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派个有经验的人去吗?”她并不想讨价还价,只是,一来,她才刚入行,连行规都没摸出个门路来。二来,她不想和寒子郁有太多的牵扯。

“啪…”的一声响,茶杯被重重的拍到桌子上:“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吗?在我心里,你还不够这个格。”谷清话中有些带气,似乎内心压抑着一种无法反抗的无奈。

陌白略略的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看来这个老女人对自己的印象开始变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陌白不打算辩解什么,只等着哪天把老爸忽悠走了,然后再逃离这个老巫婆的魔爪。

“咒我,以后多的是时间,现在给我专注点,把我说的话一字一句给记到心里去。”谷清右手的五根手指头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陌白猛的把飞出的思绪抽回,心里更是一惊,想不到这个老女人还会读心术,于是赶紧坐好,等待着谷清的耳提面命。

“这次你以圈圈记者的身份去微扬,是你试用期的作业,作业交得满意立刻转正,如果不及格的话,马上给我滚蛋。”谷清的语气很重,生怕陌白听不清楚。

“知道。”转不转正无所谓,能给老爸交差就行。

“你主要的任务是采访微扬新任总裁寒子郁,我们要对他做一期专访,这一期专访对我们圈圈非常重要,你明白吗?”

“明白。”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不啰嗦,依然是两个字的回答。

“考虑到你是新人,所以社里决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需要贴身跟访寒子郁,对他的为人处事,生活习惯做到事无具细的观察和记录。”谷清再次敲了敲桌子,示意陌白。

“清楚。”陌白已然明白自己这次是要被送去猪窝当女佣,而不是所谓的记者。

“当然,你的工作时间微扬那边会帮你安排,你不能打扰寒子郁的正常工作,但是也不能忽略任何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懂。”陌白点点头,表示认可。

从谷清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陌白感觉自己的脑负荷已经到了极限。想不到谷清不但有着童话里巫婆的邪恶,而且还是个话痨,一说下去就没玩没了,更让陌白佩服到五体投地的是,她要表达的主题无非就是要她好好伺候寒子郁,可是竟然可以不重复一句话的说上一个多小时。

“这个专访我们筹划了很久,可是一直没能实现,如果不是微扬那边点名了你的名,我连想都不会想到你。”这是陌白出门前谷清说的最后一句话,从她的话里,陌白能够感觉到她对这种走后门的痛恨,也明白她内心的无奈以及看自己眼神里的另一层含义的原由。

骄阳似火,明艳耀眼。

第二天,一大早,陌白就以圈圈记者的身份进了微扬。

不得不说,这次寒子郁可算是做了十足的工夫,从她进微扬大门开始,就一直有工作人员相送相随,笑脸相迎,畅通无阻,让她享受到了一个记者从未有过的高级待遇。

“寒总,你好。”推开寒子郁办公室的门,陌白就开始以职业人的态度面对自己这个专访对象。

寒子郁今天穿得格外休闲,浅黄色的衬衫配上米黄色的裤子,看上去很是清爽干净,看到陌白进门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就不由得轻轻上扬:“坐吧。”

陌白也不客气,将带来的采访器材放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只是毒舌又开始发作了:“寒总,你今天穿得很销魂啊!”

“哦?”寒子郁有些不解的看着陌白,然后又低头打量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浅黄色加米黄等于屎黄,很黄很销魂。”陌白解释。

“始皇?秦始皇的始皇?”寒子郁问。

“对对对,屎黄,始皇,就像你的名字,子郁和紫玉,听在耳朵里都是一样的。”陌白忍着笑,搬用了以前的一句话。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恶俗,但是用来惩罚这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人,她觉得一点也不为过。

、情敌见面?两看相厌

并不是不知道她的玩性,只是他傻傻的甘之如饴。对付像她这种既聪明又敏感的女孩,只能以退为进,扮猪吃老虎。

“你千方百计的把我弄到身边,真的只是为了照片这么简单?”她是个女人,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所以她能很敏锐的感觉到寒子郁对她感情的变化,而她,并不喜欢这种变化。

