得要攒够路费。眼下的她手头拮据,她自然不会向久未联系的家人开口。出于那点残存的自尊,她连大白或者李佳楠都开口不了借钱的事。毕竟她若是开口要借钱,他们少不得会关心的深根究底,她不想和他们提起其间的来龙去脉。

她知道单位的政策,主动提出辞职后一般交接工作一个月是要的。

正好,等到交接一个月到期后,再拿一个月的薪水,至少够她还清之前透支的信用卡,以及买的起去远方的路费就够了。

黎江晚想到这时,又重新艰难的躺了回去。

她需要休养生息,她要尽快好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上厕所受罪,她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幸好房间里还放着她之前买过来的红糖,两天来她就喝了点红糖泡的糖水维持自己的体能。

黎江晚第三天就回A市分局报道了。

这个时节快近六月,大白他们都开始穿短袖了,黎江晚过来时还是穿着长袖,身上警服的纽扣一直扣到脖颈下的第一颗纽扣,整个人都捂的严严实实的。

她上班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递交辞职信。

沈峥直接驳回来了,之后因为工作需要开了个会。

“江晚,天哪,你怎么下乡一趟瘦这么多?”大白今晚到的有点晚,在会议桌那边挨着黎江晚的位置坐好后才无比讶异的问道。

“是吗?”黎江晚轻飘飘的应了一声,视线随意落在她自己面前的记事本上。

“天,你脖子上怎么有淤青?看起来挺严重的,怎么弄得?”大白还沉浸在黎江晚刚回来的欣喜中,甚至都没察觉到黎江晚神色比平时冷淡不少,接着又无比担忧的问道。

“那里多野狗,走夜路被狗撞的。”黎江晚神色漠然的应道。

大白觉得黎江晚在外面呆了一阵子,回来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毕竟他印象里的黎江晚一直都是温柔可亲的邻家小妹,怎么这趟回来,整个人高冷的像是女王似的。

“你没事吧?难不成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出问题了?”大白见着沈峥这会已经在会议桌前的正中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他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问这会时倒是特意压低了嗓子才问的。

“分了,他死了,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未料到黎江晚突然声音清亮的应道。

她这么好端端的一开口,旁边的几个同事的余光也默默的朝黎江晚身上看了一眼,而始作俑者的大白明显颇为尴尬,这才终于消停的闭嘴了。

等到傍晚下班时间到,其余同事没加班都及时回去了。

黎江晚毕竟一个月没在办公室里,她光看积压的邮件就看了挺久。

不管沈峥同不同意她的离职申请,她都想好了再呆一个月。

经济限制,她没办法痛快的想走就走。

“就三个月你都等不了?”沈峥走到她位置旁边,神色不定的问道。

“三个月太久,我等不起。”她无所谓的应道,“你有能耐的话就趁着我离职前把以前的旧案破掉,也许我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他像是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麦色的脸上都隐隐可见涨红的厉害,他愣了一小会后才开口,“我会在你离职前把旧案破掉,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至少这一个月内不准无故消失。”

“我好端端的干嘛会消失,我连一天的假都舍不得请,因为怕扣工资。”她漫不在乎的应道。

“反正你答应我了的,这一个月内不会消失的。”他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提醒又像是让他自己安心似的。

其实黎江晚能够回来,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他心里已经是不知道有多侥幸感激了。

沈峥是半夜的时候才回去的。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全部的线索都已经中断了。

重查旧案,又是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谈何容易。

他把当年仅有的一点信息翻来覆去的看,都没有新的发现。

要是线索清晰的话,他也不至于在A市一守就守了七年。

沈峥盯着那点资料发呆起来,好一会后他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中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这才茫然的关了电脑,离开办公室。

自从黎江晚离开后,他就挺怕回去的。偌大的住处空荡荡的,里面全部的摆设都还是和黎江晚离开时的一模一样。

他买回来的粉玫瑰早就枯萎了,他也没有扔掉,就让它搁在桌上继续枯萎着成为干花,反倒是那盘绿萝他也没有精力照顾,还是安然无事的和刚买来的时候一样。

他已经习惯了有黎江晚在家的生活,陡然间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回来时就像是回到了冰窖里似的。

沈峥回去时,又带了一大堆资料回来。

这是他多年前在集训时的战友帮他寄过来的资料,有些资料并不方便让外人看到。

他看了那一沓资料,之后又把手边厚厚一沓的杂志拿出来。

那杂志页面上都已经略有发黄,显然都是多年前的杂志。

沈峥把每份杂志上面的内容都仔仔细细的翻阅起来。

唯有在其中一份的杂志角落里找到几行消息。

“市民因为看护不周,导致幼童爬上水晶大厦顶楼,不慎坠亡酿成悲剧,在此呼吁广大市民务必加强对孩子的看管”

