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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如陛下所说,她的义父,有不忠之举。

这也是此次陛下召见她时,她所得到的第三个信息。

陛下隐隐提到义父这么慌忙将阁主之位传给自己,又让自己即刻启程来到皇都的原因,是因为安丞相掌握了义父不忠的一些证据,正在着手办理此事,所以义父才心虚逃匿,下落不明。

说白了,陛下对她说这些,侧面也就告诉了她——朕也并不是完全相信你。

此次会见太子爷,陛下算是将查证她是否可用一事直接交于这位未来皇帝操办。

不过最后一点她并不打算告诉云书,既然自己成了天枢阁主,那么就秘属于皇帝。虽然义父于她有教养之恩,但此事是公,不可混为一谈。

她心底希望义父的失踪只是单纯的失踪,绝对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忠于陛下的事情。

可是她也不得不小心谨慎,毕竟云书也是义父养大的,要是让她也知道了义父失踪和陛下怀疑他不忠有关,没准儿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云书,那我先走了。”

云书点了点头,又宽慰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拘谨,听阁中许多人说,太子爷从来不爱端架子,倒是挺好相处的。”

*

“听阁中许多人说,太子爷从来不爱端架子。”

你是听哪个阁中人说,这句鬼话她倒是会记一辈子。

自打锦笙进了门,这位太子爷除了让人给她端了杯茶,端的全是架子。

锦笙岂会料到,能与云书三八这些的,都得是些年纪轻轻的花季少女,早被梁朝这位龙章凤姿的太子殿下俘获了芳心,而自己竟愚蠢到信了她的鬼话。

打她进门施礼开口自报家门半炷香有余,这位太子爷手底下的两尾金鱼已经被喂了四五回,喂到最后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他开始焚起了檀香。

待到缕缕烟丝悠长缓慢地绕出,他便叫人把刚刚吃撑的两条鱼弄回来,拿芦苇杆子戏耍拨弄,锦笙捉摸着,这是在帮它们消食。

“……”锦笙觉得,再这么等下去,消完食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娱乐活动,“太子爷,在下天枢阁新任阁主锦笙,有要事与殿下您相商。”

杵在一旁的侍从上前一步,为这位太子爷添了点茶水,然后规规矩矩地退回去站好。

锦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左边的侍从名为青崖,右边的侍从名为墨竹,都是自幼跟随太子君漓,无亲无故,对这位爷忠心耿耿。

君漓执起桌上的茶抿了口,才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听到尊贵的太子爷终于肯搭腔,锦笙立马敛了思绪,开启了一早准备好的套路答题模式,“听陛下说,皇后娘娘近日正为殿下选妃?”

“你听说了?”君漓点头,“我也听说了。”

锦笙一愣,隐隐有一种这个回答不是很对头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于是只好接着道,“我接任阁主之位前,听义父说起过十五年前安小姐失踪一事,昨晚与陛下夜谈时陛下也有意将是否再寻找安小姐的事情交给殿下你决定,如今殿下又恰好在选太子妃,那依殿下看,以前那位准太子妃……”

君漓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仿佛是完全意会不了她想要讲什么,只在等她把这句话说完才能回答的模样。

好半晌后,君漓才挑眉问她,“以前那位准太子妃如何?”

锦笙一噎,他竟然真的在等她把话说完!

这么明显的前言后语猜也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是缺心眼儿还是故意的?

顿了一下,锦笙慢吞吞道,“以前那位准太子妃您究竟是要再找一找,还是就此作罢不再管了?”

“如果管的话,你找得到吗?”

“……”废话,肯定找不到啊,“可以尽力一试,以天枢阁的本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君漓提唇,透过一缕烟丝睨着她,“既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那你说,为何你义父——天枢阁上任阁主应天,他老人家就什么都没查出来?”

