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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基终于沉不住气了,冷声一笑,说道:“三兄何必自欺欺人?据说那陈酆有个姐姐名叫陈秀,他们姐弟都是贺公彦庶出的子女,一个被逐出家门,一个失踪下落不明。如今那姐弟二人在彭城北境上不仅活得逍遥自在,更拥有上万亩良田,五万多兵勇。这姐弟二人都成了边境上的传奇人物,他们的势力盖过了领着朝廷俸禄奉旨戍边的粱凯梁将军。梁将军乃是谢氏门生,难道这些三兄会全然不知?”

谢燕文轻笑:“五郎这话是在责备愚兄么?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来家里事多,明日又是新妇进门的好日子,外边的那些事情,我着实顾不上了。再说,我又不是庙堂上的人,这些国家大事,能不管就不管吧。”

“三兄?”王基暗暗地握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来呀,酒冷了,重新温过,换大杯来,今日我要与五郎痛饮一回。”

王基起身道:“谢三兄的好酒,愚弟不胜酒力,已经醉了。唯有改日再领三兄所赐,今日向三兄告罪,愚弟还有些杂事,要先向行请退。”

谢燕文亦不甚挽留,送了他出去。

王博私邸,明心阁上。

王麟和王博对坐,自己执了酒壶慢慢地倒了一杯冷酒,浅浅的啜了一口。

王博亦不说话,只微微仰着头,看着夜空。三年之约已经过去了两年,皓儿一岁多了,那小家伙该会叫爹爹了吧?

湖上初升的下弦月,如半块残玦,浴在墨蓝绸海似的夜空,辉光清冷,隐隐透出青白的玉色,一湖碧荷亦借得了月意,荷叶的影仿佛轻而薄脆的琉璃,倒映在银光粼粼的湖面上,将湖割裂成无数细小的水银,瞬息万变,流淌不定。

王麟终于淡淡的开口:“九兄,王基这番动作,意欲何为呢?”

王博淡笑:“不过是心生惧意罢了。只是谢燕文的这种举措,倒是叫人难以捉摸。”

“谢燕文这人绝顶聪明,怕是已经看透了九兄在北边的布局。”王麟蹙着眉头,目光越发的飘渺,“家族太大,人心不古,王基这番举措,真是令人心寒。”

王博却无所谓的说道:“三叔若是知道了,必不会坐视不理。王基的事情,我们不必操心。”

王麟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王博,低声说道:“若是他们知道了北边的这一记杀招,会怎么样?”

王博轻笑:“杀招之所以成为杀招,便是明知是柄锋利无比的利刃,对方却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以身相迎。”说着,王博把手中的酒樽放到案几上,悠悠一叹,继续说道:“再说,我无意于权势,更无意于富贵,我所求者,不过是一个琴瑟相和的家罢了。”

王麟无语点头。九兄说的是啊,不过是想跟阿绣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而已,这样的事情,与他人何干?

第二日,萧氏嫡三女阿娇嫁入谢家门,成了谢燕文的平妻。

贺敏一日没有露面,只称病在郎润阁静养。外边院子里丝竹声声,锣鼓喧天,便像是一张大网,把她紧紧的网在中央,死命的勒紧,叫人喘不过气来。

大喜的日子,谢瑛自然要回娘家来。在前面坐了一会儿,听说贺敏病着不能出来,便悄悄的往郎润阁来看她。这对姑嫂一向和睦,谢瑛来了,贺敏便叫姵香把自己扶起来,靠在枕上与她说话儿。

谢瑛看着贺敏苍白的脸,低声叹道:“怎么几日不见,嫂子竟憔悴至这般模样?”

