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还要嘟嘟喃喃在他背后撒娇,“阿劲,你以后每一年生日都只可以同我过,明不明白?”

“好。”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句句都应承她。

“等我满二十岁就要向我求婚,不然你超过三十才结婚,出门会被人笑的知不知道?”

“好。”

经过的路灯都忍不住发笑,一个霸道可爱,一个温柔包容,天上月老红娘也配不出这样南辕北辙而又相互契合的情人。

一旁士多店在放《沉默是金》,引出湿热夏夜里一丝丝的凉。

她偏过头想一想,继续发令,“你以后记得要和成年女性保持距离,特别是蒋女士,听到没有?”

“听到,一定照办。”

她终于满意,但又咕哝,“好像未成年女性也不可靠……可见胸脯发育之后都要划归为成年女性。”

他不可交往的群体再度扩大,很快就要做和尚守清规戒律。

一时安静,他背着她已经快要走到停车场,突然间她醒过神,脑中雷达扫描周边五百米,她坚定地相信,“肯定不止我一个要为你庆祝生日。”

肖劲不解,“除了你还能有谁?”

楚楚避而不答,这层纱当然不能由她来揭破,永永远远不见天日才最好。

她清醒过来,双眼放光,“不行,我今晚要陪你到十二点。”

“不可以。”

“我爹地妈咪都不在家,阿姐又不知道去哪里玩,我是放出山的羊,根本没有人管。”

“不行。”

“噢,我知道了,肖先生金屋藏娇不愿意我踏进门呀……”她自导自演,从江太太身上学来一套御夫术,绝不轻易拿出来,但却万试万灵,“好嘛,那我就不去咯,反正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可靠,肖先生也未必是例外。”

第42章 昭告

第四十二章昭告

肖劲背着她走回天安大厦,上到907,刚刚拿出钥匙房间内就有人拧开门。

原来是蒋琬,仍穿着百货公司粉红粉白制服,脸上浓妆未卸,经历一整日顾客与上司双重折磨,双眼之间写满疲惫,“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你——”欢欢喜喜拉开门却被他肩上半梦半醒的人惊在原地。

肖劲拉开铁门,将不自主向下滑的江楚楚往上提一提,压低声音同蒋琬说:“她喝醉酒,我带她上来休息五分钟。”

“噢,那……也好。”

江楚楚不知几时醒过来,嘟着嘴闹着他说:“五分钟?我要待够五百分钟再回家。”

他当她是不讲理的醉鬼,随意敷衍,“好,都随你。”

她却在他肩上正过头,借着他的高度,仔仔细细打量蒋琬,两个女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一个攻一个守,无声无息却火花四溅。

好在肖劲及时将她扛回卧室,到此才中断女人之间的奇妙战争。

但转过背蒋琬也不得不承认,少女纯真而明艳,一低头一扬眉,无一处不撩人。更何况她正值青春,满身是清晨朝露的鲜活明快,稍稍一个眼神已召唤出神魂颠倒众生。

倒水时想起本埠畅销书作家曾经写过——

“倾国倾城,是我大名。

颠倒众生,吹灰不费。”

莫不如是。

进房间,肖劲转过背将小醉鬼放置在床面,继而蹲在床边握住她脚踝替她脱鞋。

楚楚低头看他的时候,蒋琬端来一杯热茶依靠在门边,视线也同样落在他身上,不同的是,她心中涨满酸涩,无法言喻。

楚楚抬头,再一次与蒋琬对视。

她弯起嘴角微微笑,眼中不见半点醉意。

蒋琬装出无所谓姿态,叫住肖劲,“要不要喝杯茶醒一醒酒?”

肖劲站起身接过来同蒋琬道谢,两人面对面时蒋琬轻声问:“是她?”

肖劲答,“是。”未有半点犹豫。

笑容僵在嘴角,蒋琬的面具已碎,透出背后掩藏的凄凉。

然而情情爱爱从来不讲道理,没有先到先取,也没有门当户对,因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也可以缠绵炽烈,例如眼前这两位。

蒋琬不得已与肖劲道晚安,转过身走回自己房间,是哭是笑都留给自己。

肖劲也带上门,将茶杯放桌边。

楚楚问,“你刚才同蒋阿姨讲什么?还要偷偷背着我。”

肖劲却说:“你叫她蒋阿姨,该称呼我什么?”

