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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王氏?”桓裕微微的蹙起了眉头,看着茂密的竹从幽幽的说道:“这倒是奇了。”

王博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太原早就落在了胡人的手里。慕容恪已经拜封太原王。”

“你的意思是他们?”

“还不能确定。但我想至少跟他们有些关系。”

桓裕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可能,若这事儿跟他们有关系,他们家的女公子为何会跟你透漏呢?那不是出卖家族了吗?”

“这一点也不奇怪。据我所知,太原王氏内部已经出现了分歧。为了下一个族长人选的事情,他们分做了三派。而王灵息则属于三派势力中最弱的那一派。她主动向我示好,甚至不惜出卖家族,就是想为她那一支博得更大的机会。毕竟有了我们琅邪王氏的支持,一切都会不一样。”

桓裕微微笑道:“这可真是背水一战了。若是得不到你们的支持,她这一支也就完蛋了。将来这件事情被挑出来,这些人一定会被族长驱逐的。”

王博淡淡的笑了笑,一脸的隐瞒如风吹雾散,乍然见了明媚阳光。

见他一笑,桓裕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抬手一敲石桌,问道:“九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博轻轻一叹,抬手拍了拍膝盖,看了桓裕一会儿,忽然笑道:“四郎,听说——你看上了贺公裼的嫡女阿绾?你该不会…”

“哦,我已经修书给家中了。”桓裕微笑着说道:“等到了建康,桓家会去贺家提亲。”

“你该不会娶阿绾为妻吧?”

桓裕摇了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她虽然是嫡女,但却是二房所出。你应该知道,我的三位兄长都是幼年夭折的,身为长房嫡子的我,怎么可能娶阿绾这样的正妻呢?祖父和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王博点点头,桓裕说的是正理。虽然说桓家如今在朝廷里为官的人不多,但桓裕的父亲如今也已经是中丞令了。若说贺公彦的嫡女嫁给桓裕的话还说得过去,可贺公裼的女儿——的确是不能给桓裕做正妻的。

“那你是要纳她为妾了?”这话一问出口,王博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贵妾。”桓裕笑了笑,说道:“我许她一个贵妾之位,你觉得如何?”

王博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只要贺公裼点头就可以了。”

“呵呵,以贺家如今的处境,贺公裼没有理由不同意。”提到这些事情,桓裕似是意味索然,“我是觉得阿绾是个不错的,言行举止都很合我的意,你不知道,那晚她居然把卢泽珣给说的无话可讲了,呵呵…”

“四郎还是这样的脾气。”王博微微的叹了口气,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果然不出王博所料,十几日之后的一个午后,桓公和贺公裼二人把桓裕和贺绾的事情定下来的消息通过玉珥的口传到了明珰的耳朵里,明珰便悄悄地把这件事情说给了贺绣。

贺绣听明珰说桓裕要纳贺绾为贵妾的事情之后,便冷下了脸来,把手中吃了一半的燕窝羹放到案几上去,冷声说道:“你说,能做桓四郎的贵妾,是不是阿绾姐姐此生的福气呢?”

这自然是阿绾的福气,桓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早在一百年前他们家就是大家族了,家族最繁盛的时期,桓家一门子弟在朝中任重要官职的便有二十多个。而且桓家人多俊美,桓裕又是长房嫡子,将来可是桓家的顶梁柱呢。阿绾跟了桓四郎自然是天大的福气。

可这样的话明珰这会儿不敢说。

跟了贺绣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摸清楚了这位女公子的脾性。其他的事情她基本都不怎么在乎,对下人也十分的和蔼。只是对于姬妾之事却十分的反感,还曾一再拒绝九郎,说绝不给人做妾。

此时她要好的堂姐要给桓四郎做妾了,虽然是贵妾,许有聘嫁之礼,但也是妾。

看着她冷漠的脸色,明珰只得三缄其口,默默地低下头去。

贺绣看明珰不说话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外边阴沉沉的天,说道:“这已经过了七月半了,中元节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我们也该启程去建康了。老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明珰忙道:“姑娘说的是。只是九郎君怕是还有些事情没办完,要启程的话还得等几日。”

贺绣点点头,说道:“是这样。不过也没关系,去叫阿信进来。”

“是。”明珰有点跟不上贺绣的想法,但也没怎么多想,答应一声便出去吩咐小婢女去找阿信了。

阿信现在是贺绣身边的管家,贺绣在外边的事情都教给他去做。听说主人要见自己,阿信忙回房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方匆匆进来。

行礼问安毕,阿信站起身来立在贺绣面前,躬身问道:“主人,您叫奴才进来有什么吩咐吗?”

