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她不驯的看著他,「你有意见?」

「没有。」有也不敢说啊!什么人都能得罪,只有母老虎万万得罪不得,更何况还是他非常想娶回家那只,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她开心的伸个懒腰,满意的点头,「明天我就贴出招工告示,重新打扫一下,再换块区额,伊园马上就会在长安落地生根。」

叶世涛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对开店如此执著,但既然她决定了,他绝对支持她的,只要她不离开他的身边,即使她想去杀人,他想自己都不会有太大意见,只会提醒她千万别弄脏了衣服。越来越感觉自己的立场在急遽消失中,难道每个爱上女人的男人都是这样英雄气短吗?

这间客栈分为前後两进,前面一楼是饭厅,二楼和周边的厢房是客房,分为一般客房,和档级较高的雅间。後院则是客栈主人的居所,一个温馨的四合小院,院中甚至还种著一株桂花树。

吃过晚饭後,温柔躲在屋子裏献宝。

叶世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从那个小小的钱袋内,源源不断的拿出银子,在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高度,而且还在继续中……

「你赶紧收好了,不准再拿出来现。」他神情严肃的对她警告,一点都不开心她拥有这样的至宝,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招来的只有数之不尽的祸害。

「我知道。」她忙不迭的将银子东起。

叶世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颤声问:「你就当著原来店主的面拿钱?」这太危险了。

她摇头,「我又不是笨蛋,我让小姑娘进屋跟家裏人说一声,然後把从钱袋里拿出的银子塞人包袱裏再当著店主的面拿出银子。」她自得一笑,还好那包棉布她一直随身带著,骗人挺好用。

叶世涛纠紧的心这才放下来,张臂将她纳入怀中,轻轻叹道:「你呀,总是让我的心不踏实。」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温柔回抱住他,保证似的低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居然会发抖啊!俏悄吐吐舌头,提醒自己下次不能这样吓他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他的手收紧。

她一脚就跺下去,「不睡,我还要写招工告示。」这痞子,满脑子不良思想,跟他在一起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叶世涛沮丧的看著她,「柔儿,你不能一直这样折磨我啊!」

她扬起下巴,嚣张地道:「折磨你怎么了?能被本姑娘折磨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哼哼,不到洞房花烛夜,他是休想越雷池一步。

「我帮你写吧。」他认命的叹气。

温柔开心地道:「好啊,我写的像鬼画符呢,那我帮你磨墨。」毛笔字她欣赏却写不好,很丢脸。这时候就不由得想起擅长书法的安若兰,她简直就像是走错时空的大家闺秀,气质温文,举止优雅迷人,谈吐合宜,听她说话就像在听高格调的管弦乐。

红纸黑字写著:

本店刚刚转手经营,亟欲雇佣几名手脚勤快、反应灵敏的跑堂,五官要端正、口齿要清晰,年龄最好在三十岁以下。意者,请到店内详谈。

这样一张大大的告示当然成功的吸引了过往的男男女女。前段时间听说这家客栈被王府看中,手段用尽硬逼著店主转让,结果竟被人买走了?谁这么大胆子敢跟皇亲国喊争?

好事人古来有之,所以围在店前看告示的人不少,应聘的人却不多。

终於三天後,「伊园」顺利开张,而且宾客盈门。

富贵山庄的叶三少在这裏坐镇,就算贵为王爷想找碴也会三思而後行,毕竟叶家交游广阔,即使皇族之中也不乏交情深厚者。

郁闷的看著院中的桂花树,温柔咬牙切齿的诅咒著禁锢她人身自由的叶世涛。

房门打开,叶世涛俊美顽长的身影出现。

「柔儿,你还在生气啊?」

「我当然要生气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出去?」开业大吉啊!多想瞧瞧那热闹,好歹她才是老板,这简直就是无视人权。

「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跑,前面很乱的,你好好休息,前面有我和李青就好了。」叶世涛眸底划过无奈。他也不想这样,只是现在这种情形还是由他出面应对比较稳妥,他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她赌气的将脸转到一边去,不理他,脚底板恨恨的磨著地面。