贺敏无奈的苦笑:“我这身子不争气,又怪得了谁呢。今儿这样的日子,本该出去照应的,可又无能为力。前面那些人可要笑我善妒了。”

“善妒怎么了?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三兄娶什么平妻。”谢瑛接过姵香递上来的茶,回头吩咐姵香和自己的婢女,“你们都到外边去,我要跟三嫂安安静静的说话儿,闲杂人等不许进来。”

“是。”姵香福身答应着,带着几个婢女退出房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贺敏苦笑着摇头,又看了着被姵香带上的房门,叹道:“你也不必如此小心,如今我这院子里也只有这几个陪嫁过来的人服侍着,其他人都被我打发到前面去忙了。”

谢瑛拍拍贺敏的手,叹道:“今儿阿碧也来了。不过我看也是强撑着,她那脸色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贺敏皱了皱眉头,想着阿碧坏了五个月的身孕却被贺纹给弄得滑了胎,便无奈的叹道:“是我害了她。想不到阿纹居然如此狠毒。”

谢瑛不怎么关心庶妹谢碧如何,更何况贺纹还是贺敏的庶姐。便宽慰道:“哎!说这些做什么,不是那只小花点子狗儿惹的祸么?”

贺敏的心里不管谢碧如何,只要苏培冷淡了贺纹,让贺纹没有好日子过,她便痛快许多,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背地里给谢三郎弄那些狐媚子女人呢!

事实上,贺纹果然不好过。

谢碧当时被贺纹的那只花点子狗给撞了一下,不慎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早成了滑胎小产,据婆子们说,剩下来的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时,苏培便恨透了贺纹,当时便命家人把贺纹给关了起来,叫人把两岁的女儿抱到偏院去教养,更不许孩子见贺纹一面。

时至今日,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谢碧已经可以出门走动,贺纹依然被关在屋子里不许出来抄佛经为自己赎罪呢。

沉默片刻之后,谢瑛忽然转了话题:“三嫂可知道,你那个庶妹阿绣还活着?”

“这却没听说过,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话?”贺敏摇摇头,之前贺康曾经很严肃的跟她说过这个事情,阿绣的事情再也不许提及。

“我听说,在彭城北边境之上,有一个陈家郎君自称是义兴郡人,如今却拥有边境一万五千亩良田,和五万精兵。表面上看这五万精兵不如两将军的十万精兵,可有人说若是真的打起来,朝廷的左将军粱凯也不一定是这个陈家郎君的对手呢。哦,对了,那个陈家郎君叫陈酆。嫂子,之前贺家也有个庶子叫贺酆吧?我听说,他的生母陈氏也刚好是义兴郡人?”

这些贺敏如何不知?只是这两年多贺康一再的想办法跟陈酆联络,无奈人家根本就不理会。

贺酆当初是被父亲赶出家门且发下话来,永远不许他提自己是贺家人。如今人家改姓陈,又在边境混的风生水起,明明是给了贺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谢瑛虽然为人不够激灵,但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懂的。她见贺敏低头不语,便叹道:“陛下一直主张以和为贵,边境上只要不出大事儿,这战事便不会轻易的挑起来。可是…这陈酆的事情,可真有些养虎为患了。你说咱们防着那胡奴狗贼还防不住,又出了个内贼。真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

“内贼?”贺敏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谢瑛,“此话怎讲?”

谢瑛轻笑:“嫂子真是病傻了。这五万精兵和一万五千亩良田可不是小事儿,万一这陈酆有不轨之心,联合胡奴进犯我晋庭的锦绣山河,试问后果如何?”

贺敏顿觉心中一阵阵发冷,虽然这话字字诛心,可也不无道理。

如今朝中无良将,陛下又一心求和,彭城北境边防要塞,陛下肯定不会跟陈酆闹翻,会满足他们姐弟的条件。想想那陈酆被家族驱逐,阿绣被九公主陷害,又被家族抛弃,

到那时,到那时…

他们姐弟对贺家必定恨之入骨,若陛下真的妥协,恐怕首当其冲要遭殃的便是贺家。

谢瑛见自己的话贺敏听进去了,便拍拍她的手,轻声叹道:“不过是五万精兵而已,这两年来胡奴扰乱边境,把梁将军给弄得筋疲力尽损兵折将的,那是顾不得跟陈家人计较。听说孙尚阳将军手握精兵十五万,可比梁将军厉害多了。今年他又在平阳南阳一带打了胜仗,把刘琮的的军队逼得后退一百五十里,收复回了几千亩土地呢。陈家的五万兵勇不过是乌合之众,听说是从佃户和流民中选出来的,跟孙将军的十五万精兵比起来,根本不堪一击。”

