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师傅过来把女尸带走后,沈峥他们在案发现场也没查到其余有用线索就暂时离开了。

两人晚上都还没顾得上吃饭,眼下回去时黎江晚才察觉到肚子饿的咕噜作响,胃也不挑时机的隐有绞痛起来。

黎江晚看了下时间,未料到这会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昨晚也是凌晨才睡的,今天奔波一天了都没休息下,她的体能已经快近透支。干他们这行的,若是遇上棘手的案情,接连蹲点走访数天都是常有的事情,对于体能方面要求的确略高,所以一般在招人方面才会更倾向于男性。

依着黎江晚以前的充沛体力还算跟得上,不过她自己前阵子过得昏天暗地的体质下降很多,这会跟着沈峥连轴转她就明显察觉到力不从心了,眼下难得可以安逸的坐在车里她立马争分夺秒的休息起来,她至少不能拖后腿。

黎江晚这会又饿又困,偏偏车子开得极稳,被车里的暖气吹得热烘烘的,那点睡意立马迅速侵占她的大脑,她微微挪动了下坐姿,没一会就睡沉过去了。

凌晨的马路空荡荡的鲜少有过往车辆,一路畅通无阻。沈峥没多久就开到了单位楼下。

黎江晚还在沉睡。

他侧身过来,看着她就在他的旁边,伸手可触,心里隐隐觉着宽慰不少,然而还是有根无形的刺在撕挠着他的心头,让他时刻不得安宁。

若是在专心查案的时候他还能尚且控制自己的神智,控制自己全部的心思,不让自己被私事左右影响工作。

然而此刻,四下俱静,密闭的车里甚至都能听到她轻微规律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的拂过他的心头。

就连心底深处的那点欲。望都被放大数万倍。

他在想她,尽管她就在他的身边,咫尺之遥伸手可触。

他还是想念的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他就在黑夜中,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沈峥忽然下车,到外面大口抽烟起来。他抽的很急,立马氤氲吞吐出大口的云雾,沈峥一连抽了好几根,他把最后一根烟抽完后就坐回到主驾,侧身过去直接就对着黎江晚亲了下去。

他刚抽过烟,身上还有烟草味,加之刚刚在外面站了一会,身上还有凌晨雾气的冷意。

黎江晚沉睡中恍惚觉得脸上有沾到冰凉的东西,她被那点冷意冻得无意识的哆嗦了下。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糖葫芦上的糖粉,带着冰冰凉的甜意。

她近来都很容易做噩梦,不是在狂奔就是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所困扰,就连梦中都不得安生。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到过这样的美梦。

也许是本能也许是心底深处的**作祟,她迷迷糊糊的隐有察觉,然而并未立马睁眼去看。

许是察觉到黎江晚并未醒来,他起先还只是小心翼翼的蜻蜓点水带过,下一秒直接覆到她的唇上温柔索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私事太多,周末也双更不了,亲们见谅么么哒,下章会给老沈来点小福利调剂下哈哈~~

第76章

沈峥在她唇上吻下来的时候,黎江晚就已经从梦境里脱身了。车灯也没有开着,她睁眼眼前也是漆黑一片,唯有脸颊上贴着他的脸面,还有点深夜特有的凉意。

也正因为是黑夜,沈峥并未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

黎江晚脑海里迅速回忆着自己刚才迷迷糊糊时的反应,思忖着刚才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逾距的举动,眼下一时间倒是没想好自己到底是要奋力推开还是要怎么着更为妥当。

然而她这样飞速思考着停搁了下,他却是早已占了先机继续亲吻起来。不过多半是怕惊醒她,他吻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即便在她唇上碾压游离起来,也是轻柔的像是被羽毛扫过而已,在她心上轻轻拂过。

黑夜虽然可视条件差,然而其余的感官都被放大起来,他唇间还带着烟草特有的苦涩的味道,此刻唇上被他覆着,那点发涩的苦意没一会就传到她的唇舌里,隐约还有一点薄荷的味道,凉凉的,却是让她更加清醒过来。

也许是这几天来跟在他屁股后查案工作的缘故,就事论事,她对工作中的沈峥没办法生气起来。也就这分秒的迟疑,他亲完她的唇上,忽然又蜻蜓点水的在她额上重新亲了起来。

黎江晚察觉到他从她自己的唇上挪开,好不容易攒够底气刚想要佯装突然醒来打断他,未料到她正要出声,沈峥忽然就坐回到主驾回去,重新将车子开了出去。

错过这样最合适的时机,这会要是后知后觉的出声似乎就更显尴尬。

怎么都不合时宜。

而且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默默的决定继续沉默,唯有脸上因为方才剧烈的心理斗争继续不受控制的涨红起来。

他自然是没察觉到。

沈峥直接往他自己的住处开去。

等到察觉到他停好车,黎江晚深呼吸了下努力组织待会的说辞,她不能留宿这里!