「柔儿,这家客栈原是淮南王看中的,那个家伙好色天下皆知。」不出所料,那个家伙今天果然有来,但是看到他坐镇,加上客栈裏青一色都是男人便败兴而归。

「好色?」她挑眉,「他敢好我的色,我就把他扁成猪头三。」

叶世涛轻笑,「嗯,我相信你有这个决心,但是不敢保证你一定可以扁到。」

「你瞧不起我。」温柔不满的低吼,伸脚就踹。完了,她现在越来越暴力了,简直像个疯子一样,这一切都要怪痞子叶,成天没事就惹火她,搞得她现在就像个极不稳定的炸弹一样。

轻而易举的闪过,不怀好意的将她揽入怀中,「我在前面忙了一天了,你要给我什么奖赏啊!」

她用力挣扎,没好气地道:「又不是我请你去帮忙的,你这叫自找的,累死都别想我会可怜你。还敢来讨什么奖赏,你当我是开善堂的啊!不巧得很,姑娘我是

恶人一个。」

「当恶人有什么好啊?」他颇感兴趣地想知道,恶人在她眼裏有什么好处可以拿。

「恶人没人敢欺侮,可以随时随地的欺侮人,多赚啊!」她无限向往的说。这辈子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如果当不成世界最好的人,就当最坏的那一个,不过,直到目前为止,她一个目标都没有实现。

叶世涛的嘴角轻颤几下,很忍耐的将冷意压下去。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思维逻辑,真是让他非常的吃惊和害怕。

「真遗憾你没达到这个理想。」多庆幸啊,他在她没有变得更极端之前就遇到她。

「喂,痞子叶,你不要动不动就揩我油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个没出嫁的姑娘,

你这样破坏我的闺誉,万一将来你不要我了,我岂不是很难嫁得出去。」她意思意思地抱怨,用力想扳开他紧得像钢箝一样的手。

叶世涛手收得更紧,阴云罩脸,他冷冷道:「你不会有机会嫁给别人的。」他都还没娶到她,她就在考虑另嫁的问题,是他太纵容她了。

「你搂得太紧了,我喘不上气。」温柔顿时涨红脸。

叶世涛这才发觉自己手劲过重,慢慢的松开。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鲜空气,埋怨的瞅著他,非要瞅出他的内疚来。

「痞子叶,你生气也不能这样啊,别忘了你有武,我没有。你一怒之下就可以让我迅速去见阎王,可是我再生气,也动不了你分毫,这不公平,我抗议。」

被她的说法逗笑了,「那么你是在跟我要求公平?这恐怕不太容易达成吧,难不成你现在要去拜师学艺?」

「为什么不成?只要有人肯收,我就会去学,学成後天天把你当沙包打。」这是她现在最伟大的理想。

理想是随著人的年龄环境而改变的,自从来到古代後,她的理想日渐清晰,就是以压倒叶世涛为後半生的奋斗目标。

「好伟大的理想。」他闷头笑著。她简直太可爱了,如果告诉她目前江湖上还找不出可以与他匹敌的人,她会不会索性就拜在他门下?

「伟大吧!这个目标,我想叶家的人都会支援我。」

他撇嘴。那些人简直像跟温柔才是血亲,疯狂的一面倒。

「有个消息告诉你。」

她马上竖起耳朵听。

「曲悠然过几天就到京城了。」

「风雅要来了。」温柔高兴得跳起来。「他们到了会来找我们吗?」

叶世涛微微一笑,「曲少来参加一个好友的婚礼,到时我们也去。」

「谁呀?」这么大面子,能让那个冷得像死人一样的曲悠然亲自到场祝贺。

「京城首富,司徒家的两位公子。」

「两位一起成亲吗?」

「是呀,他们是一对双胞胎,我很好奇他们的新娘怎么不会认错?」他的嘴角噙上坏心的笑。

她掐他一下,「你这么幸灾乐祸干什么?要是连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出,还嫁干么?」

「那倒也是。」不过,他可是非常想去见识一下是不是真的能一眼就认出。

瞧他那副要笑不笑的不良痞子样,温柔也猜得到他的心思。只是,她也好奇得很,所以不必叶世涛逼她,她也一定要去凑个热闹。

伊园已经闭门谢客三天了,而且还在继续中。

据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厨房烧掉了,然後又听说最近伊园的老板来了亲戚,大夥聚在一起成天没事就闲嗑牙,吵吵嘴,打打架什么的,总之无心经营就对了。

後院的桂花树下摆了一张大圆桌,两个他乡相聚的朋友围坐在一起,拌拌嘴,彼此糗糗,倒也其乐无穷。

对这种情况,曲悠然还算有风度,一直保持沉默是金的传统美德的最高原则,但是叶世涛就不时会冒出来插花。

「柔儿,我肚子饿了。」

「饿了厨房找去,我又没拿著烧饼。」温柔像赶苍蝇一样把他挥一边去。

「厨房还没修好。」叶世涛埋怨的瞪了曲悠然一眼。娶的什么妻子嘛,专门烧

他们家厨房,从富贵山庄的六味斋烧到京城的伊园。

曲悠然冷睇一眼,「活该。」

哇咧,这不是七分,也不是八、九分,而是十分的过分啊!