贺敏暗暗地点头,朝廷还有个孙尚阳在呢。陈酆姐弟二人暂时还成不了气候。

不过此事也不可大意,一定要想个办法跟大兄和父亲商议商议才好。

彭城北,陈家铺以东绵延十多里的青石墙壁内,屋宇院落整整齐齐的坐落在街道两旁。这是一座新修建起来的小城,亦是陈秀的大半心血。

自从王博走后这九个月的时间里,阿信阿言在她的指挥下各处伏击胡奴,并借着胡奴骚扰边境在粱凯的军队跟胡人交战时趁火打劫,壮大自己的力量。

陈酆则致力于土木兴建,把陈家铺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七八倍,直接修剪成了一座小城。

在南城的大门上,墨玉石雕的匾额,清奇孤傲的两个字:丰城。乃是陈秀亲笔题词。

当时众人不解,觉得此城乃夫人和郎君的心血所建,应为陈城。然陈秀只说了四个字:丰收之城。众人便都没了异议。

丰城内有商户店铺四五百家,还有无数庶民游走买卖,俨然是一座繁华的小城。

城中心的位置有一座占地五十亩的府邸,乃是陈秀姐弟及仆从的居所,黑漆大门上雕梁画栋,飞檐下悬挂泥金匾额:陈府。

陈府两侧的院落是阿信,阿言等军中层以上首领教头的居所,按照职位依次排开,各府后面一片屋宇,乃是家眷仆从们的居所。

窗外的落日一分分西斜下去,隔着窗纱,楼阁的光线晦暗下来。大叠积下的帛书还放在案上,特急的邸报上粘着雉毛,那羽毛上泛着一层七彩亮泽,仿佛新贡瓷器的釉色,发出薄而脆的光。陈秀回首看看铜漏,眸中亦如半天的霞光般,一分一分的黯淡下去。

明珰点了灯烛,十几只白蜡闪烁着暖暖的光,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夫人,您在这案几跟前坐了半日了,是该起来走走了。”

陈秀点头,把手边的帛书推开,慢慢地站了起来,扶着明珰的手臂往门口走了几步,方问:“皓儿呢?”

“老夫人带着小郎君在后院里玩耍呢。小郎君刚吃了半碗羊乳蒸的酥烙,还吃了两块鸡油枣泥糕原本还要吃螃蟹的,老夫人说那个性凉,小郎君脾胃不好,晚上吃得多了怕要积食,劝着他明日一早再吃。”

“真是淘气。”陈秀笑了笑,转身往后院走,刚到垂花门口,便听见身后急切的一声呼唤:“阿姐!”

忙转身,但见一身青色细麻长衫的陈酆匆匆而入,到了陈秀跟前,低声说道:“有消息来。”

明珰忙福了福身,退到两丈之外,垂首侍立。

陈秀方微微蹙眉,问道:“什么消息?”

“据说朝中有人参奏粱凯无能,抵挡不住胡奴的屡次入侵,致使晋庭连番失利,上万庶民被诛,粮草外流,实乃晋庭之罪人。要调他回建康城去呢。”

“粱凯回了建康城,这边十万精兵交由谁来管带?”

陈酆微笑:“孙尚阳,孙将军要调过来了。”

“哦?”陈秀也微微的笑起来。这一年来粱凯是油盐不进,没少添乱。若是孙尚阳能来,的确再好不过。

第115章 招揽

更新时间:201323 12:35:47 本章字数:8622

孙尚阳果然回到了彭城。爱残颚疈

当初他按照陈秀的计策,在彭城驻守了一年多的光景,用背地里的手段诛杀了当初残害孙家的几个人之后便自请去了平阳,平阳,南阳两城往西往北是刘琮的势力范围,匈族刘琮和羯族石氏产生分歧之后,二人分东西而治,互不相扰。孙尚阳正好借此机会讨伐刘氏,报了孙家的血海深仇。

