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捏紧手里的奶茶，眼神考究，固执道：“你上次都喝了。”
温言回：“……”
温言回回想起不久前沈书鱼请全班同学喝奶茶，她拿给他的那杯奶茶，他喝了。
当时没想太多，全班都有的，他就喝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她只给了他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店里搞活动送的。
他并不想和她走得太近，最好就是普通同学，一点牵扯都不要有。
他稳住声线，继续坚持：“我真不爱喝奶茶，我不喜欢吃甜的。”
“你要是不喝我就只能扔掉了，反正我也喝不下两杯。”她耸耸肩，继续发力。
盛情难却，温言回只能收下。
虽说是半糖，可温言回还是觉得很甜。大概是他苦丁茶喝多了，早就习惯了苦味，对这突如其来的甜让他很不习惯。
他仔细看了眼奶茶的包装，然后默默地记了下来。
“你很喜欢喝奶茶吗？”他经常看到她喝奶茶，基本上一天一杯。
“喜欢啊！”沈书鱼揪着吸管自然地说：“女孩子都抵御不了甜甜的奶茶，甜食能让我心情变好。”
他冷不丁说：“你不怕发胖啊？”
沈书鱼语气傲娇，“我喝了这么多，你看我变胖了吗？”
温言回：“……”
她确实不胖，骨架小巧，身段苗条，比起班上其他女生，她的身材简直让人羡慕。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书鱼的话起了作用，喝完那杯奶茶，温言回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变好了。
卫老师的速度很迅速，课间二十分钟就把试卷给批阅出来了。沈书鱼的分数比温言回高一分。
一分之差，温言回愿赌服输。他轻声说：“我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少女狡黠一笑，“先欠着吧，我还没有想好。”
温言回：“……”
“但是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要求，长久有效，不许反悔。”
“君子一诺千金，绝不反悔。”少年郑重道。
沈书鱼笑得腹黑，“我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压榨你。”
温言回：“……”
***
第二个周末培训，温言回提前去了校门口的一家名叫奇异鸟的奶茶店。
他是第一次来这家奶茶店。店不大，却装修地很精致，满满的少女风。难怪那么吸引小女生。
老板娘是个很年轻的大姐姐，笑容甜美，“你好，要喝点什么？”
温言回：“一杯中杯的珍珠奶茶，半糖，做热饮。”
老板娘听他报完要求，忍不住笑了，“你的口味跟我店里的一个老顾客一摸一样，她每次点奶茶也爱这么点，她也是一中的学生，现在读高二，长得特好看的一个小姑娘。”
温言回听出老板娘说的是沈书鱼。这是她喜欢的口味，他这杯奶茶也是给她买的。他不喜欢欠人人情，吃人手短，还是还清楚更好。
“有什么优惠吗？”老板娘转身制作奶茶，温言回这样问。
老板娘笑着说：“注册成为我们家会员，可以打九折。”
少年小声说：“我听同学说有买一送一的。”
老板娘：“抱歉，小本生意，还真没这么大的促销力度，现在生意很难做，材料什么的都在不断涨价。”
温言回追问一句：“上周也没有吗？”
老板娘：“我们店一直都没有买一送一这个活动。”
——
沈书鱼照旧姗姗来迟。
她今天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鞋。又染了爆炸头，一路招摇过市，惹人注目。
连卫老师都忍不住笑着说：“沈书鱼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去抢.银行吗？”
“卫老师，抢银行我可不敢，我可是好学生。”
卫老师附和道：“你是有个性的好学生。”
沈书鱼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马上就看到了她桌子上放着的那杯珍珠奶茶，惊喜道：“你给我买的啊？”
温言回：“刚好路过就给你买了一杯。”
“谢谢啊！”少女笑容满面，插上吸管就喝，“我家司机太不给力了，每天都害我迟到，我都没时间去买奶茶喝。”
“我今天去店里买奶茶没赶上活动，没有买一送一。”
沈书鱼心下一惊，下意识拽紧书包带子，面上却不动声色，淡声道：“上个星期还有的，可能这个星期取消了吧。”
话语里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紧张。
温言回看着她，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听课。
课间休息，一个女孩子拿着试卷走到温言回的位置上，“温言回，你能不能再跟我讲一下最后一道题。”
女孩身穿蓝色套头衫的女孩子，扎着高马尾，笑起来有两颗可爱的小酒窝。
这是隔壁班18班的学习委员韩婷婷。文理分科之前，温言回和韩婷婷都在同一个班。两人还算熟悉。
同学求教，他不可能置之不理。他拿出铅笔在三棱锥上画了一条辅助线，“这里添加一条辅助线就可以了……”
他讲得特别耐心，生怕自己讲不清楚，对方听不懂。
韩婷婷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眼神却有些飘忽。
讲完韩婷婷笑容满面，“谢谢你温言回！”
少年冲她点点头，“不客气。”
沈书鱼打趣道：“你俩很熟啊！”
温言回：“她以前也是9班的。”
她托腮看着他，“温言回你对谁都这么认真的吗？”
温言回一本正经道：“别人问到我，只要我会的，我就会认真解答。”
这是为人的态度，做人不能高高在上，骄傲自满。
沈书鱼露齿一笑，“下次我也问你问题。”
他被女孩的笑容晃了下眼睛，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试卷的边页，不自然地说：“好……好啊！”
——
课上到一半，沈书鱼的放在书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应该是有短信进来了。
商芸：「小鱼，杨阿姨家里有急事回老家了，今天不能给你送晚饭了，你自己在学校随便吃点。”
培训课结束，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家里保姆杨阿姨一般都会给沈书鱼送晚饭。
杨阿姨不能给自己送晚饭，这就意味着沈书鱼要自己解决晚饭。
