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曾遇到温雅,赵若阳,也许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骄奢淫逸却倍受青睐,才情横溢兼醉生梦死,。

那一年,赵若阳在明媚的春末来到阿尔小镇,像他最喜欢的梵高一样,被这座小镇的魅力所征服。他循着梵高的足迹,沿着古老的石板路,在阳光下欣赏着每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角落。

行至拉马丁广场,赵若阳正遗憾着黄色小屋已不复存在,著名的梵高旅店已成为红色的小屋时,温雅,就那样突兀地撞进了他的视线。

彼时温雅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坐在街边咖啡馆前。她的身边是开满小花的木质花篮,咖啡店的侍者正摘下其中的一朵粉色雏菊送给她。温雅接过,将花朵插入自己的发辫,抬头对侍者嫣然一笑。

赵若阳就那样呆住了,他站得有些远,甚至还没完全看清温雅的五官,就已经被这一笑攫住了心魂。他再次被爱情的感觉击中,这一次,他坚信这个女人会是他一生的挚爱。

温雅的五官,并不晶莹剔透,也不艳光四射。她只是有淡淡的眉,长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削的唇。可是这些组合在一起,却令她身上宛转着一层柔柔的轻纱,宁静而温和,似乎有沁人心脾的芳香慢慢溢出,萦绕在赵若阳的鼻端,久久不散。

此刻,周边的艳丽的咖啡馆似已消失不见,阳光也不再那么焦灼。亮蓝的天空上白云变幻,温雅黑白分明的眸子,唇边嘴角回旋的浅浅笑意,似将赵若阳带回中国的江南水乡。一向语文奇差的赵若阳,竟奇迹般地想起了一句诗经上的诗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温雅低下头去看手里的书,清风吹动了她的裙角,洁白的裙裾下露出纤细润滑的小腿。小腿的曲线优美向下,脚踝处,用红丝线系着两只黄铜色的小铃铛。风轻轻地吹,铃铛依旧静默,但赵若阳的心里,却似乎响起细细的鸣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似来自天边的呼唤,让他着魔一般走了过去,

他在温雅的对面坐了下去,温雅抬头,见一个陌生人的男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她稍稍蹙了眉,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的书。

赵若阳紧盯了她两眼,然后翻开随身携带的画夹,拿出铅笔,徐徐开始描画。

傍晚的阿尔,夕阳正好,余韵悠悠。赵若阳画着身边的一切。鹅黄色的棚伞,褐色的原木座椅,楼上雕花的窗台,还有温雅身边开满鲜花的木质花蓝。

然后,画面上开始出现人物。隔壁桌的两位男人正在高谈阔论,其中一个高高举着手,另一个含笑聆听。温雅后面那桌坐着一个美丽的母亲和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小女孩正把面

40、Chapter37...

前的食物弄得到处都是。离温雅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他们相互搀扶着,正在向咖啡店的店主询问着什么。

他画的专心,画的传神,温雅几次好奇地抬头打量了他,他都没有发觉。附近有人发现他在作画,便围上来观看。惊叹声立刻不绝于耳,他用一支铅笔竟能描述出这样多的东西,连咖啡的醇香,都似乎从画里飘出来了。

人越围越多,温雅有些不习惯。她站起身想离开,眼光居高临下,忍不住看了看赵若阳正画着的画面。然后,她微微一愣。因为她发现,围在她四周的物体和人物,都惟妙惟肖的入画了。唯独在画面正中那个位置,应该是她所处的位置上,却是一片空白。

她耸了耸肩,微微一笑,然后挤出人群,缓缓向不远处的隆河河堤走去。

赵若阳立刻收拾了画夹跟了上去。

温雅立在河边,欣赏着河边的景色,赵若阳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欣赏她。温雅的麻花辫搭在胸前,辫子上那朵雏菊在风中颤颤巍巍地亲吻着她的面颊,赵若阳恨不能立刻变作那花。

温雅觉察到赵若阳的目光,转头侧目,夕阳的暖意映照在眉间,她疑惑地皱眉。

“站在那别动。”赵若阳轻轻地说,然后他迅速地拿出刚才那幅未完成的画,将她动人的模样,临摹其上。

温雅配合地站在那里,不着痕迹地问:“刚才,为什么不画?”