如今粱凯在这里屡次失败,正是他升职凯旋的好机会。

北风吹来,带来了山上的雪意,凉凉地钻入鼻翼,化为了薄薄的雾气。

陈秀穿着一件绚紫色织锦云雁纹窄袖云貂长袍,立在覆盖了一片雪白的山林之间,秀目轻虚,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与雪白的大地交接的一线间。

不消片刻,苍茫的雪原上便出现了一对人马。那队人马渐行渐近,为首之人身披火红色战袍,胯下乌黑的骏马趾高气昂,一路飞奔,踏起雪花片片。

“夫人,孙将军来了。”立在陈秀身侧的阿言微笑提醒。

“嗯。”陈秀也微微的笑起来。自从知道孙尚阳要调回彭城算起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这位孙将军可算是姗姗来迟。

孙尚阳远远地便看见了立在雪地里的陈秀,一年不见,当初那个娇弱的一阵风便可吹到的小姑子居然有了这般的风骨。她绚紫长袍,腰束玉带,临雪而立,衣袂飘飘,那通身的气派竟跟建康城里那个孤傲绝尘的琅邪王九不相上下。果然是近朱者赤啊!

行至近前,翻身下马,孙尚阳对着陈秀抱拳拱手,哈哈笑着还没说话,站在陈秀身后的阿言便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将军一路辛苦了,我家夫人为将军准备了接风宴,已经在此久候多时了。”

“夫人?”孙尚阳脸上的笑容一滞,继而又笑了,“有劳陈夫人,孙某不胜荣幸。”

陈秀轻笑着侧身,抬手道:“将军请吧。”

孙尚阳身后只有十几个近身护卫,众人见自家将军下马,也早早的跳下了马背,跟着孙尚阳步行。

皮革长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陈秀笑道:“今年的雪可是真大。彭城虽然偏北,但往年也不见这么大的雪。”

孙尚阳笑道:“下雪好啊。下了雪,那些胡奴狗贼也能消停几日了。这一年多来,夫人跟这些人周旋,真是辛苦了。”

陈秀轻笑:“劳有所得。也不算什么辛苦。”

孙尚阳爽朗的笑声在雪林中荡漾开来,那些躲在树枝中的鸟雀惊慌的飞起,扑棱棱落下些许雪花。

陈秀带着孙尚阳等人并没有进丰城,而是进了山谷中的一处山洞。

山洞的门口处有清澈的山溪蜿蜒而过,山洞门口站了几十名穿着铠甲的士兵,见了陈秀,唰的一声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夫人!”

孙尚阳诧异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陈秀,笑道:“陈夫人治兵有方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是被挤兑怕了,想要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罢了。孙将军就不要嘲笑我了。”陈秀淡然的笑了笑,吩咐阿言:“开洞门,请大将军和诸位英雄进洞叙话。”

阿言答应一声,一挥手,便有八个兵勇一起走到洞口,拉着铁链子吱嘎嘎把厚厚的青石洞门打开。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酒肉的香味。

孙尚阳呵呵一笑,说道:“孙某早就听说夫人兴建了防守严密的丰城,却不知道夫人这里别有洞天。”

陈秀却不多言,只含笑抬手:“将军,请。”

“请。”孙尚阳大手一挥,率先进入山洞之中。

这里原本是个天然的山洞,后来又被人工开凿过,里面十分的宽敞,足有十多丈宽,二十余丈深,俨然是一道深广的大厅。四壁整齐,每隔一丈便有一盏牛油灯,把石洞里照的雪亮,地面也被铲平,以青砖重新铺砌过。正中间一溜儿五只合抱粗的铜炉里燃烧着红罗炭,无烟无尘,红红的火苗簇簇的跳着,把石洞里烤的温暖如春。

再往里走,榻几已经摆放整齐,香茶已备,果品已上,烈酒已煮,烤肉已香。

“好个所在!”孙尚阳环顾一番,忍不住连连点头,“若遇战乱,这里可谓是世外仙源了。”

