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纳入紫微宫为妃?我为何要做那个讨厌的北帝的妃子?”青莲有些生气。

“我是睡了三天三夜,那是因为我斗不过他,差点自毁原神,气虚昏倒了而已。我怎知他会将我抱到他的寝宫里。我不过是睡了个觉而已,为何就要嫁他为妃?”青莲气愤。

梅氤听得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她也以为这丫头在紫微宫中睡了三天三夜,是这丫头终于想明白了,要用变通的方式讨得北帝的欢心。可谁知完全是她

想多了好么?原来是这丫头真的是睡了三天三夜,还是用自毁原神的方式,这是有多傻啊?放眼望整个天界的仙娥们,有谁不爱慕一神之下万神之上的北帝啊?别说嫁进紫微宫,就算是进紫微宫做个仙婢,端茶倒水,那也是无上的荣幸。这丫头的脑回路,似乎与整个天界的仙子们想法都不太一样。

“你先别着急。天后也没有说一定要将你嫁给他,就算有意,你去同天后说明白了就好。”

梅氤的话音刚落,这门外突然熟悉的厉斥声。

“大胆桃花仙子,竟然背后妄议天后娘娘,掌嘴!”是天后娘娘身边最得宠的仙婢碧婳,整个天界的仙官们都对她礼让三分。

桃苒惊吓得一张俏脸变得煞白,碧婳身后的另一位仙婢,手中忽地生出一个玉牌,朝着桃苒的脸颊便狠狠地掌刮出去,顿时打得桃苒满口鲜血。

“求碧姑姑饶命。桃苒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桃苒哭得梨花带泪。

青莲打开门,正巧撞见这一幕。

碧婳见到青莲,面部神情忽地一松,说明来由,原来是天后娘娘召见。

青莲眉心微皱,莫不是为了纳妃一事?她看了一眼梅氤,梅氤小声地附道:“去啊。就算有什么误会,也得要向天后禀明呀。”

“劳烦碧婳姑姑了。”青莲恭敬地跟在碧婳身后离开。

桃苒妒嫉,死死地盯着二仙。

碧婳忽地转头看向她,她吓得立即低下头。

“若是往

后再让我听到你在宫里乱嚼舌根,可不就是我今日打你一耳刮这么简单。以后长点记性。”碧婳算是放了桃苒一马。若她真的向天后禀告这事,桃苒也别想再做什么桃花仙子。

“谢姑姑饶恕。谢姑姑饶恕。”桃苒望着与碧婳一同离开青莲,怨毒的视线似要射出箭来。她再看向梅氤,气愤地瞪了一眼,转身离开。

梅氤摇了摇头,突然很赞同青莲的想法,为何天宫会像桃苒这样的仙子存在。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迷局(2)

天后一见着青莲,仔细端详了一番,这莲花仙子的模样生得真心不错,难怪能得万般挑剔的玄遥喜欢,于是说了召她来的缘由。

青莲一听,果真是要她嫁给玄遥为妃,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多谢天后娘娘美意,青莲一个人习惯了,从未想过要嫁人。”

天后怔然,以为这事两情相悦,似乎哪里不对啊。

“你可是嫌弃侧妃之位,担心日后北帝再另娶正妃,对你不利?”她向天帝禀明这事,天帝双手赞同,遂又问了玄遥的意思,玄遥也不反对,而允诺侧妃的位子也正是玄遥。

“不是。”青莲摇了摇头,“北帝娶多少位妃子都跟青莲没有关系,青莲只是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并不想嫁入紫微宫,仅此而已。”

“莫非你已有意中人?”

“并没有。”

“那是为何?”放眼整个天界有多少仙娥想要嫁给玄遥,怎的这莲花仙子就是一脸的不情愿呢?

“娘娘请恕青莲无礼。不想嫁就是不想嫁,没有任何理由。”

天后倒吸了一口气,这理由硬气的……看来她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做。她捏了捏微微跳动的太阳穴,冲着青莲挥了挥衣袖,“本宫知道了,你先跪安吧。”

青莲伏地跪安,安静离开。

碧婳伸手替天后轻揉着太阳穴。天后唉声叹气:“本以为玄遥能成亲,本宫和天帝也就了却了一桩心事。没想到……唉,你说是不是本宫太

多事了?”

