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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借着早饭之时提点自己,而自己也十分乖顺的承了他的提点,却原来都是为了今日!

贺绣暗暗地咬着牙,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慌,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自己不能跟着这个公公走,否则这一去便再无活路了啊!

高公公见贺绣不言语,只低着头抿着唇,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便对贺康说道:“这个小女公子,是不是要抗旨啊?”

贺康微笑着对高公公拱了拱手,说道:“舍妹还小,不怎么懂事。高公公不要吓着她了。”

在当时,阉人地位十分的卑贱低下,在士大夫的眼里根本不敢怎样。贺康能对这高公公这样,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高公公忙呵呵笑起来,点头道:“是啊是啊,这小女公子的确是小。不过正是因为她小,才会入得陛下的眼哪。大郎君说是不是呢?”

贺康微笑着点点头,又对贺绣说道:“阿绣,能入宫服侍陛下,也是你的福气。你虽然小,但也是我们士家熏陶教育出来的女公子,应是知道规矩的。到了陛下身边,可不许任性妄为了,懂吗?”

贺绣不得已微微点头,又道:“大兄,我可不可以在家再住几日?”

贺康转头看向高公公,高公公叹道:“不行了不行了!陛下已经病了,若不让他早些见到人,他是不肯吃药的。还是尽快动身吧。反正贺家的老夫人和夫人都在南迁的路上,贺公还陪在陛下身边。女公子何愁无人照顾呢?”

贺绣只得福了福身,答应了一个‘是’字之后,又道:“那也要让我回房收拾一下吧。随身的东西我用不惯别人准备的。另外,我的奶娘和丫头都要跟着我的呀,也要让她们收拾一下行装才行啊。”

“只能带一个贴身的丫头。宫里怎么会缺人服侍呢!女公子开导了陛下,让陛下养好了身体,你要什么太后娘娘不赏?”高公公一张扑了粉的笑脸如花开般绚烂,让贺绣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公公说的是。只是阿绣年幼,这一去未必就能入得陛下的眼。所以还是带上一些随身用的东西更好。”

“陛下身边的人是不能用私物的。就算你入不得陛下的眼,到了南阳也有你家老夫人照应。你这小女娃难道还怕三餐不继么?”

贺康听高公公如此说话,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高公公,阿绣胆怯也是常理。就让她带上她的奶娘和贴身丫头两个人吧。”

高公公听贺康都说话了,便不好多说。他也急着办妥太后的吩咐早些回去交差。这洛阳城危在旦夕,谁知道胡人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呢。

“行,那就快些准备吧。明日一早我带护卫和马车来接。”

“好,有劳公公了。”贺康点头说道。

“告辞。”高公公对着贺康一拱手,长袖一振举步离去。

贺绣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贺康,慢慢地问道:“这是大兄的意思吗?”

贺康一怔,看着贺绣眼睛里隐隐的恨意,淡然的笑了笑,说道:“阿绣何出此言?进宫服侍陛下是何等尊贵,这样的事情又岂是你大兄我能左右的呢?”

阿绣一想也是,贺康虽然是名门士子,但还没有到手眼通天的地步。刚那个高公公乃是太后之人,不是贺康能够左右的了得。

想到这里,贺绣便冲着贺康一福身,低声说道:“是阿绣错怪大兄了。大兄勿怪。”

贺康摇摇头说道:“你还小,心性又高。说心里话,我宁可希望这次去陛下身边的是阿纹。”说着,贺康的目光从贺绣的脸上别开,看了贺纹一眼。

此时的贺纹脸色苍白,双目无光,大失所望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神采。贺康的话音一落,贺纹便嘤咛一声拿着帕子捂住了嘴巴。贺康的笑容便僵硬在嘴角,皱眉道:“阿纹,你因何哭泣?”

贺纹福身低头,说道:“大兄,阿纹身体不适,请准许先行告退。”说完,她又恨恨的看了贺绣一眼转身离开。她的丫头素墨匆匆朝着贺康福了福身,说了一声:“大郎君勿怪,奴婢告退。”便急急忙忙的转身跟出去。

贺绣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老天为何不让我们姐妹两个各遂心愿呢?”

