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白仙姑虽然灵验,但是不喜小孩子,可是如今却要主动认自己这个外孙女,这是多大的造化啊,刘母急忙道:

“这可是她的运气呢,哪有不应的理儿”

说着低头晃了晃襁褓:

“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福的”

白仙姑见她应了,遂从腰上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红线穿着的小金锁,轻轻套在孩子的脖子上:

“这是干娘的见面礼”

刘母待要推辞,可是却被白仙姑挥手打断道:

“您不要和我客气,这说不定也是我的造化,好了,我先回去了,等满月时,我再来”

说完竟自走了,等白仙姑出去了,村子里的妇人们才急忙上来道喜,一边称赞这孩子将来定是个好命的,等等吉利话。

自十二晌之后,小三的名气硬是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还响亮,就是城里的张夫人,都命婆子借着送礼的功夫,来瞧了一会子。

因着这个缘故,刘氏就想着给小三办个似模似样的满月酒,而且,不是她自夸,自己的闺女,就是和旁的孩子不同,精灵通透,仿佛现在就能听的懂大人的话,可爱到不行。

张云卿当然不会反对,他也是太喜欢自己这闺女了。夫妻两个商量妥帖,刘氏咬咬牙,拿出些积蓄,让来帮忙的娘家嫂子,请了村子里几个能干的媳妇,帮忙操持。特意的把家里养的猪。宰杀了一只,鸡鸭也杀了不少来配菜。

寒冬腊月原也没什么新鲜菜蔬,不过是些菜干瓜条等物,不过这在村子里,也算是很不同寻常了。

到了满月这一天,白仙姑果然一早就来了,也不和别人寒暄,只抱了小丫头,在待客的西屋坐着。

西屋本是小叔云昊的屋子,两个儿子也跟着小叔睡在一起,平常读书也在这里。虽是三个男孩子的房间,但是小叔爱干净,收拾的分外齐整。

又是个读书的地方,所以炕侧面的墙上,做了简易书架,架上累累满满的书籍。张家虽贫,但是祖上留下的书籍倒是不少,也有很多珍贵的,但是兄弟两个,即使在三餐不继的时候,都没想过去卖书,所以保留了下来。

有了书籍,这间屋子看着也雅致了一些,所以刘氏用了来招待贵客用。其他的客人让到了左右邻居,二狗家和青山家收拾出来的屋子里。

村子里的,不过是每家给一盆猪肉菜就行了,在张家吃饭的,都是些外客,白仙姑算是贵客,所以让到了西屋。

张雪的头还不大会转动,但是白仙姑显然很喜欢她,抱着她并不死坐着,而是到处走动,所以张雪得以来回打量了一下这间陌生的屋子。

晃眼看到了书架上满满的书籍,看不太真切。但是字体大概还能认出来,是繁体字,待要仔细看时,大舅妈走了进来:

“哟!白仙姑,这丫头可压手呢,来,给我抱会子吧”

白仙姑倒是没反对,把张雪给了大舅妈道:

“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这里了,你和她爹娘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说着拿出一个红色绸布小包,放在炕桌上:

“这是给我干闺女的满月礼”

说完就走了,大舅母素知她性子一向怪异惯了的,也不当回事。打开桌上的红绸包,不禁一惊,上次十二晌,白仙姑给小三的金锁,已是很贵重了,如今,这个竟是比金锁也不差什么。

是一个鲜亮的银项圈,下面有一个大大的吉祥锁,刻着云纹图样,大方又体面,不光小时候,将来大了带上,也必是个好物件,想着,急忙妥帖的收了,抱着孩子去了东屋。

再说张云卿,正在外间屋,陪着几个舅爷说话,就见自己的两个儿子掀帘子跑进来嚷嚷:

“爹爹!爹爹!村口那边,远远有两辆好漂亮的马车,冲着咱家来了,您快去瞧瞧”

张云卿不禁一愣,大舅哥忙道:

“快去吧,保不定是你在城里的朋友呢,我们不过是一家子亲戚,不用你来陪,我们到旁边的院子里去就好”

说着和两个弟弟出去了,张云卿想了想,也急忙走了出去。刚到了院子门口,就见到刚停下的马车,车夫是张府的,从后面的车子里跳下一个人来,却是张府的大管家吴进。

吴进并不是一个粗鄙势利的人,也是个读书人,又精于裁夺,才让老太爷瞧中,当了张府的管家。虽然手上的权不小,但却是个宽厚的人。

府里的丫头小子们,倘若犯了小错,出面求求他,没有过不去的,所以人缘颇好。和张云卿尤其投契,两人经常谈论些文章典故,关系很不一般。

这时候看他来了,张云卿倒是笑了:

“你怎么来了,不过是弄瓦之喜,岂敢劳动吴兄”

