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十分安静,暖气透过扇叶源源不断倾吐出来,空气静谧流淌,只有碗筷相互碰撞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人静默地吃完那顿饭。

他们在起吃饭只要沈书鱼不说话,那基本上都是非常安静的。

温言回站在餐桌旁收拾碗筷,沈书鱼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环住他腰,嗓音压得尤其低,像是在撒娇,“别洗了。”

他浑身僵。这姑娘突如其来的主动亲近让他只觉得心慌。两人住在起也有段时间了,她很少主动抱他。

他心忐忑,声线低迷,“怎么了鱼鱼?”

“温言回,我们做吧。”

温言回:“……”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细细软软,听着没什么力度。

可在温言回听来却无异于是颗惊雷在寂静的室内突然炸开,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作响。将他的心也砸出了个巨大的窟窿。心房瞬间塌陷了角,思绪万千。

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直白率真的。想亲他就是想亲他,想睡他也是真的想睡他,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但他最怕她主动,她主动起来能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他压根儿控制不住自己,很怕自己会往死里折腾她。

“好。”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直直敲进她心里。

他转了个身,反将她抱上餐桌,宽厚的掌覆上她修长的脖颈,入的那点肌肤细腻温热。缠绵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红润饱满的双唇上。

从沈书鱼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能够更加真切地看到他乌黑细碎的短发,以及那张清俊英气的脸庞。

吊灯细碎的光打在他脸上,柔化了他的脸部线条,温柔似水。

沈书鱼太喜欢这张脸了。十年前沉迷,十年后痴迷依旧。所有人都在成长,而她却直都在原地踏步,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他。

她觉得她就像是只小小的昆虫,刚刚学会飞,而他则亲为她织了张巨大的,她不小心跳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能够困终生,那样该有多好啊!

唇齿相依,口鼻间全是温热厚重的吐息,彼此身上的味道相互交叠。

淡淡的烟草味儿混着点草木香,香味堆叠在起,让两人脑子里面的那点理智点点断掉,最终分崩离析。

他们在餐厅这方小小的角落里拥吻,隔绝开外头的切喧嚣。这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鱼鱼,你太瘦了。”温言回抱起她径直往卧室走,脚步轻盈。

沈书鱼搂住他的脖子,“我没减肥。”

“够瘦了,没必要减。”

身体感受到,下意识缩了缩脚指头。她咬住下唇轻轻“嗯”了声。

她的余光远远瞟到窗帘没拉上。

不过她已经来不及开口了。

“不管了。”她心横。

——

抽丝剥茧,片混乱。

结束后两人都去冲了澡,温言回给沈书鱼裹上浴巾,抱她回卧室。

之前的床单已经湿了,他换上了另外张干净的。

这男女打架好是好,不过就是有点费床单。

沈书鱼躺在床上,有些无力地说:“窗帘没拉。”

温言回往窗户瞥眼,“没关系,外面看不到。”

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走到窗边把窗帘给拉上了。

隔掉大城市璀璨的灯火,室内愈加显得寂静。

“温言回,我想喝珍珠奶茶了。”大半夜沈书鱼的奶茶瘾突然就上来了。

温言回:“……”

“这么晚了店早关门了吧?”他瞅了瞅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二点过半了,“明天再喝吧。”

“我现在就想喝。”

他思考瞬,“等着。”

然后就出了卧室。

没会儿就给沈书鱼拿进来瓶阿萨姆奶茶,拧开瓶盖,“只有这个,将就喝。”

沈书鱼:“……”

虽然不是珍珠奶茶,但好歹也是奶茶,只能将就喝了。

她喝奶茶,他从烟盒里摸出根烟,打算去阳台抽。

他抽烟般都避开沈书鱼,不想让她抽二烟。

“就在这儿抽吧,我没关系的。”沈书鱼及时喊住他。

初冬的夜里,外面可不暖和。

她慵懒地靠在床头,薄被盖在身上,音色听着有些倦怠。男女到底体力悬殊,她这会儿疲倦得厉害,眼皮子直打架。

他侧着身子,坐在床尾给自己点燃根,就着滤嘴慢慢地抽,吐吸,不疾不徐,整个人说不出的气定神闲,像是在搞艺术创作。

沈书鱼没仔细看过他抽烟,他每次抽都避着她。如今这么看她发现这人抽烟特勾人,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斯败类。

她以前直觉得他斯,老实,永远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事实上他这人就是斯败类,在床上各种荤话都说得出来,有些简直不堪入耳。

跟他比起来,她平时那套完全是小孩子过家家,全然就是小打小闹。

她都不知道个人竟然会这么多面。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沈书鱼戒烟好多年了。如今见到别人抽烟早已心如止水。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沈书鱼安静地看着他,双眼睛亮晶晶的,嵌着无数绚烂的流星。

“你出国以后。”他把烟灰弹进烟灰缸。

她出国以后抽烟、喝酒、打牌、蹦迪,这些以前不会做的事情夜之间他全部学会了。

人往高处走难,可若是门心思堕落,分分钟。

她去温哥华走了遭回来,戒烟戒酒,打牌蹦迪啥啥不碰,曾经的问题少女变成了安安静静的乖乖女。而他却变成了十岁的她,身上染着大堆坏毛病的老男人。

他俩刚好反了下。

“少抽点。”沈书鱼忍不住提醒他。

男人咬着滤嘴轻轻笑,音色愉悦动听,“关心我?”

