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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可能!不能被太子爷带偏了!这两句话决计不能划等号!

“无甚区别。总归都是我的。”君漓淡淡一句,盖棺定论。

锦笙崩溃,捂着脑袋紧盯着君漓手中的相思子发懵,她觉得自己被阴险狡诈的太子爷绕进去了,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小澈送给她的东西又被太子爷拿走了……她懵了。

“怎么,很喜欢这串相思子?”君漓睨着她,淡声发问。

锦笙硬生生把视线从他手上移到他的脸上,思忖了片刻后慎重点头,随即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很显然,锦笙还是没能摸清太子爷顽劣的本性,下一刻,君漓慢条斯理地将手串绕在自己手腕上,“让我消气了,就考虑还给你。”

他生什么气?!

他还有理由生气?!

他白顺一串儿颜色纯正颗粒均匀的相思子他还生气?!

究竟谁亏了谁赚了谁伏低做小的他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么?!

锦笙委屈巴巴地瞪着君漓,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气得胸口的伤拉扯着疼,对上君漓清冷无谓的眸子却又怂得把气憋了回去。

气成这样,是想告诉他这串相思子于她来说重要得很么。

君漓伸手捏住锦笙的下颌,一边于她对视,一边托在掌心轻揉,斟酌了许久,才淡声道,“以后不能和别人私相授受,这是规定。”

锦笙一怔,脱口反驳,“可送我相思子的不是别人啊。”

虽然很好地利用了太子爷话中的漏洞,但陡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爷似乎被她机智的抢答给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锦笙已然怂得没边儿,立马正色地抿紧唇。

君漓追着不放,“我与你之间,除了我和你,其他的都是别人。”

锦笙再次脱口抢答,且神情十分地正儿八经,“那我和送我相思子的人之间,除了我和他,太子爷也是别人。”

语毕,锦笙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平时没见得这么会捡漏,这回你那令人钦佩的机智成功地惹怒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很好,很会举一反三。”君漓神情淡淡地,撩着眼帘睨她,“过来,近一些。”

因着她是跪坐在床塌上,而君漓是坐在床边的,因此两人几乎平视。君漓让她过去,又让她凑近些,锦笙便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悄悄话,十分乖顺地低头附耳过去。

下一刻,君漓微微俯身,偏头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极轻极柔,带着微微的温热,就像是羽毛滑过般,挠得脸颊痒痒地,心里也痒痒地。

一时间,周遭的一切都恍若静止。

倏地,锦笙清亮的瞳孔微缩,震惊得屏住了呼吸,被吻住的侧脸像是烧着了一般猝地发烫起火,红得要滴血,那羞怯的热意从心底蔓延至肌肤,一直传递到君漓的唇上。

君漓垂眸,她的侧脸,红霞一片。

不晓得维持了这个动作多久,锦笙终于大喘了一口气,惊慌地要脱身躲开,却感觉脸侧的温凉离开,转而耳边传来一声警告般的呢喃,“别动。”

两个字毕,君漓再次吻上她的侧脸,微微张口咬住她的脸颊,稍用力,如同在惩戒。但只有一下,便移开了。

君漓坐正身子,面不改色地凝视她,“好了。”

锦笙快要哭出来了,缓缓抬头去看他,震惊得张着嘴,满脸血红色,左侧脸颊上还有浅浅的一点牙印,这个惊慌失措而又怔愣发懵的神情显得她更可爱了些。

君漓的眸中滑过一丝笑意,也不说话,只看着她的反应。

她什么反应?她该有什么反应?太子爷断袖了闺秀们都赶紧趁早嫁人吧别等了?这么多年的清心寡欲都是伪|装其实太子爷喜欢男人?要找安清予实际上是个幌子太子爷就是不想和女的成亲才找借口推脱?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大梁朝尊贵的太子爷果真的是个断袖”?!

为什么她满脑子都是“这一口把她咬了她却不能咬回来是不是略亏”?!