赵若阳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盯住温雅,幽深的眼底光芒闪烁,他说:“最美的,最后画。”

温雅愣了愣,淡然一笑,赵若阳露出洁白的牙齿,回以一笑。

那时,他以为温雅是温柔似水,娴殊优雅的传统中国女性。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温雅那平淡如水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坚定的心。她轻易不会为人所动,可是一旦动了心,那就是永远,一旦做了决定,那就绝不回头。

在阿尔接下来的几天里,赵若阳在温雅那里碰了不大不小的钉子。赵若阳犯了犟,竟然跟着结束旅程的温雅回到中国。赵若阳哀求了爷爷,把温雅的祖宗八代都挖得一清二楚。然后,他开始疯狂地追求温雅。浪漫的,深情的,苦肉计的,金钱上的,精神上的,身体上的,他追求的招数无所不用其极。无论温雅怎么淡淡地打发他,他都发了疯一般地要温雅和他在一起。

最后,温雅说:“我要爱情,更要安全感。我最无法忍受的事就是背叛,对我始终如一,你能做到吗?”

赵若阳指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温雅一个人。如果他背弃了誓言,将来就罚他出家做和尚。

温雅终于银铃般笑出声,将头埋在他怀里说:“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啊。不过,你的话,我记住了。将来你要是真的背弃我,那你就收拾行李,

40、Chapter37...

上五台山找个寺庙当和尚去吧。”

于是,双方家长见了面。如果不是因为温雅的家里守旧习惯,她的母亲去世未满三年不能办喜事的话,程雅睿立刻就要娶了温雅了。他们举行了盛大的订婚典礼,许多新闻媒体都报道了中国最出色的油画家梦幻般地订婚典礼。

第一年,赵若阳乖乖地守在温雅身边。可是,时间越久,温雅带给他的那种江南水乡的韵味就渐渐地淡了,他开始想念广阔的大海,茂密的森林,神秘的热带雨林。他的绘画灵感,正在缓缓地流逝。他开始短时间的出去采风,寻找灵感,温雅对此不置一词。然后渐渐地,他开始往国外跑,经常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有一次,当他从非洲草原回来的时候,温雅拿了一本旅行方面的杂志放在他面前,平静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画面上,他正搂着一名非洲当地的妇女,紧密地贴在一起跳舞。赵若阳尴尬地脸红,对于这种质问,他从来不曾经历过,因为除了温雅,他从未曾给别的女人这种资格。

幸亏温雅不想深究,她只是用她那清澈的眸子盯着赵若阳说:“若阳,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能信任你吗?”

赵若阳搂住她,再次对天发誓:“温雅,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你不要信那些杂志上小报上的谣言,你只要信我就好了。”

温雅从此信他,再没有一次拿这些事情去问他。赵若阳老实了一阵子,再次出国去了米兰,这次,在米兰,他遇上了一位漂亮的时装模特。他们结伴游了米兰,他给那模特画了一副半身像。

赵若阳不知道的是,那些国外的杂志报刊,温雅一样能看到。从此之后温雅再没有拿这些事情问过他,可是温雅卧室深处,堆着的那些报刊杂志,却越来越高。

有一天,赵若阳在美国洛杉矶遇上了一位漂亮的空姐,两个人结伴转道法国,去普罗斯旺看开满薰衣草的花田。

那时他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国了,和温雅的联系也断断续续。他不急,反正温雅一直都在原地等他。只要他回去,温雅肯定会带着笑,泡一壶香茶,帮他洗去一身的征尘。

他告诉自己,看了薰衣草,让那个空姐站在薰衣草田中让自己尽情的画几幅画,他就回去。

那是普罗斯旺的一处山间,那里有蔚蓝的湖边,有开满向日葵和薰衣草的花海,有湛蓝的天际和漫天璀璨的星星。喝了酒微醺着的傍晚,站在水汽湿润的湖边,面对这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身旁漂亮的空姐,主动献上红唇。赵若阳没有拒绝,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甜蜜的亲吻呢!