谁知女人冷冷清清扔出两个字,“杀精。”

温言回:“……”

他抬眼瞅她,似笑非笑,“这么早就怕我生不出孩子了?”

沈书鱼瘪瘪嘴,“友情提醒,爱听不听。”

“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能跟你生支足球队。”他痞气十足,言语傲娇又自信。

沈书鱼:“……”

“就你这么纵欲,我看难说。”她毫不客气地赏给他个白眼。全然是当自己的好心喂了狗。

温言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掐着烟冲她痞气地笑,“再说你不也挺舒服?”

沈书鱼:“……”

温言回慢腾腾地把那根烟抽完,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头。

他转头看她,双眸漆黑深邃,燃着团火,那是冬夜最烈的篝火,火苗子在扑腾闪烁,火星四溅。

沈书鱼很怕自己会被这团火给点着了。

男人的声音低而沉,震颤着她的心弦,“搬过来住吧。”

沈书鱼又不傻,她自然听得懂温言回的这句“搬过来住吧”是有深意的。这句话的潜台词无外乎就是:我们和好吧,我们同居吧。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要开始谈感情了。这是她最忌讳的。她和温言回只适合谈性,不适合谈感情。

只走肾,不走心,更适合他们。她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不带走片云彩。

倘若走心,又走肾那可就复杂了。在此之前,当年的事情毫无悬念会被搬到台面上来,他们必须去解决。只要解决,那就势必会牵扯出她深入骨髓的疼痛。她最排斥这个。

“我不是已经搬过来了嘛!”她回避开他的视线,故意装糊涂。

他其实也是没把握的,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不然他大可以直白得提出复合。

他这么小心翼翼,无外乎就是害怕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会再次破裂。既然他没把握,沈书鱼自然就可以和他装糊涂。

温言回多聪明啊!她话出口,他就明白了她的态度。

聪明人谈话就是这样,都不用讲明,句话就够了。

他沉默瞬,温声道:“很晚了,睡吧!”

是他心急了,这事儿还得慢慢来!

***

后面温言回又给沈书鱼做了几次麻辣鱼,虽然不难吃,可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时过境迁的缘故,那总归不是她记忆的味道。

人的记忆往往是最怀旧的,种特殊的味道往往可以惦记很久很久。

高二的好假,沈书鱼第次去温言回家做客,他外婆给她烧的就是这道麻辣鱼。

外婆年轻时开过饭馆,厨艺精湛。那道麻辣鱼是她的拿绝活。她第次吃就爱上了那个味道。扒拉了两大碗米饭下去。

后面温言回也给她烧了好几次。他继承了外婆的艺,这道麻辣鱼他烧得非常地道,丝毫不输外婆。她每次都能吃很多,又香又麻,特下饭。

在温哥华读书那几年,沈书鱼有时间就到处搜罗华人餐馆。有的餐馆有这道菜,有的没有。她怎么吃都吃不到当初那个味道。

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恋旧。然而和温言回分开的前两年,她时不时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总是下意识去寻找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头两年她还让姐姐从国内给她寄槟椥糖。就好像留住曾经的味道,她就可以留住那个人样。到头来不过就是自欺欺人。

后来她就想明白了,糖也不让姐姐寄了,她也不去华人餐馆吃麻辣鱼了。慢慢习惯个人,在温哥华飘就是年。

温教授第n次做麻辣鱼失败,这让他感到十分挫败。

沈书鱼冷静地对他说:“别执着了,道菜而已。”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颓败地说:“你不懂。”

她不懂他的较真和偏执。这是她最喜欢的道菜,他只想做到最好,重现她记忆里的味道。可惜他永远都烧不好这道菜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书鱼的错觉,她居然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种难以言表的哀伤和绝望。

***

两场小雨过后,横桑的天气越发变得严寒。满城都是肃杀冷冽的妖风。小区的四季桂早已没了白花,连叶子都掉了不少,瘦弱的枝干在怒号的北风瑟瑟飘摇。

沈书鱼早起去社里,照旧买了杯珍珠奶茶。

路过之前那家奶茶店,她发现店里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就差招牌没挂了。

瞧着店里精简雅致的装修,她估摸着可能是养生馆和咖啡厅之类的。

大早到社里,沈念念和乔其就坐在办公室等她了。

“我男神那边根本就联系不上。”沈念念很是忧伤,“我真的怀疑是不是咱们听风以前得罪过他,就算没有合作的意向好歹也给个回复吧。如果他不是素问,鬼才愿意搭理他!”

沈念念和乔其直都在通过多种渠道试图联系素问大神,然而对方直没有任何回应。这是摆明了不想和听风合作嘛!

