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霍振挥挥手,拿起书开始看,“霍朗别跟你哥说,你妈说过这些话。算了,可能他也早有准备了.”

霍朗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或许不是一个独/裁/者.

有可能他是一个可怜的老头.

刚刚才想完,一半书横空向他砸来.“不孝子,你妈虽然愚笨,短视,无知,但是好歹也知道花些心机去争一争,你呢简直就是烂泥糊不上墙!”

开门正要走的叶沛枝石化了.

霍朗也楞了.

神情为之一振的叶沛枝飞快地瞥了儿子一眼后,又走了回来.

霍振怒道.“你回来干什么?看看你的脑子都长什么了,该干的,不该干全部都不知道.”

叶沛枝窘迫得脸都发紫了,她过去一把拽住儿子的胳膊说道“留下来听听你爸说什么?”

霍朗抱着留下来的勺子警惕地说:“你老公不是常人,估计是让我留下来拿扫把去把碎片扫干净.”

不等他说完,看似躺在床/上表情平静的霍振马上跳了起来,顺手拿起床旁边的拐杖向幼子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霍朗身子灵活,杖到人影就闪.

可惜有个拖后腿的妈,一面急忙伸手去拉丈夫,一面又拉着儿子不让走.“你要好好跟你爸谈一下!”

那么短的距离,想不中招也难.

啊!!

霍朗手痛得要死,只得拼命扯开母亲的手.“舅舅们和表弟们都在,你找他们去!”

叶沛枝听得眼睛一闪.

霍振就大喝.“滚!!全部给我滚!”

门口,恨铁不成钢的叶沛枝刚要骂儿子,霍朗已经一溜烟地钻进了车子里.

叶沛枝看着车子载着儿子绝尘而去,胸口处气的波澜起伏.

而在车里的霍朗连忙打电话给大哥.

“哥!你现在有多少东西就收拾多少东西,老头子要收拾你.”

“谢谢!”

霍俊看着身后的大厦停了一下脚步.

跟着他一起出去的保安说.“对不起!霍先生,霍总说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给予的.”连手机都是.

霍俊挂了电话,把手机直接拿给保安.

有一辆子驶了过来接他.

去了医院.

另外一头,听到手机声音的霍朗顿时用手掩住了眼睛.

霍俊一步一步的走向父亲的病房.

“爸!”推开房门刚喊一声,一拐杖已经抽了过来。

霍俊不闪不躲,被打中了鼻子,血顿时流了下来.

霍振又是愤怒又是心痛地大喝道.“为什么不等我死了才接手.非得要现在就要当家作主吗?而且还联合外人来收购我们,你脑子去哪里了?!

霍俊双腿跪下了地.

平静是最好的默认.

“对不起!爸爸.”

他的姿态依旧骄傲,没有一点,被人揭破后的,而惊慌失措的表情.相反他的表情像是嘲笑霍振这位父亲的强硬手段对他的失败和和自以为是.

“除了你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它东西都不能带走!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气急攻心的霍振的额间跳着青筋.

“是的!”霍俊抬头看着父亲.“爸,你自己多保重!”那血渐渐地流向他的嘴角.

霍振缓缓的坐下,脸别向了另一边.“这个不用你操心.不用对我使苦肉计.”

霍俊顿时舒了长长的一口气,自己站了起来出去.

走到门口后,停了一会后默然回头.

脸上虽然掺了血,但是不损俊朗的五官以及平和.

霍振有一刹那的恍惚.

似乎报告上儿子做的事,其实是他的一种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和女主很快能团聚了!!!!

谢谢从山上下来的丑人扔了一颗地雷

第二十七章

霍振的喜怒此刻好像失去了功能一样.

他最终任由自己的长子离去.

从选择霍俊为继承人的时候,他们就不是平常的父子关系.

他从来不知道,长子的威胁会来得那么快,或许权力是一种利刃,划开后的伤口让人也舍不得放弃.

