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衣冷笑道:“莫说是你们师叔伯,就算是点苍掌门到了,程铁衣也无半分后退,横竖一拼便是。”

郭旭向程铁衣摇摇头,示意铁衣且莫动气,回头向那二人道:“有一点郭某不明白,点苍派虽不是武林豪富,但不至于短了银钱,就算真是用度窘迫,江湖救急,点苍的盟友也不会坐视不理,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话未说完,两名点苍弟子俱已气红了脸,其中一人怒道:“郭旭,你不要信口雌黄!”

“哦,我信口雌黄?”郭旭以手捋发,微微一笑,“那你们来说,究竟是为何?”

两人对视一眼,先前那发话之人上前一步,昂然道:“不怕说与你知道,郭旭,识相的就把段绫罗给交出来,省得我点苍与你为难。”

“段绫罗?”郭旭两手一摊,正要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段绫罗,采玉上前一步,问道:“两位所说的段绫罗,可是江湖中盛传的绫罗美人?”

那人脸上现出倨傲之色:“想不到你一个弱质女流,对于江湖中事倒也知道不少。”

程彩玉微微一笑:“这段绫罗成名不久,但很是做了几件震动江湖的大事,听说她极好武功,接连盗取了浣葛山庄的迷踪掌秘本和华山派的紫金剑谱,是个妙手女贼。”

那人点头:“你说的不错,但那是两个月前的事,这两个月,她又盗取了峨嵋派的少阳经、载有崆峒派错骨手的抄本、四川唐门的药经、武当派的内功心法全本,还有我点苍的点水剑谱,其他大大小小不一而足,只怕除了少林寺的易筋经,其他能够偷到的秘本都为她所得了。”

程铁衣愕然道:“公然与天下门派为敌,当真好大胆。”

“程铁衣,你也知道她好大胆!”一直未开口的那人忽然怒道,“既如此,长风镖局又为什么要与天下门派为敌,接下段绫罗这趟绫罗美人镖?”

第4章 暗渡陈仓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俱都怔住,良久,郭旭看向采玉:“采玉,我们曾接过段绫罗的镖么?”

采玉摇头:“账房的镖书我都有过目,委实不曾接过段绫罗的镖。”

郭旭略一沉吟:“铁衣、采玉、六爷,你们随我去账房,将近来接的镖书通通查一遍……至于这两人,放了便是。”

那两人一愣,脸上俱都现出不信的神色来,商六瞪了他们一眼,喝道:“还不快滚?”

那两人对视一眼,虽有迟疑,但仍快步向外走去,走到一半时又回过头来,高声道:“郭旭,现在整个武林都知道你们长风镖局要保段绫罗去南昌废园,我点苍派不过是先找上门来,后面还有大大小小的门派,届时只怕你长风镖局纵有三头六臂也吃不消。”

郭旭闻言,身形一滞,旋即疾步如初,程铁衣和六爷对视一眼,紧紧跟上,面上俱有忧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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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之内,近三个月的镖书俱都摊放桌上,采玉一张张翻检,蹙眉道:“所有镖书都经我过目,确实是没有段绫罗的那份。”

“是啊,”商六点头,“镖书是先经我手,再交由大小姐过目,我跟大小姐都不记得有什么绫罗美人镖,总不会两人都记错吧。”

“希望如此,”郭旭正欲说些什么,忽然看到程铁衣面色有变,心中咯噔一声,“铁衣?”