沈书鱼听完沈念念的诉苦,忍不住皱了皱眉。大神都有些小脾气。但是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听风有意合作,般人都会听听对方的报价,好货比家。

然而素问大神竟然连回复都不给个,这显然不合常理。

沈书鱼抬了抬眼,试探道:“会不会没看到啊?”

沈念念:“怎么可能会没看到,我和其其用微博大号天给他发好几条私信,也通过l&y那边的编辑联系了他好几次,还在下留言,他不可能没看到的。”

乔其也说:“天天在微博蹦跶得那么厉害,应该不可能看不到我们给他发的私信。显而易见就是不愿意跟咱们听风合作。”

沈书鱼纳闷了,“咱们听风也没得罪过素问大神啊!会不会已经和光宇签掉了?”

沈念念:“我问过光羽那边的个老朋友,《黎明之吻》还没签。光羽的总编找了男神好几次说想签《黎明之吻》,不过男神直没点头。兴许他不想卖这本书。”

“不可能,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沈书鱼直接否决掉沈念念的想法,“他应该是还在观望。兴许是咱们拿出的诚意还不够。如果咱们把实体权和影视权起抛给他,我就不信他不心动。”

沈念念听到影视权这几个字,眼神瞬间亮,“总部那边同意买了?”

“总部是还没定,不过我可以向我表哥争取。”

乔其说:“这本书很抢,好几家影视公司在盯着,我估摸着风暴传媒那边也早就出了。”

仅仅只连载了十多万字,这本小说就已经登上了l&y学的首页金榜了,全轰动。如此有潜力的作品自然抢。

沈书鱼暗暗下决心,她定要签下这本书,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有事出门了趟,双更来不及写了,今天就更章吧。明天双更!

这几天不是挺甜的嘛!谁说玻璃渣的,明明都是纯糖。

46、第46勺糖

第46勺糖

近几日冷空气南袭,气温下子降了好多度,寒风瑟瑟,日比日冷。

沈书鱼扛不住冻,毛衣和羽绒服起裹上还是觉得冷。

天气冷下来,每天早起上班就变得格外艰难了。她想念温暖的被窝,每天赖床都要赖大半个小时。

温言回倒是非常自律,闹钟响了就准时起床,刻都不耽搁。

这年头各行各业都不容易。他似乎工作很多,每天晚上都在书房忙到很晚。很多时候沈书鱼都睡着了他才忙完。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躺到了自己身侧。

比起温教授,沈总编觉得她的工作真是清闲多了。这有靠山就是好,她表哥也不给她施加压力,不求她给听风挣多少钱,切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不过她还是很敬业的,稳稳地抓牢听风的运营。毕竟比起回家替老父亲打理公司,她还是更喜欢当这个总编。

她和温言回的“同居”生活还是很和谐的。他太会照顾人了,把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她什么都不用自己动。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就好像高时代那样。

那会儿两人背着老师同学偷偷谈恋爱。她就可劲儿“压榨”他。

她是走读生,他住校,他每天都会早早地买好早餐放在她抽屉里,等她来学校吃。午餐和晚餐和他起在食堂吃,他排队打饭打菜,她就负责占座,抱着玩游戏。

他会不辞辛苦地跑到学校门口的奇艺鸟奶茶店给她买珍珠奶茶,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就往她书包里塞。

她不愿写的作业和试卷她都统统扔给他写。这人也是厉害,模仿她的记模仿得特像,老师压根儿就看不出来。

每周都要升国旗,学校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她懒散马虎惯了,对于这种小事情从来没上过心,也就根本不记得。而他会早早把她的校服放在自己书包里,等课间升国旗的时候让她换上。

好像还有很多很多……他总是默默地做很多。

温水煮青蛙,她就是这么被他点点宠坏的,然后再也离不开他。

***

到了十二月旬,明禾的新书《我的团长先生》按时交稿。明禾直都是乔其负责的。她这本书交稿,乔其就立马安排下的编辑进行校。

明禾的稿件发过来,整个听风都炸开锅了。因为素问大神替明禾的这本书写了序。

身为圈的股清流,素问大神从未与任何个圈内作者交好,不论是男频还是女频。大神高冷禁欲,孑然身,是真正的高岭之花。

而就在不久前高冷之花却公然站队明禾,这事儿当时还上了热搜,赤果果打脸荷颜悦色,让她光速糊穿地心。

这事儿才过去没多久,这次素问大神又替明禾的新书写序。试问广大女友粉们怎么可能会不激动?

头号女友粉沈念念和乔其则更加激动。

“上次荷颜悦色抄明禾的时候,双方撕逼,我男神公然站队明禾,我就说他俩关系不简单,铁定有腿,你看现在实锤了吧!”沈念念副早就猜到了的模样,脸上没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

乔其迅速发挥吃瓜群众的卦体质,“我来盲猜下,明禾不会就是男神的前女友吧?”

“很有可能啊!”沈念念听,点头如捣蒜,“这两人怎么看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