“叔叔咯。”她伸手拉他,似乎突然间借来无穷力,一拉一拽他就被带到床上,靠着墙壁坐在她身边。

她继续装醉,双眼无焦距,朦朦胧胧中向他靠近,最终跨坐在他腿上,“肖叔叔,你带我回你家,关起门要玩什么?”

“阿楚——”他得忍,不得不出声喝止。

然而她酒后熏然,胆大包天,抬手扯散一对双马尾,手指埋入发间,将一头长发抖得蓬松妩媚。再学泳装广告,慵懒地甩一甩头,过后凝住双眼直视他,活像是潘金莲勾引武二郎,一个不愿等,一个不愿挨。

他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坐怀不乱,抽空问她,“喝不喝茶?”

楚楚侧过脸看一眼桌边热茶,眼风睨过来回到他面前,邪恶的念头在心中萌芽,她挑眉,强做要求,“你先尝一口。”

他不解。

她讲得理所应当,“万一有毒呢?我才不要先死。”讲完之后自己都觉心虚,只好补充,“总之你先喝,好喝我再尝一尝。”

肖劲一心只想躲过她处心积虑的勾*引,因而端起茶杯饮一口,但当他一口热茶还未来得及下咽,她的唇就已经送到他嘴边,小舌头勾出来慢慢舔着他略显干燥的嘴唇,扫出一股从心底里生根的痒。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手把手嘴对嘴教会她情人之间至臻美妙,而她是天底下最勤奋的学生,未超过四十八小时已主动投入实践,且发掘出新项目——

现正缠着他,一点一点饮他口中温热的茶,一点一点逼得他走到崩裂的边缘。

过后还要深处半截粉嫩舌尖,舔一舔站在唇上的水液,感叹说:“好喝——”

真要命,他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随时随地要疯。

忍不住低声咒骂,被她听见,像是抓住对手把柄,得意洋洋,“阿叔你讲脏话噢。”

他崩到顶点反而冷静,“阿叔不但要讲脏话还要做坏事。”

“什么样的坏事,是要对我做吗?”

“嗯。”

“用什么做?象拔蚌吗?”

“象拔蚌太大只,你吞不下。”

“我想尝一口,阿叔你给不给?”

越讲越过火,她的个人尺度被扔到北极圈以外,不具有任何约束力。他只好以恶制恶,按住她后脑,抱在身上再重重问过一回,好让她知道阿叔不可以随便惹。

直到她胸口起伏呼吸凝滞才肯放过,而楚楚陷落在迷乱中,浑浑噩噩不明就里,傻呆呆说:“我好像真的吻上瘾。”

肖劲笑,“你不是上瘾,是过界。”

她不忿,拉着他衣领逼问:“难道你不上瘾?讲清楚,我好不好吃?”

“满嘴都是生力啤。”

“你到底会不会讲话?你这时候应该讲‘阿楚你真的好甜,甜过蜜糖’。”

肖劲说:“换个*,我不吃蜜糖。”

“那你说……”

“阿楚,你甜过我一生所有快乐事。”

他看着她,眼底有光,心中有雨,苦涩之后终于等到上帝眷顾,幸运降临。

愿用一生好运换你。

楚楚忽而垂下眼睑,轻轻拨弄着他敞开的衬衫领,悄然之间等羞赧染红面颊,她在这场情话比赛中落败,却输得满心愉悦。“油嘴滑舌。”

“没有油,你刚才尝过,只有半口龙井茶。”肖劲轻轻捏她下颌,调侃说,“至于滑不滑,你还不清楚?”

“我没尝够。”

“再吃一口?”

“嗯。”她分毫不害羞,更多的是跃跃欲试,且乐此不疲。

肖劲正告她,“这次要认真一点。”

她点点头,双手攀上他肩膀,身体前倾,从下往上衔住他……

过后自己后悔,“我吻到舌头都发麻。”

肖劲依然是正正经经脸孔,问说:“过瘾了吗?”

