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急,可是她着急啊,眼看着只剩下十分钟了。

莫小言瞟了一眼后面的大楼,心里直犯急。

陆泽凯也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眼底流光婉转:“你说的小单位是S市电台?”

莫小言认命地点了下头,她不敢再骗他。

陆泽凯走近,把她因为出汗而乱了的刘海别到耳后叹气:“早知道你要去电台,去N市的也一样的,走吧,我送你上去。”

两人刚进了广播站大厦,王毅立刻迎上来和他们打了招呼。

陆泽凯在看到王毅的时候,整个脸沉了下来,接着,他侧眉睨了眼边上莫小言,她正一脸心虚地垂着个脑袋扣包上的水钻,手心早被汗打湿了。

呵。

王毅,王毅。他要疯了。

陆泽凯舒进一口气,不怒反笑:“莫小言,这就是你不愿意和我说在哪里实习的原因?”

莫小言想说不是,可这个机会确实是王毅提供的,而且她也答应了。

陆泽凯见她不说话,心里堵得越发厉害,他冷哼一声,“啪”地把箱子的拉杆扯上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莫小言耳朵里只听见那轮子越来越远的声音,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起来。

王毅轻咳了下:“陆师弟好像对你有点误会啊。”

莫小言抬眼转了话题:“学长,面试的地方在哪?”既然来了,她就是下定了决心来实习的,做电台的播音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至于陆泽凯,她觉得他能理解她。

王毅无法,只好领着她往面试的办公室去。

陆泽凯到门口时,正巧听到莫小言的那句话,漆黑的眸子顿时一窒。出了那扇玻璃门,他顿时觉得太阳辣得眼睛生疼。

*

S市电台的正式员工的面试都很苛刻,但是对实习生则没那么多要求,前期实习生只需要跟着师傅们打打杂。

莫小言跟的师傅是王毅的同事,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看着就是聪明能干的那种人。

王毅笑盈盈地介绍她。莫小言礼貌地点点头说了句:“师父好。”

“好好好,小陆一站稳脚跟就跟我说起你了,学妹啊,不错不错。”漂亮女人给莫小言找了个位置,并给她安排好了实习手续,稍作歇息就递过来一堆厚厚的材料,让她拿去双面复印。

王毅领着她到复印室,角落的一小间,灯光还算明亮,但里面没有空调,一进去就是铺面而来的热气。

王毅叹了口气:“大家都不愿意来复印室,新人正好趁着机会跑跑腿。”

莫小言嗯了一声。再次见到王毅,那种喜欢的感觉已经淡了很多,看到他的目光也不会紧张,就好像遇到一个普通的熟人一般。

王毅启动了机器,教她使用的方法:“这个头要往这里,出来才是正的…”

莫小言耳朵听着,眼睛却直直地看着热乎乎的纸张从机器里吐出来,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陆泽凯那时候的背影,他似乎很不高兴啊,她是不是该和他解释解释?可是又不是男女朋友,干嘛要解释?

发呆的时候,王毅重新递了张材料过来让她复印。

莫小言接过来,木木地按着数字,不小心把复印十点成了一百,“哗哗哗”出来了一大堆纸,等不及拿已经散落了一地。

王毅赶紧把送纸箱子抽了出来,皱眉问她:“有心事啊?”

莫小言捡着纸的手忽然一顿:“嗯。”

王毅:“要不要说说?”

莫小言摇摇头:“不想。”如果说,她也只想和陆泽凯说,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王毅挑挑眉不置可否。

王毅出去后,莫小言专心致志地复印那堆东西,再从复印室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往办公室去的路上,莫小言遇到了一大批人,他们似乎是出去跑新闻的,扛着摄像机,别着麦克风,统一的电台打扮。

普通的新闻用不着出动这么多人,而且有个人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问:“伤亡情况。”

这时王毅也从里面一间办公室出来,步子走得极快,莫小言一把拦住了他:“出什么事了?”

王毅:“六点钟去N市的动车发生追尾,死伤率很高,台里要过去报道。”

六点钟?