采玉见程铁衣面有惊愕之色,心知不妙,赶紧自铁衣手中拿过镖书。

“白银一万两,保绫罗美人段氏入南昌废园,先期镖金一千两银票入账。交付:废园少主。”落款处,正是长风镖局的朱丹红印。

这一下猝不及防,房中诸人俱都愣住。

“郭旭,我真的不曾接过这样的镖货……”采玉情急。

“我知道。”郭旭给了采玉一个安心的手势,“一万两是镖行少有的大镖单,若你看到,不可能不跟我说。”

“那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见了鬼了?”程铁衣重重一拳砸在案台之上。

“你们别急,让我仔细想想。”采玉冷静下来,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郭旭点头,俄顷,采玉似有发现,急急走到桌前,将桌上的镖书又翻检一遍,然后拿起段绫罗的镖书,细细对着灯烛查探,微微点头。

“采玉,你发现了什么吗?”程铁衣追问。

“应该是这样了,郭旭,我仔细回忆过这三个月镖行的镖单,发现漏了一张护送户部尚书武耀正家眷回乡的镖单,先期镖金也是一千两,却多了这张段绫罗的镖单。”

“大小姐的意思是?”商六不解。

“郭旭,你过来看,”采玉示意郭旭过来,“这张镖书透火之时,墨字下又有水迹。”

“这是明暗真假信?”程铁衣恍然。

“不错,”采玉点头,“如同镖行保明暗真假镖一样,明暗真假信用两种秘制药水写就,第一种药水写就的书信数日后会渐渐褪去,而原先用无色的第二重药水写就的内容会显现出来。”

“难怪我们都不记得曾接过段绫罗的镖,原来是有人先假户部尚书之名保镖,骗得长风镖局应允之后才露出本意,既盖上朱丹镖印,又收了先期镖金,镖局无证可据,也无法反悔,真是好重的心思。”商六也明白过来。

“不管怎样,我所虑的,是这趟镖来者不善。”郭旭皱眉。

“郭旭说的没错,”采玉点头,“听适才点苍弟子所言,长风镖局要保绫罗美人镖之事早已传开……长风镖局业已树敌无数,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正是,”郭旭点头,“六爷,你明日派镖师四处打听打听,江湖上关于段绫罗都有何传言,另外,让弟兄们留意,即日起,加多值夜人手,务必小心警惕。”

“还有,”程铁衣自采玉手中拿过镖书,“依照镖书所定的日子,五日后就要起镖,即使我们不去找段绫罗,我想,她也要出现了。”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言语。

采玉忽然觉得,镖局这许多日子以来的安详宁静,只怕是要结束了。

夜风起,满室生凉,这暮秋天气,竟也隐隐有寒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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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郭旭和程铁衣如平日无异,照例在演武场带镖局的武师早练,早练结束之后,镖师们都去了下房用膳,郭旭和铁衣兴犹未尽,两人从演武场的兵器架上取了长矛铁戟,郭旭使矛铁衣持戟,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正斗到酣处,就听六爷高声道:“少局主、铁衣,大小姐在书房等你们用早膳呢。”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收招,铁衣笑道:“采玉这么心急,怕是不止用膳那么简单。”

郭旭点头:“采玉一早就吩咐了镖局的兄弟出去打探消息,现下应该有眉目了。”

三人来到书房,采玉正往盏中注酒,郭旭深吸了一口酒气,笑道:“既有精致的小菜,又有上好的美酒,采玉,你这个女诸葛又要给我们讲什么江湖典故?”

采玉看着郭旭摇头叹气:“我心中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郭大少还在寻我开心呢。”

程铁衣和六爷哈哈一笑,三人各自入座,郭旭问道:“采玉,昨夜央你打听的事,可是有消息了?”

采玉点头道:“的确,而且不容乐观。”

铁衣正持箸夹菜,闻言止筷:“听起来似乎还有更坏的消息。”

“是,”采玉看向郭旭,“我以前只当段绫罗是个空空妙手窃宝女贼,细一打听,才知道她不是窃取,而是强夺。”

郭旭略一沉吟:“强夺难免伤人,这么说这段绫罗不但夺人宝物,还伤人性命?”