“阿信,现在我们有多少家丁?”

“回主人,这段时间我又买了六十五名青壮年家丁,不过还没怎么操练。毕竟是在王九郎的府中,我们…不好做这些事儿。”

贺绣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九郎待我再好,我们也是客居在此,身为客人我们总要懂点规矩。”

阿信欠身应道:“是啊。所以奴才以为等我们动身去建康之后,可以在路上利用晚上住宿的时间进行操练。反正,从临州城到建康的路上都是晋庭的天下,应该不会再有叛军来捣乱了。”

“是啊。”贺绣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在这里新买的店铺和田地怎么样?”

“回主人,店铺都已经开张,田地都种上了稻米。一切都很好。”

“有可靠地人管理吗?”

“奴才已经叫人回彭城去请祝叟派管事过来了。人已经到了,曾经回过主人,主人叫奴才看着办。”

“嗯。”贺绣点点头,说道:“是啊。那现在他们可以掌握这些产业了吗?”

阿信确定的回道:“已经可以了。”

“好,你下去准备准备,过几天我们就要上路了。”

“是,主人。”阿信答应着退了出去。

旁边的明珰和百灵见阿信出门之后一起凑上前来,百灵先问:“姑娘,我们真的要走了?”

贺绣点点头,说道:“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够久了。”

“可是,九郎君还没说要走啊。”明珰很是着急,姑娘怎么可以一个人上路呢?

“九郎不走,我们自己走。”贺绣说着,转头吩咐百灵:“你叫个人去跟二婶娘说一声,五日之后我们动身去建康。你问问她和阿绾姐姐是否要跟我们一起走。”

“是。”百灵迟疑的答应着,偷偷地看了明珰一眼。

明珰也很是矛盾,现在她是贺绣的婢女,按照规矩她必须听从贺绣的安排。可是这样的事情若是不跟九郎君说,她又怕九郎生气了会对贺绣不利。所以百灵看她的时候,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不管怎么说,贺绣五日后动身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就算明珰不去说,这便服侍的婢女们也都是王九郎的人,所以贺绣这话说了没有一个时辰,住在隔壁院子里的王博便听见了消息。

王博坐在案几前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笔之后,把手里的书信折叠起来装进了信封,淡淡的叫了一声:“阿骢呢?”

玉珥忙答应着出门去换了阿骢进来。

“把这封书信送出去。”王博把已经封好的书信递给阿骢,又说了一声:“告诉青石,让他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该动身了。”

旁边服侍的玉珥吓了一跳,忙抬头看着王博,几天后动身?开什么玩笑,一切都没收拾呢,这路上吃穿用度一点都不能马虎呢。

阿骢答应着转身退了出去,玉珥才上前来轻声问道:“郎君,我们几日后动身?奴婢好抓紧时间收拾行装。”

“你不是刚说了吗?五日后我们动身去建康。”

“郎君,那是阿绣女公子说的。”

“哦,是的。她说的就是我说的。”王博大袖一舒,转身往门外走去。

玉珥哭笑一声摇摇头,立刻招呼婢女们进来收拾行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王博出了屋门慢慢地走出了院门,穿过过道去了贺绣住的主院。贺绣这边也要收拾行装,王博进来的时候看见几个婢女都在把贺绣平日不怎么用的东西搬到了廊檐下准备装起来呢。

众人看见王博进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齐声请安:“郎君安好。”

王博点点头,看见从屋子里出来的百灵问道:“你家姑娘呢?”

百灵手里拿着一个红木盒子,见了王博忙躬身行礼:“九郎君安好。姑娘在屋里呢。”

“嗯。”王博点点头,摆手让百灵推开,他自顾抬脚进门。

贺绣正坐在案几前看着自己两个首饰盒子,胡乱的摆弄着里面的一些钗环簪钏。外边婢女们请安的声音她听见了,但是却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把几根碧玉白玉紫玉簪子按照颜色分开来,一根一根的摆放整齐。

“这样的事情你也要自己做么?”王博在贺绣身边坐下来看着她首饰盒子里的东西,心想这些簪环也太普通了些,怪不得她平日里打扮的那么素净,原来是缺少精致的首饰。

想到这个王博又有点暗暗地自责,阿绣在家里只是庶女,贺家虽然也是公卿大族,但对庶女应该也只是份例上的事情。那些首饰珍品应该到不了贺绣的手里。自己真是不善此道,这若是桓裕的话,肯定送了贺绣几匣子精美的珠宝首饰了。

贺绣抬头看了看身侧的王博,淡淡的笑道:“不过是把这几件首饰收拾一下,反正我也是闲着没事儿。”

