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慢慢的流进他的颈,他紧紧的揽着她的头,她的腰。然后看着她,再也无法克制的吻,狠狠的印在她的唇间,唇齿相触,火热一触即发。他们紧紧的相拥着对方,害怕分开一分一秒…

夜,渐渐漫长。

丹青仙人打着座,却回忆起几十年前的光阴…

风寇净的房间点满了蜡烛,轻轻的跪在地上诚意的祈祷:“木然哥哥…相公…如果你过得还好…一定要回来看净儿…如果你过得不好…更要回来看净儿…”

多情恼是无情。无情恼是专情。一抹飘散,还记得那一片蔷薇,还记得那一片青山,还记得那一片湖光山色。

潘紫辰和关凉洛终究是启了程准备向尚国大陆赶回去,他们知道,如若再不回去,怕是苍云要不保了。风寇净将自己最具身份代表的玉佩送给了关凉洛,而丹青仙人将一枚手镯送给了她,说是终有一日会用到。

苍茫的大海上,关凉洛靠在船边看着床头的潘紫辰微微愣神。他的背影,越来越孤寂…常常一个人站在船头,有时就那么站着,就是一天。

她眼珠轻轻的转动,然后诡计一般的一笑,拔脚就向他冲去。一个跳跃,攀上了他的背脊,双腿紧紧的夹住他的腰,却还是向后栽去…她一个尖叫:“啊——我要掉了!!”

“洛儿。”他有些无奈的回头,要是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思及此,他微微的蹙眉。

他的手,有力的拖住了她的臀。她才稳稳的攀在了他的背上。她侧头笑着在他颊上用力的“啵”了一口:“我们英俊无比、俊帅非常、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无与伦比、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巨滑无比、辣手摧花的潘大爷,你就不要再绷着一张脸啦!!真的是很难看呢!”她看的是无比的郁闷…

他挑了挑眉:“辣手摧花?”

她语言一顿:“鄂…好像形容错了。辣手摧花,指的是采花大盗…”

他却轻轻的勾起嘴角,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既然你这么渴望我对你进行某项活动,夫君我毫不介意。”说完他就将她放下了地然后回头托着她的下颚,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她微微一愣,唉?她哪有渴望…是他自己吧…她很是怀疑,却还是笑着回应着他,只要他开心,一切都无所谓。

两个人倚着船檐,冷冷的海风拂面。可是他们紧紧相依的身影,一点也不显得孤单。

夜,她起身想要下床去喝水,却发现潘紫辰再一次不在身边。他又去哪里了?这么冷的天难道还去吹海风?她打了个哆嗦,还是披上外套准备出去看看。

刚刚走出房间,却觉得异常的不对。身后传来猛烈的杀气,她的黑鞭没有在身上,只好回头快速的躲闪开来。

海浪翻滚的声音…船舱里驶船的船家正坐在船舱里猛的打着盹,潘紫辰不知踪影。关凉洛都不怕,她唯一怕的是,来者手中持着的冷剑。你再也不能被利器所伤…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口令,她冷冷的回视着来者,一个白衣女子。一道惊天霹雳的闷雷猛的划过天空,她乘机看清了来者的身份,她一个惊愕,只听见对方一声娇呵就再次扬剑劈了过来——

关凉洛背着手,凉风吹落她的外衣,吹起她的散发,还有她紧绷的面容。她轻轻闪过,只是一扣手腕就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冷冷问着:“雪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

雪晴囡手中的剑猛的掉落,身后更是一道力度劈掌迎向,雪晴囡已经“碰”的一声倒在地上。

关凉洛抬头,看见潘紫辰冷冷的站在面前,手中端着一碗热汤,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关凉洛立即走到了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我醒来不见你…”

他扭头看向她,伸出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将手中的热汤递到她的唇边:“你最近的胃口不是不太好么,来,把这个绿豆汤喝了。”

她惊疑的看着他,他半夜起来…是去给她煮绿豆汤了么?她一阵感动,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的受宠若惊过,她立即捧过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好像刚刚抓到的刺客,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但是,她还是没有忽略掉潘紫辰眼中的杀意,他是因为…她手中的剑么?怕雪晴囡伤害了自己?