吃什么呢？
沈小姐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悄悄把手机揣进书包。看到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她竟然还没有温言回的手机号码。
她和李文他们刚开学就互相交换了手机号。当时温言回并不在座位上，大家伙也就没问他要手机号。过后也就忘了。
“温言回你的手机号码多少？”
他戒备地望着她，“干嘛？”
“存个号码以后好联系啊，万一我有事要找你呢是不是。”她说得理所当然。
温言回熟练地报出一串数字：“1375523……”
沈书鱼在手机上记下这串数字，然后保存了起来。
沈书鱼得寸进尺，“我还要加你扣扣。”
温言回：“……”
少年冷声道：“我不玩扣扣。”
“那MSN呢？”
“没有。”
沈书鱼：“……”
“邮箱呢？”
“没申请。”
沈书鱼：“……”
沈书鱼心想果真是好学生，什么社交软件都不用。
培训课很快就结束了。
“温言回你等下要去吃饭吗？”她问。
“嗯。”少年沉默地把笔记和试卷放进书包里。
沈书鱼：“你去哪吃？”
温言回：“食堂。”
沈书鱼：“我跟你一起去。”
温言回：“……”
“你家里人今天不给你送饭了？”
他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来学校给沈书鱼送饭，他以为是她家里人。
“杨阿姨回老家了，没人给我烧饭，我妈那个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她不会做饭的。”
温言回：“……”
他淡声道：“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言下之意是你吃不下的。
她嘻嘻笑，毫不在意，“好不好吃吃过才知道，反正我又没吃过食堂，就做一次小白鼠吧。”
温言回：“……”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520快乐呀！
高中（6）
横桑一中的食堂分上下两层, 一楼大锅菜, 二楼是特色小炒。温言回为了省钱平时都是在一楼吃的。
少年背着书包, 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饭卡，轻声问：“你想吃什么？”
沈书鱼笑着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吃什么她并不在意, 横竖就是填饱肚子。何况她也很少有机会在学校吃饭。
温言回：“一楼大锅菜，二楼小炒，你吃什么？”
沈书鱼歪头问他：“你平时都在哪里吃？”
“一楼。”
她当即决定, “那我跟你一起在一楼吃。”
他点点头。然后拿了两副餐盘。
沈书鱼伸手接过餐盘，笑着说了声谢谢。
温言回发现这姑娘是真的喜欢笑，脸上时常挂着笑容, 笑起来也真是好看, 特别有感染力。好像一看见她的笑容，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了。
沈书鱼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餐盘还算洗得干净。最起码肉眼看不到脏东西。
过后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矫情。食堂的吃食哪里有家里卫生。既然决定要在食堂吃饭, 她就不能讲究这么多。
沈书鱼是第一次来食堂用餐，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的目光四处逡巡，停不下来。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正是饭点, 食堂里有很多吃饭的学生，各个窗口都排满了人。
“人还挺多嘛！”她自发地笑起来，觉得这种感觉特神奇。
温言回点点头, 告诉她：“今天是周末，等到了周一吃饭的人会更多。”
“这里的菜哪个好吃？”
“都差不多。”
沈书鱼：“……”
两人排在队伍后面，慢慢在等。
沈书鱼一边等一边玩手机。
温言回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一中的食堂统一用饭卡，不能用现金。那个时候微信和支付宝都还没有兴起。他在想卡里的钱够不够两人吃一顿。
他每周的生活费都是固定的。他不求吃好, 只求吃饱，一般能省则省。因此饭卡里也不会充太多钱。
食堂大妈的速度还是非常给力的，很快就轮到了两人。
温言回问：“你看看想吃什么？”
沈书鱼往窗口扫两眼，那些菜的成色并不好，也没什么油水，看着就让人没什么食欲。
早就听说过一中食堂难吃。如今看到这些菜她终于相信了。
她随便挑了一个豆角炒肉，和一个清炒莴笋。
温言回把饭卡放在机器上刷，沈书鱼特意看了上面的金额。她想着等下把钱给他。
两个菜一共7.5，对于沈书鱼来说这个价格简直太便宜了，都不够她的一杯奶茶钱。
温言回点了个酸辣土豆丝和清炒圆白菜，一点肉沫子都瞧不见，素得厉害。
打完饭，两人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一起吃饭。
食堂里少男少女扎堆。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男生和女生一起的基本上都是小情侣。
大概是沈书鱼那头爆炸头实在是太扎眼了，她一进食堂温言回就注意到有好几个女生在偷偷议论她。
那个年纪青涩而单纯，谁都表现得中规中矩，一旦有那么一两个特立独行的人出现，即刻就会成为焦点。
反观当事人倒是毫不在意，一脸坦荡。
他发现这姑娘是从来不会在意他人目光的，她只活她自己，随性而自由。
大概他自己不是这种人，反而特别羡慕她。
大锅菜果然不好吃，清汤寡水，一点油水都没有。笼统就两个素菜，其中一个莴笋还贼咸。厨师想必是打翻了盐罐，把所有的盐都倒进去了。
沈书鱼完全难以下咽。
“你不觉得咸？”她看着对面的温言回好像还吃得挺香，一点没瞧出难吃。
少年专注扒碗里的米饭，波澜不惊道：“习惯了。”
沈书鱼：“……”
沈书鱼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块的纸币放到温言回手边，“这是饭钱，谢谢你替我刷饭卡。”
温言回淡声道：“不用这么多。”
她笑了笑，“我没零钱，多的就留到下次吧。”
温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