晚风带来熏香,也带来一抹白色的影子,她静静地立在紫色光晕的深处。赵若阳揉了揉眼,发现温雅正楚楚站在不远的薰衣草花

40、Chapter37...

田中,静静地望着自己。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赵若阳慌了神,推开空姐,英俊的面庞涨得通红,手脚无措,口不成言。

温雅渐渐地走近了,眼里的光冰冷似千年寒泉。她扯了唇角笑了笑说:“你可以说,让我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只相信你说的。”

赵若阳惶急地上前一把将温雅揽紧怀里,连声地说:“温雅,相信我,请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

温雅任他拥抱,不发一言。赵若阳乖乖地跟在温雅的身后回国了,私下里,他恨自己的愚蠢。温雅早就说过要和姐妹去法国看薰衣草,他是白痴,还主动带着别的女人往那个地方跑。

回国后,赵若阳对温雅悉心呵护,温雅并未再深究。三个月后,赵若阳再次耐不住寂寞,这次,他要去瑞士看雪山。临行前,他千保证万保证,这次再也不会在外面与美女共游,这次他会早点回来。

温雅静静地听着,任他口若悬河地保证。

一个月后,温雅在网页上浏览着一个外国著名旅游记者的游记,唇边绽出一朵凄然苦笑。游记上说,作者在瑞士偶遇某某国的公主正和一英俊男士把臂同游,并有照片为证。照片上,穿着滑雪服,怀中揽着一个金发美女的赵若阳,笑得阳光灿烂。

20天后,赵若阳收到爷爷奶奶急电,说温雅将于当天举行婚礼,嫁给一个著名学者兼医生的儿子。赵若阳闻之呆若木鸡,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温雅联系。打电话给温雅,没人接。打到她家里,家中保姆告诉他,今天是温雅的结婚典礼,大家都去观礼了。

赵若阳感觉被一剑穿心,痛苦来得猛烈而持久。他头晕眼花,奔到机场订了最快的机票回国。待飞机降落,拨打了温雅家里的电话,温雅的父亲礼貌地告诉她:“温雅和新婚夫婿,已经乘坐当天上午的飞机,到法国度南部度蜜月去了。”

赵若阳如坠冰窟,对温雅令嫁他人的事情始终无法相信。守在温雅家的门口,不吃不喝,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最后是他爷爷,派了几个兵,到温雅家门口把他强行带走。

他开始酗酒,失眠,一整夜一整夜的画温雅的画像,孤独和后悔噬心跗骨。他憎恶自己知道得这样迟,原来温雅是他全部的力量源泉。因为有温雅在,他才可以放心地在外悠游。他像游子,温雅是他宁静地港湾。虽然他天生爱漂泊,但不能没有港湾,他现在成了无处停泊的孤船,他失去的是一生中最美、最真挚的爱情。

他偷偷地在温雅家门前徘徊,幻想着能再次见到她,向她忏悔,请求原谅。他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是温雅,辞了工作,换了电话,铁了心就是不见他。于是他失魂落魄地在城市里四处游荡,妄图在某个街角

40、Chapter37...