“明珰呢?”王博伸手去在贺绣的首饰盒子里拿了一根紫玉的长簪,紫罗兰玉比较罕见,不过她这一支看上去紫色的水头并不足,而且,王博也没见她带过。不过刚刚看着她的手指在这枚紫玉簪子上摩挲着,便猜想她是十分喜欢的。

“这些妇人用的东西,九郎怎么感兴趣呢。”贺绣看着他手里的玉簪,淡淡的问道。

“你喜欢这个颜色的玉?”王博把玩着玉簪,抬手插在她的发髻上比量了一下。

贺绣还是未嫁之身,发髻绾的是女儿家才梳的双丫髻,这么长的紫玉簪子在她的发髻上不怎么合适。王博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个是我姨娘给我的。听说是她的娘亲留给她的。”

“哦。”王博了然,怪不得喜欢呢,原来是家传之物。想到‘家传’二字,王博又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贺绣乃是贺公彦的妾氏所出,这样的玉簪根本谈不上家传。

一想到这些,王博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沉了下去。

“给我吧。”贺绣见他沉默不语,便伸手从王博的手里拿回簪子,慢慢地放进匣子里去,又合上了匣子。扬声道:“百灵,把这个也收起来吧。”

百灵应声进来,接过收拾匣子后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王博看着贺绣拿着一只白玉梳子慢慢地梳理着耳边的碎发,低声问道:“阿绣,为什么五日后动身?”

贺绣自然知道他来是为了此事,于是平静一笑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原本不就是因为我身上的伤才没有赶路吗?现在我的伤全好了,这天气也凉爽了。这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住下去了吧?”

王博点点头,是没什么理由再住下去了。家族里也在催着他尽快回建康去呢。

可是王博一想回到建康后贺绣就要回贺家去住,而他自己也将会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不能每天都能见到她,心情便越发的沉了下去。

“也没有必要这么急吧?五日的时间,这么多东西能收拾妥当吗?”

“有什么收视不好的?”贺绣笑了笑,把白玉梳子放在铜镜旁,看了一眼旁边忙碌的婢女,接着说道:“这里是九郎的宅邸,九郎又不是不回来了,也无所谓收拾不收拾吧?只要把必须的东西带上就可以了。再说,我们是去建康,又不是逃难。建康有我们的家人,就算路上什么东西带不齐全,到了建康不就全好了嘛。”

王博笑了笑,伸出手去放在她的肩膀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白色的薄绸衣衫上轻轻地摩挲着,低声说道:“阿绣,我不想跟你分开。”

贺绣笑了笑,说道:“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王博深情的看着贺绣的双眸,低声说道:“你,跟了我吧?”

“跟了你?”贺绣只觉得舌尖泛起了一丝丝的苦涩,但她还是强笑着反问:“九郎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博的手滑过贺绣的后背,轻轻地抚摸着拦住了她另一边的肩头,微微一带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绣,你我既然两情相悦,便白首偕老吧。”

贺绣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答应他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但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前世的棒杀之痛从伤口处隐隐遍及全身,那铺天盖地的血腥之色迷蒙了她的双眼,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努力挣扎着恢复了理智,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已经清泠无比:“郎君若是要提亲的话,应该到建康之后去贺府中找我的父亲。”

王博放在贺绣肩膀上的手僵硬了一下。贺绣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瞬间的僵硬。

“九郎,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我贺绣这一辈子是绝不给人做妾的。宁死也不。所以,请你上门找我的父亲提亲的时候,准备好该带的聘礼。”

“阿绣…”王博暗暗地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这种情况下,在他们两个经历了同生共死之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本能的冲上去为自己挡那一箭之后,在他们两个互相表露了心迹,知道双方互相喜欢之后,她还能在自己的怀中理智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让从来都傲视天下的王博不得不为之一振。这样的贺绣,他该如何面对呢?

贺绣沉默了片刻之后,方缓缓地问道:“九郎还有事儿吗?如果没有的话,请先放手。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嗯,收拾吧,五日后我们一起动身回建康。”王博慢慢地起身,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走了。

贺绣拿在手中的一支珠钗不经意的一滑落在案几上,‘啪’的一声,把送王博出门的百灵吓了一跳,匆忙的转身问道:“姑娘,没事儿吧?”

贺绣摇摇头,说道:“没事儿,你去忙吧。”

“是。姑娘随身的衣服现在不用收拾,走的那天晚上再收拾也不迟。”

“你看着办。”贺绣忽然觉得自己很疲惫,疲惫的连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她一侧身拉过一个靠枕来垫在身后,慢慢地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五日的时间收拾行装上路的确是很紧张了。崔夫人和贺绾听了这话后一起愣住,崔夫人不解的问明珰:“是不是九郎有什么急事要回建康去才这么赶时间?”