套路。

敢情在这儿等着她。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说她义父当年有意隐瞒安清予的下落,对陛下不忠,焉知她是不是会和他一样知情不报,敷衍了事。

“十五年前,我也不过是个才出生没几年的婴孩,怎么可能知道义父为何没有查出来?这是义父的事情,他没有查出来,不代表我查不出来,他是他,我是我。义父当年如何我不知道,但我既然已经是天枢阁主,就必定会效忠于圣上,效忠于太子殿下。殿下要我去查,我便会不遗余力。”

锦笙字字铿锵,神色诚恳,三言两语间既聊表了忠心,又表明了态度,既没有替应天说好话,也没有批贬他的为人品行,对于义父是否不忠的问题一概回复自己不清楚、不知道、不晓得,真是太机智了。

君漓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举起茶盏佯装要和她碰杯,“好一句‘他没查出来,不代表我查不出来’,锦阁主,那本太子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

不对。

这个节奏被他带跑偏了啊!

锦笙微微愕然,正想要解释,还没开口就见君漓兀自喝完了杯中茶水,然后负手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看着她,思忖片刻后问道,“锦阁主大概需要多少时日?”

“……”天荒地老。

面对君漓认真询问的眼神,锦笙硬着头皮道,“如果可以的话,就、以年作单位吧……”

君漓点头,爽快答应,“三年时间你看如何?”

锦笙微笑,“……多谢殿下。”但其实你就是给我三十年我也未必能找出来。

☆、少年秦衣(修排版)

从紫玉楼回来一刻有余,锦笙坐在书案前凹着风靡万千少女的造型,兀自琢磨起了人与人之间的套路问题。

这位太子爷的套路与常人比起来未免深了些。

饶是自己一大早爬起来将他从生下来穿开裆裤到如今一表人才的生平资料研读了三遍,彼时也愣是瞪着他的洒脱离去的方向整整一盏茶的工夫才摸透了这位爷的那点儿小心思——

太子殿下不想成亲,不想选妃,暂时对女人没有兴趣,暂时没有遇到真爱,他只想拖延亲事,躲避桃花。

因为,只要自己继续追查安清予的下落,那么他便有理由让皇后娘娘将挑选新任太子妃一事先搁下。

但是没有道理皇后娘娘要听他的,毕竟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回来,为了这种不确定性耽误堂堂梁朝太子的婚姻大事,皇后又不是个傻子。

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诉皇后娘娘:

那个新上任的天枢阁主锦笙有信心、有保证、有毅力能在三年内找到安清予。要是找不到也不关他的事情,都是锦笙那个小人骗了他,耽误了他的亲事,这个锅要给锦笙背。

这位梁朝备受瞩目的太子爷殿下今儿这么走了一遭,直接就借着追查安小姐一事向他的亲爹亲娘耍了个心眼儿,故意拖延了亲事,把她拉进去垫背就不说了,他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锦笙的心口一阵钝痛。

“笃笃——”

两声不紧不慢地敲门声打断了锦笙的思路,微敛了心思,锦笙道了句进来。

云书手中拿着一张请柬,递到了锦笙的面前,语气略带调侃,“阁主,那位被你半夜三更结了善缘的小兄弟到了。”

锦笙了然,听出了语调中的调侃之意,便撩起眼皮凉凉地瞥了眼云书,这才伸手拿过帖子打开看了几眼,“如今他在哪儿?可进来了?”

“我已让人带他去二楼候着。”

云书顺手将一页资料压在书案上,用食指点了点。

“背景我查清楚了。此人名为秦衣,秦淮楼的小倌,原名楚卓,有一个妹妹楚秀,本是汜阳一户富商的子女,因家中得罪霍奕而没落,霍奕将楚卓卖到秦淮楼,又将他的妹妹楚秀卖到了云安的春风阁。前些日子楚卓到云安,就是去看他的妹妹。”

“霍奕……”锦笙捻起那薄薄的一页资料,回想今日去紫玉楼前看的朝中官员簿,“吏部尚书?”