碧婳轻轻笑道:“娘娘,你可还记得,当年莲花仙子为何会被留在咱们天界?虽说深受先帝喜爱,但最主要也因这莲花仙子尘缘未尽啊,所以,她这姻缘是早已天定。”

“唉,好容易玄遥看上一个,眼下倒好,竟然被拒绝了。本宫这都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

碧婳又安慰了天后一番,“若是莲花仙子与北帝有缘,不用娘娘牵红线,自然也能成。所以,娘娘也就别操这心了。”

天后沉默了,心思暗藏。她之所以这么热络的忙着玄遥的婚事,也是因为这几日天帝为了攻打魔界一事而伤神,与玄遥一直争执不下。

统领天界百万天兵天将的北极四圣均乃玄遥部下,个个对玄遥忠心不二,当初若不是先帝留有遗诏,怕是这天帝的位置根本轮不着玄昊来做。而玄昊在位这些年来,天界之中仍有不少仙家表面臣服,内心却颇有微辞。之前派去劝降的仙使被魔界杀害,引得整个天界震怒,令玄昊与玄遥兄弟二人嫌隙更大。而今魔界,已公然向天界挑衅,玄遥却冷眼旁边。若是在这时玄遥有心反叛玄昊,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本想着借着纳妃之事,能劝说玄遥,如今看来算盘也是打错了。不过好在今日通明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玄遥同意前去妖界警告妖王,断了魔界想联合妖界为伍的后路。

莲花仙子拒婚一事,不仅轰动了整个天

界,就连妖界魔界在内的各个异界也均有所耳闻。一时之间,紫微大帝被拒婚一事成了六界的一大笑柄。

天界的仙娥们虽是一个个暗自窃喜,却也将青莲当成了头号眼中钉肉中刺。一些平日里生性比较泼辣的仙娥们打着为北帝抱不平的名号,想要收拾青莲,却被青莲打得落花流水,这才得知须弥山的青莲花可不是一般的花神呀,想要找她的茬,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一个个总算是安分守已了。

天后即便是知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青莲依旧我行我素,偶然撞见玄遥几次,除了不必少的礼数之外,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玄遥似乎也不以为然,并未像之前一样刁难她。即便去了妖界听到有小妖对他出言不逊,他仍旧笑眯眯,一派详和。然而在妖界住下的当晚,他属下两员大将便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小妖抓来,每妖嘴里强行塞了一陀便便。

几只小妖呕吐不止,怕是有一段时间这满嘴的粪味都去不掉。

玄遥依旧笑眯眯的,满脸无害,斥责了二员大将,将几只小妖放回。从那日之后,妖界再不敢有妖妄议这位紫微大帝被仙子甩了。

玄遥不急,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紫微星君干着急啊。他看得出来,玄遥内心其实挺中意这位清冷傲骨的青莲仙子。至少在此之前,这整个天界没有哪个能让玄遥费心去请南海观世音菩萨

,请来了还不敢说破的。先前他偷偷跑到月老宫的三生石上看过了,玄遥与青莲的三生娃娃之间,红线似断非断,甚至还隐隐地打了几个结。他就好奇这红线接上了怎么还能似断非断,甚至打了结?这究竟是哪里不对呢?为何这事就是不成呢?月老发现他之后,拼命嘱咐他别到处乱说,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漏,不然他要倒大霉。紫微星君当然知道不是他要倒大霉,而是月老怕坏了月老宫的名声。玄遥此去妖界,他也愣是没机会将这红线的事禀报给玄遥。

就在玄遥前去妖界之时,魔界趁机向天界起兵。原来魔王早就知道妖王胆小怕事,不敢反叛天界,于是便设计利用妖界引开这天界最强的战神玄遥。

天帝玄昊生性仁慈,总以天下苍生为先,犹豫不决,至使这一战失了先机。

玄遥在妖界收到消息,当下便将妖王拉下王座,打个半死,随后匆忙赶回天界。

而此时天界已受重创,天兵天将折损无数。天帝玄昊更是为了这一战,带兵亲征,差一点死在魔王之手,好容易在各将士护送之下回到了天宫,一下子重病不起。

玄遥瞧见手下重将个个深受重伤,天兵死伤无数,再见自己的哥哥玄昊那窝囊的模样,气愤不已,差点没将通明宫掀了。

玄昊早知玄遥内心不满,喝退身边所有仙官及伺候的仙婢,只留了玄遥一个。

“朕知道这千万

年来,你对朕心存怨念,有所不满,朕也都看在眼里。可你知道为何明明兄弟几个当中,先帝从来都是最器重你,然而最后却选了朕做天帝?”