能和温雅偶遇。、

这种状态维持了大概有四个月,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垂怜他,竟真的让他在一所医院的前面看到了温雅。温雅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长相斯文,气质稳重的男人。不过,赵若阳的眼光却一直盯在温雅的肚子上。只见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看样子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只见温雅坐进了等在医院门口的一辆私家汽车,回手和那个男人含笑告别,然后车子绝尘而去。赵若阳立刻打了出租车一路跟踪,终于跟到了郊外一处安静的楼盘。温雅在一幢小型的联体别墅前下了车,赵若阳紧追慢赶,终于在温雅关门前的一霎那,按住了那扇门。

温雅看着赵若阳的眼神还是那样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赵若阳喘着粗气,上前一把将温雅揽进怀里。温雅没挣扎,待觉得赵若阳的气息稍稳后,才平静地说:“赵先生,请你放开我。”

赵若阳双手抓紧温雅的肩膀,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然后颤抖着开口说:“孩子……是我的,你……”

“你这么肯定是你的?”温雅反问。

“肯定是我的,温雅你别骗我,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时,是不可能和别的男人乱来的。”赵若阳激动地说。

“看来,你还是有一点了解我的。”温雅淡淡地回应。

“温雅,你真狠心,你至少听我解释,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嫁给别人。尤其,你还带着我的孩子。温雅,求你了,我求你了,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我发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看别的女人一眼,只一心一意地呆在你身边。”赵若阳哀求。

“晚了,我已经嫁人了,我的丈夫很爱我,他是个能给我安全感,呵护我一辈子的男人,我很满足。”温雅面不改色。

“温雅,你不能这样,你给我个机会,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你都没珍惜。这次,我不给你机会,也是不再给我自己机会了。我不能把我的青春都蹉跎在你身上,我不想以后一辈子都生活在怀疑丈夫忠诚的日子里。”温雅的声调,终于有了一点点波动。

“可是你有了我的孩子,我的!你难道不为孩子着想?”赵若阳双眼通红。

“我不会告诉孩子他的生父另有其人,我会让他幸福地长大。对你嘛,这就算是我小小的惩罚吧。下次再爱上别人,就想想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再有孩子管别的人叫爸爸,那你就好好爱她吧。”温雅笑,笑里带着冷冽和一种快意。

“我不会爱上其他女人了,温雅,我只爱你一个。”赵若阳声嘶力竭。

“这些话,不用跟我说了。下次再遇到,也不用打招呼了。如果不想我瞧不起你,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希望,你从此消失,

40、Chapter37...

永远别再出现,永远!”温雅决绝说完,退进别墅的大门,雕花铁门被咣当一声关闭。

赵若阳立在门外呆若木鸡,泪水不知不觉已溢出眼眶。

赵若阳最后的自尊也被温雅打翻在地,他带着一身的情伤,在国外呆了十一年。

奇异地,那些异域的美女再也没有引起他的丝毫兴趣。他还是没能做到彻底消失,他再次来到法国的山间,对着一望无边的薰衣草和向日葵,一幅一幅地画着。每当有一幅比较满意的,他就寄回国给温雅。每次,温雅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后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他寄了多少画出去,也不知道又被退了多少回来。那个小镇的人们,都知道有个发了疯般画画的中国男人,他们管他叫中国的梵高。

十一年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赵若阳在美国纽约一处黑暗的桥底,撞见了世界上最丑陋最黑暗的一幕。一群流氓把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按在了地上LUN奸,而不远处,有一个更小的女孩身上,也压着一个少年。

赵若阳迅速报警,并冲了上去。已经纵欲过了的流氓们一哄而散,只留下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赵若阳查看了一下女孩的伤势,赶紧叫了救护车,然后又跑去查看那个小的女孩子。

小的女孩子显然未能幸免,没发育的身材瘦骨嶙峋,肌肤在暗夜里发着凄厉的白光。她的鼻孔正冒着血,赵若阳脱下衣服把她包住时,她抬起头,晶莹的大眼睛立刻攫住了赵若阳的心神。多清澈的一双眼,痛苦和悲伤豪不掩饰,恐惧和无助让她一直在剧烈的颤抖。赵若阳多年来一直为情所伤的心,终于再次被触动。