陈秀轻笑:“想将军乃是豪放之人,定然不屑那些繁文缛节。所以才请将军来此一叙,还请将军理解我这一番苦心。”

这不过是场面话,丰城多是庶民,虽然都是流民投靠的,但总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若孙尚阳带着他的护卫明目张胆的进丰城,传到建康去,那多疑的陛下还不知怎么想呢。

陈秀入主座,孙尚阳据左坐在上宾的榻几上。剩下的人按照职务和年龄依次排开,呼啦啦把二十几张榻几坐满。其中十五人是孙尚阳的下属,八人是陈秀的左膀右臂。

石洞里有十几个婢女,但这十几个婢女只是跪坐在陈秀身后,其他人身后都是年轻的小童服侍。

上菜斟酒的都是中年妇人,称不上风韵犹存,只是一些普通的妇人而已。

明珰接过仆妇递上来的酒壶给陈秀把酒樽斟满。陈秀笑着举起酒樽,对众人说道:“这第一杯酒,自然是给孙将军接风。大家请同饮。”

众人都一起举杯,满饮一杯。

陈秀又客气的让大家动筷子,边吃边聊。

这些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二郎,一个个都随兴惯了,如今安榻而坐自然有些不舒服,主座上又是个女子。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女子比男儿还豁达,言谈举止也没有那些女儿叫的矫揉造作,几杯酒下肚后,这些二郎们便放得开了。

阿言和阿信带头,开始跟孙尚阳带来的人单独交谈饮酒。

陈秀看众人都活络起来,便对孙尚阳说道:“孙将军这次回彭城,可有什么计划?”

孙尚阳笑了笑,把杯中酒一口喝掉,神秘的说道:“计划没有,任务倒是有一个。”

陈秀抬眼看着他,目光中带着疑惑,却没出声,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孙尚阳看着这个淡定的女子,又忍不住轻笑:“夫人就不好奇么?”

陈秀轻笑:“好奇。但我相信将军一定会跟我说的。”

“哦?夫人如此确定?”

“将军是什么身份,所谓任务若是跟我无关,将军又怎么会在我的面前露出口风?”陈秀笑着,自己拿了酒壶斟酒,“将军既然开了口,必然会把事情说清楚。因为将军不是那等推三阻四之人。”

孙尚阳再笑,抬手拍着膝盖,幽幽叹道:“怪不得夫人能有此成就。夫人的心胸和才学,绝不在建康城里那些士大夫之下。夫人生于当今乱世,真真不知是福是祸。”

陈秀轻笑:“从来祸福相依,我们也只能如履薄冰罢了。”

孙尚阳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孙某离开建康城的时候,承蒙王九郎为我送行,我们聊了一个晚上。”

饶是陈秀有了足够的准备,但在孙尚阳的口中听见‘王九郎’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一颤。

九郎啊,一别数月,午夜梦回,个中相思已断肠。

孙尚阳来彭城和粱凯交接了兵符,粱凯便带着他的一千二百名近身护卫回建康城去了。

这是一个安静的新年,冬雪覆盖了山林原野,胡奴经过这一年来不断地小战,多少也伤了些元气。

不知那羯族皇帝听了谁的话,居然打算兴耕农,学桑织,休养生息了。

陈秀看完了自己派去石赵境内的小商贩发来的飞鸽传书,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

想休养生息?那可不行,我还有一年的时间,等不起了呢。

建康城,早朝的大殿之上。

元帝陛下托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坐在龙椅上,虚肿的双目在文武百官的身上掠过,缓缓地问道:“众卿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被调回来述职的右将军粱凯立在武官之外,拱手躬身,朗声道:“回万岁,臣有本奏上。”

元帝看见粱凯,面上浮现一丝不耐之色。

粱凯戍守彭城边境一年多,虽然也有过几次小胜,但却把十二万精兵弄成了十万,一年内折损两万人,却没有带回什么好处。昨日户部上了奏章,说右将军粱凯上缴户部金银珠宝等共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