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不已,想要朝他奔过去,便匆匆和康昕道别,“有空再聚。”

“好的。”

康昕看着许惠橙小跑着扑到钟定的怀里。

许惠橙仰头笑的侧脸,在缤纷的街景中,格外靓丽。

那个在康昕眼里,宛若恶魔的男人,居然也在笑。他回视怀里女人的眼神,漾着旁若无人的亲昵。

康昕在这一刻,很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凭着许惠橙的性格,如若不是朱吉武伤她太深,她又怎么会一点机会都不给。

许惠橙不是太傻,她只是没有犯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田秀芸过年要和父母出外旅游,她计划在年前去趟钟定家,更换药的批次。

她打电话给钟定约时间。

他懒懒散散应道,“随时都可以。”

看来他真的相当清闲。

田秀芸去诊所把各种外敷药、内服药都准备好,装进药箱。她这些年来都是这么为他服务的,定时过去,从不久留。

今年唯一的不同则是,钟定家突然有了个女人。

开门的是许惠橙。

田秀芸怔愣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无波的表情。

许惠橙不太记得田秀芸的长相,但是那古板的打扮,倒是有印象。她笑盈盈道,“医生,你好。”

之前田秀芸配的去疤药,效果还可以。许惠橙背后的鞭痕慢慢淡去,就是绷的皮有些皱。许惠橙还是很感谢这位医生的。

田秀芸点点头,提了下手里的药箱,“我给钟少爷送新药过来。”

许惠橙让开路,让田秀芸进去。许惠橙还在鞋柜上找了鞋让田秀芸换上。这一举动,俨然是一副居家小媳妇的模样。

田秀芸直直往里。

走廊的端处有个药柜。

她熟练地把药柜上的药品一一替换后,倏地注意到,那瓶去疤药膏用量很快。她回忆了下钟定的伤,应该不至于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她缓缓关上柜门,将视线在走廊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出来客厅。

这套房子是钟定最常住的。他爱好的风格都是简约硬朗,而今却染上了温馨的色彩。

也许是因为多了那一个人,以及一些暖色调的家居。

许惠橙本来坐在沙发上看奇幻仙侠电视剧,听到田秀芸的脚步声,她回头,赶紧站起来,“你忙完啦?”她低腰执起一杯热茶,“医生请喝茶。”

“谢谢。”田秀芸接过热茶,慢慢啜了一口。

“钟先生有事出去了。他说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吃顿便饭。”许惠橙还是笑着。“他一会儿就回来。”

“谢谢。”

田秀芸放下茶杯,又微微抬头望了下许惠橙。

她还记得。这是一个多月前那个酒醉的女人。

钟定这个家不易进。

她不了解上次他救许惠橙是怎样的心态,但是如今站在这里,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田秀芸的确想留下来,看看钟定和这个女人是怎样相处的,他是否有别的另一面。

她为他工作了几年,说完全对他不上心,是假的。

他曾经故意为她制造过几次机会,她心知肚明,但从未接受过。甚至于,每当他留下破绽,她就离他越远。

在田秀芸的眼里,钟定就是个纨绔少爷,不工作,玩.女人,花大钱。因此就算他时不时调.戏,她仍然保持理智,没有一丝动摇。

她看不透他。他的态度太模糊,太暧.昧,她不敢轻易冒险。她告诉自己,这样的男人不可靠,不值得。

她也曾想过,如果他真的肯拨开那层迷雾,她是不是会鼓起勇气朝他前进一步。

可是答案,在她的层层理智之下,却还是否定的。

许惠橙和田秀芸都不善谈。

两人只好借由电视剧的喧闹来打破尴尬。

偶尔许惠橙给田秀芸斟茶,彼此礼尚往来客套话。

田秀芸暗暗打量许惠橙。

室内暖气很足,许惠橙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把她的身形衬得更加横向。

田秀芸暗道:什么时候钟定好这一类型了。

许惠橙的思绪也在飘。她想,既然田秀芸是钟定的家庭医生,那他的分裂症,田秀芸是否知情呢?

许惠橙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等到电视剧集结束,她试探道,“医生…我想问问…”

“请说。”田秀芸扶了扶眼镜。

“你…了不了解性格分裂呢?”

田秀芸略显诧异,“这方面只涉及皮毛。”

“这样…”许惠橙喃喃着。

“那病患有什么症状?”

“平时好好的。就是有时候…冒出来一个完全不同的。”她和钟定一起的时候,他太正常了。哪里和乔延的性格沾得上边。

“一般来说,这是心理因素引起的。”田秀芸没有仔细研究过精神类疾病,她只是调用曾经的知识,“在受到刺激之后,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就会按照另一种方式行事。”

许惠橙上网查过这些理论,可她不明白钟定有什么心理障碍。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小茶花日子就好的了,钟渣会护她一世。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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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田秀芸继续道,“通常是客体知道主体的存在,主体却不记得客体。”

许惠橙连连点头。她向乔延说起钟定的时候,乔延确实清楚。而她问钟定有关他弟弟的事,钟定都是敷衍的态度。

见许惠橙特别关注这个话题,田秀芸谨慎问道,“除此之外,患者还有没有别的表现?譬如自残。”

许惠橙摇头。自恋倒是有。

“患者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我不知道…”许惠橙追问道,“医生,这种病会不会治不好?”