采玉叹息:“她一路夺宝,打伤众门派好手,之前那些门派为了面子,俱都遮掩了不说,现在事情闹大,这些门派方才露出口风。”

顿了一顿,采玉又道:“这段绫罗是江湖中新近才冒出头的人物,崭露头角也只短短三个月,一路夺宝,无有不克,虽说伤人性命,但手段也谈不上如何卑劣,但她所干的最后一件事,实在是太过……唉……太过……”

说到此处,采玉面露不忍之色。

程铁衣奇道:“怎么?难道她最后盗取的,果真是少林寺的易筋经?”

“不是易筋经,而是人心。”

“哦?”郭旭忽然想到段绫罗“绫罗美人”的称号,戏谑之心顿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莫非这绫罗美人偷了哪位风流之士的艳慕之心?”

采玉责备似的看了郭旭一眼,无奈道:“若是这样也就好了,她在天刀少侠赵冯志的新婚当夜,剜走了新娘柳无暇的人心。”

第5章 因由缘起

此言一出,几人俱是心中一凛,铁衣一口白粥含在嘴里,险些呛住,采玉忙将绢帕递给铁衣。

商六追问道:“那柳无暇,可是与西湖美景共称杭州之秀的柳无暇?”

采玉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郭旭面有不忍:“说到柳无暇,我去岁保镖去杭州时,倒与她有一面之缘,柳家是杭州大户,亦是武林中人。柳无暇之父柳尚还曾尽地主之谊,为镖局摆酒接风。柳姑娘姿容脱俗,艳冠苏杭,想不到……”

“可不就是,”商六叹气道,“我也记着柳家与长风镖局有旧,还想着千万不要是这位柳姑娘,没想到……”

“这事也就是半月前发生的,镖局的兄弟才从入京的趟子手口中得知。柳无暇遇害之后,赵冯志和柳尚柳老爷子伤痛难抑,发誓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找到段绫罗为柳无暇报仇。谁知那段绫罗忽如销声匿迹一般再无消息,直到……”

“直到江湖中传出风声,直指长风镖局接了绫罗美人镖?”郭旭看向采玉。

“正是,”采玉点头,“而关于这趟镖,更有棘手之处。传言称段绫罗抢夺了那么多武功载谱,是为了去废园少主处换取水晶棺材。”

程铁衣性子最急:“采玉,你莫打谜面了,这水晶棺材又是何物?”

“哥,我对这水晶棺材知之甚少,只自传闻中听过几次。听闻这水晶棺取自极北苦寒之地,练武之人若得此棺臂助,修练内功一日可当常人十日。更有甚者,传说水晶棺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商六骇然:“生死人,肉白骨?这,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才说这只是江湖传闻,生死人肉白骨不大可信,而且一直以来都只是传闻,从未听说有人真正见过这水晶棺……郭旭,这是题外话。我叫你们来,是想同你们商量,拒接这趟绫罗美人镖。”

程铁衣点头,但旋即皱起眉头:“这趟镖如此棘手,能不接自然最好,但长风镖局的朱丹红印已盖,而且收了镖金……”

“哥,你的顾虑我都已想过。但长风镖局保镖,一向有自己的原则,段绫罗在镖书上弄虚作假,是为不信不义;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柳无暇,是为天理不容。郭旭,长风镖局素来有四不保之说,血腥赃物不保、奸盗匪类不保。如今段绫罗频频犯讳,如何能保?况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趟镖凶险异常,实在不值得长风镖局以身犯险。”

“采玉说的没错,”郭旭点头,“段绫罗弄虚作假在先,长风镖局也无谓跟她讲江湖道义,届时段绫罗上门,我出面回了此镖便是。”

程采玉微笑阖首,程铁衣和商六虽觉得仍有不尽意之处,但思来想去,也唯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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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无话,晚饭时分下起雨来,暮秋天气,一经雨意便觉分外寒冷,采玉吩咐下人将郭旭和铁衣去岁的厚暖外袍都找出来,亦寻思着再给两人添几套新衣。

夜间雨声淅沥,第二日仍不见住。晨起门房出来支户,打开大门,便见门前空地上跪了一个年轻女子,浑身上下均已湿透。

那女子身后停着一顶双人小轿,两个轿夫正缩在檐下避雨,见门房出来,那两人如释重负:“还请知会一声少局主,我们车马行已把人送到,只待少局主接了人,我们便好回返。”

那门房不敢怠慢,忙打发小厮去当家的,俄顷郭旭并铁衣采玉等人出来,见那女子跪于中庭,俱都不明所以,采玉见那女子跪在女中,忙撑了伞过去,携住那女子手道:“此处雨大,姑娘何不进屋说话?”

