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那半山处,李老夫人心急,便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竟是远远地瞟见了女儿的身影……

只见女儿正坐在鲜花盛开的山坡上,手里捏着一个刚刚编制好的花环,笑嘻嘻将它戴在了坐在她身旁的一个头发银白,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头上……

李夫人再也沾不住,顿时一屁股坐在了马车的车板上,她不由得心虚地望着身边脸色同样阴郁不佳的准姑爷,心内竟是伸出了几许的愧疚:我的傻女儿,你……你怎么能这般与别的男子那般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检查错字 先贴上 ~~~免得你们急

第 11 章

可是忐忑之余,心到底是放下了。起码女儿是手脚俱全的坐在那,只是她身旁的那个白发男子是何人?想到了这,便是浑身一震,突然想起那管家提过,他看过那褚司马进城时的样子,乃是英年满头银发……那坐在女儿身旁的莫不就是……

、就在这时,李家的车马远远就被褚劲风的部下阻拦:“站住!你们是何人?”

当沈如柏表明自己的身份来意后,那些侍卫却还不放行车马:“我们司马大人在此处游猎,尔等竟敢前来扫兴,还不快些离开!”

倒是若愚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高兴地站起身来,朝着他们快乐地挥动着纤细的手腕。

褚劲风从头上拿下花环,轻蔑地扔甩到了一旁,微微转头望向了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

沈家的二公子……生得也不怎么样,听说他与若愚定亲甚早,又是生意场上的左膀右臂……应该是感情甚笃吧……

想到这,不禁又想起了方才在营帐里的那一吻,她可是全然没有少女的娇羞,唇齿间的娴熟如同品酌美食,这可不是朝夕之间练就而成,莫不是她与她的未婚夫婿……

想到这里,褚劲风的脸突然又阴沉了起来,瞪着一旁拼命招手的少女,突然觉得不能让她这样快乐活泼地回到她的未婚夫婿身旁。

于是便是懒洋洋地朝着那些个侍卫挥了挥手,示意着他们让李老夫人与沈如柏过来。

等那二人到了身前时,褚劲风才站起身来,冲着一旁的关霸说道:“取了绳子,将李若愚捆了送入聊城大牢!”

李夫人听了顿时没了主意,只能跪倒在地恳求着褚司马:“司马大人,小女可有何地方得罪了大人,民妇在这替她向大人谢罪,还望大人看在小女病重的情面上,饶了她这一回……”

沈如柏也是眉头一皱,抱拳道:“大人,那辎重之事不已经了断了吗?您为何食言?”

就在这时,粗大的绳子已经捆在了李若愚的身上,待她回过神儿来已经是被捆得结结实实了,也是开始不依的扭身去叫。

褚劲风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本座从未答应过沈公子什么,谈何食言?原先不过是看在白国舅的面子上,饶了这女子一次,她倒的确是傻了,怨不得沈公子依然愿意娶她,闲暇时逗弄一下,倒也得趣……”

听到这,沈如柏的拳头都握紧了,李夫人许是没有注意,可是他因为生意应酬,经常出入风月场合,自然能辨认得清,为何若愚的双唇明明没有涂抹胭脂却是红肿而嫣红……

那是被男人尽情品尝吸吮后留下的明证!

褚劲风自然看见了沈如柏盯着若愚双唇的眼神,心情不由得大好起来,慢条斯理地接着道:“可是昨日本座得了信报,在北方的边地,查获了李家商队运载禁品的货船!满满三大船的福禄膏……可是要荼毒了大楚半壁江山的子民?”

李夫人一听,唬得瞪大了眼睛。这又是哪一门飞来的官司?那福禄膏是最近从东瀛海国引入的一样玩意,据说是那边特有的一种烟草里提炼出来的。

这个东西听说一沾染便能成瘾,吸食过量还能要人性命,所以一早便颁布下皇榜禁止贩卖这等邪物,一旦查清,便是掉头的死罪……这……这样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李家的货船上?

想到这,她不禁狐疑地望向了沈如柏。

沈如柏听了褚劲风的话,心内也是一惊,这批货物是白国舅的儿子白敬堂委托他代为运输的,京城有些子弟嗜好这个,一日都离不得,白敬堂垄断了货源,倒是财源滚滚,不过这几船货物一路来都是小心谨慎,为何他会知道?看这褚劲风言辞凿凿,看样子的确是扣押了货船的。若是落到别的官员手中还好,不过是一番打点疏通。可是偏巧被褚司马逮了正着,一时间倒是不好办了。

“大人,我们李家是万万不会沾染那等违法之物,更何况若愚现在病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李夫人依然在哀求着。

褚劲风这时倒是正眼望向了一旁的沈如柏,冷笑着道:“这批货物可是在三个月前便装船了,一路辗转,现在才入了大楚的国境。本座一向都知道李家二小姐乃是眼里不容沙子的,如果不是她点头的,为何李家的商队敢让这等邪物上船?不是她……还有谁能做主担下这罪责?”

