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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床上。”他伸出双臂把她抱在怀里转身进了卧室。

“郎君…郎君…”窗外传来玉珥紧张的呼唤声。刚刚步入卧房的王博身子一僵,刚要发火,便听见玉珥心急火燎的说道:“郎君,郎主派人来,说家里有急事让您速速过去一趟。”

这种时候有什么急事?

低低的诅咒一声,他快步行至床前把她放进锦被里,低声说道:“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陈秀点点头,自动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柔美的眼睛,轻声说道:“若是没急事他们不会大半夜的找到这里来,郎君不要闹脾气。”

“大半夜的鬼才知道有什么急事!”王博心情极差,转身出了卧房,见玉珥已经把榻上浅红色的女子裳服收了起来。另有婢女拿过他的大氅上前来给他穿上,又蹬上鹿皮虑方出门而去。

陈秀听着外边渐渐地安静下来,便裹着锦被闭上了眼睛。

明珰悄声进来,看见她已经睡了,方把帐子放下后自己搬了铺盖在地上铺好,也睡下了。

王博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回来时神色十分的疲倦,陈秀见了什么也没问,只端了一盏参汤来让他喝下,便劝着他去睡一会儿。

王博伸手拉过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低声说道:“你陪着我。”

“好。”陈秀答应着,拉他拉起来送到卧房里去,亲自解开他外袍的衣带,把锦袍脱下来只留着中衣,方扶着他上了床。拉过锦被来帮他盖好,她便去他头顶的空隙中跪坐下来,慢慢地按压着他额头,头顶,及耳后的几处穴位。

安静了许久,当陈秀的手劲儿慢慢地放松,准备悄悄地离去时,王博却忽然开了口:“阿秀。”

“九郎,睡一会儿吧。”她的手指顺着他的长眉慢慢地划开,一下一下的替他缓解一夜未眠的疲倦。

“阿秀。”王博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阿媛出事儿了。”

“阿媛…”陈秀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王博说的是萧媛,于是她焦急的问道:“阿媛怎么了?”

“死了…”王博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面向里,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死…死了?”陈秀半天说不出话来,喉间似是堵上了一块棉花,哽咽了好几声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好好地,怎么会死呢?”

“她一向体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去吧,我累了。”王博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陈秀抬手捂住了嘴巴,匆匆的冲了出去。明珰刚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差点被她撞翻。

“姑娘…”明珰不解的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又端着托盘追了出去。

陈秀只穿着棉纱夹袍从后门冲出去,只穿着锻袜踩着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一口气儿跑到了游廊的尽头,忽然抱住一根廊柱停下后慢慢地滑坐在栏杆上,呜呜的哭起来。

“姑娘,怎么了这是…”明珰拿着斗篷匆匆的追过来紧紧地把她裹住,伸手去揽过她的腰肢,焦急的问道:“这大过年的,有什么话儿不能说,竟然哭成这样?”

“阿媛死了…阿媛…”陈秀哭着倒进明珰的怀里,“明珰,阿媛居然死了,去年乞巧节我们在一起过的多开心呢,这才短短的几个月,她竟然死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阿媛姑娘好好地怎么会死呢,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明珰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掉下泪来。萧媛是一个很和善的姑娘,虽然是嫡出,是主子,但在她们这些婢女面前从不拿大。九郎和十一郎身边的贴身婢女都喜欢她呢。骤然间听说她死了,明珰的心里也像是被谁剜了一下,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搂着陈秀掉眼泪。

直到晚间,陈秀才问明白了萧媛的事情。

原来是昨日九公主和十公主约了王珂,谢碧,萧媛等几位世家嫡女在城郊骑马嬉戏,几个人还分成了两组比赛。却不知为何萧媛的马忽然受惊失控,把萧媛给狠狠地摔下了马。

萧媛重伤,萧家人自然着急,传了御医诊治。晚间九公主和十公主挂念萧媛的伤势,分别拍了自己的奶娘带着补品来探望。

王家诸人听说后也都赶了过去。昨晚来找王博的乃是王麟,他紧张萧媛的伤,才不管不顾的把王博也叫了去。熟料原本控制住伤势的萧媛却在半夜三更时分忽然发热,且高热不退。直到天亮之后才渐渐地没了生息。

陈秀冷静下来想,整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

首先是大家都在骑马,为什么萧媛的马会受惊。其次是,只不过是摔伤而已,怎么会要了萧媛的性命?

