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

“哦,他…”

“曾梅梅,你不会是为了追沈老师才想申请退役去北京吧?”

曾梅梅连忙摇头,“才不是呢,我…我只是尊敬沈老师而已,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她是在想,哪怕有非分之想又能怎样,人家心里装的是林卉又不是她。

乔一明哼笑,“你能这样想就好。“

“乔排长,我也想年后申请退役,你帮我在领导面前说说情好不好?我是真的想去北京发展,我可不想在这个文工团混一辈子,而且想混一辈子的话文工团还不让呢,提不了干就得走人,我还不如提前走得了。”

“你又没有公司挖你,你去北京怎么闯?”

“我舞艺了得,还怕寻不到一口饭吃?我才不担心呢。”

乔一明颇吃惊,他有公司挖他,他还在犹豫不决呢,前怕狼后怕虎的,曾梅梅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啥保障都没有竟然敢去闯北京,真叫他刮目相看。

“你在文工团已经待了三年多,如果自己不想提干确实可以申请退役,不过名额有限,我帮你去领导那儿说说情,给你留个名额吧。”

“谢谢乔排长!”曾梅梅双腿一并,朝乔一明敬了个飒爽的军礼。

沈星洋回到老家一心准备开摩托车行的事,可是他爸妈见他一身外伤回来,陈兰也不见踪影,说啥都不同意他开摩托车行,只说要给他找个工作。

沈星洋也懒得跟爸妈争吵,但也不去干每月只有几十块工资的工作,便每天待在家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林卉忙着本学期最后的期末任务,每天练歌练舞,挺忙乎的。

沈嘉言除了给学生上课就埋头写新歌,他很少去找林卉,林卉也不来找他。

直到期末考结束,放寒假了,沈嘉言才来约林卉一起回老家。

因为年后林卉要参加中央青年歌手大赛,她算了算日子,到时候过了大年初三就得赶回北京做准备。这么一算,她回家能待两个星期,也算不错的了。

沈嘉言与林卉许久没在一起说话了,沈嘉言正想跟她说说话,却见她靠着靠背睡着了。这些天林卉忙着期末考试的事,实在有些累了。

一口气睡了四个多小时,她才醒过来。她端正地坐起来,懵然间发现有几个人吃惊地看着她。

这时沈嘉言也意识到那些人又惊又喜的目光,很快,有一对中年夫妻笑眯眯地过来了。

“你是不是那个小歌星林卉呀?”

林卉呆了呆,看向沈嘉言,她不想承认,因为她怕接下来她没法自在地坐火车,被人一直当稀罕物盯着很难受的。

这时好几个人同时围了过来,仍然问那个问题。

“你肯定是林卉小姐吧,你这是要回老家吗?”

沈嘉言却很沉稳地朝大家笑了笑,“你们认错人了,她确实和电视上那个林卉挺像的。”

“认错人了?我瞧着简直是一个模子,先生你不会是懵我的吧?”有人开始怀疑了。

林卉故意伸了个懒腰,说:“你们说的林卉是谁呀,有这么一位歌星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大家一听,咦,听她这意思,难道真的不是林卉?

沈嘉言又说:“她只是一名来北京上学的大学生,平时没机会看电视,还真不知道林卉是谁。”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对中年夫妻走开了,其他围观的人再看了几眼也跟着走了,只是嘴里还嘀咕着怎么会有人跟林卉长得如此相像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老头子老太太,幸好他们并不知道电视里有个最近出名的林卉,所以并没有总是盯着林卉看。

林卉心里却有些担忧,她只不过上了北京电视台和上海电视台,坐个火车就能被这么多人认出来,如果再参加中央歌手大赛,或以后名气越来越大,那她出行会越来越不方便了。

她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好的前程,可现在她却有些迷茫,如果真的成了大明星,她会过得很幸福吗?

她不由地看了看沈嘉言,恰巧此时沈嘉言也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两秒,然后同时闪开了目光。

“嘉言哥,等到了县城,我想先看看星洋再回家。”

“好,正好你到我家坐坐。”

“去你家呀?”其实林卉是想让沈嘉言把沈星洋给叫出来。可想想,觉得这样确实不太礼貌。

“我妈很喜欢你的,上次看你上电…”沈嘉言差点说出上电视的事,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幸好人家也没听到。

林卉点了点头,“好,我去…去坐坐。”

可事情根本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他们俩才下火车,便被不少人围住,文工团的人和当地政府的人都来迎接林卉!