女孩跌跌撞撞扑到那个大的女孩身边,双手摸着大女孩鼻青脸肿,流满鲜血的脸,哆哆嗦嗦地连哭都哭不出来。大女孩抓着小女孩的手,死死地抓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大的女孩因为YIN道撕裂导致的大出血而死亡,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救了。小的女孩受了些外伤,虽然也被侵犯,但一条命算保了下来。赵若阳陪着她,在她姐姐的遗体旁呆了一整夜。小女孩没说话,只是流着泪,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姐姐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吻姐姐的脸。赵若阳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心里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他突然想到那个不能相认的儿子,他一直未能付出的父爱倾泻而出,他决定要好好呵护眼前的这个孩子。

他按照美国的法律收养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自从被救后就得了严重的自闭症,对外界的人与物都有一种恐惧感,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但她知道是赵若阳救了她,所以对赵若阳有一种自然的依赖感。办好收养手续那一天,天很蓝,眼光明媚。赵若阳给她穿上了漂亮的公主裙,蹲在她面前

40、Chapter37...

说:“我叫赵若阳,我还有个妹妹叫赵若月。太阳和月亮都有了,就只差星星了。以后,你就叫赵星星!我做你的爸爸,你做我的女儿,做我的小星星,好不好?”

她本应灿若星子的眼,空洞中终于有了些光。她安静地打量着赵若阳英俊的眉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若阳带着她在美国治疗了一阵子,不知怎么,赵星星令他特别渴望回国去看看那个本应属于自己的儿子。

于是,他带着赵星星回国,偷偷地找到温雅的地址,偷偷地去看她和孩子。

温雅又生了个男孩,她的丈夫借着家里的便利条件,从医院里面辞职开了自己的医院,生意做得很大。温雅在家做太太,经常带着两个小帅哥到附近的公园玩。大儿子程雅睿很喜欢画画,每到周末,都支着画架,在湖边安静地写生。

赵若阳经常带赵星星到公园里去,他会让赵星星去找程雅睿玩,而他却远远地躲着,不让温雅发现。每当他看到程雅睿画画的姿态,他心里就会有一种似悲伤似骄傲的感觉,他的儿子,果然是他的儿子。

可是,他从温雅的日常生活状态中发现,温雅,始终是郁郁寡欢的。她的笑总是浅浅地,淡淡地,眉宇一丝忧郁,再没有和自己在一起时那银铃般的笑声。一次,赵若阳实在忍不住,故意站在离温雅不远的一处大树下,期待温雅能看过来。

温雅领着两个孩子走过,眼神转到他身上时,有一霎那的凝滞。立刻,她恢复了常态。领着孩子,从容走过他身边,边走边说:“雅睿,你爸爸说要带你去看画展,回去你赶紧冲个凉,换好干净的衣服等爸爸回来接你……”

赵若阳伤痕累累的心上,旧伤再次迸发。他靠着树跌坐下去,他只爱温雅一个,当年他无数次在温雅面前说过的誓言,原来竟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理解,这真相,竟能经受岁月的磨砺,历久弥新。

悲伤中,总算有令他欣慰的事。赵星星竟然开口说话,跟他叫爸爸了。赵若阳欣喜地搂紧赵星星。上帝,总算还是给他留了一扇窗。

接下来的几年,赵若阳一边带着日渐活泼的赵星星过日子,一边关注着温雅的生活。当温雅的丈夫程正兴组建医疗集团而缺乏足够的资金时,赵若阳拿出全部家当,成立了一家公司。然后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参股程氏医疗集团,获得了其中百分之20的股权。他的本意,是想让温雅能生活得更好。可是,生活上的大富大贵并没能让温雅开心起来。程雅睿16岁那年,温雅因为乳腺癌而去世。

赵若阳的世界彻底坍塌了。温雅的离去,让他觉得罪孽深重。如果没有他的背叛,温雅就不会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背叛,温雅就不会郁郁寡欢地过

40、Chapter37...

日子,也许就不会生病。

他觉得生无可恋!

程雅睿长得很好,很优秀,赵星星也忘记昔日的旧伤成为一名开朗活泼的女孩,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要践行对温雅的承诺。

记得吗?温雅说过:“如果你背叛了我,那就去五台山上,找个寺庙当和尚去吧。

记得吗?温雅说过:“永远不要让程雅睿知道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

好,余生,就实现自己的承诺吧!