第48章 约郎相见

更新时间:2013111 11:33:56 本章字数:3335

贺康往前走了两步,一双子夜般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叮嘱道:“见了陛下和太后一定要谦恭有礼,不可肆意妄为,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怕,记得你是我们贺家的女儿,父亲和我不会叫你白白的受委屈的,记住了?”

贺绣点点头,说道:“多谢大兄,阿绣记住了。爱萋鴀鴀”

从贺康的院子里出来,贺绣的脸便渐渐地阴沉下来。

算计她,她不怕。她最恨的就是算计了她还把她当傻瓜的。若不是贺家人有意把自己丢出去,太后又如何会让人从南阳赶到洛阳为皇上选妃?

这些一月的平安日子让她误以为贺家真的会护住自己这个庶女的想法,真是一种讽刺。

贺公彦是什么人?贺康又是什么人?

贺家的家族又怎么会为一个小小的可有可无的庶女打算将来?她也不过是他们左右权衡的一颗棋子而已。有需要时,必会丢出去为家族博得些什么。自然,他们不是傻瓜,也很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让手中的棋子发挥最大的作用。

想想真是可笑。

到了这种时候,他贺康凭什么就以为自己到了太后和陛下身边也会以家族的利益为先?凭什么自己会在他们把自己抛出去的时候还要感激涕零?从小到大,她贺绣除了被冠上了一个‘贺’的姓氏之外,他们又何曾给过她什么?

百灵跟在贺绣的身后,见主子越走越快,自己都快要跟不上的时候忙小跑着上前去劝道:“姑娘慢点,小心脚底下。”

贺绣倏地一下子住下了脚步,看着百灵幽幽的叹道:“百灵,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百灵见自家姑娘脸上再无往日灿烂的笑靥,原本清泠的眸子里除了惊慌便是无助,一时心中一揪,眼泪便掉了下来:“姑娘,不管你去哪里,奴婢是一定会跟着你,服侍你的。其实离开也好,最起码咱们不用担心胡人打过来了。”

“百灵。”贺绣又是一叹,仰头看着春日里湛蓝的天空,说道:“可这天下并非只有胡人啊!你可知道西边还有刘汉大军,他们已经占了长安城;还有东边的琅邪王——他也拥兵自重;太后和陛下…”贺绣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只能自己知道,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太后和陛下——怕是连半年的平安也没有了啊!

百灵见贺绣话说到一半后不再说下去,只呆呆的站在那里发愣,便劝道:“姑娘,咱们先回去吧。”

贺绣从回忆中回神,轻轻地点点头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祝嬷嬷已经得到了消息,见贺绣的眼睛红红的,一副恹恹的样子,便上前去把她搂在怀里,呜呜的哭道:“姑娘,老奴要跟你去。姑娘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老奴,老奴要去服侍姑娘…”

祝嬷嬷一哭,百灵也哭着跪下了。屋子里平日伺候的几个丫头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奶娘…”贺绣靠在祝嬷嬷的怀里方恢复了几分理智。她慢慢地直起身子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丫头,轻声叹道:“你们都起来吧。把我随身用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就回有车来接的。”

“姑娘。”祝嬷嬷又拉着贺绣的手求道:“按照规定姑娘进宫可以带两个人近身服侍的。老奴和百灵随姑娘去…”

贺绣回头看了一眼百灵,摇头说道:“奶娘你是一定要跟我去的,我习惯了你在身边,若少了你,我怕是连饭都吃不下去呢。百灵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就不要随我去那种地方了。洛阳虽然危险,但总还有祝叟在,总好过去过那种日子。”

“姑娘…”百灵一听这话,又哭起来。

贺绣勉强笑道:“好了,你们都别哭了。进宫是好事儿啊,跟在陛下身边若是得宠了,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我离稳了脚跟儿,自然会叫人来接你们进去的。只是…若我不幸触怒了太后或者陛下…百灵,就烦请你把我的东西都交给姨娘。酆儿还小…”

众人哭了一阵子,都被贺绣遣散开来,只留下祝嬷嬷一个人在身边后,贺绣方起身去书案前,提起笔来思索片刻后,方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祝嬷嬷不知道她写什么,便悄声的去香炉跟前,拿了一块香饼放进去焚上。

一张素白的帛片上,贺绣的字迹有些形销骨立的意味,一个一个便像是重生的她一样,就那样傲然纸上,带着一种世人难有的淡然清风。

写完之后,她便把帛片折叠起来装进了一个素色的香囊里,唤了祝嬷嬷到跟前,吩咐道:“奶娘,你想办法叫人把这个安全的送到王博的手上。”

祝嬷嬷一愣,继而为难的叹了口气,说道:“姑娘,都这种时候了,就算是王九郎肯收,也为时已晚啊!”