云书点头,“是他。据说他最近称病不早朝,可是今早有人来报说太子爷在云安的春风阁撞见了他。”

锦笙笑了笑,“肾亏也是病。朝中官员称病不去,多半是躲着什么遭殃的风头呢,近日最头疼的事情,应当属难民了吧。你去查查,霍奕和这次难民涌入皇城有什么联系。”

“是。”云书颔首,转身出门。

锦笙沉吟了片刻,也拿起随手放在右手边的玉笛,起身前往二楼。

二楼会客厅内,一男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端的是眉清目秀,芝兰玉树,穿着一件竹叶青色的衣裳,斯斯文文地坐在茶桌前咬着桂花糕。

他看见锦笙走进来时,愣了一愣,放下桂花糕抿唇笑了下,而后便乖巧地坐在圆凳上,两人陷入了谜之尴尬。

锦笙觉得,与眼前这位少年的相遇着实可称得上是一段佳话。

而这个话头,还得从锦笙刚入云安的那天夜里说起。

夜黑风高,彼时身穿月白锦衣、高挽着长发的锦笙独自蹲在云安城春风阁后的小溪边喝着凉水。

耳边一阵窸窣,锦笙下意识寻找声源,就这么在小树林里毫无预兆地撞破了两位不着寸缕的年轻男子间的风|流韵事。

初来乍到,锦笙觉得应该广结一下善缘,既想着要不要提点一下二位此处风大切莫着凉,又觉得这么直接打断似乎有损他人颜面。

稍一沉吟,她觉得颜面倒是其次,若是坏了二人兴致岂不是她的罪过?

一时之间踌躇不前,直接导致她带着温和善意的笑容看了地上两位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直到下面那位清秀的小兄弟乍然发现了她,略带着雀跃与喜悦地惊呼了一声——

“兄台!救、救命……!”

他身上的粗犷男子一惊,猛地转头之际摸上了右手边的匕首,迅速从地上爬起后向着锦笙这方扑过来,清秀男子顺势坐起,将一旁的衣服快速往身上套。

匕首逼近,锦笙挑眉一侧身,堪堪避过这一刀,抬脚踢落粗犷男子的匕首后顺势旋转侧身踹向了该男子的胸口,粗犷男子一声惊叫直接被撂倒五步开外。

地上的清秀男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手脚并用地向锦笙爬过来,面色多有尴尬,“多谢!多谢这位兄台搭救!”

锦笙这才了然,还以为是两厢情愿,敢情是那粗犷大汉垂涎眼前这位清秀小哥的美貌,这位小哥无奈手无缚鸡之力,迫于淫威也就从容地怂了。

这一怂就怂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遇上了夜里因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出来散步的锦笙。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顺理成章了,这位清秀少年死活闹着要报答,但因为他还有事要办,不能直接和锦笙一起走,所以就请求锦笙告知住处与名姓,他日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其实不是个什么大事,锦笙想了想,最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天枢阁的帖子。

这个帖子相当于天枢阁的名片,上面有天枢阁的地址。

想来秦衣当时说的有事要办,就是要去看望他的妹妹楚秀吧。

此时看着眼前的少年,便无端想到资料上所说。

不过与自己一般年纪,竟然就被卖入了秦淮楼那等地方当小倌儿,锦笙生出些叹惋,秦淮楼那种地方,原本是给女人逛的,因为里面都是男|妓,一般来说要阴阳调和。

然而她大梁朝的女人们为了太子爷都守身如玉,基本是不大爱逛的。

那么逛的就只剩下大梁朝的男人了。

好好的一名少年,说弯就给他弯了。

就在锦笙一通瞎想思绪飞到天外之时,秦衣出声唤她,“锦、锦阁主,没想到你真是天枢阁的阁主,看见帖子的时候我还不怎么相信,我以前住在汜阳就听说过天枢阁的名声,一直无缘得见……”

锦笙笑了笑,“无缘得见才好,来我天枢阁的人,不是被人搞得家破人亡,来此花重金寻仇,就是生意场上过不去,来此雇杀手,还有的就是顽疾重病,来此寻个活路,反正下的单都不是什么好事。”

秦衣傻乎乎地看着她,怔怔道,“你杀人,官府不管吗?”