那女子闻言,略略抬起头来,程采玉只觉得眼前一亮,脑海中蓦地闪过古人形容美女的话“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觉得古人所话,也不能形此女之十一。

郭旭程铁衣乍见如此绝色,也不由一怔,尚未言语,那女子已开口问道:“不知哪位是郭少局主?”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郭旭身上,郭旭上前一步,向那女子略一拱手:“在下便是。”

那女子仰面看着郭旭,容色甚戚,我见犹怜,俄顷双目盈泪,珠泪滚落于白玉双颊之上,朝着郭旭拜倒,以首叩地,哽咽道:“段绫罗恳请郭大少援手,救我一家老小性命!”

这一下四座皆惊,程铁衣惊道:“段绫罗?你就是绫罗美人段氏?”

郭旭也有些惊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采玉最先反应过来,扶起段绫罗道:“段姑娘,有话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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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回到厅中,采玉先带着段绫罗回房更换湿衣,程铁衣在厅中走来走去,如此反复几回,终于按捺不住,朝郭旭道:“郭旭,她已找上门来,你预备如何应付?”

郭旭以手捋发:“铁衣,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么?你缘何这般沉不住气?”

“我沉不住气?”程铁衣瞪大眼睛,“我是怕你看她可怜,又起了甚么怜香惜玉之心……”

“铁衣,”不待程铁衣说完,郭旭便制止他,“在你眼里,我是如此不顾大局之人么?”

“我……”程铁衣一时结舌,顿了一顿才道,“罢了,是我多心,等她出来再说吧。”

未几,采玉携段绫罗来到厅中,段绫罗换上采玉平日里的紫色襦裙,更显风姿楚楚委婉动人,怎么看都不像杀人越货的凶嫌。

不待郭旭开口,段绫罗已经上前,朝着郭旭盈盈拜倒,郭旭伸手欲扶,段绫罗摇头道:“小女子所求之事,实属强人所难,郭大少就让小女子跪言吧。”

郭旭为难之至,正想递眼色让采玉解围,段绫罗已经开始讲述事情的由来,郭旭等不听则已,一听更是心惊,不知该作何决断。

原来这段绫罗并非武林中人,而是辞官返乡的中丞令段万里的女儿,自小饱读诗书,深谙庭训。中丞令十五年前得罪权臣,一怒之下辞归故里南昌清水县。这一趟举家入京探访故旧,未料中途遭人劫持,举家被押于黑牢之中。

直到数日之前,段绫罗被告知:自己将会被送至长风镖局,由镖局护送至南昌。而段绫罗的家人仍被羁押,需待段绫罗安全到达南昌之后,方可得释。如若长风镖局不愿保这趟镖或者失镖,段绫罗一家顿成刀下之鬼。

段绫罗将因果细细述来,厅中诸人俱都听的呆了,只剩段绫罗独自垂泪,采玉心中喟然,忙扶段绫罗起身落座。

第6章 水晶棺

郭旭沉吟片刻,问道:“段姑娘,那劫持之人派人将你送来,可有让你带什么东西?”