45.第 45 章

家乡出了个小名人, 这些单位都觉得自己脸上有光。

文工团的人要请林卉回原单位看一看,然后和领导吃顿饭,还说要开军车绑红绸打锣鼓然后热热闹闹地送林卉回向阳镇的家。

县政府的人提出差不多的要求, 林卉碍于脸面又不好意思拒绝。

沈嘉言也知道如果林卉拒绝会影响她的声誉, 否则人家会在报纸上乱写, 写她忘恩负义呀, 对家乡人不亲热或不懂得感恩之类的。

林卉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 沈嘉言主动陪林卉一起回文工团,还陪她一起应酬吃饭。

之后又被县政府的人接去, 直到晚上十点钟,他们俩才得以抽身。

因为第二天文工团要开军车送林卉回家,林卉之前已打算好要旅馆对付一下。考虑到要看一看星洋,所以沈嘉言替她在他家对面街上订了一间房。

但林卉现在有点喝多了, 中午和文工团的领导喝了两杯酒,晚上又和县政府的人喝了两杯。

由于沈嘉言替她喝了不少, 她只喝四杯, 但她的身体天生不胜酒力, 平时又几乎不沾酒,这一喝就有些撑不住。

沈嘉言打个出租车送林卉到旅馆门口,也就是他家的对面。

“嘉言哥,我…想看一看…星洋,这里是…是哪, 是你家吗?”

下车时, 林卉被沈嘉言扶着下车, 才说这么一句话,双腿就软了下去,要不是沈嘉言及时扶住,她就要跪到地上去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见星洋,只会让他担心,而且时间太晚了,这个点星洋肯定已经睡了,明早再说吧。”

“很…很晚么,咱们不是刚下…下火车吗?”

沈嘉言笑了笑,“你呀,才喝几口酒怎么就把今天应酬两顿饭的事给忘了。”

“不是…才…十点多么,还没吃…吃午饭呢,我要吃…吃饭。”

“还吃呢,难道你还饿?”

沈嘉言话刚落音,林卉“呕…”的一声。

呕了一地,幸好没呕到沈嘉言的身上。

见她走不稳路,沈嘉言直接抱起她走进旅馆。

女店主认得沈嘉言的,毕竟是一条街上的邻居,她见沈嘉言抱着位姑娘进来,挺吃惊。

“嘉言,这位姑娘是…”女店主脸上有些坏笑。之前她见沈嘉言来订房间还挺奇怪的,心想对面不就是他家么,干嘛还订房间,现在她觉得自己明白点什么了。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喝得有点多,我送她过来。”沈嘉言脸色有些红,“把她安排好,我就回家去。”

“你等会儿还要回家去?”女店主那种表情似乎在说,你把人家姑娘灌醉是啥目的你自己不清楚,干嘛还要回家去睡?

沈嘉言颇严肃地说:“我当然要回家去住。”

女店主干咳了几声,笑笑没说话,就领他们俩去房间。

因为是晚上,灯光有些昏暗,女店主也没仔细看人,林卉还围着大围巾遮了一半脸,她还真没认出这位小明星。

女店主开了房门,顺便把林卉的箱子拉进屋,然后就识趣地走了。

沈嘉言抱着林卉上了床,然后过来关上门,才来给林卉取掉围巾,脱掉外套和鞋,再盖上被子。

他自己去洗了手,再拿毛巾来给林卉洗脸。

洗完后,沈嘉言转身去挂毛巾。

这时林卉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问:“这是哪儿?”

“这是旅馆,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觉,明早应该好些。”沈嘉言走过来替她盖紧被子,“你好好睡,我…我走了。”

林卉突然伸出手,“你别走,别…走。”

她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说:“别走…,我…我还要送你礼物呢。”

她说话时手乱摸乱找。

“送我礼物?什么礼物?”沈嘉言还挺惊喜的。

林卉要起来找,这一坐起便打了个大酒嗝。屋里特别冷,南方是没有暖气的,林卉的外套已经被沈嘉言脱了,他担心林卉折腾起来感冒了,就说:“你告诉我在哪,我帮你找。”

“在…在我外套…外套里。”林卉说完又倒在了床。

沈嘉言替她盖好被子,来翻大衣的口袋,发现没有。

“明天再找好不好?”他过来小声说。

林卉摇头,撒娇道:“不嘛,我现在就要送,在…在箱子里。”

沈嘉言只好来开箱子,可是有密码。

“密码多少?”

