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了,拿走吧,本来也是买来给你挑的,要不,就都送给帮忙的人吧。”孟苏说道。

“美得他,给他一条就不错了,也不是什么大忙,一个电话的事儿。”小然说道。

“对别人来说是一个电话的事,对我来说是大事,不能那么看的,拿去吧,反正也不贵重。”孟苏说道。

“我还是觉得这条适合斯文的人,真的。”小然说道,孟苏摇摇头,无奈。

电话响了,看号码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接起来却是Lucas,他问修车的费用他明天送来,问她在家与否。

孟苏一再说不用,保险公司已经赔偿过了,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就见小然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她。

“有问题有问题。”小然笑眯眯。

有什么问题,不过是Lucas太有原则了而已。

所以没过两天,孟苏在信箱中发现了一个不薄的信封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第 23 章

这天去看新新却发现他不在病房吓得孟苏够呛,拉着护士问才知道夏尚禹带着新新去散步了。来到草坪远远地拜你看见夏尚禹的白袍子和他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他们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她来了,夏尚禹只是温和的笑笑,一如既往,新新看了看她却低了头。

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坐下来一起说话还没到两分钟夏尚禹的手机便响了,他急匆匆跑回楼上去了,剩下一大一小依偎着。

“苏苏阿姨,树石叔叔死了,是吗?”新新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孟苏身体强烈的一震。

“是谁告诉你的?”孟苏问道。

“没谁告诉我,我自己猜的,那位奶奶来看我的时候我看见她擦眼泪了,一定是因为想念树石叔叔了。”新新说道。

这个敏感的孩子竟然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

“新新,阿姨不是故意要瞒你。”孟苏的声音小了。

“苏苏阿姨,你没来的那几天是去参加树石叔叔的葬礼去了吗?树石叔叔还和以前一样帅气吗?”新新问道。

孟苏点头:“是啊,树石叔叔比以前还帅气,真的。”

“苏苏阿姨,那位奶奶好可怜。”新新说道,声音哽咽。

“奶奶很坚强,会熬过去的。”孟苏转头看着他小小的脑瓜顶:“奶奶说很喜欢新新呢,奶奶还说树石叔叔说过如果病好了要和新新一起生活,两个人一起去玩一起去郊外画画儿。”

她不能代替新新选择什么,也不能强行留新新在身边,毕竟新新和树石的感情是她不能代替的,虽然她已尽了全力。

新新不做声。

回家路过花店远远地就见一个人背对着马路向着花店里面张望着。

她每天关店门都很早,大概这位是着急买花的。

回了家没什么睡意,孟苏洗了些水果坐在沙发上看书,正看得入神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号码眼熟不认识,以为是Lucas便不想接,谁知道电话却响个不停,接起来还没等“喂”只听到那边带着醉意的声音问道:“睡着了?”

阴魂不散的家伙。

“知道影响别人休息还不挂电话?”孟苏问道,口气不自然地就变差了。

“我打电话来就是告诉你要休息了,都过了十二点了灯怎么还亮着?”席兖问道。

孟苏一皱眉,他怎么知道?

随手关了灯:“睡了,挂了。”

那头朗笑两声:“明明是刚关的。”

孟苏小心翼翼挪到窗边往下看,车位是满的,对着她窗户这边停了两辆黑车,席兖的车也是黑色的,也许他就坐在里面看着。可是这个人……不觉得很无聊吗?

“看到没有,我在跟你挥手,我也睡不着,怎么办?我上来坐坐还是你下来坐坐?”席兖问道。

“吃安眠药。”孟苏说着挂了电话。

不到两秒钟电话又响了,无聊到这种地步,关机。

以为他会消停了,谁知道五分钟之后门铃响了,深夜之中这比电话铃声要来得惊悚,拿起门禁电话就见到席兖正跟她打招呼:“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孟苏笑了——气的。

然后轻轻地挂上电话再将听筒拿下来,世界安静了。

回头看看时间也该睡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对面那家的灯亮了两分钟不到又关了,只有这隔几天半夜亮起来的灯光才让她确定里面确实住了人。

留心听了半天却没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难道在车里睡?

忽然想起那精致美人,看样子她也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调戏完了一个就回美人窝温香软玉抱满怀了。

早起仍旧是煮粥煮蛋,洗漱完了顺便把听筒挂好,正擦着爽肤水门铃忽然又叫了起来,这么早会是谁?

