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树叹了一口气:“我原本并不想和你说这些,但你和孟耀生都分手了,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了。我曾看到林素美和孟耀生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说有笑的…”

周清雨眼睛通红,她就知道孟耀生不会骗自己。

“林素美那个贱人!”

吴青树扯了扯嘴角。

吴青树多次想挽回苏婉,最终都失败了,但那都没有让他觉得什么,只觉得是他做得不够,是他的过去让苏婉难以接受。可是当苏婉和郭志强在一起后,吴青树就受不了了。

那个恶心的农村人,要什么没什么,偏偏苏婉却跟了那样的人,苏婉宁肯和那种人在一起,都不肯和他在一起,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告诉他他连那种人都比不上?

若不是林素美在其中搅和,苏婉怎么可能和他分手,若不是林素美撮合苏婉和郭志强,苏婉怎么肯和那种下贱的男人在一起。

都是林素美的错。

吴青树漠然的看了周清雨一眼,蠢货,果然如同孟耀生所言,女人都是些蠢货,男人哪里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随便几句话,就可以让女人帮他们把事完完全全都做好。

至于孟耀生,他当然也讨厌林素美。

那么多没人对他呵护备至,只有林素美,对他冷冰冰,眼里还有嫌弃的意味,一开始他觉得是欲擒故纵,后来才知道,那不是,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嫌弃。

她凭什么嫌弃他?

她既然敢嫌弃,那么就得付出代价。

孟耀生为此什么都没有付出,最多动动嘴而已,就可以得到一个帮凶,实在是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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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食堂不远的地方。

当时林素美和谢长渝一起吃饭出来,分开回各自的寝室,去拿一些与英语相关的练习题和书籍,林素美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了一声大喊“林素美”,在她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向声源时,一个人已经冲了过来。

大概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她稍微躲了躲,可就算如此,周清雨手中的簪子,还是划到了她的脸,一瞬间血珠子流窜,血腥味扑鼻。

“你干什么?”她头皮发麻,本能的去抗击如同疯魔的周清雨。

“你不是喜欢勾引我男朋友吗?我让你勾引他,你不就凭着这张脸吗,我看你没有了这张脸还怎么去勾引他。哈哈哈,你要满是伤痕,我看他还要不要你…”

原本想要来插手的路人,在听到周清雨的话后,突然不知所措,还有女生,拉住了男友的手,不准去帮忙。

林素美躲了好几下,她被周清雨扑倒在地,一时间也只能反手抓着周清雨的拿着簪子的手。

林素美刚想吼一句“都不知道帮她拉走吗”,就见周清雨手里的簪子被人扯走,周清雨被人一脚踢开,那真的是踢,毫不留情。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谢长渝。

“别怕。”他说。

他弯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谢长渝和林素美分开没有多久,就隐约的听见了一声尖叫,那尖叫并非来自林素美,但他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然后就往回走了两步,就见一群人围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下意识的,他就小跑了过去,就算出事的不是林素美,过去看一看,也没什么损失,更何况万一是她呢?

然后他冲过去,就看到那个画面,他心脏都紧张得快跳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自己的选择还是应该愤怒,这么多的人,竟然全都是看客,没有一个人帮忙。

谢长渝抱起林素美,脸色铁青,一双眼睛愤怒得眼睛发红:“你们都是死人?没有看到同学起了争执,竟然能够眼睁睁看下去,还是人吗?”

有人被谢长渝的愤怒给吓着了,有人则小声开口:“她去勾引别人男朋友才被这样对待,她自己活该…”

谢长渝气得不行:“那我说你去勾引了别人男朋友,还是有妇之夫,我是不是也可以拿刀来刺你几刀?你可千万别躲,毕竟是你自己活该。”

“那你是诬陷…我才没有…”

“那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不是诬陷?捉贼还得拿脏,你凭什么因为别人那么说她就认定是她的错?”

这时候周清雨爬了起来,大概是刚才被谢长渝踢了一脚,有了心理阴影,这时候竟然不敢迎上去,只能站在原地哭喊:“就是林素美勾引我男朋友,就是她勾引的…你别被她给骗了,她惯会装模作样,还一副对孟耀生不屑的样子,背地里却勾引他…”

“孟耀生?”谢长渝冷哼一声,“她又不眼瞎,怎么可能看上那种恶心的男人,不过你眼瞎却是一定的。等着被学校处分吧!”