“奶娘,这只是一封普通的书信。我只是想约九郎一见,不管怎么说那日在街上他对我单独相问,这也是一番情意吧。人家都说‘宫门深似海’,只怕以后想见也难了。”

祝嬷嬷接了那香囊,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家女公子长这么大也就任性这么一回,老奴就冒死为你把此事办成。”

贺绣点头道:“奶娘,此事一定不能让大兄的人知道。否则…”

“姑娘放心,老奴明白的。”祝嬷嬷答应着,把香囊装到袖子里,悄悄地出去了。

贺绣等祝嬷嬷走了之后方把百灵叫进来,吩咐道:“把那日我学针线时给酆儿做的那身衣裳找出来。”

百灵因问:“这时候了,姑娘还要为三郎君做衣服吗?”

贺绣笑了笑,说道:“是啊,我记得那衣裳还只剩下衣带没缝好了。你拿出来我把它缝好了,说不定有用的。”

百灵答应着去寻找,不多会儿果然拿了一套黑色无任何花纹装饰男女皆可穿的深衣来。一边递上来,百灵还叹道:“姑娘怎么会给三郎君选这样的布料呢。三郎君未必喜欢呢。”

贺绣笑了笑,心想酆儿自然是不喜欢的。酆儿一向自以为长相清秀,从来都喜欢清爽颜色的衣服。这种沉闷厚重的颜色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其实贺绣也无心给贺酆做什么衣裳,这衣服本就是她给自己准备的罢了。

第49章 九郎来了

更新时间:2013111 11:33:58 本章字数:3404

百灵递过针线筐来,贺绣选了一根玄色的丝线,穿针引线后,把衣裳的前襟捏起来,端详了一番,方一针一线的缝制起来。爱萋鴀鴀

祝嬷嬷出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进门见贺绣坐在窗下做针线,便上前去低声回道:“姑娘,老奴叫老奴的男人亲自把姑娘的东西给王九郎送去了。”

贺绣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无事了,若有消息来,立刻来回我。”

祝嬷嬷答应着退了下去。

贺绣静下心来做针线,把衣服最后一点缝制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

她把针别在线轴上,轻轻地吐了口气,暗想怎么还没有消息呢?难道是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把那个王九郎给气着了?

而此时的王博正端坐在自己屋子里的榻上,手中拿着贺绣写的那张帛书,仔仔细细的看第二遍呢。

这个贺氏阿绣,她居然言辞激愤,说自己之所以能被太后的人选中去服侍陛下,全然是因为他王九郎前些日子在街上单独相问的缘故。她说他的关注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将来在深宫之中暗无天日生不如死也都是拜他所赐。

指责完之后,她居然还说另有大事相告,要面见他王九郎。

看了第二遍之后,王博便倏然把帛书攥在手心里,用力的捻了捻,低声喝道:“来人!”

“郎君有何吩咐。”门外立刻有两个清理标致的丫头应声而入。

“备车。”王博说着,便把那一片帛书放回锦囊中。

“是。”一个丫鬟答应着下去吩咐人备车,另一个则入内为他更衣。

出门前王博还不忘去几案上拿了那只锦囊装在袖子里,引得服侍他的丫鬟心里好生奇怪。那么一个平平常常的锦囊不知是哪家不入流的女公子做的,居然能得她家郎君如此看重。

王博的忽然造访让贺家的人很是意外。然贺康听了下人的回报之后也只是淡然一笑,说了一声:“王九郎好长的耳朵。”便叫莲姑上前来为自己整理衣衫,亲自迎到了门外。大袖一振,拱手微笑道:“九郎驾临,康未能远迎,真是失礼了。”

王博也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不告而访,是某失礼。”

贺康朗声一笑,说道:“哪里哪里。不管什么时候,九郎能来贺家,都是贺康之荣幸。九郎,请厅内奉茶。”

“贺大郎君请。”王博抬了抬手,难得的有礼貌起来。

贺康又客气了一番,方带着王博入内至待客的前厅落座奉茶。

不等贺康开口询问,王博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贺氏三女公子阿绣被太后派来的人选中了,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洛阳了?”