李夫人也望着沈如柏,指望着他开口反驳褚司马,最起码先承担下责任,让他放了若愚,再回去细细查明缘由。

可是她的准姑爷虽然双眉紧锁,却始终闭口不言,任由这那些兵卒粗鲁地将被吓到了李若愚拖入了一旁的马车,然后那褚劲风也转身上了马,大队人马便这样疾驰而去了。

李夫人眼看着女儿被粗鲁的对待,心都开始打颤了。只能哭着对沈如柏说:“二少爷,若愚是绝不会私运禁品的。你可要救出若愚啊!”

沈如柏却是无心宽慰李夫人,匆忙地应付了几句后,急忙骑马去了织造府找寻魏公公去了。这魏公公乃是白国舅在江南的安插的亲信眼线,如今也只能找寻他商量对策了。

这边褚司马倒是顺随了心意,将李若愚全须全尾地带了回来。

到了驿馆时,他还未下马,就看见关霸命令着兵卒将囚着李若愚的马车送走,便出声道:“准备去哪?”

关霸困惑地回道:“自然是县衙大牢……怎么,主公可是另有吩咐?”

褚劲风沉默了一会道:“此等重罪的女犯,难保不会有劫狱滋事的,这种小县的牢狱实在的粗陋,不如就将她暂且押解在驿馆。”

司马大人发话了,关霸岂有不听的道理,当下便点头称诺,然后命令兵卒将李若愚从马车上扯下,押解到驿馆的柴房里去。

褚劲风本不欲多言,可瞟见那捆绑的绳子似乎勒得甚紧,竟然将那一双玉做的手腕勒出了红印,若愚一路哭得已经大眼红红,哽咽得不能自已,被白皙的皮肤一衬可怜犹见,就是铁石的心肠也要颤一颤的。

他眉峰一立,冷声问道:“是哪个混账捆的绳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用得那么大的气力!”

一个兵卒立刻跪下领罪:“启禀司马,是小的……”

褚劲风平日对待部下还算是和煦,可是今日却是横眉立目:“当真是吃得发撑,有气力没处使了?今日的晚饭省了吧!”

关霸在一旁听得却是心里一惊,激灵灵打了冷战,他连忙说道:“还不快去解了绳子自己领罚去!”申斥了不懂眼色的兵卒,关霸又请示道,“主公,这女囚乃是重犯,关在柴房没有可靠的人看管实在不妥……属下斗胆将她关押在主公房间的隔壁可好?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主公必定能察觉,防患于未然……”

一旁吃不到晚饭的兵卒差点潸然泪下,再次体会到自己与关将军的云泥之差,这等察言观色,当真是锤炼个几年也学不来的。

褚劲风听了倒是一本正经地点了头,然后便大步地入了驿馆。

若愚被拉拽到了一处干净整洁房间里。

她不知道母亲见了自己为何不带自己回家,却清楚地知道那个白发的是最大的坏蛋,明明前一刻还带着自己打野鸡,采野花,甚至飞身上了一棵大树给自己采下了很好吃的野果子,哄得自己破涕而笑,觉得他还是个好的,特意精心编制了花环给他,没想到下一刻他便任着坏人来欺负自己。

门口是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把门,从窗户下探是三层楼房的落差……逃跑的机会既然渺茫得很,若愚的情绪更加低落……

甩掉了脚上的鞋,她缩在床上,从棉被里探出头看窗外挂在屋角的月亮。那圆圆的形状,很像家里厨娘烙好的芝麻香米饼……不一会有小丫鬟送来了饭菜,闻着香味倒是美味可口,不过若愚已经立意不吃坏蛋的饭食,便是任那丫鬟怎么劝也纹丝不动。

丫鬟劝不动,便放下饭菜转身出去了。

接下来,屋子里又归于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院子下似乎有唰唰的声音。若愚在被子里探头探脑,到底是忍不住下了床,守在窗边往下一望,便看见白发的男子穿着件宽松的长袍,正立在后院内,手持宝剑在月下练功。

他的身形轻盈矫健,身上的长袍下摆也在起舞,随着剑芒襟飘带舞,竟是如同仙人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若愚看得入神,浑然忘了决不看再看这混蛋一眼的初衷,最后干脆胳膊趴在狭窄的窗口,支着脸蛋往下望,恍惚间便看见他脚尖轻点地面,竟是突然回身朝着自己这里一望,正好与自己目光交错。

若愚突然觉得有些发窘,觉得自己竟是背叛了自己当初的志气,当下便猛的一蹲,只假装从来没有偷看他。

不多时,便听见楼梯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夹裹着草药的清香伴着推门声扑鼻而来,一双牛皮鞋底的靴子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褚劲风听闻了若愚不肯吃喝时,是立意不去管她的。自己的软心肠在白日里已经告罄。若是她一味去耍小孩子的脾气,就结结实实地饿她几顿,到时她自然会乖乖去食。