倏忽一瞬间,门已经被关上.

容止矜贵的长子已经离开他的视线.

那脚步声并没有沉重,很轻快,也很轻松.

不愧是他的儿子,都一无所有,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嘴角轻笑,一不留神被灯光照得惨淡.

而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温馨而动人.

月亮在天际处有着淡淡的晕光,清冷的光线透树枝,懒懒散散地投在地上,像是斑斑点点的霜。

掐准了时间的叶沛枝拿了宵夜过来.

迎面正好对上霍俊.

她的嘴角扯起一丝笑,“阿俊!”

霍俊一愣,然后像是反应过来,“阿姨,这是我听过你对我最温柔的声音.不过代价你还满意吗?”

这话听得叶沛枝的脸染上了愠怒,她吸了口气说道:“为人子女要孝顺父母,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随即笑容温和了起来.“不过放心,虽然你没有叫过我妈,我还是会在你爸面前替你说说好话的.”

霍俊抬头笑笑,含着一丝寡淡的笑意“谢谢,不过阿姨忍了我那么久,阿姨也得到了你自己想要的.没有白白付出那么多年.也是我不孝顺,让你等了那么多年,才让你拿到我的把柄.”

没有起伏的声音无端端令人听完后由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这次算是我孝敬你的,别的就算了.”

叶沛枝此时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血色。

霍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脚步却没有停留,越过她继续向外面走去。

叶沛枝停了一下身形后,才若无其事地拿着宵夜进了病房.

这次的宵夜是老火靓汤,味道很香浓,盖子打开后,热气飘到上方带着浓浓地鲜味.

霍振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汤了.

所以他没有拒绝,虽然只是喝了几口,但是己然让叶沛枝欣喜若狂,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对于她这么注意形象的人来说真是难的.

“你跟霍朗说一声,我明天出院,让他从那开始跟着我去公司.”

“是!”叶沛枝眼里闪过获胜的神采.“那阿俊呢?”

“出去!”

霍振的脸色阴沉下去.

这是叶沛枝第一次那么欢喜听到丈夫对自己的喝斥.

“对不起,”她看似羞愧地说,“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霍振挥了挥手后就没理她.

叶沛枝安静地推开门后,到了门口马上抑制不止脸上的欢欣.

但是到了医院门口后余光瞥见霍振的心腹付叔过来后马上就亲热地迎了上前.

她一边示意把车停在台阶下的司机先不要把车开走,一面和他说话.“小付,这么晚了,你还来啊!”

付叔对她匆匆一笑.“霍太太,不好意思,我现在找霍先生有急事.”

与此同时有一位年轻男子朝他的奔来。

可能要急着来看家属吧!

付叔根本没在意,等他在意的时候,自己的腰部已经被人狠命踹了一脚,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巴也被人揍了一拳,他倒退两步终究还是摔到地上.

那位年轻人趁机对他拳打脚踢,

周围的尖叫声四起.

多名保安连忙赶了过来.

付叔挣扎着站了起来,谁知那名狂徒卡住他的脖子用力地连打带推,继续将其再次打倒在地

随后在到来的保安的阻拦下,狂徒还不住手,直到被人制服,才不再殴打,可惜付叔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叶沛枝连忙叫医生过来.

等付叔被人抬上担架后,他手里紧抓着的文件也到了她的手里.

快要成功的事情,更要防止功败垂成、前功尽弃。

付叔手里的那份文件很快被人丢进碎纸机.

等叶沛枝坐着轿车稳稳当当地回到叶家大宅后,发现夜色中的大宅很美丽,像是带着梦境般的美感。

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后蔚然一笑.

多少年来的忍气吞声后,这里终于轮到她当家作主了.

身分无文的人应该怎么样在冰冷的城市里渡过一夜.

霍俊在公园里的公共厕所里洗了个脸,在抬起头看到玻璃镜里的瞬间,看见有一个流浪汉拿着一个胶袋,里面装满了瓶瓶盖兽,他像护着财产一样警惕地看着自己.