寒子郁看着她,眼里擒着笑,反问道:“莫非你以为我看上你了?”说完嘴角非常舒服的拉出一个弧度,朝陌白上下打量个遍,然后用揶揄的口气说道:“你觉得你会比我扮女人的时候更好看?”如果说以前这件事情是她调侃他的利器,那么关键的时候也可以拿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看来我有些自作多情了。”陌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突然轻松了许多,面上有一种释怀的愉悦。

寒子郁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紧,心里有些不畅快,但同时又有些庆幸。看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面前这个女人不只是对沈奕阳排斥,对他似乎也保持着十分的警惕,想来当时对他的挑逗和玩弄只是一个意外。

“没关系,我习惯了。”他说的是实话,曾经在他面前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女人多的是,只是没有一个女人敢直接说出这四个字的。

脸皮厚是陌白一直以来的作风,所以寒子郁的损话并没有让她有多尴尬,只是既然对方的目的这么简单,那么她又何必折磨自己呢:“唉,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办事总会让我心情不好,要不这样,照片还你,采访的事,让我们社里安排其他人来做怎么样?”

对于陌白的提议,寒子郁不以为然,他挑挑眉,五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你觉得我会给你们社第二次机会吗?”意思很明白,这事只能你做。

“你故意的?”陌白双眸带火,粉面含怒。

寒子郁也不否认,但见他颀长的身子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然后从容的走到办公室里的窗前,两手撑着窗台,非常得意的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你狠。”陌白畅快的吐出一口恶气,开始在心里筹备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有点诡异,寒子郁在想着如何偷走面前这个女人的心又不让她发现,而陌白考虑的则是怎么在这一个月里搞定计划又能与面前的腹黑狼脱离关系。

安静没有继续,一个电话中断了两人还没人完成的YY大业。

“让她进来。”寒子郁接起电话后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只那四个字加重的语气,陌白就能感觉到寒子郁内心里压着的怒气,所以她很识实务的说道:“总编指示,不能打扰您的工作,所以我先回避一下。”没等寒子郁回话就出了门。

而寒子郁也没有打算让她留下,因为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和她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他并不想她无辜牵入其中,更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看穿自己的内心。

陌白刚关上寒子郁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一个职业而不失风韵的女人迎着自己走来。也许是因为当时看寒子郁的时候多看了他的腿一眼,才导致了他们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所以当这个女人款步走向自己的时候,陌白下意识的就向那双漂亮的美腿看去。

那样的修长,那样的匀称,在黑色丝袜里,随着腰肢,抖着猫步,别说男人,就是身为女人的陌白看着都忍不住产生浮想,难怪那么多男人都是美腿控。

只不过当陌白抬起脸,迎上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时,身体还是不自觉一怔。

“你?”凌思晗走到陌白跟前,只说了一个字,但这一个字里却包含着怀疑、怨恨、探究、比较等多种复杂的情感与情绪。

“很意外?”同样的反问,只是陌白的声音里却没有再多一层含义。

凌思晗快速的扫了陌白一眼,没有再说话,淡漠地与她擦肩而过。

只是那消失在楼道里的高跟鞋声还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不甘与怨气…

“总裁,请问,云芳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突然被调到编辑部去了?”凌思晗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付云芳虽然算不上极漂亮,但好歹也是清秀可人,而且做事向来谨慎得体,可是上班才不到一天就被莫名其妙的调去了微扬最没有前途的一个部门。尽管寒子郁是她的上司,可是这样做显然是在打她的脸。

寒子郁冷眸轻抬,冰冷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语气更是凛冽得有些刺骨:“难道我开一个人还需要向凌经理报告不成?”