角落里的几行内容简短带过,沈峥看了下报刊日期,是四月十六号。

前一天就是四月十五号。

他盯着那几行内容看了很久,忽然拿出手机查询了下黎江晚户籍所在地城市水晶大厦的地址。

第二天一早,沈峥就动身去了黎江晚户籍所在地的城市。

第72章

黎江晚户籍所在地的B市并不大,沈峥是直接开车过去的,虽然有导航,不过因为市区都在修路什么的,他还是绕了不少远路才找到水晶大厦。

这里地处B市的老城区,兴许多年前是B市的闹市中心,眼下却显得颇为衰败。沿着水晶大厦周遭则是一长排的服装店,每个店前面都写着大减价之类的大字,东倒西歪的放在店门口前面,还有几家店则是事先录好了内容,尖锐的吆喝声在喇叭里机械的重复着。

尽管如此,过来逛街驻足的行人还是少的可怜。

沈峥把车子在水晶大厦前面的路边上停好后径自过去,他快走到水晶大厦门口时立马看到里面一楼空旷的地面上堆积着不少的垃圾,正有几个工人从里面搬运东西出来。

沈峥喊住其中一位工人询问。

“你是外地人吗?旁边有护城河,这一片全都要拆迁掉造房子,听说这里的房子到时候造起来后会是这边最贵的商品房。”那工人转述起来。

“这样。”沈峥点了点脑袋,对这边附近的状况大致清楚了。

“好端端的大楼再过上个把月就要被爆破掉,你说这么好的大厦说拆就拆,多浪费啊——反正造起来的房子我们这样的老百姓肯定都是买不起的——”那位工人说时叹了口气,之后继续搬起手上的东西往外面的运输车上走去。

沈峥坐进电梯后,直接按到电梯数字的最顶层,之后出来往楼梯那边走去,再上去一层才到顶层的天台。

估计是鲜少有人过来打扫这里,天台进口处的前面甚至还长了几颗杂草。

沈峥一进去后就迅速观察了下整个天台的构造,长方形的格局,视线范围内没见着明显的障碍物,他进去后快速打量了下就往天台边缘走去,那天台边缘前面安装着个三四十公分高的管道,管道过去后就是稍微高点的墙面,其实就是安全墙了,沈峥双手放在墙面上,身子挂出去朝高楼下面打量起来。

未料到安全墙外面还有近半米左右的边缘挂出来,那边缘上有浅浅的凹槽凹下去,沈峥目测那凹槽只有几公分而已,不过用来及时排掉引走积水足够用了,凹槽壁上隐有绿苔的踪迹,这段时日春夏过渡多雨水的缘故,边缘的两个角上直接有排水管的口子对接下去。

沈峥直接抬腿翻过那堵安全墙,毕竟十几楼的高度在那里,他站在那里,就连耳边的风声都显得格外的强劲作响。他纵身翻到外面挂出来的排水边缘上试探着走了几步。

以他的身形在这段狭窄外挂出来的边缘上行走,空间就显得颇为逼仄了。

他脑海里迅速回忆起黎江晚之前重复大宝在阳台上行走出意外的话语,一边在边缘上继续走了起来,为了模拟大宝那个年纪无知无畏随意行走的效果,他在那点逼仄的空间上行走时,靠里侧的那只手甚至都没有攀抓在身后的墙上。

沈峥快走到边缘的尽头忽然就停了下来,之后迅速攀抓在石墙上翻身回到阳台里面,他这么翻身跨越了下,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以当年大宝才五六岁的年纪和身高高度,要翻过这道墙在外面走动显然是难度颇大的。

他又特意观察了下安全墙的墙面上和天台地面上的陈旧程度,两者显然都是同一时间内造的,也就是那堵安全墙并非是出事之后才额外造上去的。

沈峥继续在脑海里迅速计算着五六岁男孩的高度以及模拟翻过这道安全墙的场景,他模拟数次后就得出结论了。

大宝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翻墙出去在外面的边缘上踉跄行走的。

除非有人蓄意把大宝抱到外面的边缘上去。

但是好端端的会有谁对大宝痛下杀手?

动机?

如果有敲诈勒索之类的那也能理解。

但是以上情况全都没有发生。

这就矛盾了。

现场还缺一点东西。

还缺一点东西可以纠正他现下的固有思路。

沈峥脑海里飞快的运转着,他又退回来从阳台入口处重新进入,试图想要找出点什么新的线索。

沈峥才重新走了几次,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贾洪新的电话。

沈峥微不可微的皱了下眉头。

他一般在思考案情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沈峥看贾洪新挂断电话后正准备关机安静一会,未料到老吴的电话又紧接着打过来了。

估计是有急事。

沈峥这才立马中断了自己刚才的思路开始去接电话。

“沈队,你现在在哪里?”老吴语气明显挺焦灼的。

“我在外地,发生什么事了?”沈峥问道。

“刚接到新案子,今天早上有市民路过外潭水库边的马路上,留意到水库上面有不明物体浮起,远看像是女人的裸背,那市民就打电话给消防队去捞,结果捞到岸边一看,是具女尸,消防队那边就转给我们处理了。”

“排除自杀?”沈峥言简意赅的问道。

“恩,明显人为他杀,情况有点惨烈,现场有几个围观的市民手快拍照发到网上去了,现在大半个朋友圈都在刷A市裸。女惨死的链接照片,影响挺不好的,沈队你要不还是早点回来看下?”