贺康微笑点头,说道:“不愧是王氏未来的掌家人。些许小事都瞒不过九郎的耳目。”

王博微微一哂,并不与贺康多说什么,只道:“去年秋日,阿绣与我曾有同车之谊。虽然不过寥寥数语,然阿绣却谈吐清雅,自称傲骨,如今想来依然觉得余兴未了。既然她明日便要离开你洛阳,王某今日便来送她一送。不知贺大郎君可否为王某行个方便?”

贺康笑道:“九郎说哪里话来。我家阿绣能得九郎看重,乃是她的福气。我这做大兄的只有高兴地份儿。”说着,贺康便吩咐身边的莲姑:“去叫阿绣来,就说九郎来为她送行。”

莲姑应声刚要离去,王博便抬手说道:“慢着。”

贺康挥手让莲姑退下,方转头看向王博。王博缓缓起身,说道:“既然是朋友之谊来相送,我便去阿绣院子里走一趟又如何?”

“呃,九郎的话也有道理,只是…怕此事被太后的人知道了,会对九郎和阿绣不利…”贺康心内很是惊讶,想不到这个王博居然为了阿绣肯屈尊降贵去她的院子里看她。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哦?此是贺家府邸,若大郎不说,太后的人如何会知道呢?”王博冷漠狭长的凤目微微的眯起来,看似没有焦点的瞟向贺康,说话的口气也更加冷漠起来,“莫不是贺大郎君怀疑我王博的人品有瑕疵?”

“不不!”贺康忙赔笑道:“岂敢岂敢!九郎乃天上谪仙,就连陛下和太后娘娘也一再的嘉奖称赞呢。”说着,贺康又转头吩咐莲姑,“还不为九郎带路?”

莲姑应声,转身朝着王博深深一福:“九郎,奴婢为您带路。”

王博朝着贺康点了点头,便跟着莲姑离开了前厅。

贺绣刚把那件墨色的深衣缝制完成,便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看着铜镜里那张被黑色绸缎衬托的更加苍白的脸色,她一时没忍住便抖开衣衫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百灵端着茶进来,猛抬头看见贺绣穿着一件墨色的深衣站在铜镜跟前发呆,原本清瘦妩媚的一张小脸便如深夜里含苞待放的昙花一样,美得叫人别不开眼来,便忍不住叹道:“姑娘穿这一身黑衣却更有说不出的美好呢。”

贺绣嫣然一笑,心想不知王博会不会应约见面。

屋子里沉静下来,贺绣赤着脚,散着发,俏生生的站在铜镜前一根一根系着衣带。然后拿过宽大的腰封缠在腰上,背着手把银钩挂好。那用深灰色和银色丝线绣着简单的兰芝纹样的腰封显然有些大了,缠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松松垮垮的,有些不尽人意。

“哎!我都尽量做的瘦一些了呀!怎么还是这样子。”贺绣叹了口气,手指捏着腰封唤百灵,“你说是现在改一改再收进去一寸呢,还是就此将就着穿呢?”

“阿绣穿成如此妩媚的样子,是想与情郎相会么?”一声清泠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把贺绣吓了一跳,身子一僵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在腹中反复相好的说辞此时早就不知踪影,原本算计好的美妙计划也成了泡影。

“怎么,听见我来了,阿绣高兴地不知所以了么?”王博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到贺绣的身后,望着铜镜里她痴呆到僵硬的面孔,嘴角展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九郎,你…怎么就进来了?”贺绣终于能说出话了,但她却发现这声音根本就不像是自己说的。

“是啊,我来了。”王博说着,慢慢地抬起手来在贺绣的肩上拂了一下,抚平了一道淡淡的褶皱,“阿绣不喜欢吗?”