雪晴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关凉洛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她动了动身上紧紧的绳索,全身早已麻痹的没有半点知觉…她愤愤的瞪向关凉洛,关凉洛一惊:“你…恨我?”她眼中的杀意满现…抹也抹不去…

雪晴囡却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咬牙切齿的看着关凉洛,就像是在看一个无耻的人般:“我恨你!!是你杀了我姐姐!!”

关凉洛一愣,觉得她恨的还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还是摇了头:“难道,只能让她有杀我的意向,我却不能杀她么?这是什么道理?如果你要恨,就恨去吧!反正我也不差这一个人反而是你,我倒要问你,苍云待你如何!?大家待你如何?潘紫辰又待你如何!?为什么…又是个细作!”狠狠的指责直直的射向雪晴囡的心。

她咬着唇,久久才道:“各为其主!”

关凉洛冷冷一哼:“那么,她动手去杀木然,她做了让我永远痛恨的事情,我还该原谅她,不去杀她!!?你以为我是圣人么?况且不说,她根本就是自杀的!!”她猛的站起身子就向外走。

雪晴囡愣在原地…不…不可能的…不…姐姐怎么会…是自杀?但是她知道…关凉洛是不会撒谎的…那么,是主子么…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她嚯的睁大眼,利用…杀人工具…她冷冷一笑,从一开始,她们就只是杀人工具不是么…

关凉洛低头看见她的沉默不语,以为她是终于想明白了些。她俯视着她继续问道:“还有…我想问你,你可以拒绝回答。当初刺杀未央的…到底是你,还是你姐姐?你们的幕后究竟是谁?还有…你是怎么上的船?当初…倩女们被你灭的事…也是假的么?”关于她的刺杀她已经不想追究,还决定下了船就放她离开,希望她能像萧壁一样醒悟过来,究竟谁才是明主!

雪晴囡抬头,一双充血的眼,一张苍白的脸颊。她无神望着关良洛,像是一切都失去一般的喃喃启唇:“我是追在你们后面,赶的另一艘船到的百川岛…然后在你们上船的时候,再潜伏上来…想找机会向你下手…”

关凉洛的心里暗暗一道,和自己所想的一模一样。还有的问题呢?她再次看向雪晴囡,雪晴囡冷冷的勾起唇继续说道:“倩女门本来就是我和姐姐所灭,只是我装作受害人而已…刺杀未央的,是姐姐。刺杀你的,是我。”

关凉洛心里微微的凉,为了到苍云做细作…她们竟然灭了一个门派。那又是怎样的血腥场面。她再看向她,希望她说出那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一切的幕后到底是谁…准确的应该是,花雨公子、铁面盟主这个人,到底是谁?

雪晴囡抬头无力的对关凉洛笑了。关凉洛微微的闪神,这个笑…

雪晴囡低低言道:“想知道我们主子是谁?想知道花雨公子、盟主大人到底是谁?”

关凉洛蹙了蹙眉,隐隐觉到不对,还是点了头。

“那么,你低过头来。”雪晴囡冷冷的继续道。

关凉洛不假思索的就侧过头去,却没看见雪晴囡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她的春微微启动,却是一枚极其薄翼的刀片,如一枚看不见的羽毛飞向关凉洛的颈…

刚刚进来的潘紫辰却在蓦然瞟到这一眼时,瞬间变得癫狂——他如一阵风的飞了过来,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揽进怀里,刀片从他们的眼下划过…终究还是紧紧的擦过她的面颊…她的颊,立即划过一道血痕…血滴,瞬间浸透出来,迅速的滑下面颊…

潘紫辰这一生,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疯狂…心,在瞬间…变得癫狂…变得慌乱,愤怒,恐惧,害怕…他仰头咆哮,伸手一掌就拍在了雪晴囡的身上…自己,终究是太仁慈了…如果,当初没有收下那个人…也不会有这一切!!雪晴囡突的睁大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瞬间碎裂…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潘紫辰的手,捧着关凉洛的脸颊,慌乱的伸手想要去擦掉她脸颊上的血痕…她惊恐的看着他,流下惶恐的泪水…

“不…洛儿…你发过誓的…洛儿…”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她的脸,一点都不痛,因为她的头,开始剧烈的分离%她捧着头大声的呼叫,比任何一次还要让人来的决裂…

“啊——啊——啊——”她倒在他的怀中大声的痛呼…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她还要陪着他走下去…她不要离开他,不要违背对他的任何一个誓言…潘紫辰…她怎么办?怎么办?