段绫罗含泪点头:“临行之时,她给我一个锦盒,让我随身带着,说是到了南昌之后要交给废园主人。方才换装之时,落在采玉姑娘房里了。”

采玉一愣,忙道:“我去拿。”说着匆匆出门,俄顷捧着一个锦盒归返,郭旭上前打开,锦盒中整齐码着数十本线装书,头一本正是《点水剑谱》,翻看时,果真都是前日里那两个点苍门徒提过的《少阳经》、《崆峒错骨手本》等。

郭旭直觉匪夷所思,问道:“段姑娘,听你方才所言,你一直居于深闺之中,段氏一门,更是远离京城十五年之久,缘何会惹上这无妄之灾,成为武林公敌?”

段绫罗愕然:“我只是帮人代送锦盒,怎么会成为郭大少口中的武林公敌?”

采玉道:“段姑娘,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这锦盒中的秘籍有何由来?”

段绫罗道:“那人将锦盒交给我之后,我曾打开看过,无非是一些拳谱,坊间书肆应有尽有,哪有什么由来?”

程铁衣听她把这些门派秘籍说成是坊间拳谱,禁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采玉暗自叹息,拣简要说,将事情的厉害交代了一遍,听得段绫罗脸色渐变,待听到柳无暇被剜心一节,更是玉容惨淡:“采玉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别人都认为这些是我做的么?”

采玉见她口唇惨白,也不忍正面答她,只是柔声宽慰:“段姑娘,你也不用着急,若事情不是你做的,天网恢恢,真凶是断逃脱不了的。”

段绫罗只是摇头,忽的以手掩面,流下泪来:“采玉姑娘,你是武林中人,你可知道是什么人与段家有此深仇大恨?”

采玉一时语塞,郭旭温言道:“段姑娘,你不用紧张。现在看来,段家只是被人利用,真正受威胁的是长风镖局。”

采玉点头:“江湖中人都知道是长风镖局保你入南昌,他们要与你为难,需得先过长风镖局这一关,段姑娘,镖局会护你周全。”

程铁衣听采玉如此说,心中大急,想要说出之前决定拒接绫罗美人镖之事,但看见段绫罗如此凄绝苦痛,又哪里说得出来?再一细想,段绫罗实属无辜,那所谓的不信不义弄虚作假之人并非段绫罗,幕后之人既不现身,镖局要如何拒接这趟镖?这设局者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委实叫人防不胜防,思来想去,也只得一声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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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下段绫罗,采玉又折回厅中,郭旭、程铁衣和六爷显然已经商议了许久,见采玉进来,郭旭问道:“采玉,你怎么看?”

采玉面露惘然,良久才道:“方才送段姑娘回房,我已经想过无数可能。虽然她不像是在撒谎,但单凭一家之辞,实在难以让人信服。郭旭,你不妨先通过小彭王爷,去查一下段姑娘的父亲段万里,看看是否真有这位辞官返乡的中丞令。另外,刚才我扶起段姑娘时,暗暗测过她的脉息,她的确不似练武之人,不过为谨慎计,最好还是暗中试她一试。最后,郭旭,我不得不说,这个幕后之人实在太过高明,他的所思所想所做,处处先我们一步……这趟镖,我们怕是不得不接了。”

郭旭心中恻然,正作没奈何处,外间响起门房的通报声:“少局主,锦衣卫北镇抚司……”

话音未落,翁泰北扬声长笑:“我都已经快进门了,你这头衔还未报完,郭贤弟,别来无恙?”

郭旭行至门边,抱拳作礼:“不知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请翁大人不要介意。”

翁泰北指着厅中“天下第一镖”的匾额哈哈大笑:“有了这御赐匾额,郭贤弟对小彭王爷都不用‘远迎’,何况是我?郭贤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长风镖局又有麻烦了?”

郭旭笑道:“翁大人真是快人快语,未知长风镖局的麻烦与锦衣卫又有何干系?”

翁泰北径自走到厅中落座,采玉忙命人奉茶,翁泰北抿了一口茶,不及放下杯盏便道:“郭贤弟,我二人之间也无需客套,我此趟来,是为了你长风镖局所保的绫罗美人镖。”

郭旭疑惑:“这叫我更不明白了,锦衣卫和段绫罗之间也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