他把赵星星托付给了妹妹赵若月,把积蓄都留给了赵星星,由赵若月代管。他的公司,则由职业经理公司管理着。

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心,他孤身一人,入了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从此,他再也不画油画,著名的油画家赵若阳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从此,五台山上的某个寺庙里,多了一个常伴青灯古佛,偶尔画画水墨画的静慧和尚……

这故事,实在太长了。赵若月说得口干舌燥,程雅睿听得久久无语。

“雅睿,你别怪星星。当初哥哥被检查出白血病时,他一直都坚持呆在山上不肯配合治疗。后来,我们想找你捐献骨髓时,他坚决不同意,不允许我们给你任何一点暗示。为了不让我们打扰你,他才勉为其难地下山,住到医院里进行治疗。不过星星不甘心,她想做最后的努力,于是背着我哥,她让我帮忙把她转到你们学校去。这就是前因后果,她到底是存心欺骗你的感情,还是真的爱你,我想我没有什么发言权,你身在其中,应该有最切身的感受。不过我劝你,别像我哥,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程雅睿低下头,茫然看着面前的咖啡杯,嘶哑着嗓子说:“太多事情了,我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让我好好想想,我需要冷静。”

说完,他起身就走。

“雅睿,你去哪?星星在到处找你。”赵若月叫住他。

程雅睿苦笑,“我,想去看看妈妈。你让……赵星星,先不要找我了,我……暂时,不想见她。过一阵子,我……会找她的。”

赵若月嘴边泛着苦涩,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程雅睿步出咖啡厅,细雪终于化为漫天大雪,他带上棉袄的帽子,冲入风雪中。

作者有话要说:太累了,写得太累了。其实这章还没完,但是实在写不动了,连熬了两个晚上,把这段交代清楚。

推个小姐妹的文;

一句话简介:你敢跑,我就敢追。来吧,看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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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38...

赵星星到处都找不到程雅睿!

宿舍、实验室、图书馆、人工湖边,每个可能的地方她都找遍了。一见到认识的人就不断地问着人家:“看到程雅睿了吗?”

没有人看见!

她不顾那些人惊讶探寻的目光,失魂落魄地一圈又一圈地在校园里徘徊。可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始终没有出现那个挺拔沉稳的身影。

夜色由淡而浓,直到凝成墨一般的沉重,赵星星来到程雅睿的宿舍门口,怀着最后一点希望,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吴克,他看着赵星星赤红的双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想把赵星星扯进去。

可是赵星星往旁边一躲,轻声地问:“还没回来?”

“没,电话也打不通。你俩到底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吴克不解的皱眉。

“还没回来……”赵星星好像没听到吴克的话,只喃喃着,眼里仅存的微光也黯淡了下去。

吴克实在忍不住骂:“什么事啊?至于你这样嘛。也许雅睿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明早他也许自己就回来了。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好好和他说。”

“呵呵”赵星星嘴边溢出一丝苦笑,好好说?她只怕,程雅睿一句也不想听她说呢。

“我走了。”赵星星缓缓摇摇手,转身走开了。

“喂,赵星星你去哪啊?快点回宿舍睡觉吧,一觉睡醒,什么事都没了。”吴克在她身后喊。赵星星摇头,摇摇晃晃地在走廊尽头消失。吴克挠挠头,心里想,爱情这码子事,还真tmd折磨人啊。

吴克把门关好睡自己的觉去了,却不知道赵星星又晃悠悠地回来了。她靠着程雅睿和吴克宿舍的房门,一点一点地滑落下去,坐在地上。双手环漆,她把自己蜷成一团。她,只能等待。

深夜的研究生宿舍走廊上,声控灯都已经熄灭了,没有什么响动将灯光点亮。

赵星星靠着门,昏昏沉沉地睡去。时间伸出它柔软的触角轻抚过赵星星紧蹙的眉心又匆匆逝去。天地一片安静,夜似乎正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