第50章 谈谈条件

更新时间:2013111 11:33:59 本章字数:3126

贺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微微低下了头,说道:“九郎乃是贵客…”

“贵客吗?”王博淡然的环视屋子里的陈设,目光缓缓地回到贺绣的脸上,唇角轻扬,声音也高了几分,“听闻阿绣被太后的人选中要去南阳服侍陛下,所以我来送阿绣一送。爱萋鴀鴀”

贺绣一怔,心想难道他没看自己给他的书信?以王家九郎的孤高,不看她一个小小庶女写的书信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如果他没看那书信,又怎么回来这里呢?

用心琢磨了片刻,贺绣发现就算自己知道此人的结局,此时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清俊的容颜如美玉雕琢,却也如美玉一样没有温度,是喜是悲难以判断。

“多谢九郎美意。”贺绣微微一福,又抬了抬手,十分客气的说道:“九郎请坐。”

王博点点头,转身去贺绣常坐的榻上慢慢地坐了。贺绣上前去,亲自执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来,又亲手奉上。

这种时候,百灵等丫头们一个个都躲在门外发花痴去了,祝嬷嬷心思百转,觉得在这种时候连大郎君都没跟过来,自己又算是什么人呢,还是识趣点,别进去打扰二人叙话了。说不定这位王九郎有本事把自家姑娘从太后的手里要回来也不一定呢。

比起给陛下做美人来,给王家的九郎做侍妾可是好多了。最起码若是姑娘跟了九郎,自己这些下人们都可以跟去服侍姑娘呢。再说,九郎是什么样的人品?陛下虽然身居皇位,可比起谪仙般的九郎来,也差了许多。

王博接过贺绣递过来的茶,低头看了看便放在了几案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盯着贺绣,淡淡的问道:“怎么,你言语犀利,逼我来见你,就是要给我赔小心的么?”

贺绣心中突地一跳,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没用’,人家稍微一拿捏自己就先软了。骂完后她忐忑的心情也稍微收敛,忙立刻整理心情,慢慢地抬起头来回视着王博,轻轻一笑,说道:“在九郎面前,阿绣不敢耍什么花招。阿绣便对九郎直说了吧。我不想去服侍陛下,但放眼整个洛阳城,能帮得了我的也只有九郎。所以便以此雕虫小技激起九郎的怒气,与九郎一见,求九郎出手相救。”

王博淡然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哦?那阿绣凭什么以为我会出手相救呢?”

贺绣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她抬手拿起自己的茶盏,端庄的喝了一口茶后,方不紧不慢的说道:“九郎此番救阿绣一次,来日阿绣终会以命相还。”

“以命相还?”王博又笑了,“可是我却想不明白,阿绣的命对我来说,有何用呢?何用我为了救你而得罪了太后?”

贺绣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一本正经的注视着王博,眼睛里带着几丝怜悯。这个自信到骨子里的家伙,他又凭什么可以断定自己的未来可以一帆风顺呢?

这种怜悯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带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王博的身上。他脸上的轻蔑和鄙视慢慢地化为愤怒,冷冷的看着贺绣说道:“贺氏阿绣,你凭什么总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难道我王博在你的眼里便是这般不堪么?”

“否。”贺绣忙敛襟危坐,微微低头,十分恭敬的回道:“郎君便如天上的明月,冷傲高洁,清明华彩。妾乃卑微低贱之人,岂敢对郎君不敬。且所担忧者,乃是当今之乱世。郎君自知,北面鲜卑人已经自称燕国,又有善战的慕容恪领兵南下,兵马一度踏过了黄河。如今虽然已经返回,但据说他们就在黄河以北驻扎,对洛阳城依然是虎视眈眈。西面刘汉大军已经攻下了长安城,洛阳对他们来说也犹如囊中之物。而东面…”

贺绣说到这里便停下了。

东面琅邪王早就联合了王博的本家南迁至建康,东南两面尽在琅邪王的掌控之中。这些事情本就是王氏本家所做,身为嫡子的王博又岂会不知?

贺绣停了下来,王博却没有接她的话。

他只慢慢地伸出手来,拿起刚刚被他放下的那盏茶,慢慢地凑到唇边,轻轻地沾了一点。

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安静到贺绣可以听见自己一呼一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