况且,经过御医诊治至昨晚的时候萧媛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经过一个晚上却忽然死了,这让谁都难以相信。

王博睡了半日,下午时又出去了一趟,晚间回来后听了陈秀的质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些疑问我们都想过了,大家都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儿。大年夜太后赐宴的时候便提及了十公主跟阿麟的婚事。祖父虽然有心推辞,但终究不能当面回绝,回来后阿麟就不高兴。初三那日十公主去家中找阿珂,恰好阿媛也来了。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争执最后是不欢而散。二婶娘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十公主任性,阿媛也在家里娇养惯了,小姑子之间吵几句也没什么。后来听说十公主的母妃袁贵人专门打发人来看望阿媛,说是十公主误会了她。原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昨日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凭着萧家的势力,难道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吗?”陈秀暗暗地咬牙,这分明就是十公主下的毒手,害死了阿媛。萧家身为大家族,远不是贺家能比,应当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不会像自己的父兄那样懦弱才对。

“不算又如何呢?没有人证,没有物证。阿媛是在自己的床榻上死的,又怎么能够赖上别人?”王博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陈秀头顶的发髻,“你只当各大家族都不怕陛下,随随便便都可以跟陛下叫板么?你当她们只会对付你这样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小庶女么?阿媛是萧家的嫡女,虽然不是长房嫡女,但也是娇生贵养的萧氏嫡女。不也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们为何下此毒手!若只是因为赐婚的事情,身为太后或者皇后完全可以下旨给阿媛赐婚,把她嫁给哪家的士子都好,总不至于下毒手害死她!”

王博无奈的苦笑:“因为那日她们在王家争吵的时候,阿媛说了一句话。她说,麟郎的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死都不会换。”

“阿媛好傻!”陈秀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她把这样的话说给十公主,十公主怎么会咽下这口气呢。

“阿麟都疯了。”王博抬手拍拍额头,又看了一眼陈秀,沉思片刻说道:“阿媛生前跟你交好,你要不要去松松她?”

“要的。”陈秀忙点点头,说道:“九郎什么时候去萧家,带我一起去吧。”

“你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去。”王博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天色晚了,那边的人应该少了。阿麟伤透了心,说什么也不肯回家。我们总要去劝劝他的。”

陈秀答应着去了东里间,叫了金嬷嬷来把自己装扮成男儿的模样,又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素缎锦袍,披了一件银灰色的银线蝙蝠流云纹大氅,长发梳到头顶,随意绾了个独髻,用一只白玉簪别住。

金嬷嬷左看右看,见并无不妥之处方悄声道:“郎君真是好风采。”

若是平日,陈秀定然美美的照照镜子,细细的端详一番。但今日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只轻轻地叹了口气便出门去了。

王博和她一起上了马车直奔萧家。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王博一直为王麟担忧,而陈秀的心中反复回想着在临州城时和萧媛在一起相处的那段光景。

那时候虽然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无奈之事,但却并不影响她们快乐的生活,她们可以肆意的喝酒,恣意的欢笑,闷了就坐着马车去街上逛,还买几个铜板一包的七巧果吃。还去桓家跟桓家的姐妹吟诗联句比输赢…

那么美好的时光是她上辈子穷其一生都不曾享受过的。而重生之后,恐怕也是她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

她还想着等有了机会再想办法把桓家的姐妹和萧媛约出来,再吟诗联句,抚琴奏曲呢。只是如今与她阴阳两隔,想再聚怕只能等到黄泉之下了。

正想着,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王博递过一方帕子低声说道:“擦擦眼泪,别哭了。”

陈秀低着头接过帕子把脸上的眼泪拭干,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方哑声道:“没事儿了,我们下车吧。”

王博率先下车,她紧跟其后。

萧家门口的家丁见是王九郎前来,忙上前迎接问好。

王博指着身旁的陈秀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姓陈,来自义兴郡。在临州时跟阿媛也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听说阿媛去了,特来吊唁的。”

“哦,郎君好。”家丁忙对陈秀拱手问安,又对王博说道:“九郎,陈家郎君,里面请。”

王博点点头带着陈秀进了萧家的大门。

因为萧媛是未嫁女,所以她死后萧家的大门以及正院等都不贴挽联,只是萧家的一众奴仆都换了素服。只有停放她的尸身和灵位的小院子里贴了挽联,搭建了灵棚,挂满了白色的帐幔。里面当值的仆妇侍从们全都穿了孝衣,服侍她的几个丫头更是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灵答谢。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院里各处都点了白蜡,门外的廊檐下的灯笼也糊上了白纸。

王博和陈秀并肩而入,仆妇们上前请安。萧长鹤兄弟三人从灵棚里迎了出来冲着王博拱手抱拳。王博便指着陈秀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义兴陈酆。在临州的时候曾与阿媛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听说阿媛芳魂归天,特来上一柱清香,祭拜祭拜。”

萧长鹤点点头,说道:“听闻陈郎君是贺氏阿绣的胞弟?”