他疯了般的用力的掐着她的肉…希望肉体的疼痛可以唤醒她元神的分裂…但是…她的身体却渐渐幻灭…他竟然…感觉到她的消失…握也握不住,抱也抱不到…连触碰…都是虚无的飘渺…

她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想要对他说…不要难过…

但是,他癫狂…但是…愤怒…但是,他悲伤…他的泪,自眼角滑落,滴进了她的眼眸里…

为什么一定要是现在…是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在她,最不想要离开的时候…

“紫辰…紫辰…紫辰…紫辰…紫辰…我不要…不要…”她的泪,静静的落在他的掌心…悲戚的哭喊紧紧的揪着他的心。

“洛儿…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他的尊严,他的傲然,他都不要了!!!他只要她…不要这样的离开…

“啊——”她一个凄厉的尖叫,门口跑来船家的展望…却惊愕的看见…一个大活人,在潘紫辰的怀中,猝然消失!

他仰头咆哮,伸手紧紧的想要抱紧怀中最后的温暖,但是…什么都没有…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唯一的凭证,就是他掌心泪水的温度…但是他都分不清,那是她的,还是他的。

船外海风汹涌…本是风平浪静,却忽的刮起海风…风中唯一的味道,是泪水。

江湖杀戮,从此就起。再也不会平息。

人人皆道,苍云夫人猝然消失,是为苍云庄主的杀害。

苍云庄主,一夜变魔…从此真正的迎来整个尚国大陆的魔梦。尚国皇朝面临摇摇欲坠的动荡局势,季叶城树旗而立,攻之。本是和平的大陆,终于迎来了战乱…

洛城风府主人,全国位列前三富甲的风寇净消失的风淡云轻,风府败裂之际,苍云庄主接过手,再震雄威,一撅上位首富。

苍云…两个月之间,迅速收罗天下更多的奇人异士,门下除了天地玄黄更是扩设了朱雀门,传说,朱雀门,全是如鬼魅一般的暗影杀手,从此与江湖的暗夜决然对立。而苍云,终于是变成了人间地狱。再也无人敢靠近。

直到三个月后…天降神女。

第五十七话寻归

霓虹灯闪烁的a城,一片繁华却又静谧。

月牙弯弯,藏在朦胧的云层后。有些年代的旧家属院里,却停着一辆极其耀眼豪华的法拉利跑车。一个女人吵吵嚷嚷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牵着一个大约六岁的女孩儿,女孩儿正好奇的仰着头看着她,想要听清妈妈到底在讲些什么。

终于是下了楼,靠在扯上的男人微微蹙眉看着女人。

女人轻轻的咳了一声,就将小女孩往前推去:“喏,你不是来看女儿,女儿你带回去吧!?”

男人冰冷的双眸紧紧一寒,紧盯着女人的面容。女人毫不畏惧,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男人直起身向她走来。

女人赶紧将女儿的手放开,转身就要走,男人一个急步就将女人抱在怀里。一只手不忘将女儿的眼睛轻轻捂住,另一只手则扣着女人的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直到车开出了院区,刚刚走到门口女人才反应了过来。她愤愤地看着男人:“你真的就这么准备把我带回去么!?我还在生你的气诶,你怎么可以就把我这么…这么带回去了!喂——”女人正黑着脸想要继续对男人抱怨,只听见“碰”的一声,男人急急的刹住了车,车子向右猛的打去方向盘,女人怀中的女儿一下子被吓的哇哇大哭,女人也愣住了,听见女儿的哭声立即反应了过来抱紧女儿,然后看向男人:“老公…”

男人停了车,立即转头看向女人,摸摸女人的脸:“你怎么样?小慈,好了,不怕。爸爸下车去看看。。”说完男人就打开驾驶室的门,寒风立即灌进了车里,女人一缩脖子。不会…真的撞到人了吧…都是她的错…干嘛不依不饶…那个人有没有怎么样?她拍了拍女儿的背:“小慈乖,不哭了哦…妈妈下去看看。”说完也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走了出去。

她抬头看去,只看见男人冷冷的板着紧紧的盯着他们的车顶,车前并没有任何人或物

。她也向车顶望去,这一看差点倒岔起来,一个古装的女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他们的车顶上!!!?难怪这么巨响…