“太、太子爷……”锦笙战战兢兢地抖着嗓子,她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太子爷,你似乎……故意暴|露了什么……她好像有所顿悟,但却又不敢悟。

“嗯。”君漓气定神闲,“还敢不敢跟我顶嘴了?”

“太子爷……”锦笙吓得眼眶瞬间深红,猛地变坐为趴,跪伏在君漓面前,险些要抱着他的腿哭,“不、不敢了……!”

打死她都不敢了!

君漓稍一蹙眉,轻声问,“还没怎么你,就要哭了?抬头。”

锦笙稍抬起头,哆嗦着凝望他。

“出息,不许哭。”君漓伸手拂过她的眼角,些许湿润让他的眸色略深,固然声线依旧清冷,语气却温柔了许多,“不就是一条相思子手串?”

锦笙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充满希冀道,“那这么说,可以还给我了?”

“不可以。”君漓嘴角微抿出一个淡笑,柔声道,“但可以赔给你,赔你更好的。”

太子爷一言九鼎,虽然顺走了她的手串,但刚入夜不久,便差青崖送了他口中更好的东西过来。

檀木制成的小匣子里,静静躺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手镯,玉镯的四分之一用银子斜镶了繁复花纹,羊脂白玉雍容大气,上面的花纹又婉约雅致,仔细看那花纹,竟是“曦”字的草书写法,延伸入画,刻得毫厘不差,巧夺天工,精致绝伦,上上品。

站在一旁的青崖心道何止是上上品,这个镯子可是殿下请宫中资历最老的玉雕师打磨雕刻的,皇室中多少印章都是这位老先生一手雕刻。

“锦阁主,太子爷吩咐了,从阁主收到玉镯起,以后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都必须戴着。”青崖波澜不惊的神情真像极了他主子,“若是弄丢了,锦阁主就等着受罚吧。”

听闻受罚,锦笙的脸蹭地红了,牙印虽消退,但她还是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颊,看了一眼隔桌沏茶的云书,然后清了清嗓子,“草民身为男子,戴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做什么?况且此物贵重,草民承受不起,青崖大人还是……”

“太子爷说了,从东宫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锦阁主想做个例外?”心知她肯定不敢做这个例外,青崖躬身施礼后便径直离去。

“……”

不是锦笙不敢做这个例外,而是她能想到太子爷既然已经放了话不准她不收,那再如何推脱都没有用。

然而她又不是娇娇的闺阁小姐,送镯子给她,戴在手上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为什么偏要送镯子呢?

锦笙摩挲着白玉镯,思绪不禁回到两年前,因为作了假妆回来被义父一顿毒打的事情。她想不想要女儿家的玩意儿呢?是想的。

微微抿唇浅笑,锦笙把玉镯戴在手上,对着窗外的月光反复摩挲把玩,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云书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这么两天她就看出来了,太子爷过于会撩,且照太子爷这么个攻入心房的路子走,哪有女子不心动的?

平日里太子爷从不对哪个女子主动招惹尚且引得一堆闺秀前赴后继,如今主动招惹了……也就阿笙这种没心没肺一门心思在吃吃玩玩不在男欢女爱上的能撑这么久。

也算是不容易。

她将一封红帖拍在锦笙的桌上,“下个月底,安夫人邀你去丞相府,说是要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就我一个去吗?”锦笙打开帖子,“我是外客,要去拜谒也是去见安丞相才对,若是去见安夫人,主动拜谒似乎更好一些,怎么会让安夫人给我下帖子?”

云书沉吟道,“帖子是安夫人让安怀袖大人给你下的,安夫人本想到天枢阁探望你,被丞相拦住了,只说下个月月底是安清予的生辰,安夫人每年都要办宴,这次便邀你一起来。”

“原来如此。”锦笙恍然大悟,“正好,可以从安丞相那里得知一些关于义父的消息。”

“总归是下个月的事情了,在此之前,黑市的单子你还没处理。”云书凝神道,“你写的信通天室已经上交给陛下了,陛下说太子爷很早之前就安排了人去项城调查黑市底细,这件事你可以和太子爷商量着来。”

锦笙沉吟点头,“可知道去项城的那人是谁?什么时候能和我们接洽?”