心里虽有怒气,但毕竟还是聪明人,又懂得察言观色。发现寒子郁的语气不对,凌思晗的态度开始弱下来:“总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什么意思?”寒子郁一脸的不耐烦,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怒火正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烧。

凌思晗原本想要解释,可是在抬眸与寒子郁的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竟然怔怔的愣住了。那样凌厉的光像一道闪着火光的刀,可以在无形中刺破她的外壳,刺穿她的内心,让她连招架的力量都没有。

也是此刻,她终于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恐怖。

“凌经理不打算向我解释吗?”寒子郁逼问,只是脸上的冰晶融化,换成了一副玩味。

“没…没什么好解释的,总裁这么做自有总裁的道理。”凌思晗把那些打好的腹稿原原本本的吞了回去。

寒子郁冷哼一声:“这么说来,凌经理不想为你的学妹讨个公道了?”寒子郁把学妹这个词咬得特别重。

凌思晗显然听得出寒子郁话里的意思,但是现在也只能当傻子:“这次的新员工都是我的学弟学妹,我一视同仁的。”

“既然一视同仁,那么为什么我们微扬已经定好的员工,当然也是你的学妹,被人挖墙脚了?”寒子郁叠交放在腰间,表情看不出喜怒:“什么时候我们微扬连一个新人都留不住?凌经理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吗?”

话题绕到这里,加上刚才看到陌白,凌思晗终于明白了寒子郁真正的目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凌思晗竟然会第二次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比黑更黑?豆腐大餐

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说,凌思晗比谁都清楚,能得来今天这样的地位,除了有林西源的提拔,当然也少不了自己的努力。

“正好我也打算向总裁说明这件事情,因为陌白的专业不对口,加上我手上的名额已满,所以就没有给她offer。”凌思晗一开始的气焰消失殆尽,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到面前这位冷面BOSS的逆鳞。

寒子郁一记冷眼飞过,薄而性感的唇轻轻抖动:“如果我记得不错付云芳和陌白是一个专业吧?”

虽是反问句,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但凌思晗的危机公关做得不错,所以回答的话也让寒子郁挑不出毛病来:“付云芳的学科成绩是他们系里最好的,各项要求也符合总裁当初提的标准,我只是从优而录。”

即使凌思晗的话听起来再怎么无懈可击,但寒子郁总能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这么说来,我看人还不如凌经理看人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顿时加高了分贝。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思晗绣拳紧握,扑着淡粉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进微扬的标准是什么,专业成绩么?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就是以这样的眼光,如此的态度去评价一个人的吗?”寒子郁冷冷的丢了一长串话,眼睛里烧着灼热的火焰。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私心,或许他就没必要花那么大的工夫,绕这么大的弯子去做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凌思晗低下头,眼睛开始有些胀痛,但她却硬生生的将那漫上眼眶的泪水给憋了回去,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喝斥,在微扬虽然算不上鞠躬尽瘁,但也是尽心尽力,可到头来竟然因为一个新人而被批得这样惨不忍睹,所以她觉得格外委屈。

“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如果有下次,我绝不姑息。”寒子郁正襟危坐,看着已经开始有些不在状态的凌思晗,冷不丁又加了一句:“把你所有的不满和委屈给我全部吞进肚子里,在微扬,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话,要坐稳这个位置,我怕,很难,出去吧。”

并不是寒子郁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只是这件事情如果太过,势必会将火引到陌白身上。他不想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凌思晗搅了局。

凌思晗出来时眼睛已经红了个大透,只是她依然高傲的仰着脸,抑制着泪水的掉落。而再次与陌白相遇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怒火,重重的朝陌白的肩头撞了过去。

“有病就不应该放弃治疗。”陌白从来者不是软柿子的人,所以当身体的疼痛传来的时候,她还是给予了反击。她并非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是她不笨,凌思晗这一行为明明就是故意的。

凌思晗定住高跟鞋,一张精致而秀气的脸转过90度,带着威胁而高傲的语气挑衅道:“我不会在你手里输第二次。”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输过一次么?”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陌白都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人家欺负到头上来,她也定不会退让。

“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们走着瞧。”凌思晗眼睛里闪出一道凌利的光,红色的唇瓣挂着狠辣的笑意,然后跨步而去,楼道里顿时又回响着重重的高跟鞋的声音。

“这难道就是你今天给我上演的第一场戏?”再次推开寒子郁办公室的门,面对着已经换上新颜的他,陌白两手抱胸,脸上半带着怒气的问道。

看到陌白,寒子郁先前的气顿时消散无影,但并不想否认她质疑,所以没有答话。

寒子郁的不辩白,陌白很自然的当成了默认,只是在她看来,拿一个并不存在的假想敌来对付自己有些小材大用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幼稚吗?”别说她从来没把凌思晗当过敌人,即使真是情敌,这种事情她又怎么会放到心里去呢?