吴进微微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院子,虽然竹篱茅舍,倒是干净利索,急忙上前来,小声的道:

“咱们老太爷并两位孙少爷来了,还不快去迎接”

听了这话,张云卿不禁大惊,急忙上前迎候,吴管家整整衣摆,凑到车窗旁道:

“禀老太爷,张先生家到了”

张老太爷,说是老太爷,其实年龄也不过六旬而已,告老还乡以后,每日含饴弄孙,吟诗作画,更是心情舒畅,比在朝为官时,倒更加硬朗了些。

对于府里的西席张云卿,原是有些爱才之心,所以对他极是看重,觉得他是个专心做文章的人,听夫人提起他家新生的小女娃,惹人疼,白仙姑也说有来历。

据说长的粉妆玉琢不同寻常,都传说不定是什么仙女投生来的,虽不大信这些,却也勾起了些许好奇心。

这一日,可喜是个冬日少有的好天气,于是带着两个孙子来这里散散心,顺便看看张云卿家的小丫头。

张老太爷扶着两个孙子下车,两个孙子和张云卿的两个儿子差不多,大的八岁,小的六岁,都是总角之年,但是大家公子毕竟不同于乡野间的孩子,即便年龄小些,也是进退有度,颇为稳妥。

张云卿急忙给老太爷见了礼,让到了西屋待。又让弟弟把自己前些日子得的些好茶泡了来,才在下首相陪。

张老太爷一向最喜欢读书,看了一眼书架上的书籍,不禁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想当年,老夫和你爷爷一起读书时,经常交换着看一些有趣的书,现在看来,还有些是那时的呢”

张云卿有些惭愧道:

“晚生不争气,到如今,竟然不能有所建树,愧对祖父了”

张老太爷摇摇头:

“你还好,明年正是大考,以你的才学必然能中的,到时也对的起你祖父在天之灵了,不要妄自菲薄,对了!把你家那个有来历的丫头抱来,让我老人家瞧瞧吧”

张云卿忙亲自出去抱了来。张雪本来在西屋待得有些趣味,谁想白仙姑一走,就又回了娘的屋子,正有些郁闷,不成想,爹爹进来和娘亲嘀咕几句,就抱着她又进了刚才的屋子。

张云卿抱着孩子给张老太爷瞧,老太爷放下手里的盖碗,低头看了看,不禁也是大奇,果然和别的孩子不同,脸面倒还罢了,只这一双眸子,分外流光溢彩。

张雪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白胡子老头,觉得怎么这么像古装电视剧里的月老呢,白白胖胖的,还有长长的白胡子,胡子还真够长,不是假的吧。

想着,伸出小手去抓那胡子,倒令老太爷一乐,顺手接过了她,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胡子从她手里弄出来:

“你这小丫头,爷爷的胡子岂是能抓的,来,来,爷爷给你个物事玩吧”

说着从自己的腰上,摘下来一个玉坠子递给她,张雪一看,不禁大喜,看成色就是个极好的翡翠材质,碧绿的颜色配上流苏,古朴好看,遂紧紧抓在手里,张云卿忙推辞:

“这可使不得”

老太爷瞪了他一眼:

“这是我给这丫头的见面礼,于你什么相干,好了!这丫头是个不凡的样子,可起了名儿”

“不曾”

张云卿恭敬的道,张老太爷看了怀里的小女娃一眼,又看看窗外的隆冬寒月,笑道:

“张磁《宴山亭》有一句:竹槛气寒,蕙畹声摇。不若就叫张蕙畹吧”

张云卿急忙一鞠躬:

“谢老太爷赐名,倒是这丫头的造化了。”

刘氏娘家

张雪听到蕙畹这个名字,也觉极好听,比自己原来的张雪强多了,决定认可这个名字,当然她不认可,恐怕也没办法。微微转动头颅,冲着眼前像月老的白胡子老头,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

张老太爷原不过一时兴起,给这丫头起了个名字,可是低头看时,不禁乐了。这丫头仿佛听的懂一样,冲自己笑的甚是甜美,小嘴裂开,眸光里仿佛闪烁着谢意。

张老太爷大为稀奇,更是抱着摇了摇玩笑的道:

“怎么,你这丫头也喜欢这个名字”

蕙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倒把旁边两个张家的孙少爷吸引了过来。大的名字叫张宗民,是长房长孙,小得是他的叔伯弟弟叫张宗伟。

两人从小跟着祖父读书,因祖父教养极严,虽有祖母宠溺,但也颇有规矩章法。尤其大一些的宗民,更是稳重,可是听到小女娃的笑声,也稀奇的随着弟弟凑过去。

襁褓中小小的婴孩,和以前见过的不同,并不哭闹,而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停住后,大概是看到了宗民和宗伟,好奇的看着两人。皮肤白白嫩嫩,脸蛋圆圆,透出十分的可爱。遂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脸,张老太爷急忙一抬手。把孩子抱的高些,对着孙子道:

“现在可不能摸,戳到眼睛就不好了”

说着,小心的递给张云卿道:

“是个好孩子,好好教养才是,虽是女儿家,过几年,不妨也跟着哥哥们读些书,不能蟾宫折桂,晓得圣人之礼也是好的”

张云卿连忙称是,张老太爷坐了不多时候,就带着孙子走了,留下了一包礼金,还有蕙畹不撒手的玉坠子。张云卿送了张府的车走了,回到西屋,弟弟云昊急忙迎上来:

“大哥,您瞧,张老太爷竟然给了这么重的礼金,这可如何是好”

张云卿扫了一眼,炕桌上打开的红绸包里,是五个鲜亮的大银锭子,十两一个,齐齐整整摆在炕桌上,晃得屋子里都仿佛亮堂了一些。

张云卿上前包好,看了弟弟一眼:

“看来咱们家的小三是真入了老太爷的眼了,这礼金是厚重了些,等来日,你我有了前程,再图报答也是一样”

张云昊点点头:

“明年的乡试,不如我和大哥一起去考个试试,如果都中了,家里也多些进项,不至于让嫂嫂再这般辛苦劳作”

张云卿想了想,打量自己的弟弟几眼,不禁暗暗欣慰,想自己爹娘去的时候,云昊还小,说是弟弟,其实更像父子。

云昊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虽无亲眷扶持,可喜娶了贤妻,致使自己兄弟,方有今日的温饱。云昊也争气,经史子集上比自己也不差什么,去考,没准真能考上,即使考不上,去见见世面也好。

想到此,点点头:

“好!明年你我兄弟一起去,若果真中了,也是咱们张家的造化”

两兄弟商量好了,就听见外面招呼吃饭,两人出去陪客,一时闹到了午后方散了。

刘氏的三个嫂子是能干麻利的妇人,不过一个时辰,就把院子和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和婆婆商量了,在牛车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把刘氏和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扶了出来,村子里的风俗,满月后,要去娘家住几天的。

刘氏原不想去,只因知道丈夫明儿一早,就要去城里,丈夫这一去,估计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家里扔下一个不善家事的小叔子,不大妥当。

邻居青山家的嫂子听了,不禁笑道:

“看你,多大个事儿,往年间,你还没嫁过来的时节,人家兄弟两个也没饿死不是,好好去娘家呆上几日吧,左右不过是三餐饭和你猪圈里的那头猪,有我和二狗嫂子照顾着,你就放心好了”

听了青山家的话,觉得有理儿,刘氏就细细叮嘱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叔几句,抱着孩子坐着娘家的牛车去了。

博文搏武自是也跟了去,张蕙畹即使心智是个大人,但身体真真是个婴儿,和老太爷玩了一大会子,抱回娘亲怀里,早就睁不开眼了,不大功夫就睡了过去。

被她娘抱着上了牛车,一路颠颠簸簸的到了外祖母家,也没醒过来。

刘家比张家要好上许多,家里田产多,这两年也赶上风调雨顺,加上刘家的三个儿子能干,媳妇们也会过日子,所以家境比刘氏没出嫁时,还要好上几分。

刘氏娘家的村子叫绕河村,比张家村大上几倍,这个村名的由来,就是绕着半个村子,有一条河,虽不是很宽,却使得周围的田地灌溉便利,所以比别的村子要富庶些。

刘家老宅原是在街当,后来儿子们渐渐大了,就卖了老宅,在村头圈了地,盖了三座连着的砖瓦房。临着河边,下地干活方便了很多。

一开始刘氏的爹娘是跟着老大住的,后来刘老汉一病去了,虽说三个媳妇都是极孝顺的,但老人家总有些偏疼小儿子的,更兼三媳妇是个嘴乖会来事的,老人家大多时候就跟着三儿子过。

刘氏这个三哥,虽也是个庄稼汉子,但是心思活动,不像自己的两个哥哥,中规中矩的种小麦谷子等物,单劈出一亩地来专门种芝麻。

芝麻在农村可是个好东西,待得收了,就挑到城里的集市上卖,换的银钱,比种麦谷强上几倍。

尝到甜头,索性都种了芝麻,反正粮食有的是。不出几年,刘氏的三哥手里就有了些余钱,找了人来翻盖了自己的院子,扩出去了一倍,又搭了一明两暗三间屋子,给老太太住。所以老太太现如今在三房住着。

虽是三哥好过些,但是一家子倒也和睦。刘氏回娘家,就直接住进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盘了火炕,外间屋做水烧饭,屋子里的炕总是温着的,这寒冬腊月,倒是舒服的紧。

张蕙畹醒来,发现好像不是自己常呆的那间屋子,两侧的身子,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挤着,一动也动不了。抬头是房顶上疙里疙瘩的横梁和苇草顶子,虽也简陋,但是比娘亲的屋子可强上不少。

突然感觉肚子胀的很,想尿尿,于是极力忍着,想大声喊几句,可发出的,却是极小的依依呀呀声儿。

张蕙畹终于知道,为什么婴儿总是尿裤子了,即使你想憋也憋不住,叫了两声,感觉肚子一松,不禁哇哇哭了起来,又尿在裤子里了,这太丢脸了!唔......