“管。可得要拿出证据才行。”锦笙单手撑着下巴,“天枢阁有本事做到天衣无缝,既然无凭无据的,官府凭什么抓人?”

其实是,天枢阁内有官员的所有资料,摸不准儿就有些贪污受贿的黑历史、不可告人的家族秘辛在里头,得罪天枢阁就是给自己找死路,那些官员巴结天枢阁还来不及,怎么敢真的查到头上来?

就算是查到头上来了,背后不还有皇帝撑着呢吗?

况且天枢阁又不是真正的江湖杀手组织,滥杀无辜是大忌,要是给陛下知道了那还了得?

天枢阁是开来给皇帝除内忧的,又不是经营什么江湖买卖,哪儿那么多人会上门来雇杀手,大多都是出重金帮别的事情。

一般花得起天枢阁开的价钱雇杀手的都是朝中官员,这个官儿要杀那个官儿,那个官儿又要杀这个官儿,如果这个官员经陛下示意也是时候该除去了,天枢阁的办法绝对不是用蛮力。

好好筹谋一番,挖出些让陛下“震怒”的消息来,陛下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杀了他,或者将其流放,再温柔一些就是“年事已高,告老还乡”、“无法胜任其职,贬谪远调”等。

秦衣的眼神有些迷离,嘴唇紧紧抿住,似乎是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之中,片刻之后,他忽然拉住锦笙的袖子,认真而焦急。

“锦阁主,我、我也可以在你们这里下单子……让你们去杀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天枢阁杀人是有章法规定的,不可能滥杀无辜,因为天枢阁不是真的杀手组织,它是皇帝的,是个明君就不会允许天枢阁滥杀无辜。至于什么章法,会在文中体现,慢慢来,不要急。

蠢作新文《竟敢亲你祖宗》初版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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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阁主的套路(修排版)

锦笙方才已经看过关于他家中惨变的资料,完全能够预料到他想要杀的对象是谁。

但是这个社会罢,不是那么天真的,这个事情罢,没银子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只是不动声色地撇开他的手,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这样罢,你不如先说下人名,我给你估个价,咱们再洽谈一番,这样你也好估摸估摸自己还要在秦淮楼里待几年。”

秦衣一开始有些惊讶她竟然知道自己在秦淮楼里做小倌儿,后来仔细一想天枢阁的名声,也就不惊讶了。

只是眸中燃起的火苗苗瞬间熄灭,但他仍有一丝不死心,局促地抓紧衣角,乖巧地埋头轻声道,“霍奕,吏部尚书霍奕。”

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他那样位高权重,想来,应该很贵罢?”

“那要看什么人给这个钱了,对你来说的话,反正是不便宜。”

锦笙如实道,“这样罢,你先跟我讲一讲你在秦淮楼里一个月能拿多少月钱,我直接给你估一下要多久你才能攒够这笔钱。”

见锦笙如此热心,秦衣也抬起头看着她,认真地回答道,“我一个月的月银是三两。”

这样罢,你今天先回去,等下辈子再来罢。

锦笙确定,他在“月银是”和“三两”之间顿了一下,不是十三两,而是三两。

“……”

锦笙匪夷所思,她很想告诉他混到尚书这个位置的人身价动辄上万两。

但考虑到打击人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讲究一个慢慢地把路都给他堵死,制造一种四面无路的绝境方可。

于是锦笙在心中把这个数字压了压,只狐疑地蹙起眉头反问。

“你是认真的吗?秦淮楼又不是什么小馆小楼,那可是咱们天子脚下最大的风月场所,你一个月才这么点儿缠头?”

恕她直言,她小时候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比秦衣多。

看来自己委实误会义父了,还当义父抠门儿一个月才给她十两银子,别的小朋友都能愉快地玩耍,而她却只能守着那十两银子紧巴巴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