“既然你觉得幼稚,那我们现在就去做一件不幼稚的事情吧。”寒子郁二话没说,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站了起来。

“不去。”陌白问也不问,直接拒绝,与一匹看上去冰冷无害,实则腹黑无敌的狼一起,能做的不幼稚的事情,掰完五根手指都数得清楚,所以明哲保身,坚持抵制。

“如果你不去的话,那么午饭我就让凌经理安排。当然如果你们社里要你为我写一个饮食专栏可别怪我没给机会。”寒子郁暖暖的眼神里闪着无限腹黑的光芒。

“我从来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陌白高速运作着自己脑袋的马达,然后非常快速的做出了决定,当然有句话还是不会忘了回的:“先说好了,这顿你请。”

寒子郁也不推脱,含笑道:“我要去的地方自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就算你想请也请不起。”这次机会一定得自己把握主动权。

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只是很少在言语上吃亏的陌白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奚落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说得好听是奢华排场讲面子,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挥霍奢侈败家子。吃饭就得像我上次那样低调优雅有内涵。”

“你这种仇富的心态要不得。”寒子郁趁机教育。

“像我这种刚出校门就有上五位数存款的人,在我同学的眼里都是小富婆了,我用得着仇富?”陌白一边辩驳一边跟上寒子郁已经出门的步子。

寒子郁选的地方是临近T市水湾的一座五星级高级而典雅的餐厅。古老的红木散发着幽幽木香,素淡的黄色墙壁上挂着历代的名画作迹,优雅的古筝旋律在不大的空间里轻轻飘动,青花瓷的茶盏里冒着白白的尘烟,透过雕花的撑栏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河面上小小的船只。若不是那古典的菜谱上面精典的菜肴,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吃饭的地方。

“你最喜欢吃什么?”寒子郁一边翻着菜谱,一边偷偷的看着陌白。

陌白品着龙井的香纯,但脑子却并没有被这包间里诗情画意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她知道这是寒子郁报复她的第二步,于是想了想说道:“豆腐。”

听到这个答案,寒子郁诡异一笑,然后叫来服务员:“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

听到这些菜名的时候,陌白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猜到了面前这只狼的良苦恶心。

然而当她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这些统统不要。”寒子郁将菜谱合上,然后非常娴熟的报了一串菜名:“清蒸豆腐,日本豆腐,铁板豆腐,杏仁豆腐,麻婆豆腐,鱼蛋豆腐,小葱豆腐,豆府渣,豆腐脑,豆腐花,臭豆腐各来一份,最后加一大盆鱼头豆腐汤。”

、攻心为上?交换秘密

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豆腐,陌白瞬间有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被打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搬起石头砸到的是自己的脚。当然经过这件事情,陌白深深的领悟到,寒子郁不是一般人,不能以一般人的思维去对待他,这个男人很腹黑,需要格外小心。

“都是你喜欢吃的,怎么不动筷子呢?”寒子郁一边说,一边不忘用眼睛观察陌白的表情,看来他估计的一点也没错,陌白根本就是不吃豆腐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终于掰回了一局。

“我从来不吃独食的,而且特别爱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让给别人,所以这些就交给你了。”陌白努力想着托辞,上次自己只是小小的惩罚了一下他,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在他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真是太失策了。

“这里的菜可都是按照古代皇宫御膳房的工序做的,你别看这几盘小小的豆腐,做起来也是很费事的,而且如果这些菜你吃不完的话,这店里的厨师可是要罚工资的。”寒子郁说着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品尝的表情非常陶醉。