陈秀点点头,说道:“正是。当初某在临州城里也是因为我家阿姐才能与萧家女公子见过面。如今阿姐下落不明,萧女公子又香消玉殒,想来真是令人伤心。”话未说完便已经哽咽,更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萧长鹤见陈秀情真意切,心中更是酸痛,于是冲着陈秀再次拱手,很是客气的说道:“陈家兄弟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阿绣与阿媛是手帕交,说起来她们也算是患难姐妹了。陈郎君里面请。”

陈秀从灵棚里捻了一炷香在蜡烛上点燃,对着萧媛的灵位深深一拜,从心里默默地念道:“阿媛姐姐,阿绣来看你了。咱们说好的到了建康再一同过乞巧节,姐姐你却食言了…”想到这里,陈秀的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旁边站着的萧长鹤见状便要上前相劝,却被王博一把拉住。

陈秀再一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念道:“阿媛姐姐,我知道是谁害了你。阿绣有幸留的这口气,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说完后,她拜了第三拜,轻声说道:“萧姐姐,一路好走。”说完,她上前一步把手里的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祭拜完之后,萧长鹤命萧家的庶子萧长青请陈秀去旁边的用茶,陈秀拱拱手随着萧长青转身尚未离开灵棚,便听见身后有人焦急的说道:“大郎君,不好了!大郎君,姑娘她…她尸变了…”

“什么?!”灵棚里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从屋里急匆匆跑出来的婢女,萧长鹤更是厉声喝道:“你这贱婢,胡说什么?!”

“是真的!郎君快去看看,姑娘的脸都变了颜色…口鼻之中冒了好多浓黑的血…郎君,奴婢岂敢胡言乱语…”

王博皱眉道:“萧大郎,先去看看再说!”

萧长鹤点头,阴沉着脸往灵堂里走去。

萧家的几个郎君也顾不上许多,匆匆忙忙跟着萧长鹤进去,王麟也要跟上被王博一把拉住。

王麟焦急的叫了一声:“九兄!”

陈秀忙在一旁劝道:“十一郎,若是阿媛姑娘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你看见她变丑的样子。”

王博低声叹道:“阿麟,你这样子阿媛也会心痛的。”

王麟沉默不语,慢慢地转身抱住了王博,伏在了他的肩上。

灵堂里面慌乱了一阵子之后,萧长鹤铁青着脸从里面奏了出来,见王博等人还在灵棚里站着,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慢待几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博摇摇头,说道:“何来此言?我们又不是外人。”

王麟则问:“阿媛怎么样?”

“今晚比如入殓,尸身根本保存不住了。”

“呃…”王麟似是心中剧痛,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陈秀在他身边,抬手扶了他一把。

“怎么会这样?”王博皱眉问道。

“应该是中了一种奇毒。已经找人看了,说是来自西域的一种毒虫,是专门在腐尸上生长的,人只要受伤,伤口被这虫子一咬,不过三两个时辰立刻毙命,尸体保存不过十二个时辰开始腐烂。”

“这么毒?!”

“是啊!这种毒虫一般离不开腐尸,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阴险毒辣,居然对阿媛下这样的毒手。”

杀人也就罢了,甚至还毁尸。此人用心可谓毒辣之极!

王麟恨恨的站在那里,嘴唇不知第几次被咬破,良久才低声说道:“这样的痛楚,一定要加倍还给那些人!”

萧长鹤也咬牙说道:“此仇不报,我萧家便无脸面在这个世上立足。”

旁边的萧长云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报仇之事…怕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啊。”

他话音未落,又有婢女匆匆跑来,回道:“大郎君二郎君,夫人叫二位快些进去看看,老夫人…老夫人背过气去了!”

“快!快走!”萧长鹤转身之际不忘吩咐萧长青:“替我招呼好九郎。”

“知道了大兄。”

王博再次叹气,转头看着王麟说道:“阿麟,跟我回去吧。”

“九兄…”

“阿麟,你看萧家现在里里外外都乱了,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跟九兄回去。”王博说着,伸手拉过王麟的手臂,同萧长青道别后往外走去。

带着王麟离开萧府并没有回王家,而是直接去了他的私邸。

路上,王麟一个人坐在马车的角落里靠着车壁一言不发。陈秀跪坐在王博的一侧,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心里暗暗地想,该想个什么办法让十一郎出一口气或许会好些。可是,那是皇室公主,无凭无据的连王博萧长鹤等人都没有办法呢。

回到府邸门口,陈秀先一步下车,后面王博拉着王麟也下了车。刚进府门便有人递上一根竹管给王博,看样子像是书信什么的。王博看了一眼便握在手里,带着王麟和陈秀进屋去了。

此时已经入更了,三人都没有用飨食,王麟更是一日未进一粒水米。陈秀叫玉珥去端了一大盅清粥来,玉珥又叫厨房拌了四个小咸菜一并端上来。

王博坐在案几之后打开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块绢帛来看。

陈秀则看着婢女们端着温热的水进来给王麟擦洗了手脸,又盛了一碗清粥给他,轻声劝道:“十一郎,要给阿媛姑娘报仇,你必须得好好地。你若是病倒了,阿媛姑娘的仇就不好报了。”

听了这话王麟失神的眼睛里顿时有了些光彩,他怔怔的看了陈秀一眼,哑着声音问道:“你是阿绣的弟弟?”