“这个陛下也不清楚,让咱们明日直接去问太子爷,陛下会告知太子爷将那人也一早传唤至太子府。”云书有些担忧地蹙眉,“既然是太子爷的亲信,知晓天枢阁和皇室的关系应该无事,你要跟人家打好关系,这一单还得靠着人家。”

坐等太子爷打脸

次日清晨, 锦笙就早早地起了。

纵然锦笙有伤在身, 近一个月内乖乖躺在天枢阁里休养为宜, 但九五之尊发了话, 她只能从命。

不过云书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伤出门, 这回说什么都要跟着, 顺带着把太子爷给的那瓶伤药也捎上了, 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久了,我还是头一回来太子府。”云书回头冲锦笙一笑,好奇问道, “太子府有多大?景致如何?”

锦笙鼓了鼓腮帮子,“不知道,我来那么多次也没机会走完这儿, 无非就走了三个地方, 茶房、书房、正堂而已。至于景致,反正不是我喜欢的, 穿堂过的时候没见着有多少花草, 太清冷了些, 不像咱们在柳州的院子。”

锦笙喜欢热闹而富有生机的地方, 譬如花街柳巷。

她说的随意, 语气也就显得兴致缺缺, 这么乍一听起来颇像是有多嫌弃太子府的景致似的。

听见门外两人对话的声音,等候多时的青崖绷着一张脸抢在她们敲门之前开了门,“背后妄议太子府, 锦阁主的胆子日复一日地见长。”

没有料到侍卫大人就在门后守着, 锦笙吓了一跳,与云书相觑一眼后便不再说话。

两人默不作声地跟着青崖朝正堂走去,锦笙倒是没什么好奇的,低着头不说话,有些意兴阑珊,云书却觉得新鲜,偶尔瞥几眼周遭的景色。

穿过凉亭时,云书不经意地一瞥,刚好看见一名白衣男子背着小箱子从正堂走出,脚步恣意,拐过回廊时还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彻底消失在拐角。

这个人的侧颜……有些眼熟。

云书微微蹙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毋庸置疑的是,她一定见过。

究竟是谁呢?她见过,又出现在了太子府。

还没来得及细想,两人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正堂,撇开思绪,云书垂首,径直跟着锦笙拱手拜见,“草民叩见太子爷!”

可见声音刚起的时候,背身站在书柜边慢悠悠翻阅书籍的钟望舒便嚯地转过头,满脸兴奋,“……阿笙?!”

这一喊,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紫衣男子,怔怔地一顿,锦笙的眸子登时亮了,“你、你是小澈!小澈!”

一股热意上头,也顾不得是在谁的地盘上,她激动跑过去一把跳起来,被钟望舒抱了个满怀顺带转了好几圈,交颈相拥,她大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几天刚到汜阳啊!”钟望舒在她颈边蹭了一下,满心喜悦,“你为什么不在柳州?!我送你的东西你收到了没有?喜欢不喜欢?对了,我还给你带了好多小玩意儿,待会儿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啧,五年未见,你小子长高了不少嘛!”

君漓随意倚着身后的靠背,冷眼睨他们,手中不经意地摩挲着一个小青釉瓶子,仿佛在摩挲人的脖子。

“咳。”青崖握拳在唇畔轻咳了一声。

云书也敛了笑意,恭敬地站好,低声唤了一句,“阿笙,小澈……咳。”她们在这里遇见了小澈,已经很容易猜到,小澈就是陛下口中那个被太子爷派去项城黑市的人。

也就是说,小澈其实是太子爷的人。不管有没有到亲信的程度,总归是要听太子爷的令,不能越过去。而太子爷对阿笙又……这一幕在太子看来应当无比扎眼吧。

钟望舒将锦笙放下来,稍稍敛起兴奋的神色,脑中滤过昨日在太子府发生的事,顷刻间恍然。

难怪他送给阿笙的画会在太子爷手里,本以为是阿笙将画辗转出去才落到了太子爷手里,却没想到,天枢阁的阁主竟然就是阿笙,他们本来就是认识的。

锦笙自知失礼,敛了笑意,心中暗叫了声糟,“太子爷……”