“我没错…是她勾引我男朋友,我是正义的行为,学校不可能这么对我…”

谢长渝笑了:“你最好祈祷学校那么对你。否则,学校没有任何措施,那我就亲自动手。”

谢长渝说完,也不多言,抱着林素美就去了学校的医务室。

林素美双手正扯着谢长渝胸前的衣服。

她刚才也就是在周清雨冲过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接下来就是阻止周清雨继续对自己的伤害,并没有害怕的念头,可是当谢长渝出现的那一刻,她好像立即变得脆弱起来,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只需要这样靠在他胸前,他就可以把一切都解决好。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公主,就像他也不会是王子,可是这一刻,她被人全身心的信任和保护,让她的心柔软得不行,就好像她真的变成了小公主,可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

至于他,她觉得不是王子,王子依靠的是身份和家世,而他依靠的是他自己。

“别怕…”谢长渝自责得不行,要是他没和她分开,绝对不可能让人伤害到她。

“我脸很恐怖吗?”林素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在流血,想伸手去触碰,又害怕什么,放弃了。

谢长渝干脆抱着她跑了起来,这时候真恨学校这么大,去个医务室都要那么久才能够到达。

她这时候才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脸受伤了,被那簪子给划了一下,伤口不浅,否则她不会觉得那么疼。

“我毁容了吗?”

谢长渝抿了抿唇,这道伤口,伤的位置虽然不是在脸中间,却也不是完全在边缘地带,更何况这么长的伤口,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他深呼吸一口气:“你知道你长得超级漂亮,是不是?”

她闻言愣了下,没有出声。

“你看你长那么漂亮做什么,太漂亮了也不好,所以呀,给你弄道伤痕,让你变成特别漂亮,这样才不让和你接触的那些女生自卑。”

“你真是…”林素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点哭笑不得,这安慰可真别致。

“我说的实话。”

“如果我真的完全毁容了,你会怎么看我?”

谢长渝健步如飞,却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思考她的问题:“如果我说,你脸全都毁了,我还像过去一样对你,一点都没有别的想法,你信吗?”

虽然是人之常情,她也不得不失望,毕竟这样一张脸,其实真的算起来,好像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她一时之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脸上的伤了,曾经的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而已,并没有这样一张让人惊艳的脸。

可是她并不怪他,因为就连她自己,偶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忍不住静静的欣赏一下。

谢长渝继续道:“真发生那样的事。我是什么想法,由你决定。”

“什么?”林素美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脸受伤了,那么等同于你什么都没有,不再自信,变得自卑懦弱颓废,那我会对你失望。所以,不管现在你脸的情况如何,或者未来会发生什么意外,你都要自信起来,因为你更多的是靠你的能力征服别人,而不是你拥有这样一张脸…你没有发现你室友看你的眼神很不同?在你办补习班以前,在你出国以前,她们用那样佩服的目光看过你吗?”

“那你呢?”她问。

谢长渝嘴角弯了下,他说:“我也是。”

在她没有那些能力,没有考上大学的时候。

他对她是,他去征服她,下意识的把自己变成那个主导。

可是之前很久,或者说现在,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很多的不同,比如说是她将他彻底征服。

有些东西,好像结果一样,没什么区别,可他自己清楚,其中的区别有多大。

她眼眶里冒出泪花,手更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其他。

这个人,没那么多花言巧语,也没有奉承,可是每一句话都落在她的心坎之上。

这人真讨厌,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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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美脸上的伤不算严重,但也并不轻,在医务室里简单处理了伤口后,谢长渝就让那医生写了介绍信,他要带林素美去医院检查一下。

被周清雨的簪子划伤,伤口还这么深,谁知道会不会感染什么?更何况,那还是周清雨常用的簪子。

周清雨是冷清的美人,有点古典的韵味,她自己也爱那么打扮自己,去见孟耀生,自然会那么装扮,再同吴青树聊过后,她怒到极致,看到了林素美,再也忍不住,拿下头上的簪子就冲了过去。

谢长渝继续抱着林素美,快到学校门口时,林素美似乎才发现了不对:“我伤的脸,好像不是腿。”

“嗯。所以为什么现在才说?都到校门口了。”谢长渝脸上满是揶揄,“新发明的不愿走路的方式?”

林素美:…

谢长渝感受到她的目光,笑了笑:“行,我知道,这是受了惊吓,和伤到哪里没有关系,所以一定不能自己走路。”

林素美:…

到了医院,谢长渝又带着她去做了检查,消毒敷药重新包扎,以及打了一针防感染的药剂。

那医生人温和:“小姑娘别怕,这伤口看着吓人,但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

也就是说还是会留下伤痕了,林素美和谢长渝都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在经过之前的交谈后,好像都觉得,有没有伤痕无所谓了,真是奇怪的心理。

但是谢长渝坚持要一间病房,让她住进去。

那医生反对,简直就是浪费医疗资源,与此同时,林素美的伤也不需要住院。

可是谢长渝异常坚持,理由也很多,她是伤在脸上,就这样出去,她怕见人,会影响她的心理,并且她是被人故意伤害,情绪波动很大,有很多心理问题,再加上伤口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变得更严重了谁负责…

谢长渝磨了那医生很久很久,然后终于获得了一个病房。

林素美作为见证者,简直叹为观止。

一起去病房的时候,林素美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住院?不用的吧?”

谢长渝:“你需要住院。”

林素美:我怎么就不知道我需要住院?