“这不是绝对的。”分裂症的案例奇特,非正常思维能理解。“也有不治而愈。”

许惠橙听着听着,还是觉得没谱。说到底,钟定都不知道自己犯病,怎么治?

田秀芸捂着茶杯,见许惠橙沉浸在自己思考中,她也保持沉默。

这一段对话过后不久,钟定回来了。

他一见到坐在客厅的田秀芸,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田医生今天真有空。”

田秀芸颔首示礼,“钟少爷。”

许惠橙在这一刻猛然想起,钟定和这医生貌似是有猫腻的。思及此,她的目光转向了钟定那边。她觉得他笑得,很有深意。

钟定回她一记扬眉。

田秀芸很不自在。在刚才那段时间里,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家有太多许惠橙生活的痕迹。就连那随意搁在书柜上的娱乐杂志,都在众多财经类书籍中格外显眼。

田秀芸一直有个疑问,像钟定这么桀骜的性格,一旦被驯服了,那会怎样。而现在,她看着他和许惠橙的互动,觉得就该是这样了。

他望着许惠橙的眼神,真真勾人。

饭菜都是许惠橙的手艺。本来钟定是打算让王嫂来打杂的,可是许惠橙想着王嫂家里也要忙过年的事,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她推辞了。

许惠橙围着围裙在厨房忙乎。

钟定在厅里和田秀芸偶尔搭几句话。

田秀芸后悔自己答应了这顿便饭。她虽然和他认识了几年,但平时除了他的调.戏之外,别的话题几乎没有。

“钟先生,田医生,吃饭啦。”许惠橙把餐具摆放好后,跑过来客厅招呼。

钟定过去餐厅时,轻轻拍了拍许惠橙的背。动作幅度不大,看似就像是不小心碰到的。

田秀芸在后边瞧见,却领悟到了其中的亲密。

原来能征服钟定的女人,不是女强,而是贤妻,甚至于这个贤妻无须国色天香的美貌身姿。

用餐时候,钟定和许惠橙彼此间聊得也不多,但是偶尔的眼神交流,却让田秀芸清楚知道,她是个外人。

田秀芸想,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酸涩的饭菜。

田秀芸在食之无味的午饭后,就告辞离开了。

许惠橙一边在厨房洗碗,一边回想着钟定和田秀芸各自的神态。现在看来,他俩倒什么暧.昧都没有。

其实就钟定的条件来说,许惠橙不太相信他没有情.史。但是既然他那样说,她就不去介意。

当钟定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抱住她时,她吓了一跳,差点摔碗。

“小茶花,你要洗碗洗到什么时候。”

“快了。”也许是因为想得多,她的动作确实比平时要缓慢。

他捉住她腰上的肉捏了几下,“过年想去哪儿玩?”

许惠橙惊讶地侧头。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在这个城市孤零零的,这几年的春节就是吃着以前妈妈会准备的饭菜,回味一下曾经拥有的快乐。

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好奇道,“你过年不是和你爸妈一起吗?”她以为这个团圆的节日,他肯定要在家度过的。

“就除夕和他们随便吃个饭就行。”钟定拨了拨她的刘海,“吃完饭我就回来。”

许惠橙知道自己不该把喜悦表现得这么明显,可她忍不住,那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弯。

她终于有一个可以期待的春节。

春节是个大节。

所以沈从雁准备盛装打扮,去给未来的公公婆婆拜个年。

她在衣帽间挑选衣服时,念叨着,“现代社会,哪里还能找到像我这么知书达理的儿媳。”

这一排排的衣柜,皆是浮夸华丽服饰,实在和知书达礼沾不上边。她把所有的衣柜浏览了一遍,然后走出房间,得意洋洋道:“好在这房子设计了三个衣帽间。”

另一间房,搁置的则是低调朴素的服饰。

只是,沈从雁站在门外,迟迟不迈步。

直到有个女人匆匆赶来,举起手中的场记板,喊道:“钟家俏媳妇,第二十二场,ACTION!”

沈从雁神态骤转,轻移莲步,俨然一个贤淑良家。她回头朝女人说道,“小鬟,你今天迟了。”

小鬟非常配合,“请小姐责罚。”

“下不为例。”沈从雁微笑。

钟定公然和小情人出双入对的事,钟、沈两家已有耳闻。

就钟家而言,只要钟定和沈从雁的利益联姻不出篓子,那么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钟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那场宴会,有些出格。特别是钟母听闻沈从雁早就盼着要与钟定携伴参加之后。

钟母接待沈从雁的态度,非常客套。双方都有一种端着的感觉。

“我儿子自小顽劣,有些事,被加油添醋后,和真相就越来越远了。”钟母用盖子微微拨了下杯中的茶,“等会儿他回来了,我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