第一百三十章 迷局(3)

玄昊将先帝的遗诏取出,递给玄遥,“你要的答案全在这份遗诏上。”

玄遥打开那份遗诏,终于看到了先帝亲笔。他不敢相信,先帝至始至终,从来只是将他当做是守护天界的战神。在先帝的心目中,玄昊宅心仁厚,万事会以天下苍生考虑,而他多年四处征战,独断专行,满身戾气,一旦稍有不慎,易遁入魔道。所以,先帝就算再器重他,也不会选择他当天帝。原来他在先帝心目中只是这样的一个地位,如同天界的一只看门狗。

他心中冷笑,用力地将遗诏捏在掌心之中,顿时火焰燃起,遗诏化为灰烬。

“你……罢了罢了。”玄昊重重地咳了起来,许久才平静下来,“你也无需为了先帝的遗诏动怒。先帝曾说过,你乃天界之战神,若你登基成了天帝,带兵亲征,万一出事,不仅天界会动荡,整个三界都会跟着一起大乱。这话倒是应在朕的身上。”

“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无能么?”玄遥冷嗤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甚至从头至尾都未尊称玄昊一声“天君”。

玄昊失笑,并不介意,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是!此次伤亡惨重,此乃朕的无能。如今除了你之外,天界再无能对付魔界之神。只要你能将魔界降服,朕便会立即退位,立下诏书,将天帝之位传于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朕,衡儿的太子之位不变。”

“你愿让位?”玄

遥回眸看着兄长,有些不可置信。

“凡间有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此次身受重伤,此乃命中一劫,怕是渡不过去了。朕若陨落,天界不能一日无主。衡儿虽为太子,但年轻气盛,为了天、人、冥三界,为了天下苍生,朕又岂能自私的将帝位传于衡儿?放眼整个天界,也唯有你可继任此位。”玄昊说完又是一阵猛咳,丝帕之上沾了好大一口鲜血。

“即日我便会带兵出征。你先好生歇息吧。”

玄昊当玄遥应允承诺,望着他利落潇洒转身的身影,便也放心,即便他失了帝位,无论如何,天界也绝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三日之后,玄遥便带着北极四圣一同出征。

天河之岸,魔王夜峰瞅着骑在天马之上身穿战袍的玄遥,发出不屑的冷笑。

自从那日,他令天界元气大伤,就连他们至高无上的天帝玄昊也被他打得屁滚尿流,滚回了天宫,他就再没把这个所谓的天界百战百胜的战神玄遥放在眼里。纵然这位天界的战神再厉害,天界剩下的就这么一点兵力不足为惧。如今魔界士气大振,将士们在他的带领之下一路打到了这天河岸边。只要越过这条天河,河对岸远处的琼楼玉宇很快就将成为他们魔界的领地。届时整个天界的美貌仙子享之不尽,各种琪花瑶草、琼浆玉液和仙丹用之不完。只要拿下天界,这整个六界都将为他魔王夜峰

所有。这憋屈的数万年来终于到头了,他们魔界终于能够翻身,压在天界的头上。

夜峰邪佞地狂笑一声,举剑挥令:“杀!”

魔军如洪水扫过天河。

玄遥看着魔王夜峰一脸嚣张,手中的幽冥圣剑寒光骤起。

待到他一声令下,北极四圣率先迎战。

因之前天界兵力重损,与魔界这一战一打便打了整整一百年,从天上打到地上,从地上又打到海,又从海里打到冥地,六界一片混乱。

魔王忽略了一个事实,纵然天界兵力不如魔界,但玄遥战神的称号可不是白来,以一顶万。最终,玄遥以手中斩杀神魔的幽冥圣剑,取下了魔王夜峰的首级,悬于天河之岸,以告诫魔界若再敢来犯,下场便是如此。

天界大胜,玄遥凯旋回到天宫。

为了迎接玄遥,庆贺这数万年来终于将魔界魔王夜峰的首级拿下,玄昊拖着病体将在天宫大设盛宴,并广发请柬邀请各界神仙共同庆贺。

花药宫的众仙子仙童为了准备宴席忙得不可开交,用各种琪花瑶草精心妆扮着宴会场地。相较众仙的忙碌,青莲和梅氤两位仙子就显得无比清闲。大约是青莲之前吊打众仙的威名震慑了整个天宫,没有仙子再敢惹这位须弥山的青莲花,连带梅氤也跟着一块排挤了。