“墨竹,给锦阁主赐座。”君漓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任何表情,顿了片刻后才丝毫不惊奇地淡声道,“二位竟是认识的么,真是出乎意料。”

纵然他的神情更像是在说“二位再在本太子的地盘上放|纵一些,岂非不想活了”,但在柳州闯荡多年挨惯了冷嘲热讽的锦笙选择了自动忽视话外音,硬生生挤出一个贴切的笑,迎合道,“故人之谊。”

故人,又是这个称谓。

若说“青梅竹马”也就罢了,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幼时玩伴两小无猜,但好歹保留了三分天真无邪,不容易想到男欢女爱上来。

然而“故人”二字,总让作为国文佼佼者的太子爷自己洋洋洒洒想出一篇羡煞旁人的万字文章,继而联想出一溜串儿朝思暮想眷恋长情。

听到这两个字,君漓浑身都不舒服。

好在被锦笙誉为就是冲着朝中重臣位置去的钟君澈确实很会看人眼色,笑着道,“微臣失礼,与阿笙一别五年,一时难抑思念之情,还望太子爷体谅。”

一直深得太子爷的心、很能揣测太子爷心思的青崖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他:你担怕是个傻子吧,这个时候说什么思念之情难以自抑,是嫌活得太长了么。

然而君漓眼都没移,只盯着锦笙,缓缓开口,别有深意道,“本太子并非不近人情之人,怎么会责怪钟大人呢。”

完了完了完了……锦笙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君漓的视线,垂眸盯着脚尖,君漓这句话译过来分明就是:本太子并非通情达理之人,锦阁主,你就等着吧。

“既然认识,就好办了。”君漓抿了口茶,敛了些外露的情绪,“望舒,你且接着说项城黑市的情况。”

见太子爷陡然转了话题,脸色也好看了些,云书才终于舒了一口气。方才锦笙顾着和钟君澈说话,没有注意到太子爷的神情,她可是完完全全地收入眼底。

太子爷就这么绷着脸盯紧阿笙,活像是要吃了她,看得人心尖尖儿狠狠一颤,偏生那边两人心都大,聊得热|火朝天也就罢了,还抱得那么紧,交颈之间堪称耳鬓厮磨。

云书一个局外人都要看不下去了,更不要说太子爷。云书很能理解太子爷的心情,试想他一个金贵的天之骄子,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气。

纵然在云书的眼里,太子爷只是把阿笙当成一个玩意儿时不时逗弄两下罢了,可人都是有占有欲的,自己的东西,哪怕就是个玩意儿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更莫说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谈笑风生,还敢把太子爷本人晾在一边……这个玩意儿怕不是想翻天了。

钟望舒倒没去想那么多,只是心里不大开心自己送给阿笙的画落到了太子爷手里。他坐回位置,敛起别的情绪,徐徐地开始叙述。

君漓将昨日钟望舒交给他的手札递给锦笙,方便她了解一遍昨日已经汇报过的事情,免得跟不上他们交流的节奏。

锦笙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一心两用的本事十分到家,说到底还是归功于她幼时一边和小伙伴聊天玩耍、一边眼不落纸地抄书。

因此,一边听钟望舒讲解项城黑市的情况,另一边看手札对她来说当真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微臣在项城的这两年里也结识了不少黑市中人,虽说关系不错,但他们的嘴巴实在太严,至今也没能套出有关背后势力的信息。不过,这其中有一人,倒是让我知道了不少事。”

“他的名号是黑老六,像是个能管事的,黑市里的人也都唤他一声六当家。许多货都须得先给他过目,经由他手下的人检查过后才能运进黑市里去。若是货物在他手里检查出什么岔子,送货的人基本上都逃不过一死。”

云书蹙眉肃然,“为何?货有问题,关送货的人什么事?他怎可如此草菅人命?”