她深呼吸了下正想开口佯装已经醒来和他对谈。

“晚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耳边忽然传来沈峥的呢语,他说的并不响,带着奔波的倦意,音色里隐有沙哑,上半身前倾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极少听到他有这样低声下气央求别人的时候,然而眼下甚至也不是低声下气,只是卑微的奢求而已,并无埋怨之意。

也许是这深夜寂静的缘故,她前一刻想好的决然说辞立马前功尽弃。

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她甚至都不敢直面自己当下的决定。

她怕她会动摇。

所以宁愿继续佯装还在沉睡。

沈峥在车里坐了一小会,之后才下车走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后把黎江晚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他直接把她抱到主卧的大床上休息。

等到帮她脱鞋盖好被子后,他自己直接就在旁边和衣而卧侧躺下去,和她一被之隔,伸手可触,恍如她从未离开过他。

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好好的,未曾分开。

黎江晚刚才被沈峥弄醒后其实就没睡意了,一直眼巴巴的等到外面的天色渐亮起来,她这才困得睁不开眼睛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自然没看到沈峥的身影。

黎江晚起来穿鞋时,心情颇为复杂。

“去洗下脸,过来喝粥。”门口处忽然传来沈峥的声音,他这样好言好语的,正如以前每天早上喊她起来吃早餐的时候。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后知后觉的发火也不是,冠冕堂皇心安理得的过去更不是,唯有为自己昨天的一时迟疑装睡错失时机留宿此处颇为后悔。

“嗯。”她听到自己喉间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等到沈峥离开后,黎江晚就起来往浴室那边走去。

沈峥这会在厨房里,黎江晚路过客厅时才觉得自在点,也正因为自在,她倒是有闲工夫留意到餐桌上枯萎的快变成干花的玫瑰花,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品种了,旁边放着的一盘绿萝倒是还没死掉,不过看之叶子已经焉焉的耷拉下来,透明的玻璃瓶底里的清水已经所剩不多,显然是疏于照顾的缘故。

她隐约还有点印象这束玫瑰花和这盆绿萝是他们吵架那天他买过来的,此刻回想起来,再看看眼前这束近乎干花的玫瑰,她也说不上是怅然还是怎么的,总归都像是在做梦似的,她只是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黎江晚本来就挺喜欢弄弄花草什么的,眼下伸手碰触了下绿萝上面耷拉的叶子,终归是看不过去随手就把整个玻璃花瓶拿去浴室里换了清水放回原处,之后才去浴室里洗漱去了。

她那会走的匆忙,她自己的私人用品什么的全都没来得及收拾。

眼下回到浴室里,没想到她自己的用品什么的都还在这里,甚至于连摆放位置都没有挪动一点,她挤了点牙膏一边刷牙,看着盥洗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青压,两边的颧骨高起,她已经许久没有认真的看过镜子里的自己。

眼下一时间看得出神,黎江晚突然觉得都快不认识镜子里前所未有陌生的自己了。

黎江晚洗漱好后出来时,沈峥已经盛好粥,在她对面坐着。

她坐下,安静的喝粥。

他炖的是小米粥,养胃。

两人都安静的吃饭,没有一点声响。

昨日种种,全都恍惚的像是大梦一场。

其实如果就这样,她只要不消失,就这样一直在他面前出现,他也宽慰不少。

他怕,怕自己若是轻举妄动的逾距只会引得她反感愈发远离他。

所以甚至不敢在她清醒的时候和她提和好的事情。

等到吃好早餐后,两人下楼时也是沉默以对。

到了单位前一站的公交站那里,黎江晚如常下车再搭乘出租车去单位。

只不过黎江晚刚到单位,许久没有出现的粱勤英倒是过来了。

黎江晚一看到她,脸色就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晚晚,你怎么瘦那么多?”粱勤英整个人看着气色也挺差的,不过看到自家女儿身形明显消瘦不少后也是无比错愕,颇为心疼的问道。

几个月都不会联系的家人,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遭遇不测,她们估计都是最晚知道的,其实,不是不心寒。

“找我有事吗?”她神色里隐有不耐。

“晚晚,你爷爷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重症监护室,医生都已经宣布放弃治疗了,他想见你。”充当女儿和家里传话人角色的粱勤英估计也知道自己每次过来都没什么好事,说时面露窘迫。

“未免刺激到他提前去世,我还是不去了吧。”黎江晚没心没肺的应道,脸上不知不觉露出阴郁的笑意,看着有几分渗人。

“不会的,这次是你爷爷他自己主动要求见你的,你不用担心——”粱勤英迫不及待的解释起来,而且说到这时语气才明显底气足一点,仿佛黎江晚爷爷开口要见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好事了似的。