二仙也乐得清闲。不过近些日子,青莲却发现梅氤与往常不同,时不时从怀中拿出一面小镜子来照了又照,偶尔还

会对着这面镜子傻笑。

青莲总觉着哪里不对劲,便趁着她依在梅树下没有留神,将头凑了过去。这一看,不得了,原来镜中有个男子。

这男子立在梅树下,身着五爪金色龙袍,面容俊朗非凡,口中幽幽念着诗句,垂于肩的发尾随风轻飘,丝丝交错有些凌乱,仍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忽地,他伸手轻拈了一朵梅花,叹息道:“梅儿啊梅儿,若你是那善解人意的人儿该有多好。朕一定纳你为妃,此生独宠你一人,与你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梅树面对他的深情表白毫无反应,他失落的长长叹息一声。

梅氤发出低低的一阵轻笑,衣袖轻挥。梅树的树枝伴着微风微微颤动,洋洋洒洒地落下一片花瓣雨。

那男子得不到回应,将梅花攥在手心,恋恋不舍离开这片梅林,美不胜收。

一朵白色的梅花随着微风左右摇摆,包裹着周围嫩绿的叶儿上沾着的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美丽的光芒。

“氤姐,你这是……”青莲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打断梅氤。

梅氤一惊,便将镜子收了起来。

青莲微微拧眉,道:“这可是广寒宫那位的尘世镜?方才镜中的男人可是人间的皇帝?你每日对着镜子就是在看他?”

她听说广寒宫的那位仙子是从人间意外飞仙,终日以泪洗面,月神娘娘怜悯她,便赠了她一面尘世镜,透过尘世镜可看人间一切。可这镜子怎么会在梅氤的手上?

梅氤冲着她浅浅笑道:“没错。这是尘世镜。不过,是我与太阴星君打赌时赢的,至于太阴星君何以有此镜,我就不得而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迷局(4)

青莲微微蹙眉,道:“你还是把这镜子还给太阴星君吧。莫要再看了。”

梅氤不以为意地笑道:“阿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话说身为神仙,住在这天宫里,你难道没有觉得每日其实都是在虚度光阴么?”

“每日怎么是虚度光阴呢?你有梅林要看,我有莲花要顾,还有人间……”

梅氤打断她,道:“每日除了让人间的花开花落,就是看人间的花开花落。这宫里的神仙都要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一年,两年,百年,千年,万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呢。有时候,看着人间,我反而有些羡慕那些凡人,虽是短短的一生,但至少过得有滋有味。人间有句俗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收场,至少也得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青莲望着梅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似乎她的话有些道理。一年,两年,百年,千年,万年……比起人间,这天上的日子过得真的很慢,很长……

梅氤望着她,浅浅笑了笑,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青莲隔了好半晌不确定的才道:“你想私自……下凡?”

梅氤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氤姐,你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

一旦上界发现神仙私自下凡,抓回来必要推去诛仙台,剥夺仙籍,永世不得再入仙籍,甚至还要经历十世轮回之苦。

青莲方要从梅氤的手中

夺下尘世镜,梅氤忽地一把拉过她,道:“是的。我是想下凡。因为我受够了这虚伪的天界。什么众生平等,不过哄哄我们这些地位卑微的小仙开心罢了;什么清心寡欲,是提醒我们阶级地位的不同,身份的悬殊;什么慈悲为怀,四下里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犯了点小事处罚起来比什么都狠。这天宫里装得最多的就是欺骗与谎言啊。我厌倦了这枯燥而又漫长的岁月,讨厌这里尔虞我诈,也许去人间感受一下人味,会比待在这里更好。”

青莲彻底地怔住了。

忽地,梅氤的手中凭空多了一柄锋利的小刀。

青莲望着她不解。

梅氤不说话,用小刀在青莲的食指上轻轻划下了一刀,顿时鲜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青莲大惊:“你想要做什么?”

梅氤依旧不说话,忽然,梅花令从她的体内浮出,她拉着青莲划破的手指,将血滴在梅花令上。梅花令受了青莲那一滴血,顿时散出耀眼的光芒。

梅氤神情激动,她本只是想试试,没想到青莲的血真的可以与自己的梅花令相融,这表示梅花令愿意接受青莲为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