明珰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九郎有急事,这是我们姑娘的意思。”

“阿绣?”崔夫人不解的看了一眼贺绾,越发不解:“阿绣有什么急事呢?”

贺绾摇了摇头说道:“母亲,不管阿绣有什么急事,现在我们还是早些收拾行装要紧。之前大兄走的时候便已经交代过,要我们母女跟着九郎君的车队一起去建康呢。”

崔夫人应道:“说的是。只是不知道桓四郎是不是跟九郎君一起走呢。”

明珰回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贺绾听了这话便羞涩的转过头去吩咐她的贴身婢女:“你们连夜去收拾行装,捡着必用的东西收拾,那些可用可不用的就不要带了。不要给九郎君和阿绣拖后腿。”

仆妇家丁们连夜收拾行装,五日后的大清早,王博贺绣的车队和崔夫人贺绾的车队便在城南门汇合。

临州城城主派了四个幕僚至城门口为王博送行,桓四郎卢大郎等尚在临州城的名士们也都赶了来。

桓裕让驭夫把自己的马车赶到王博的马车旁,两辆马车只有一臂的距离后停住。桓裕掀开车帘看了看跟在王博的马车之后的那辆马车,拍了拍自己的车窗问着王博:“九郎,怎么忽然间要走?”

王博淡然的看着城外一片碧绿,轻声说道:“想走就走了。”

“呵!”桓裕笑了笑,又看了看后面贺绣和萧媛坐着的马车,说道:“是不是等不及了?”

王博瞥了他一眼,转头吩咐驭夫:“走吧。”

驭夫听见吩咐扬起鞭子吆喝一声,赶着马车往前走去。

后面的马车依次跟上,贺绣和萧媛的马车走到桓裕跟前时,她掀开车窗帘子朝着桓裕微微一福:“桓四郎保重。”

桓裕微微笑着点头:“阿绣阿媛,你们一路保重。”说着,他转手把自己的琴拿过来放在膝头,手指一抚,弹奏一曲《折杨柳》。

琴声宛转悠扬,带着淡淡的离别之伤,贺绣和萧媛的马车从他的马车前缓缓地行过,二人又欠身朝着他微微一福。

几辆马车之后便是崔夫人母女的马车,贺绾看见桓四郎便忍不住落下泪来。崔夫人了揽着她低声笑道:“这就哭了?桓四郎不是说了吗?过几日他也去建康呢。等到了建康才好办你们的事情,你呀,就不要哭了。”

桓裕看着轻纱之内隐约的人影,心里一动,琴声便更多了几分依依不舍之意。马车里的贺绾听了这琴声,两行清泪越发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前面的马车里,贺绣和萧媛听见琴声里的依依不舍,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的堂姐也算是有福气的,能得到桓四郎的眷顾,真是不容易呢。”

“桓四郎乃是风流名士,他眷顾的女公子多了。也不只是阿绾姐姐一个吧。”

“男人不都是这样么?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看桓四郎对阿绾,倒是真心的。”

“他们不是逢场作戏。”贺绣冷声笑了笑,说道:“他们是随心所欲处处留情而已。”

“随心所欲?”萧媛惊讶的反问着,又咯咯的笑起来,“阿绣这话倒是有些意思。那些士大夫们哪一个不是随心所欲的?他们不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兴致所致,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去做的?”

“是啊。”贺绣轻轻地叹了口气靠在马车的壁橱上,仰着脸看着车顶包了青毡子的竹梁,无奈的说道:“他们是风流名士,他们随心所欲,可就苦了我们这些女子了。今日桓四郎对阿绾姐姐难舍难分,可谁又知道以后他不会对另外的女子也是情深意重呢?那些围在桓四郎身边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恋着他曾经给的一分情谊和温暖呢?”

萧媛点点头,也是一脸的惆怅:“阿绣,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世上的女子哪个不都是这样活着?就算是做了正妻又如何?姬妾成群乃是常理。”说到这些,她又忽然笑起来了。

“你笑什么?”贺绣不解的看着萧媛,看着她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便缓缓地靠过去挽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萧媛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声说道:“你知道吗?在建康,很多名门贵女都养面首呢。”

“面首?”贺绣猛然一惊,上一世的记忆再次汹涌而来。

是啊,在建康,那些公主郡主们都是放浪形骸的。那些成了婚的公主蓄养面首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有荒唐的人甚至会彻夜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