拿起听筒,居然又是席兖那张大脸:“早上好,苏苏,看在我守了一夜的份上,给我碗粥喝吧!”连珠炮似的说完,做出了一副可怜状。

谁让你守了?孟苏对着听筒轻笑两声,然后轻轻地挂上了听筒悠然自得地去看粥了,今天的粥格外香。

收拾完了下到一楼就见玻璃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旁边随意扔着西装。

听到门“叮”的一声那人影慢动作一样转过头,胡子拉碴的脸,领带也歪着——典型的宿醉之后。

孟苏径自从他身边走过,还特意用拐杖将阻了路的西服往旁边挑了挑。

“真狠心啊。”席兖跟在她旁边,西服又随意甩上了肩膀。

无视。开车门还没等她坐好副驾驶位已被占据了,那人还很无赖地要她先送他回家换衣服然后上班。

继续无视。孟苏开着车,方向自然是自己的花店。

席兖自动自觉地按下了音乐靠着椅背跟着哼,孟苏看他一眼,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到花店停好车,却见席兖靠着座位睡着了,头歪着,再歪一歪就可以打横睡了。

没叫他,反正他醒了会自己回家。

开店,和每天一样的生活又开始了。只不过今天偶尔眼神会飘出去看马路对面停着的车。

席兖走了她还要过去锁车,否则丢了就不好办了。

给花儿洒完了水正擦拭花架,孟苏瞥到席兖钻出来了便忙去锁车门。

席兖挑着眉毛看一派轻松的她:“既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

无视。锁好车走回店里席兖果然跟着进来了,自动自觉坐在她的椅子上使劲抻着懒腰,孟苏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对他视若无睹的境界,喝水、看书、学着插花……总之平日里做什么今天还是做什么。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店里就那么一把椅子他坐了她便得站着。

“苏苏,你每天就做这些?不觉得乏味?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有没有考虑换一个工作?”席兖双臂环在脑后笑着看她。

孟苏此时正想着晚上做什么给新新吃。

“苏苏,你来给我当秘书吧,这样我天天都能看到你,也方便你近距离考察我。”继续说。

孟苏想着晚上回家路过商场顺便去给新新买几件新衣服,现在的那些有些短了。

“唉哟!”

一声惨叫,孟苏下意识地便看过去了,却见席兖正哈哈大笑:“苏苏还是很关心我的。”

瞪一眼,继续想,忽然想到那天买领带看到的那条小碎花的,和夏尚禹真得很合适,不过夏尚禹好像还是医生白袍最好看,跟他的气质最配。

眼前忽然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不准想别的男人。”

孟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关你屁事。”

“我追到你之前不许想。”席兖说道。

“逻辑混乱。”孟苏说道,想绕过他,这样站着有些压迫感,不舒服。

席兖嘿嘿笑,忽然凑近了她耳边,一只手越过她肩膀扶住了后面的花架:“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追到你之前不许想,我追到你之后你就没心思想了,想也只会想我一个。”

胡子离她越来越近……

“啊!你这女人……”席兖忽然俯了身一脸痛苦状。

“添乱的小小惩罚,别小看了残疾人,尤其是残疾女人。”孟苏说道,以轻视的口吻。

终于夺回了自己的椅子。

“你怎么不给自己留后路呢?真想下半辈子守活寡啊……”某人呻吟着。

看来踢得还是轻。

那天,席兖像是公司倒闭了一样一直赖到下午时分。

因为没有现金送外卖的又不接受刷卡所以他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孟苏慢条斯理地吃饭,因为孟苏不肯借他一毛钱。

下午,某人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噜的声音愉悦了正无聊的孟苏。

风铃叮当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席兖是没反应,孟苏是惊喜。

“亚黎?”亚黎怀里还抱着个粉嫩嫩的娃娃,也许是第一次到花店这种环境,小脑袋动来动去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

小心翼翼抱过亚黎的娃娃,小婴孩随手便揪住一朵花扯了下来,拿住了便往嘴里放。

“这孩子……”亚黎轻轻拍孩子一下孟苏忙躲了下。

“小孩子好动点儿将来会很聪明的。”然后转到一边任着她揪来揪去。

“就像我一样。”有个不识时务的人接话道。

“喂,你不觉得你现在很碍事吗?”孟苏问道。

亚黎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犹疑着问道:“这位是……”

未待孟苏回答某人忙说道:“我是苏苏的追求者席兖,虽然目前还没有成功。”

“肇事者。”孟苏说道。

肇事者怎么可能变成追求者,滑稽。

亚黎本来带着笑意的脸稍微变了变,席兖便笑:“法律也没规定肇事者不能变成追求者。”

回嘴倒是快,孟苏瞪他一眼。

席兖那部从早上沉寂到现在的手机忽然复活,没想到他的铃声倒是中规中矩,跟他自恋的形象还真有点不搭,他接了电话说有公司有急事,临走还不忘唠叨一句有时间要请亚黎夫妇一起吃饭的话。

孟苏觉得有点崩溃。更崩溃的是他转身又回来了借一百块打车,这下子亚黎实在忍不住笑了。

“我家苏苏面冷心热,给我钱的时候总说是给乞丐的。”席兖都推了门还不忘贫嘴一下。

“这乞丐看来很熟了。”亚黎笑言。

第 24 章

树石妈妈还没离开上城,说是要处理一些事情,况且很久没回国了想多住些日子,偶尔便会给孟苏打电话聊一聊,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树石,虽然是个沉重的话题不过能多些关于朋友的消息也总是好的。