“如果寒总你愿意给小费的话,我想那些厨师不会介意那点工资的。”陌白当然明白,寒子郁的目的就是让她心里产生负罪感,只是她从来不做这种傻不拉叽的事。

寒子郁摇摇手里的香玉红木筷子表示反对:“钱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誉,你想想,一个一品大厨,如果他最拿手的菜让人动不了筷子,说出去是件多么没面子的事情。”

“照你这么说,一个床上功夫很厉害的男人如果遇上了一个来了例假的女人或者一个出柜的男人,就应该自卑了?”陌白非常快速的举出了反例。

“你…”寒子郁无语凝噎,愣愣的看了陌白许久都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在陌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直觉他的心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尽管她的话并不是太露骨,可是他总觉得她说出这种话很违和。

从寒子郁多次对这种事情的反应,陌白能够感觉到,他还是个雏,因而喜上眉梢,想来这是他的弱点。

“你不出来就别你了,说教的话我从小就不爱听。”陌白两手抱胸,冷眼扫过桌子上的豆腐全席,催促道:“你再不吃完的话我就要饿死了。”她还等着立刻结束这顿鸿门宴,然后找个路边摊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寒子郁笑笑,然后招来服务员把一桌子的菜都撤了下去,接着才终于上了正餐。

“终于心里平衡了吧?”陌白冷言相讽,心里却狠狠的把寒子郁鄙视了一把,这男人心眼太小了,以后还是能避则避。

寒子郁嘴角擒着笑,将刚上来的一盘湘菜转到陌白面前:“这里的招牌菜,尝尝看。”

“你这算不算打了人家一个巴掌又给块糖呢?”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还是深深的刺激了她的胃。

寒子郁表示默认的同时解释道:“甜的滋味只有在经历了疼痛后才能记得牢。”

“你是想我永远记着你这顿饭吧!”陌白的红唇在油水的滋润下显得格外性感。

寒子郁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淡笑的看着陌白,良久才回答:“你如果一直记得,我也不反对的。”

“一般这种事情我会选择性的忘记,吃人嘴软,记在心里不是太累。当然另外一些事情我还是会记住的,比如说豆腐。”陌白低着头,努力的分解着手上的大闸蟹。

看着陌白那对待食物一丝不苟的表情,以及那一次性手套上满满的油腻,寒子郁不由得会心一笑:“你吃东西一直这么不客气吗?”他见过不少女人,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大方端庄,吃一点点就说自己饱了。

“自己不掏钱的东西干嘛要客气。”陌白依然在努力奋斗,然后觉得手套太碍事,于是干脆直接上手。

“沈奕阳有看过你这样的吃相吗?”寒子郁夹着菜,但眼睛却未离开过陌白,尽管陌白的动作并不淑女,但是看在他眼里却是极舒服自然的。

“我的吃相很难看吗?”陌白大口咬着蟹肉,朝寒子郁翻了个白眼:“爱屋及屋,喜欢我的人不会因为我的吃相而嫌弃我,所以像你这种不喜欢我的人,会这么觉得,很正常,我不介意。”

陌白这一句话噎得寒子郁心里极不是滋味。虽然非常想要反驳,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他已经降低了面前这个女人对他的防备,所以不能功亏一篑。

“既然沈奕阳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寒子郁说完这句话便低下了头,假装认真的吃菜,可是那夹在两根筷子中间的辣椒却深深的暴露了他的紧张。

陌白左右开工的手顿时停住了,眼睛立刻抬起,怔怔的盯着寒子郁,眼眸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其戒备,过了半晌才终于又动手:“借着请人吃饭的名义打探别人隐私是件可耻的事情。”

计谋被拆穿,寒子郁的脸上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但好在这不是第一次,所以很快就恢复过来:“我只是好奇而已。”

“那我也好奇,那天你为什么会穿女人的衣服?”陌白放下最后一条蟹腿,用纸巾轻轻的将嘴巴和手上的油渍擦干净。

在陌白的概念里,寒子郁一直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她的,可是这次他却没有按照常理出牌:“那我们交换秘密,如何?”