“凭什么他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得消失,他想见我我就要哈巴狗一样迫不及待的跑过去。在你们心里,何尝有真正的把我当家里的一份子,即便是家里养的一条哈巴狗,养这么多年了也会关心下它的生死吧——”她说到这时,突然停顿了下,随即语气坚决的接上去,

“我说过,你们就当我死了没生过我这个女儿,以后都不要来找我。”她说话还是柔柔弱弱的语气,唯有说到最后一句,拳头都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

“晚晚,他毕竟是你爷爷,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你叔叔他也回来了——”

“你这次怎么不担心婶婶会伤到我了?”黎江晚突然间冷笑起来。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之前是因为沈峥,眼下是因为家人。

她想要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被家人找到。

“上次你婶婶跑过来伤到你,回去后你叔叔为此自责了很久,这次他没带婶婶回国。”粱勤英以为黎江晚是担心这个的缘故,又立马迫不及待的解释起来。

看得出来,她挺怕黎江晚的。

黎江晚开始沉默。

“毕竟他是你爷爷,在怎么说,都是你长辈,晚晚,妈知道你心里委屈,你还是谅解下你爷爷吧——”粱勤英以为黎江晚开始动摇,继续在边上可怜巴巴的央求起来,多半是被生活的不幸摧残的缘故,她没说几句眼眶里就已经泪光闪闪起来,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情绪崩溃了似的。

“那谁来谅解我?”黎江晚面无表情的问道,“我承认我亲手犯过天大的错误,我已经为我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了,为了不勾起你们的不好回忆,我都已经主动离你们远远的,你们还要我怎样?”

粱勤英被问的哑口无言,脸上愈发涨红起来。她心疼自家女儿,但是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和黎江晚沟通。

“这是我最后一次迁就你们,从此后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再来打扰我,越远越好。”黎江晚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说完后直接去办公室里拿了下包就跟在粱勤英身后走去。

沈峥之前是和粱勤英见过一面的,刚才粱勤英突然找到单位里来找黎江晚,他就有点不详的预感,直接走到过道口那边留意粱勤英的动静。

眼下黎江晚突然回到办公位置上拿包转身出去,而粱勤英也一起往楼梯那边走去。

是和粱勤英一起回B市。

他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自己之前特意跑去B市水晶大厦天台那边的场景。

正好。

沈峥想到这时也直接下楼,等到见着黎江晚和粱勤英坐上出租车后,他也直接开车跟车出去。

第77章

黎江晚回去的路上直接坐后排闭目养神,并未和粱勤英有任何交流,就连到医院那边门口下车后,也是面无表情的往里面走去,压根没有留意周遭的动静。也正因为如此,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跟车开过来的沈峥车子。

沈峥和黎江晚她们保持了一点合适的距离,直接开车进去停好后这才出来,跟在她们身后往住院楼那边走去。

黎江晚和粱勤英走到电梯前面,外面跟着推过来一个昏迷的病人,那推车挺占空间的,前面已经挤进去好多个人了,黎江晚和粱勤英就自动等下趟电梯了。

“你爷爷在601,我们再等会好了。”上去的电梯估计是每层都要停靠,上去的颇为缓慢,粱勤英等了一小会后,没话找话的开口。

黎江晚恍若未闻,没有应答。

“晚晚,你怎么会瘦这么多,最近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粱勤英继续讪讪的问道,脸上显然挺担忧的。

“没有。”黎江晚言简意赅的应道。

“哦,那就好。”粱勤英见黎江晚愿意搭理自己,这才默默的舒了口气。

正好这会电梯已经下来,粱勤英和黎江晚依次进入电梯。

沈峥刚才就在里侧的电梯前面等着,身子微侧,背对着两人。

周遭人潮涌动,粱勤英和黎江晚压根都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等到粱勤英和黎江晚坐的电梯合上了,沈峥这才直接往转弯后侧边的电梯那边疾步走去。

等他从六楼的楼梯口出来绕到601病房前面的护士站的另一边,黎江晚和粱勤英才刚走到601病房门口,门口处还有个坐着轮椅的中年人,身材略消瘦,长相周正,只不过整个人明显布满戾气,脸色阴沉沉的。

“爸。”黎江晚停下脚步敷衍的喊了一声。

“昨晚打你多少个电话都不接,到后面还直接关机,我这才让勤英大老远的跑一趟,让你回来一趟比请尊佛还难,我黎培峰可没有这么大阵仗的女儿——”黎培峰说到末了鼻孔里阴鸷的冷哼了一声。

黎江晚没有理会,黎培峰自从出车祸瘫痪后情绪就很容易燥怒易变,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眼下依旧要往里面走去。