树石妈妈邀请她和新新去过树石以前在上城的房子,那是位于海边乡村的一处小小的宅院,小小的二层楼有一个大大的阳台可以看见远远的海,伸手还可以碰到院中那棵石榴的枝桠。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甚至有些单调,和树石那个人差不多,很多时候孟苏要很努力才能想起他们曾经说过的话,可现在在这房间中似乎哪里都看得见树石的影子,格子衬衫、瘦高的个子还有那灰色的毛线帽子。

新新好像很喜欢这里。尤其喜欢坐在阳台上看海,静静地看上一两个小时,孟苏猜不透这个小小的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道树石妈妈怎么和医院沟通的,反正接了新新去海边打算住一周,每天不用去给新新送饭孟苏还忽然有点不适应,就像每天的必须程序里忽然少了一道。不过少了的那道被乱码代替了。

乱码此刻就在店内乱窜,也不管天色已晚该回家吃饭了。

“苏苏,晚上我们吃什么?”某人似乎饿了,肚子在叫。

孟苏不理他,自己寻思着晚上要吃什么,一个人煮些面好了,要不去服务中心那边吃套餐也不错,反正好久没吃过了。不过,不用回家做饭就没必要关门那么早了,明天开始带晚饭来好了。

某人鬼鬼祟祟地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大概是赴美人约去了。

好吧,她也饿了,该吃饭了,订餐吧。

外卖还没来某人又推门进来了,拎着两个大饭盒,一个粉的一个红的。

“苏苏,吃饭了。”语气自然地就像在自己家餐厅一样,两个一般大的饭盒并排放在桌上,真碍眼。

“要吃回你自己家吃去,这是花店不是饭店。”孟苏没好气地说道。

“花店的就不食人间烟火了?话说,苏苏你看起来也不像吃花食草的仙女。”某个残了一条胳膊的人单手拧不开饭盒便又做出可怜状看着孟苏。

“我又不是善良的仙女,不会帮你打开饭盒的。”孟苏说道。这个讨厌的人能不能消失一天让她安静安静。

“你忍心看我饿着?”席兖问道。

孟苏点点头:“饿的是你也不是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换做是我就不忍心。”席兖说道。

“不劳费心。”孟苏说道。

“我不会眼睁睁看你饿着的,我会闭上眼睛。”席兖这句话说得很一本正经。

孟苏直视他,这男人据他自我介绍说已经三十有一了,为什么看着像是一十有三而已?

“说着玩的,哪舍得啊,就是割我的肉也不能让你饿着。”席兖笑着说道。

孟苏哆嗦了一下:“我不吃人肉。”

风铃响了,送外卖的来了,席兖抢先一步跑过去付了钱,保温饭盒拧不开,发泡饭盒就没问题,顺便还拿勺子尝了一口然后便直皱眉:“味精不要钱了,吃完了非得头发掉光提前老化不可,苏苏,咱不吃这个,咱吃没有味精的,来,拧开。”

孟苏便拿起了电话:“喂,你好,半叶花店,一份卤肉饭,谢谢。”

拧到底,孟苏也没吃席兖家的饭,那俩饭盒席兖也没打开,只将就着吃了那份鸡腿饭。

关店之后,某人又一如既往地死皮赖脸坐上副驾驶的位子,一点自觉都没有。孟苏也照旧不和他说话,任他自己折腾那CD和广播。

“我觉得应该找个侦探。”席兖又开始了每日例行一次的废话:“好像有人觊觎我女朋友。”

精神病患病情加重中。

电话响了是新新,他说很想她,说他正和奶奶在阳台画画,用的是树石叔叔的画板。孟苏笑着听他讲,好像到了那里新新的话也多了些了。

收了电话见某人正歪着身子盯着自己吓了她一跳。

“你从来没这么开心地对我笑过。”席兖说道。

“看到你就不开心还笑得出来吗?”孟苏说道,想着改天早些关店去看新新。

停好车锁好车门孟苏直接开门上楼了,不管立在车边那人何去何从。

“石头也该有点热乎气了吧?”某人边嘀咕边拿了烟抽,有些无奈地吐着烟圈。他那中规中矩的电话铃声响了:“喂,什么事?吃饭?吃过了,和谁?当然是和我的女人。”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某人便叹口气:“我哪个女人?当然是我喜欢的女人,不和你扯了,我今儿得回家,钟老头发疯了。”

说着还抬头看看楼上,灯亮了。

第二天席兖没来,孟苏觉得通体舒畅。

第三天也很安静,孟苏觉得难能可贵。

第四天,孟苏看着书偶尔会抬头看看窗外,看书累了站起来插花,忽然不想回家那么早,小然说过来因为忽然和人换班也来不了了。风铃响了,一个男人进来了要买花,孟苏包着花却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抬头看,那男人正一脸凶恶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