谢长渝:“你被室友故意伤害,受惊过度,对学校产生恐惧心理,不愿返校,于是只能待在医院…”

林素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干脆的就听从他安排。

住院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准备的日常东西也不少,林素美躺病床上休息,谢长渝去准备那些东西。

谢长渝回来时,就见林素美已经睡着,那包扎的布几乎遮到她半张脸,让他看着十分碍眼,眼神也跟着沉了沉。

在林素美醒来后,谢长渝就告诉她,她先待在病房内,房里有水果,到了吃饭点,会有护士给她送饭来,这些他都安排好了。

“你相信我吗?”谢长渝问她。

林素美郑重的点点头。

“那好,一切都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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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沈青舒言在得知周清雨和林素美之间的事后,也是和周清雨爆发矛盾,苏婉更是差点和周清雨打了起来,周清雨认定是林素美勾引了孟耀生,她才那么对林素美的,苏婉三人当然不会信。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们对林素美的人品早就认定,不会因为周清雨的三言两语动摇。

“你凭什么说小美?孟耀生算什么东西,小美根本看不上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种恶心的男人当成宝。”

“有人看到了林素美和孟耀生亲亲我我。”

“谁看到了,让他出来对峙。”

周清雨冷笑:“被你放弃了的前男友吴青树。”

所以这是那件事后,苏婉第一次主动找吴青树。

吴青树知道苏婉来找自己后,心里激动得不行,是跑着下的寝室。

可是苏婉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扇了吴青树两耳光。

“第一个耳光,是为我自己扇的,我竟然会和你这样的男人谈过恋爱,简直是我这一辈子的耻辱。你抛妻弃子,我都没有真的恨你,因为你对不起的是别人,至少没有对不起我,至少我们之间,有过美好的回忆,可是现在,那一丁点美好的回忆都不留下了。”苏婉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第二个耳光,是为小美扇的。你竟然诬陷她和孟耀生有关系,害得她被周清雨针对,要是小美有什么事,我绝对绕不了你。”

吴青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也不理会那些看热闹的人:“你就那么相信她,连问都不问,就认为是我的诬陷?”

“对,我就是那么相信她。”苏婉毫不迟疑的开口,“所以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周清雨说话?”

“重要吗?你都已经给我认罪了,难不成还会好奇我的理由?”

苏婉闭了闭眼睛:“是因为我?”

苏婉后退了一步,如果是因为她,才导致了小美受到那样的伤害,她会很内疚,她从未想过,自己谈过的一场恋爱,还会在这么久后,带来这样的后果。

吴青树嗤嗤的笑了笑:“是啊,因为你…要不要以死谢罪?”

“如果我真要以死谢罪,我也得把你先弄死再说。”苏婉上前,再准备打吴青树时,被吴青树躲过了,毕竟男人和女人的体力还是不同。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对林素美,那我就告诉你。我出事后,林素美在寝室是怎么劝你的?说我人品不行,说我抛妻弃子…”

“那不都是事实?实话都不允许人说?”

吴青树笑了笑:“她明明都是农村人,明明知道知青有多么不容易,受过多少苦,甚至婚姻大事都不有自己。”

“小美虽然是生活在农村,但她遇到的都是好人,自然不会知道你有多么不容易。”

吴青树的笑容变得很勉强:“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会护着她?”

“对。”苏婉毫不犹豫,林素美是那个没有考虑利弊就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她当时不懂那有多艰难,现在却懂了,那才是真正为自己好的人。

“难怪了…所以她想我们分手,你就和我分手。她想你和郭志强在一起,你就和郭志强在一起…”

“慢着。”苏婉深呼吸一口气,“我是人,又不是木偶,我自己的事都是我自己在决定。有些话我不想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说了。你说知青多么不容易,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做主,这事我信,但这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吗?你和你妻子,可是自由谈的恋爱,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你不过就是考上了大学,所以不要农村的妻子孩子?找那么多借口,去维护你的人品恶劣。我和你分手,是我怕落得像你妻子那样的下场,你以后遇上了条件更好的女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把我也抛弃?所以,我和你分手,与别人无关。”

吴青树脸色大变:“我没有…我不是…”

“我去了你当知青的地方,亲自打探过,你否认也没有用。”苏婉继续道,“至于和郭志强在一起,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不信。郭志强就一农村人,现在在外面做生意,也是给顾客赔笑脸,长得也不行,那种男人,我不信你会看上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和林素美是一个村的,若不是林素美,你能认识那样的男人?若不是林素美撮合,你会和那种男人在一起?”

“我认识郭志强,的确是因为小美的关系。但和他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喜欢他。”苏婉自嘲的笑了笑,“我连你这样的人渣都喜欢过,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一个没有考过大学但人品好的男人?他虽然没有读大学,但人好,至少不会做你那么恶劣的事。所以说,对有些人来说,读个大学能证明什么?我们学校里人渣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