不过女人迅速的反应过来,将已经好奇的瞪大双眼挂着泪珠停止哭泣的女儿放到了地上,然后伸手探向女子的鼻息。而后抬头看向一脸阴霾的男人:“还有气儿。这附近在拍戏么?这也太不负责了吧?一个演员的安全措施都没有做到…”女人摇了摇头,继而继续看向男人:“话说,老公,现在怎不?”女人第一次应付这个男人以外的事情感到无措。

男人冷着的面颊终于是有了一丝起伏,继而冷冷道:“派出所。”

从天而降的,从来都不会是馅饼,只有麻烦。

关凉洛浑身疼痛的慢慢睁开双眼…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透明的吊灯…脸颊微微的传来疼痛…像头一样…她慢慢的扶着头坐了起来…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甩了甩头,想要去记起,这是哪里…

“哄”的一声…她的脑海迅速闪过一双属于男人的冰冷双眸。她捧着自己的头一声凌凄厉的尖叫:“啊…”

顾西“碰”的推开门,向坐在床上的女人看去。看见女生捧着头大声的痛呼,她急忙奔走过去伸手想要问她到底怎么了,但是她的手猝然的停在空中。女生猝然的抬起头,满面泪痕。

就在顾西还不知道要怎么反应的时候,女生却已经扑进她的怀中放声痛哭。

阵阵的哭声…轻轻的震动了顾西的心…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般的伤心…是什么事情,让她这般的难过…她能做的,也只是对这个陌生的女孩轻轻的伸手,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心境。整整半年,她在另一个大陆生活,爱那里的人…习惯那里的每一个人…她的苍云,她的潘紫辰。他怎么办…她就那样的消失,他该怎么办…她还是伤害了他,就那样的离开。就像是一场梦,她蹙然的融入,却又蹙然的抽离。

她回来了,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她早已不愿离开,却还是无情的让她回来。是老天的无情,还是命运的捉弄。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歉疚的点头:“对不起,你的衣服…”

顾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已被她染湿了一片。她立即不在意的摇头:“没关系。倒是你…没事吧?”

关凉洛苦苦一笑,摇了摇头,却死死的咬着唇。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竟然…没有一丝生气。她抬了头看看这个房间,然后犹豫着:“这里是…”

顾西轻轻的一笑:“这里是我家。昨天晚上,你…从天而降,我们把你带回来了。”顾西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昨晚的画面,还有最后她气恼的瞪着男人:“她一个女孩子你让送派出所!你就是业业相护!人家这么可怜,像是为了出名才接近你的么?”她完全知道她家男人的想法!而且,她看着这个女生,隐隐觉得,她是那么的不同…

关凉洛立即起身向她鞠了一躬:“谢谢你。”然后看向自己的衣服,是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短裤。她的衣服呢?!她猛然抬头,看向顾西,眼神中不禁带了些许的冰冷。顾西的心里微微一震,这个眼神…比自己家的男人还要冷…具有明显的…杀意。她立即指向床头:“你找它么?我想它对你一定很重要,所以,帮你换了衣服就放到那里了。”

关凉洛立即扭头看向床头,一条挽成几圈的黑鞭安静的躺在床头上。她立即伸手拿了过来,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前。像是最宝贝的东西一般,那么的怜爱。

这是他送给她,唯一的东西,她怎能丢…

顾西有些莫名的看着女生,明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看起来…却那么的深沉。是的,是深沉。如天空一般的,深沉。她隐隐的猜到,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不同凡响的故事。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天赋异禀的直觉。关凉洛下了床,再次向顾西鞠了一躬:“真的很谢谢你。昨天是无意的才打扰到了你们,希望没有为你们造成麻烦。”

顾西赶紧摆手:“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脸上的那一小道伤口,再过半个多月就会连疤痕都没有了的。不用担心。”

关凉洛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的愣神,如果不是这道伤口…自己又怎会…心里千转百回,还是想到了潘紫辰。他现在…怎么样…

她和顾西说了谢谢,就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脚下一个虚软,顾西在后面立即接住了她:“你还好吧?”她看起来…似乎不像自己说的那般没事…

门在这时候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看着顾西和关凉洛。年纪小小,却一本正经:“妈妈,吃饭了。”

关凉洛扶着头慢慢的站稳,再次回头向顾西表达了歉意和谢意。顾西却笑着说:“不介意的话…吃了早餐再说?”

关凉洛摸了摸腹空的肚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