她脑子忽然一顿,想起前两天陆泽凯和她说的话来:“我定的六点的票,你和莫阿姨说一声,七点半到家。”

莫小言双腿发软,一下子靠着身后的墙一路滑到地上:“怎么会…怎么会刚好是六点呢…”她的声音哽咽,一瞬哭成了泪人。

作者有话要说:露露要是死了,得有多少人往我家寄刀片啊,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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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转脸时就看到莫小言蜷缩在膝盖里微微发抖,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曾经也有个人这样抱膝在他面前哭,他有点不忍,蹲下来,问她怎么了。

莫小言也没抬眼只是自顾自地哽咽道:“陆泽凯还在车上呢…本来…我也在的…”她想把事情的始末说出:“陆泽凯…昨…昨天就考完了,呜呜呜…就是为了等我,我怎么能…”

“王毅,我上镜过了,呜呜呜…我讨好了那个导演,你知道是怎样讨好的吗?可我知道你在等我啊,我怎么能…”眼下的场景和记忆里的场景过于相似,王毅眼底的光一窒,大手揽过她靠在了自己肩头,眼底含泪:“不怪你的、不怪你的。”

那句不怪你说得极轻,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过了一会儿,莫小言一震,猛地推开王毅,站起来,往外冲。

她要去!

王毅回神也赶紧追了她出去。

采访车刚刚从车库里开上来,莫小言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拦住了去路,开车的记者立马拒绝了莫小言的请求。好在王毅及时赶到,拉着她打车去了现场。

一路上,莫小言出奇的平静,没再哭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凝着窗外来往穿梭的车辆发呆。

王毅想找个话题分散下她的注意力:“那时候你要进广播站,不是说播音是你的梦想吗,当时是怎么想着要做播音的?”

莫小言呼进一口气:“我小时候参加学校的诗歌朗诵比赛,碰巧得了个第一名,陆泽凯说我念成那样还能得第一绝对是评委眼瞎了。我不服气,还嚷嚷着以后要做最厉害的播音员,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念给他看。”

“后来,但凡有这种比赛我都去参加。N市的青年杯我也去了,还是英语比赛呢,我也得了第一,也很奇怪,我总要和他较劲儿…也许因为他讲话最气人。”

“陆泽凯从小就是坏蛋,坏蛋是要遗臭万年的,他肯定不会死。”说话间,她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王毅别过脸去,喉头滚动了下,他不忍再问她,也和她一样看向车窗外。夕阳把天际的云霞染成了一道道血红,滚滚的江水和那云映衬着,平添了一抹瑟意。

*

还没到地方,前面司机已经抽了起了冷气:“这下要死多少人哟!”

莫小言和王毅俱是抬眼往前看去。事故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恐怖,巨大的天桥上横亘着两辆动车,后面一辆车的车还好,前面的那辆段成了四段,一头一尾在轨道上,中间的一段拱起来,斜斜地挂在桥边,车身完全变了形,里面血肉模糊,还有一段则彻底脱离了轨道落到了前方的空地上。

王毅:“小言,你们买的是哪一截车厢的票?”

莫小言哽咽:“六号。”

被挤压得最惨的那节车厢…

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声音。救援的车辆在拼命地鸣笛,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喊声,大机器转动的钢铁碰撞声…

莫小言紧紧捂嘴不让哭声溢出来。

她迷信地觉得不能哭。

不是还有两节车厢在桥上么,这两节车厢都没坏,说不定在这两节车厢里呢,陆泽凯那人最不喜欢照常理出牌。除非真是亲眼看到,否则叫她怎么相信?

莫小言和涌动着人群一起混着往里面挤。

王毅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等会儿再去,现在太乱,而且…”六号车厢的生还几率很低,他怕她想不开。

莫小言一把挣脱他的桎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强调:“陆泽凯肯定还活着!”

中间空着的过道上,医护人员飞快地抬着担架经过。血,鲜红的血,血和泥土混合的腥味。

莫小言的手在颤抖。

脚下的步子却比之前快了不少。

终于离那里近了,可还是进不去,一大群警察围成的人墙把他们堵在外面。她看到车厢里穿着橘黄色的衣服的人朝下面的指挥官无奈摇了摇头并脱下了自己的帽子…

谁都知道那摘帽礼是什么意思。

边上的一个大妈嚎啕大哭起来。

莫小言一屁股坐到了沙土地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轰轰隆隆一阵雷鸣,瓢泼大雨顷刻而至,混乱的人群没有一点动摇。大家上不了那座桥,只能焦急地仰头看着头顶的车厢。

王毅废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了莫小言,她傻傻地坐在泥水里,衣角、裤子全部都被泥水染上了浑浊的色。

“小言…”他唤了她一声。

莫小言侧了脸看他,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一般看他:“怎么办?”

王毅哽咽着,节哀顺变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他单腿碰地蹲在她面前,揽过她的肩抱了她。

她似乎是不死心一般,又问了句:“怎么办?”

王毅:“或许他还活着,你不是也说了吗,他的性子不一定会对号入座,他的电话你打了吗?”