她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手里的粥碗递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你一日没吃东西了,只能吃点清粥。快吃吧,一会儿冷了就不能吃了。”

王麟迟疑的看着她,慢慢地接过粥碗来。

王博看完了帛书上的字,眉头微微的蹙着,不说话。

陈秀见他愣神,又劝道:“九郎,你也吃点东西吧,天大的事情都没有身子重要。”

王博侧头看了正在吃粥的王麟一眼,轻轻一笑,把手里的帛书递给她:“你看看,北边来信说,刘琮要求和。”

“求和?”陈秀心中一怔,是啊,求和必然的,上一世的时候刘汉叛军最后也是向晋庭求和了。因为在北面有鲜卑人攻打,东面他们又跟石靳闹翻了,腹背受敌的日子不好过,为了保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刘琮会首先向晋庭求和。

“九郎!”陈秀忙转身握住了王博的手,急切的压低了声音:“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王博疑惑的问道。

陈秀的声音压得更低,低到只有他们三人可以听见:“给阿媛报仇的机会。”

“什么?”王博和王麟异口同声。

“九郎听我说。”陈秀凑近了王博的身边,悄声说了两个字:“和亲。”

“嗯?”王麟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王博却渐渐地明白过来,如玉雕琢般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丝微笑来:“真是个好办法!”

“九兄?”王麟依然不解,许是萧媛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原本很灵光的他竟然有些愚钝起来。

王博抬手拍拍王麟的手,低声劝道:“阿麟放心,这绝对是个好办法。”

第二日,王博一早便带着王麟出去,临走时叮嘱陈秀好生呆在家里,不要随便出去走动。

陈秀也知道自己频繁露面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这几日还是暂避风头的好。况且刘琮已经求和了,她的打算也差不多可以实现了。所以要趁着这几日她还是抓紧时间准备自己需要的东西才是。

晚间时分,王博带着王麟回来,此时的王麟已经完全领会了‘和亲’的深意,再见陈秀时他拱手一拜,很是客气的说道:“阿酆兄弟果然是好计策。”

陈秀轻轻摇头,说道:“相比阿媛姑娘的惨死,这样的结果对她们来说真是太仁慈了。”

王麟则不以为然,淡然一笑,说道:“听说石靳是个凶残成性的人,喜欢吃蒸熟的美人。”

“呃…”陈秀顿时惊呆,原来他们竟然想的是石靳?

陈秀暗暗地长叹,都说晋庭的士大夫都是见不得血的羔羊,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没有被逼到一定的时候啊!既然他们已经有了计划,陈秀知道这件事情再也不用自己多嘴,便适当的保持了沉默。

只在萧媛的棺椁出城的那天,她换了一身素服随王博前去相送,见了那些身穿白衣哀哀欲绝的人,又免不了流了半日的眼泪。

正月十五晚上,建康城里家家户户门外都挂起了花灯,士族公卿门第更是热闹,把各种花灯挂满了自家宅邸所在的整条街。更有舞狮唱戏杂耍班子出来凑趣儿,在宽敞的街道明堂处又唱又跳,十分的热闹。

飨食过后,天色渐渐地暗下来,空中的烟火接连不断,王博带上陈秀陈酆二人一起出门,只是这次陈秀没有装扮成陈酆,而是装扮成了一名婢女。容貌也稍微改了改,不再是之前阿绣的容貌,只是依然是娇弱女儿妆。

这次王博的目的就是让真正的陈酆在建康城露面,解一解之前某些人的胡乱猜疑,乱一下他们的心性而已。

过了年后天气一天天转暖,正月十五上元夜,曳着一地清冷冷的月光。六街三市繁花似锦,焰灯齐放的长市里飘荡着杳杳笙歌。灯影夹杂着星光笼在渺渺珠楼上,颇有些灯火烘春的美感。

陈秀和王博坐在马车里看着外边繁华绮丽的景象,听着不远处靡靡之声,忍不住轻轻地吟唱起来:

灯树千光耀云城,星河欲下,明月如霜。

有情邀我赏轩廊,天色晴霁,水寒风凉。

花容半掩送莲矩,上元如画,入画云裳。

东风解意寄春信,凤飞九天,四海求凰。

她的声音婉转清丽,悠扬的曲调中带着一丝悲凉之情,纵然没有琴音,只有这如酒般醇香的歌声,也叫人渐渐地沉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