楚楚摇头,“遗憾阿叔你没有坏到彻底。”

“你以后要多读文学名著,少去书摊买闲书。”

“我最近有看黄祖强。”

肖劲捏她鼻头,“难怪。”

楚楚靠在他胸口与他闲聊,“他笔下男主角个个都好犀利,尤其是项少龙,他与赵夫人那段写得最露骨……”

“江楚楚,你还记不记得要准备联考?”

她咬着手指头,对成年人之间的‘坏事’充满向往,“到底项少龙跟你,哪里一个更劲?”

他没办法回答,只能说:“是时候送你回家。”

“赶客呀?”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瞳映出他的影,“我还没有跟你同居密友打招呼。”

“谁?”

她努一努嘴,“那条鱼,我记得我都还帮它提过饲料。”

肖劲伸长手臂,曲指弹鱼缸,震得水中发梦的18d猛地惊醒,作为被迫单身的可怜鱼,鼓出一对大眼瞪住眼前这对狗男女。

“我的鱼。”他的介绍简明扼要。

好在楚楚已经习惯,通常都由她主导话题,“它有名字吗?”

“叫18d。”

“18d?好奇怪,18d有什么含义?”她眼底装满求知欲,单纯得令他想逃。

但他又不愿意撒谎,只好选择坦白,“18d原本是我。”

“是你?”

“是鬼佬叫出来的绰号。”

“为什么?”真是好奇儿童,件件事都要问清楚。

他转过脸去假装咳嗽,试图躲过这一关。

但江楚楚背后生反骨,他越是掩藏,她越想知道,当即恶狠狠拉住他衣领,“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他逃不过,硬着头皮解释,“18是长度……”

“然后呢?”

“然后……”他讲不出口,“d是俚语。好了好了,到时见我们下楼去取车。”

他已经讲得够直白,但楚楚偏偏猜不透,望着18d止不住呢喃,“d是什么?俚语?喂,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名字从哪里来?”

一不小心视线越过窗台,落在前方九层小楼上,其中正对面一间房未拉上窗帘,内里陈设、位置,她再熟悉不过……

肖劲发觉她认真神色,恨不能抓住她飞出窗外,赶忙将她按在腿上穿鞋,咕哝说:“马上送你回家。”

她转过脸望住他,眼带迷茫,“我从前每天放课后都在对面练琴,同这扇窗距离刚刚好……”

“原来你还会弹钢琴。”

“对呀,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这种事……”

“我没有。”

“我说你做哪种事?要这样急急忙忙否认?”他情急之下露出马脚,被她一把抓住,打蛇随棒,“一定是被我说中,肖劲,你偷偷观察我多少年?从哪一天开始?你早就知道江楚楚是谁,是不是?”

“不清楚,我也是到今天才发现。”

“死鸭子嘴硬,承认暗恋很难?”她嘴角上扬,忍不住飞扬漂浮的快乐,“你看,我都敢在楼下同你表白,你居然连事实都不敢承认。”

“不是事实。”

“那是什么?”

“天文台预告凌晨有雨,你要抓紧时间。”

楚楚站在折凳上强迫他抬头看自己,“肖劲,我今晚好开心。”

“……”他决定一闷到底。

“生日快乐……”她笑着说,“外加,早一日跟我求婚,我保证半秒钟都不让你等,抢过戒指就戴。”

还有什么比你爱的人正巧也爱你更令人欣喜?这是上帝的馈赠,令所有快乐与幸福瞬间翻倍。

“好。”他将她抱起来,离开折凳。

楚楚几乎是挂在他身上向外走,经过门边时才发现放在衣柜角落的特殊教鞭——是被她生生掰断那一根。

她猜不透,“你留着这个干什么?”

“留着就留着。”说完带上门也带上她。

楚楚在他身上一阵窃笑,“拿来当家法,还是警醒自己小心言行不要犯错,不然身后一头母老虎随时发威。”

“嗯,你太大力。”

“阿劲,我以后对你都会温柔。”

“上车。”打开车门,恶作剧一样将她摔在皮革座椅上,以报复他被直白拆穿的尴尬。

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爱是今日能在人潮中开口说爱你。

楚楚笑嘻嘻开他玩笑,“darling别生气,至多我解开领口让你同up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