“没有!”她怎么能忘了打他电话呢。

莫小言慌乱着从口袋里往外翻手机,手一抖手机落在边上的水坑里,她赶紧捞起来哆哆嗦嗦地往心口上擦:“不能进水,不能进水。”

王毅取了自己的手机给替她拨了陆泽凯的号码。

电话还是通的,莫小言眼睛死死地盯着头顶的车厢,盼望着能从那车窗里探出个脑袋来半是讽刺地笑她。

但是什么都没有。

电话一直响到了无人接听。

王毅用力力气,一把将莫小言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这样等着也没用!”

她哪里肯,王毅无奈只好哄她:“电话还在响,陆师弟八成是活着的,我们去采访车里等,一会儿黄记者她们就回来了。”

她终于被说动了。

采访车上除了司机再无旁人,王毅扶着她上去,问那司机借了件外套披着。

外面大雨滂沱。

车子里沉如死寂。

这时莫小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立马翻出来看,屏幕上显示陆泽凯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是,讲话的是个小女孩子的声音:“你是莫小言姐姐吗?哥哥在s市中医院,刚送过来,他刚刚一直在喊你。”

作者有话要说:【说个事】

今天编辑和我说我这篇文不入V的话,后期就没什么榜单了,没榜单基本就没人看惹/(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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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pter23:帮你减肥管瘦

晚上十点半,医院大厅里行色匆匆、灯火通明,连咨询台的护士都被调去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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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言进门就直奔去了楼上,因为不知道陆泽凯在哪儿,只能一间间地推门看,见没有他又再退出来。

二楼、三楼、四楼。

一直到四楼的中间的病房,她才停下来,入眼皆白,陆泽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堆沉沉的白色里,头上缠了一圈绷带,鼻上的氧气罩团了一层轻薄的雾。

莫小言在那床沿边上坐下,仔细地看他,漂亮的桃花眼紧紧地闭着,薄唇泛了白,好看的鼻梁上还残留着医生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

那么的事故,也不知…莫小言颤抖着掀了那被子,见他的四肢都还在,才暂时舒了口气。

只是他为什么迟迟不醒呢?

病房里极为安静,莫小言握了握他露在外面的左手:“陆泽凯你快点好起来,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说什么都好…”

“真的吗?”头顶忽然响起了熟悉而戏谑的声音。

莫小言赶紧抬脸:“你醒了?”

陆泽凯勾唇浅笑:“嗯。”

莫小言紧张地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泽凯笑:“没有,只是轻伤。”

莫小言闻言一把扑到他怀里抱住,嚎啕大哭,她的害怕、她的忧惧,全部都哭了出来:“吓死我了!我们买的那个车厢全部都变了形…里面都是血,我还以为…呜呜…对不起,我没和你说实话,我…我留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王毅,可我怕你误会。”

陆泽凯心中一瞬变得软绵、沉淀起来,他伸手揽了她的肩问:“为什么怕我误会,莫小言?”

“因为…”莫小言忽然止住了哽咽,心里有种澎湃的情绪涌上来,完了,她好像是怕他吃醋。

莫小言赶紧从他身上起来,连滚带爬地要逃跑,陆泽凯长手一捞卷了她再次倒在他胸口。

耳边忽然一热,他凑到她耳边问:“莫小言,你是不是喜欢我?嗯?”

一字一句,带着蛊惑。

喜欢?莫小言的脸腾地红透了。

靠!她好像还真是…

妈呀!她怎么会喜欢上陆泽凯呢,他可是她的多年死对头啊!

这种翻转太突然了,莫小言赶紧矢口否认:“你…想太多了!”

陆泽凯闻言松了她,莫小言立马坐正,长睫上还挂着几粒晶莹的泪珠,明亮的光落到那泪珠上似是结了几颗小巧的露珠。

陆泽凯忽然坐起来,靠近,食指轻屈着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了去:“你看你,一会儿哭,一会儿恼,像不像N市四月份的天…”

莫小言这下连耳根子都红得滴血了。

陆泽凯舒了口气继续说:“发生事故时,我很害怕,却更多的是庆幸。”他顿了顿,手指滑过她湿漉漉的头发:“莫小言,你没有上车真是太好了。”

莫小言闻言心中一颤,大眼里瞬间又氤氲起了水汽。于此同时,她脑子里滑过一个问题:“你没去六号车厢?”

陆泽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心情不好,就懒得往前走,直接上了楼梯下面的车厢咯。”

懒得走?!

莫小言竟然破天荒地觉得懒是个褒义词了。

没一会儿,陆泽凯忽然捉了她的袖子问:“衣服怎么湿成这样?”

莫小言干笑:“下雨了啊。”

陆泽凯:“淋雨了?”

莫小言抠抠手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