“和你说话呢!”黎培峰见黎江晚像是压根没听到他说的任何话语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以前这个会看他脸色的女儿完全像是换了个人,眸光里的冷意甚至都让他觉着心寒,继而心惊,他控制不住心底深处狂涌上来的戾气怨念。

他的双腿废了,余生都要受困在这张破轮椅上。

他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行动不便,而她刚才不经意看向他的眸光里,冷意中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嗅出了那是报复的快感。

她在心里嘲笑他,嘲笑他再怎么气急败坏,他也还是废人一个,无济于事。

“没大没小!和你说话呢!”黎培峰的左手上本来还拿着个茶杯,里面是黎培勇刚给他倒不久的开水,他说时手上的茶杯直接往黎江晚身上泼去。

毕竟他自己坐在轮椅上高度受限,他这样直接把整个茶杯口往黎江晚身上泼去,大半都泼在了黎江晚下垂的手臂上。

天气炎热,她今天是穿短袖的制服出来的。

开水从杯子里泼出来的时候,周遭还有点热气氤氲着,黎江晚原本白净的胳膊上立马被烫红了一大片。好在毕竟不是刚接的开水,被开水泼到的地方还不至于到立马破皮的程度。

沈峥原本打算观察下黎江晚所有的家人,并不想让他们察觉,刚才就特意站在护士台的另一端,顺便把从车里拿过来的报纸虚笼笼的挡住他自己的大半个脸面。

刚才黎培峰突然把杯里的开水往黎江晚身上泼去,他也是始料未及,下一秒他直接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

“培峰,晚晚又哪里惹你了!你不心疼我心疼!”粱勤英被此突变吓得都有点懵掉了,几秒后才情绪崩溃的朝黎培峰喊了一句。

她尽管性格儒弱,眼下黎培峰的举动还是近乎踩到她的底线了。

然而粱勤英刚出声,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已经疾步奔到黎江晚的面前,立马低头查看了下黎江晚胳膊上的烫伤,之后抬头时眸光凌厉隐怒未发的看着黎培峰。

被生活的不顺遂积攒了天大戾气怨气的黎培峰刚和沈峥的视线对上,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噤。

如果说刚才黎江晚看他的眸光令他气急败坏,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的眸光简直就像是地狱阎罗似的,黎培峰立马无比清楚的察觉到从心底深处狂涌上来的恐惧。

他余光里留意到面前男子的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绽现,身材结实身上的肌肉隐隐偾张起伏着。

一看就是常年锻炼身手极好的练家子。

仅仅视线交汇,黎培峰前一刻的戾气突然间就被压制的全盘覆灭了。

“发生什么事了?”病房里也疾步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依旧戴着口罩,身形微瘦。

沈峥记得,此人是黎江晚的叔叔,那次她婶婶突然出现时有过一面之缘的。

只不过奇怪的是,大热天的此人脸上依旧带着口罩,听声音鼻音有点浓重,大概是得了重感冒的缘故。

“哥,你好端端的对江晚发什么火!晚晚,你手没事吧,赶紧先去水龙头那边冲下。”黎培勇一看到湿漉漉的地面还有黎江晚迅速烫红起来的胳膊就明白大半了,他显然对黎江晚很关切,说时颇为心疼的要拉着黎江晚往门口进去处的浴室里走去冲下再说。

“叔叔,我皮糙肉厚的没事。”黎江晚不以为意的应道,脸上淡然的像是一点都没察觉到痛觉似的。

“我警告你,你没权利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下不为例!”沈峥这会直接正对着轮椅上的黎培峰,一字一句的警告起来。

他虽然说得颇为简短,然而声音森然加之神色沉肃,无端端的就给人颇为逼仄的感觉。

“你是谁?”黎培峰无法控制心里的恐惧,然而眼下面上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也在隐隐发抖着。

他不是不知道现下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无关。”黎江晚这会已经想明白沈峥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无非是一路跟踪过来而已,她神色清冷的说了一句后就往里面走去。

黎江晚说完后,原本站在边上的黎培勇也跟着往里面走去,并未搭理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她这样撂下一句,前一刻被沈峥的气势压制的挂不住脸面的黎培峰立马朝沈峥翻了下白眼,没好气的开口,“多管闲事!”之后吃力的推着轮椅朝病房里面过去。

粱勤英还记得面前的沈峥是黎江晚的同事,自己之前托他关照过自己的女儿,都还没有去道谢,又想到眼下被他亲眼目睹了家里的丑事,无比窘迫的连连道歉起来,“同志,我丈夫脾气不好让你见笑了,改天我再和你解释。”说完后帮着把黎培峰的轮椅朝里面推去。

原本围聚着数人的病房门口立马散场,只是孤零零的剩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