“你不怕我又抓住你一个把柄?”陌白试探性的问道,她不相信寒子郁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像寒子郁这种身份的人,多透露一个秘密就多一份危险。

寒子郁自然清楚陌白的话外之音,但他仍然无所谓的挑挑眉:“秘密只有掌握在同一个人手里才安全。”

“可是多知道别人一个秘密,我就多一份危险,不干。”陌白拒绝。

“所以我才说交换秘密啊,这样我们既能满足各自的好奇心,又能互相牵制,两全齐美。”

寒子郁引诱,他其实一直想向陌白解释这件事情,如果能用这个解释换陌白的心里话,那可是一箭双雕。

、是非因果?内心世界

陌白在心里权衡,觉得这个交易是划算的,于是毫不客气的答应下来:“那行,你先说。”鉴于寒子郁潜在的腹黑能力,不排除有耍诈的可能,而吃亏的事情,她绝对不做。

寒子郁眉头舒展,没有再和陌白争执,退一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便将事情的原委款款道出:“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官二代出身,父母一直要他从政,他不干。为了脱离父母的掌控,决定出来单干,于是花了五年的心血研发了一款游戏。上次在千巧汇就是那款游戏的真人展。”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那天是在玩COSPLAY吧?”这是陌白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

寒子郁点头,继续讲述:“我朋友对这款游戏非常重注,所以那场真人展,他对每个角色的要求都是精益求精。”

“虽然我不否认你女人的扮相很不错,但是我不得不说你的腿毛严重暴露了你的性别。”想起那张被毁的照片,陌白心里的怨气唆的一下就窜上胸来。

寒子郁脸色微囧,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故事:“那个角色本来就是一个男性,但要求必须阴柔细腻,我朋友一直觉得我的长相男女皆宜,所以在五年前就给我下了套。”想起许鸣飞的未雨绸缪,他就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该不会是以东方不败为模板吧?”陌白两指拈起刚上的甜点,但注意力却全部被寒子郁的故事吸引,能从微扬总裁的口里亲耳听他讲自己的糗事,这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享受。不过一回忆起当时寒子郁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起东方不败这四个字。

“不是,这个人物是他原创的。”寒子郁解释。

“说说他是怎么给你下套的。”一个能用五年的时间去给另一个人下套,而且对象还是像寒子郁这样心思缜密,腹黑无极限的狐狸,此人也定非善辈。

“说起来,那可都是泪。”寒子郁语气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把这段已经梳理好的内容说给陌白听:“还没有出国前,有一个女孩追我,我非常讨厌她,不喜欢她打扰我的方式,可是我对女生所有拒绝的方法在她身上都失效了,于是我只能找来我的好朋友帮助。也就是我那个朋友,他对女人比我手段高明很多。”虽然至今也不知道许鸣飞当时做了什么,但是自从达成交易后,他的生活里果然没有那个女孩的出现。

陌白一直以为像寒子郁这种外表冷酷,内心闷骚,不懂得怜香惜玉,不会浪漫风雅的男人是没有艳史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这么直白的爆出这样一段料来。当然,在听这段话的时候,陌白也为自己庆幸,好在她不会喜欢上他,要不然可以想像得到结果如何凄惨。

“我朋友虽然答案了帮我,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如果有一天,他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帮忙,我必须答应。”现在想起当时许鸣飞狡诈的目光,寒子郁就不自觉的牙关咯响。

“于是你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陌白用舌尖回味着甜点的余香,但并没有放过回击寒子郁的机会。

寒子郁将身体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并不赞成:“两害相侵取其轻。”

“如果有一天,那些参加真人展的嘉宾认出了你,知道那个不男不女的男人是微扬总裁,你觉得这个后果会怎样?”利害关系哪个轻哪个重,一比便知。

“所以你那天拍下的两张照片是唯一的证据。”寒子郁十分认真的看着陌白,旨在告诉她,那两张照片的重要性。

“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承诺是你朋友和纠缠你的那个女孩在你面前演的一场戏吗?”她并无心诋毁他的朋友,只是故事太简陋,疑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