“恩,我现在就回来,大概三个小时后到局里。你们先派车把女尸带回局里让戴法医检查下,注意避免破坏女尸身上任何的附属物。”沈峥言简意赅的交代了下就挂了电话。

时间仓促,他眼下不可能继续大半天的耗在这里,他回去前直接把天台上的角角落落都拍了照片存在手机里,之后就疾步离开了。

沈峥回到局里的时候直接往停尸房那边走去。

正好看到大白也正从外面走来,沈峥随口问道,“戴法医解剖的怎么样了?”

“听说戴法医父亲得重病住院了,今天请假没来,估计老人家的病情挺凶险的,所以我们就没有去打扰他。”大白汇报起来。

“把江晚喊来。”沈峥不假思索的吩咐起来,然而脚步却是已经大步往停尸房走去。

他这人平时就是公事公办的性子,即便在他自己身上也是一样,虽然和黎江晚的私事还没有处理好,然而眼下是在工作时间,他条件反射下就想到让黎江晚负责检查尸体。

“江晚已经在了。”大白此时也快走到停尸房门口,神色尴尬的接道。

果然,下一秒沈峥进去后,就见着黎江晚正在专心致志的解剖着。

她这会还是背对着两人,脑袋弯下去专心致志的盯着手上的东西看,就连两人的交谈声都像是没听到似的。

因为这阵子暴瘦的缘故,原本尺码合身的警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格外的宽松起来。自她后背望去,愈发见着她削瘦的身板。

沈峥随即就已经走到黎江晚的面前仔细观察被解剖过的尸体。

黎江晚解剖的刀工的确不赖,从死者两耳后开始到喉咙口再一路向下解剖,但是对于尸体表面原始外观的视觉性并没有造成很大的破坏。

然而尽管如此,女尸本身的情况还是够惨烈的。

胸口乳。房前面直接被利器割走,只剩两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

“尸体刚打捞上来时的原始情况。”沈峥见黎江晚正在专心致志的检查女尸胃里残留物的情况,他并未去打扰黎江晚,转而去问起了旁边的大白。

“就是这样,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也没有任何其余东西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大白汇报起来。

“沈队回来了吗?”外面接着响起老吴的声音,他说时也进来,才见着黎江晚面前那具被解剖开来的女尸,老吴一个大老爷们都被恶心的有点蠢蠢作呕起来。

也得亏他这么作呕了下,黎江晚倒是收手汇报结果了。

“胃里有塑料泡沫的残留物,因为被河水冲刷,身上提取不到有效指纹,阴。道里面也没发现□□残留物,但是有擦伤现象。结合死者身上伤处,应该是性变。态者作案,嫌疑人对死者进行过性。侵,并且还曾逼迫死者吞下塑料泡沫,致命伤是在死者颈部的勒痕上,死者因为窒息而亡。至于嫌疑人割走死者的性。器官,目的未知。从死者皮肤被水泡的程度来看,抛尸时间估计是在前天晚上。”黎江晚说时已经起身,条理清晰的开口说道。

相比之前那个有洁癖在身的心理障碍者,现在的她显然已经快速适应的毫无芥蒂,戴法医不在旁边,她都能够独挡一面了。

“还有一点,死者腰部和大腿上有粗绳勒过的痕迹,而且这处的尸斑明显异于身上其余部位,嫌疑人作案后应该把什么重物用粗绳困在死者腰间和大腿上,便于死者沉在水库下面不被发现。昨晚这里下过暴雨,水库里的水位暴涨水流变急,尸体在漂浮过程中受到水流冲刷,身上的粗绳被冲开重物也消失,所以才会漂浮回到水库上面。”沈峥继续补充起来,说时走到女尸的中间位置,对着女尸胸前大窟窿的伤处仔细观察起来。

现在天气已偏闷热,这具女尸外面尤其是被割掉胸部的地方被江水冲泡的白乎乎的毫无血迹,其实看上去更为惨烈,整个人则是被浸泡的胖肿了一倍,部分伤处隐有化脓迹象,整个尸身都是惨不忍睹的很,也不怪从业多年的老吴看到后都被恶心的不行的。

大白也不例外。

唯有黎江晚和沈峥,一个解剖,一个分析,两个人都无事人般一丝不苟的继续检查着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