“09…20”

沈嘉言一愣,这不是他的生日吗?林卉把她箱子的密码设成他的生日?

他拨动数字条码,0920,箱子开了,他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他打开箱子一看,那个钱包赫然地摆在最上面。原来那次林卉掉在地上的男士钱包,竟然是她给他的礼物。

沈嘉言把钱包拿在手,细细地摸了摸,揣进了自己的大衣里,然后锁上箱子。

“林卉,是这个钱包吗?”他过来问。

林卉迷糊地点着头,伸手拉住他的手,不让走。

沈嘉言只好坐在床头,由林卉拉着他的手睡觉。很快,他就听到林卉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人睡着了,手也没劲了。林卉松了手指,沈嘉言抽出了手。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边上守着林卉,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才想到自己该回家了,否则女店主不知会怎么想。

可他起身之前却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林卉柔软的头发。

可摸了她的头发后,他一个没忍住,又抚摸着她的脸,他经常梦到的这张脸。

这时他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强大的意念,想滑下身体,躺在林卉身边的意念,今夜就留在这里的意念。

当他滑下身体,与林卉并排躺着,亲近地感受她的呼吸时,他又有一个更强大的意念,他特别想亲上她的红唇。

他吞了吞口水,脸凑得越来越近,就当他蠢蠢欲动时,他突然坐了起来,然后下了床去洗个冷水脸。

他不能因为林卉送了他一个钱包就多想,甚至还想趁人之危。

洗了脸再过来时,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该走了。

可他最终还是抵不住自己的意念,朝林卉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才起身走人,锁上门。

当他走出来时,女店主笑得意味深长。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他应该把想干的事都干完了吧。

来到自家门口,沈嘉言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十二点了。他有家里的钥匙,蹑手蹑脚开了门,正准备进自己的房间,被眼前闪动的人影吓了一跳。

“是我,哥。”沈星洋冷不丁地说。

沈嘉言把灯打开,见弟弟穿着大衣,戴着帽子,看来他根本没睡。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沈星洋过来往沙发上一坐,“我在等你呀。”

“等我?你知道我今天要回家?”

“刚才我回家在旅馆门口看到你抱着林卉进去,她是喝醉了么,你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在里面干什么呢?”

沈嘉言怔住,“你…你看见了怎么不跟我们打招呼?”

“…”沈星洋沉默了一阵,“我怕打扰了你们俩。”

“既然你那么想了,现在又何必来质问我?”

沈星洋突然站起来,认真地看着他哥,“哥,如果林卉喜欢你,我无话可说,你和她之间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插手。但是…,如果她没有说喜欢你,你绝对不能碰她!”

“在你眼里,难道你哥是人渣?”

沈星洋目光闪了闪,在他心里,他哥确实不是那种人。“林卉…她喜欢你吗?”

“我…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这就是沈星洋一直在家等他哥的原因,他差点就冲出家门去找他哥了。

“你相信哥,我什么都没做。林卉喝多了,我只是照顾她,陪陪她。”

“她从来都不喝酒的,你干嘛把她灌醉?”沈星洋生气地质问他哥,“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沈嘉言只好把他和林卉下火车的情景以及中午和晚上应酬的事说了。

沈星洋无话可说。

良久,他叹了叹气,“如此看来,以后她的身边得一直带着一个人给她挡酒了。”

“我会尽力的。”沈嘉言说着就要进自己的房间。

沈星洋突然又问:“你很喜欢她是吗?”

沈嘉言站住了,没说话。

“如果如陈兰所说,她喜欢的人是你,那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她,否则…我会把她抢到手!”

沈星洋说完就进了他的房间,用力关上了门。

沈嘉言能感受到弟弟心里的痛苦,而这种痛苦是他这个当哥哥给的,他的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第二天一早,沈嘉言来旅馆找林卉,却见林卉跪在地上,双手在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怎么了,你找什么?”

林卉慌张地说:“我有一个东西怎么都找不到了,肯定是弄丢了。”

“什么东西,重要吗?”沈嘉言问。

林卉拼命地点头,“重要,非常重要,可是…”

沈嘉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你是在找这个吗?”

林卉一惊,“怎么在你这儿?”

沈嘉言哧笑,“不是你送我的吗?”

“我…我已经送给你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