哭声比依依呀呀要大很多,本来刘氏看小三睡的香甜,怕自己和娘亲嫂子们说话,吵到了孩子,就拿了两个枕头挤在她两边,让她睡得踏实些,娘几个上东屋说话。

这时听到哭声,急忙跑了过来,刘老太太也跟了过来:

“怎么了,听这哭声,可怜见的”

刘氏给孩子换了裤子,才道:

“没事。不过是尿了裤子,这孩子打生下来就这样,举凡一要拉尿,就会有些故事,如我没注意,她尿湿了,就会哇哇大哭一阵。所以,后来我就会多注意一些,尿湿的次数就少了”

三个嫂子听了,不禁笑道:

“倒是个机灵丫头,哪个孩子,小时候不是尿坏过几条褥子,偏这丫头是个特殊的”

刘老太太接过来道:

“可不是,白仙姑和城里的张老太爷都说,这丫头是个有来历的呢,即托生到咱们家,可不能委屈了她去”

众人一阵笑。张蕙畹听了一阵话音,大约猜到是到了外祖母家,转头看了看,倒是比自己家强多了,宽大的土炕,侧面是大大的木窗户,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上面糊着雪白的窗纸,显得屋子明亮很多。

刘老太太低头间,正看到小丫头滴溜溜的眼珠,不禁笑了,抱着她来回走动,玩笑的和蕙畹说:

“到了外祖母家,不认识了吧,这是外祖母家,在这里住上几天,好好陪陪外祖母吧”

张蕙畹觉得这里比自己家好,于是习惯的点点头,老太太顿时喊道:

“你们看,她听得懂我说话呢,刚才点头了”

屋子里的众人不免又一阵笑,觉得老人家许是高兴过了头,眼花了。说完之后,刘老太太也觉得自己这话没道理,不免低头看了看小丫头。

张蕙畹不禁一惊,心道:差点露馅了,自己还是要装的像一个婴儿才好,看这地方,像封建时期,弄不好,还没等自己长大,就被当成妖孽处置了,也不一定。

老太太看了小娃儿几眼,没发现异样,想着自己刚才大概真的眼花了。

刘氏在娘家只住了两天,就谢绝了兄嫂母亲的挽留,执意要回家去。老太太没法,只能让大儿子套了牛车,又装了半口袋的小米和几斤芝麻给塞到包裹里。

刘氏原是有些脸红的,但是看三个嫂子都没有不满,才勉强带了去。看着渐渐远去的牛车,刘老太太不禁悄悄抹了抹眼泪。三个媳妇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三媳妇劝道:

“您老人家就不要这样了,妹子如今也看到光亮了,待得姑爷高中,好日子在后头呢”

老太太不禁叹口气:

“想你妹子在家做闺女时,虽是样样活计拿得起来,可又那里能这般劳累,倒是让我老婆子心疼的慌”

大媳妇忙道:

“不是常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举凡有后福的,前面都要受几年苦的,你老就宽心吧”

老太太想想,觉得这话有理儿,于是又高兴了起来。

刘氏回了家里,一如既往的操持家务,因为临近过年,刘氏更是忙碌起来。虽是寒冬腊月,没有地里的活,但是过年了,势必要给丈夫小叔子和孩子们,做些新衣服才是。

孩子还好说,小叔子却越发大了,要做几件穿出去的儒袍才好,不过今年倒也凑巧,张老太爷回去后,又命小厮送了两匹布来。虽不过是蓝色的细棉布,但是做个袍子什么的,倒也体面。于是裁了两个棉袍,自己穿针引线缝了起来。

隔壁二狗和青山家都是两儿两女,尤其闺女都小十岁了,能帮着做些针线,两人比刘氏要轻松很多,白天凑过来说闲话,也顺便帮忙做些活计。

张蕙畹觉得自己和猪基本上能划上等号了,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简直没一点意义,不过也没法子。唯一的乐趣,就是听自己的娘和邻居两个大婶说闲话。

久了,蕙畹发现,古代人其实一点也不保守,女人私下里也竟说些荤段子,虽不及现代露骨,也够张蕙畹脸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