可是不知为何,晚饭的时候却又些食不下咽,面对厨子精心烹制的红椒牛柳、八宝鸭丝汤全然失去了胃口。

最后他干脆执起宝剑,来到院中宣泄一番心内的郁气。

傻了?依着他看,她就算是没有摔破头,也是眼盲心傻的。那个不知所谓的未婚夫婿,那眼内的野心与算计竟是比在官场浸染多年的老油条也不逞多让。

那几船禁品的来龙去脉不用查,他都能大致猜的一清二楚。原本是不欲去管白家的烂事的,可是一看到那姓沈的竟是用检视自己所有物一般的眼神望向那傻子时,竟是气闷得恶气横生,当下发难。

可是不经意间的一转头,他突然看到那张娇俏可爱的脸,正趴在窗口痴痴地望着自己,心内的郁结竟是顷刻间烟消云散:就是个痴儿,跟她较什么劲?

找到了妥帖的台阶,便可以心安理得背叛了自己当初立下绝不管她的志气,几步登上了楼梯,推开房门,来到了她的面前。

月光倾洒,她蹲在窗下缩成小小一团,活脱就是个失了娘亲没人管的小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热腾腾的清晨早餐伴侣送上,客官,请慢用~~~~

第 12 章

褚劲风垂下眼眸眼看了一会,到底是忍住了将她拉起揽入怀里的冲动。

她如今是傻了,可是他却并没有忘记她神志健全时的选择。

那一夜也是这般的月朗星稀,坐在长亭之上,手执玉盏琼浆,他还未及出口,她已觉察抢先开口,委婉地言明自己即将成婚,不日便先要启程归乡,余下的诸事可以找寻李家在北地的管事处理。

她的拒绝一如她处事的手段,干净利落而又不失体面。那一夜,号称千杯不醉的他在早早归营后,第一次饮得酩酊大醉。第一次动情,却未及开始便遭回绝,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与她无缘,因为他褚劲风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苦恋一位有妇之夫。

这个可恶的女人就是掌握了他的弱点,才如此肆意的玩弄,不知好歹的陷他于危境之中。如今傻的这般彻底,倒像是冥冥中的报应轮回。

这么想着,原先被她的楚楚可怜激起的那点子垂怜便烟消云散。

褚劲风转身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襟被人扯住了。他低头去看,却是她单手捏住了他的衣摆,眨着积水的大眼说:“肚肚痛……”说完,便偎依在了他的腿旁,难受地蠕动着……

原来这两天她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唯有今日中午时,食了些油腻的肉串,再加上后来褚劲风为她采摘的野果,混杂起来就很是刺激肠胃了。李若愚常年在外经商奔波,小小年纪便落了胃病。

这几日一日三餐都不应时,胃痛的毛病便犯了。只是现在她短缺了心眼,一时分辨不清胃痛与肚痛的区别,便是一律当做肚痛了。

褚劲风皱着眉单手将她提起,眼看着她手捂的位置,只一眼便知道是她胃痛的老毛病犯了。

紧皱着眉将她抱起放回到了床榻上,又唤来郎中替她把脉开药。若愚始终都牢牢地抓着褚劲风的衣襟不放。

桌子上已经变冷的菜肴都撤了下去。不用司马大人开口,关霸已经善解人意地命令驿馆的厨下煎熬了养胃山药南瓜粥。

看在她病得如同蔫了的花骨朵,又一时抓着自己不放,褚劲风便耐着性子哄着她食了半碗后,便要准备喝煎熬好的汤药了。

可是这汤药味道甚苦,若愚只伸着小舌浅尝了一口便不干了。就连抓着他衣襟的手也尽是松开,活脱是利用殆尽,恨不得他马上消失。

褚劲风也是被这在锦被里左躲右闪的油耗子消磨得耐性全无。干脆将那汤药饮下一大口,然后猛一掀开被子,单手拎起了她固定在怀中,然后便是以口哺入,将她的小口兜住,将苦涩的汤药尽是灌入了她的嘴里。

这白日里还清甜淡香的嘴唇,现在却成了苦涩难以下咽的。若愚傻了后,第一次亲身用嘴体会到了男人的善变。

待得药性发作,小傻子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时,已经入了暮夜。

褚劲风本来是要回房躺下休息,却发现关霸急色匆匆来报:“主公,织造府的魏公公深夜来访。”

褚劲风冷笑一声:来得倒是甚快!

这魏公公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原是白妃娘娘宫里的红人,后来被白国舅委以重任,到江南经营织造府,为白家聚敛钱财,是个一等一算计的好手。想必是沈如柏向他透了口信,让他知道了自己扣押下了那批货物。

魏公公虽然切了下面,说话办事倒是干净利索,与褚司马寒暄了几句后,便拿出了做生意的响快,单刀直入地询问要如何他才肯放货物通行。

“司马大人,杂家知道您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让您平白放行,想来您也是不会干的。如今你与袁术各守黑水,江上一战在所难,工部建造战船质量上乘,抢滩迅速,若是司马有需要,杂家愿意做主将图纸赠与司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