叶世涛觉得有必要对朋友进行再教育,「是你妻子烧的好不好?怎么倒成了我们活该了,这几天我们关门停业,损失多大。」虽然不在乎那几个钱,但是他心头不爽,总得发发牢骚吧!

曲悠然专心擦著剑,懒得搭理他。

叶世涛顿时感觉自己被所有人遗弃了。柔儿忙著跟朋友交流,姓曲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李青忙著重修厨房,就剩他一个人没人理。

「柔儿,你都不理我。」委屈的扯扯某人的衣袖。

「乖,一会给你糖吃。」温柔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事。

叶世涛觉得是时候自力救济了,否则要想跟温柔独处,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情。他贴近温柔耳边,俏俏的说了一句话,她马上像破针扎了—样跳起来,回身抓

住他的手,「真的?快带我去。」

他当场笑歪了嘴,愉快的领著欢天喜地的心上人离开伊园。

「你没骗我吧?」温柔再次确定,而且用威胁的眼神看著他,无言的警告他要是胆敢编派谎言绝不轻饶。

「我几时骗过你?」

温柔真想吐他一身,这种话他也敢讲,真的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吗?小心哪天来道雷劈中他。

「是呀、是呀!你叶三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从来就不会跟别人说半句谎话,顶多就是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充充场面,我理解,每个人都知道。」

他越听越不是味,「柔儿,怎么感觉你是在骂人?」

「呀,你听出来了?」她一副好吃惊的表情,明显当他是弱智。

他抹一把虚汗,最近她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司徒家很好打听,首富嘛。

张灯结彩喜气临门,裏裏外外忙得是焦头烂额。两位少爷成亲虽然不错」但也相对的增加了工作量。

越靠近司徒府,温柔越怀疑,「痞子叶,人家忙著娶媳妇做新郎,哪可能有工夫见你呀,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吧!。」

叶世涛拉住她,「他成亲又不用自己忙,肯定闲得在书房打蚊子。」

「说得好像你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她忍不住咕哝。

「不会有错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我都参加过多少人的婚礼了。」他一副老生常谈的笃定。

她不屑的轻哼一声,故意唱反调,「搞不好这回就是不一样呢?」

不知道该说苍天故意让叶世涛出糗,还是温柔的确有乌鸦的天分,他们经过再三的通报,历经千辛万苦才把两位准新郎从两位准新娘的房间给挖出来。

咳!真有无情棒打鸳鸯的感觉,温柔自我忏悔三秒钟。

一模一样的相貌,一模一样的臭表情。

温柔偷偷掐身边的人,「咱们似乎打断了人家好事。」这种表情要再无法领会,被骂笨就是活该了。

叶世涛亦悄声回答,「就像那次小楠打断我们一样。」两位好友的衣服都有匆忙披上的痕迹。

一句话让温柔涨红脸,毫不迟疑的一脚踹过去。

司徒兄弟恼怒的看著迳自在他们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扁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三少,你到底是来干什么?」

「看看嫂夫人嘛。」叶世涛嘻皮笑脸的回答,边忙著抵挡温柔的花拳绣腿。

「关你屁事。」司徒兄弟异口同声的驳斥。

温柔当场不客气的爆出愉快的笑声。

「喂,柔儿,是你要看人,又不是我,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哈哈……等我……笑……完……」

终於止住笑意的温柔清清喉咙,摆出一副询问的表情,「我能问一下两位夫人家乡何处吗?」

司徒兄弟对视一眼,由老大开口,「姑娘因何而问?」

「我怀疑她们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要带她走!」两兄弟再次异口同声。

这下,温柔百分之七十有把握自己找对方向,「我带不走她们,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原来的地方,我只是想找到故乡的朋友而已。可以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吗?」她希冀的看著表情明显放松的两人。看来这两人对自己的未来妻子是爱极了。

「云梦蝶。」

「纳兰慧中。」

「宾果,就是她们。」温柔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往外冲,兴奋的高喊,「纳兰、梦蝶,我是温柔啊!快出来啊……」

司徒兄弟愕然看著激动得无法克制的人冲出书房,缓缓将目光移到一脸郁闷的叶世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