云书不明白,锦笙却觉得这很好想通,如果她是黑老六,大概也会这么做。

“云书姐姐有所不知,”钟望舒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第一,像黑市这种地方的买卖,若是货物出了差错,不小心露出马脚让官府有迹可循,那可就是整个黑市遭殃。既然货物已经出了错,那么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很显然,黑老六不会让自己承担。”

“第二,货物出错,有极大可能是送货的人做了手脚,可大多数的送货人都是黑市自己人,自己人在货上面做手脚的几率小之又小,为了提防黑市以外的人混在送货人中给黑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杀了是最稳妥的办法。”

“第三……”钟望舒看了一眼锦笙,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这么恶心的事情要不要在她面前说出来,但想到她如今已是天枢阁主,这些黑暗的东西怕是见怪不怪,这才斟酌着用词娓娓道来。

“第三,黑老六此人奸|淫无比,黑市的货有活物也有死物,倘若是运了貌美的姑娘或者……娈|童进来,必定少不了先被他折腾亵|玩一番,折腾致死的不占少数,若是被上头知道了,他怕是不会被轻饶,而这些被掳来的姑娘究竟有多少个,又因出了岔子死了多少个,只有押送货物的人知道。”

“倘若送进来的是死物,黑老六也可以从中捞到油水,但这件事被上头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下场,而恰好,送货的人最清楚送了些什么东西进来,有哪些东西值钱,所以……”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这么说来,黑市是不允许黑市以外的人进去的?那如何买卖交易?”锦笙看完了手札,狐疑地抬起头。

钟望舒一侧身,咧嘴冲她笑了笑,但还没说话,君漓已经开口截去了,“早些年黑市还没有这么严苛,黑市以外的人也是能凭着令信或者黑市中人介绍进入的,毕竟能知道黑市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

“如今官府查得严,大概每一个进入的人都会被蒙上双眼,说明想要买的货,进入黑市指定地点后才能解开蒙眼布,这个时候已经身在黑市之内,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他们只能进行看货、验货、交易等流程,最后定下交货日期和地点,再蒙眼出去即可。”

“若是有人敢在进去或者出来的时候睁开双眼,必死无疑。”君漓淡声说完,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锦笙。

钟望舒点头,“确实如此,我混入黑市这些时日倒也接送过一些来黑市购货的客人,其中有一名小厮似乎是替上头办事,第一次来,实在太过好奇,便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松开蒙眼布看了一眼,被藏匿在暗处的人发现了,一箭穿心而死。”

“这样不会得罪那些大主顾吗?”云书想的是,若是自家小厮丫鬟死在别人手里,再怎么都会让黑市的客人心生隔阂。

“自然不会。”钟望舒摇头,“知道黑市的人定然也知道黑市的规矩,黑市连杀人都无所畏惧,还会畏惧得罪人不成?且不说黑市背后的势力必然大过这些所谓的主顾,就单说黑市本身,从未缺过客人光顾。”

“世上有多少人能避得开金银之俗?想要挣钱的大有人在,黑市提供的就是挣钱的法子,他们不得罪黑市就要烧高香了,何谈黑市去得罪他们?”

就拿贩卖私盐来说,商人从黑市这里进货,进的价格比官盐低了不知多少,本就占了便宜,商人进货后再转手卖出,从中获取暴利。或者是从黑市用低价买来美人,转手高价卖给秦楼楚馆,又能狠狠赚上一笔。

而对于黑市来说,卖出的价虽低,但合约中有一条规定是对方获得的暴利分成。比如黑市分得一成暴利,卖私盐的人就需要将赚得的银钱的十分之一交给黑市。

“除了直接买卖交易以外,黑市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充当双方交易的中间人。”

“比如说,如果有人拐了年轻女子,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将这女子卖出,或者和烟花柳巷没有交易往来,担心卖出的价格不高,他们就会找到黑市,而黑市就负责联系刚好有意愿高价买下年轻女子的老|鸨或者私宅,双方交易。黑市从中抽取中间人应得的银两。”

“买者和卖者都需要付钱给黑市,一般来说,这个价格只高不低。如此一来,黑市只是收集收集情报,不消成本便能狠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