霍俊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实还算是价格不菲,也不知道流浪汉从哪里嗅出他是同类的气息.

或许财富真的是男人最好的化妆品,一旦失去,哪怕神色依旧,但是内里也很快被人发现.

公园里很喧闹,喧闹的像街市一样.

哪管头上一大片黑幕压下来,里面的人们欢声依旧.

霍俊的心跳是越来越慢,脚步是越来越轻.

他欠当年的江小婷一个答案.

只是为了这个答案,他身上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只能走路过去.

无处不在的汽车尾气,路边大排档的烧烤烟味,未完工工地扬尘的污染,等霍俊到了江小婷住的楼下时,身上的味道跟街上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当江小婷打开门的时候,硬是楞了一下.

“我被我爸开除了,”他抬起头,迎着她的视线,“现在找不到地方住.”

江小婷死死盯着他,然后摇头说:“那是你和你爸之间的问题,不用来找我.”

说罢,她直接砰的一声关上门.

霍俊愣了一下,越发焦急地打着她的房门.

江小婷愈发烦躁,隔着门大喊道:“滚!我这里不是收容站.”

可是就这一刻,她鬼使神差地轻声开了门,她看见霍俊默默地下了楼梯的背影.

空气里传来他身上刚刚的味道,很酸楚.

犹如自己当年去港城拍门的时候,父亲故意熄灯装作没人在家里的假相.

她的心里突然就跟被针刺到一样的发疼.

她的手交握了一下.几乎就像冲一样的走了出去,

等追上了霍俊的距离后,她张开嘴,才发现自己嘴唇颤抖得厉害,她哑声说:“你真的被人赶出来了吗?”

霍俊有些恍惚地站立着,“为什么人人都不信.”

他是霍俊.

在杂志上,在电视里,在周刊里,在报纸上,身上的衣服没有一道皱褶,无论角度如何,他的背部都是挺直的,而不像现在,落魄地像街边的流浪汉,并且带着满面的风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melcat扔了一颗地雷

第二十八章

那么,这是为什么.

只要不出重大的错误,霍俊应该依旧光鲜照人.

而他成为继承人那么久,应该不会出现连他父亲都忌讳的错误.

霍俊微微笑了,说:“对不起,十年前只让你一个人承担.”

“你父亲有补偿.”

“那是他的愿望,不是我的愿望.”

所以他把父亲给的东西全部都还了,像十年前那样,一个孤独的少女对上的是一个孤独的少男,和十年前不一样的是,已经没有家世横在他们的中间.

可是江小婷还会接受一无所有的他吗?

“你回去吧!”

江小婷觉得满身疲惫。忽然就明白了,十年前他为什么没有出现的事.

就像现在一样,他好像抛开了一切出来,但是连自己都不忍心看着他的沦落.

十年的距离可能还是太久了.

霍俊长长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娘家应该还有人在的.但是那么多年来,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当初他很小的时候还记得,自己也有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和表弟.

但是自从母亲去世后,那边就从来没有人出现过.

想来他们是有心遗忘的.

小的时候还能说是父亲的阻力,但是他长大后,他们不敢再找自己,更多是社会的现实因素.

可能怕自己在父亲的教诲下已经遗忘了他们,或许可能是当他小的时候都没有找过他们,那么长大了就更加没有必要再来找他.

也有可能是怕他们出现后,他失去的会比得到的多.

但更有可能的是,如果他跟他们再重新联系的时候,他们失去的会更多.

“太晚了,我已经回不去了.”他喃喃地说.

如果她知道自己像扔不必要的包袱那样,除了他这个人,其它东西通通都没有的时候,或许可能以后也不会有.她会怎么想?他们毕竟有十年的距离,一直只有他单方面的追踪.

此时他想到这个问题.

他知道,迄今为止他所做的选择,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代表江小婷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