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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眼过后,眼神却骤然放到了对面的轩苍墨尘身上。

魔瞳中藏着冷厉和犀锐,似乎早已将一切都窥破!轩苍墨尘的动作也微微一滞,原本端着悠闲饮酒的酒杯,此刻也顿在半空中,见凤无俦正盯着他,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酒杯往前方一送。

那是一个敬酒的姿态,接着,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之间的这种交流,令洛子夜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又看了一眼合齐,这才算是明白了,今日这件事情,怕是轩苍逸风也在里头插了一脚,这样的心机,对于合齐来说,怕是有点难,但是对于轩苍逸风这样的心机boy来说,这不是信手拈来吗?

那,轩苍逸风此举,定然是不想让洛肃封死了,只是,洛肃封活着,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然而,悲伤的是。

轩苍墨尘什么都盘算好了,合齐也算是大着胆子,将这些话全部都说了出来,只要戎国的君主还是个有脑子的人,立即顺坡下驴,找洛肃封求一个活,事情就结了,他的命也能保住!

但偏偏,他是个不识时务的。

这时候就连洛肃封,都惊慌地开口说了一句:“不错!克尔汗,只要你立即命人放了朕,这件事情朕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克尔汗是戎国君主的名字!

他话一说完,那戎国君主倒是狂笑了起来,指着跪在中央的合齐王子,大声怒道:“你如今是已经投靠这群天曜的人了是吧?竟然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王……”

“戎国君主最好是不要忘了,大漠诸国,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尽数臣服于天曜!当年戎国的君主,还跟着戎国的先王,一起跪在王的脚边,以示臣服。如今所谓投靠我们这群天曜人,不知道戎国君主这是何意?这是要表示,其实大漠诸国对我们的臣服,都是假的吗?”这话是阎烈说的,他这话一出,眼神立即逐一从大漠诸王的身上掠过。

这令他们不少胆小的,立即对着凤无俦的方向跪下,表示自己的忠心:“摄政王殿下,这是戎国糊涂,与我们大漠诸国,可并无什么关联!当年您平定大漠,仁心仁德,保留了我们诸王的称号,还未曾要求我们改‘王’称‘君’,这番大恩,我们并不敢忘,也不会忘记自己是您的臣属,请您千万不要被戎国君主挑拨!”

胆子小的立即跪下表忠心,胆子大的这时候也是连连点头称“是”。

大漠的这些汉子们,素来就很野蛮,今日臣服,或者明日就要造反,但是眼下他们心里明白,自己不是凤无俦的对手,眼下就这么说说,不管是心服口服,还是口不对心,但态度却还是表明了不是?同时大家心里也对戎国君主相当不满!

他自己惹了事就算了,还要连累他们这些人,这可真是……

凤无俦微微抬了手,示意他们起来。

戎国的君主,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说出来之后,直接就被阎烈驳了不说,还把大漠的诸王全部给得罪了!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直接便看向凤无俦,开口道:“本王若是不放洛肃封呢?你岂不是打算让人直接动手,不管洛肃封的死活了?”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魔瞳一禀,俊颜森然如冰。

很显然,对戎国君主这般冒犯的口吻,他已动怒。戎国君主这时候,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强自镇定着,站在高台之上,表情凝重凶狠!

也就在这时候,那挟持着洛肃封的刺客,骤然看了凤无俦一眼。

随后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盯着眼前的王骑护卫,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却是忽然二话不说,一掌就打在洛肃封的背部后心,转身就跑了!

而与此同时,凤无俦亦骤然抬手,一掌对着那戎国君主打了过去。

并没用几分力道,魔息却如狂风浪卷,将戎国君主整个人都卷入半空,直直被击飞出去三十多米!又“砰”的一声,狠狠砸落在地,口吐鲜血。

打了洛肃封一掌的刺客,武功也当非常高强,这一掌下来。洛肃封一连吐了几口血,并且已经是动都动弹不得了,趴倒在地上。

而凤无俦这一掌对着戎国君主打过去,自然也合理地解释了,他为何没能出手将那刺客抓住!等他打完戎国君主这一掌,那刺客早已跑出去数百米远,洛肃封直接便指着那刺客,对着郭少鹏怒吼:“追!朕要活的!”

郭少鹏立即带人去追!

王骑护卫也很快地围了上来,戎国的君主,都被打飞了,戎国的这些士兵自然也都不敢妄动了,一个一个,很快地扔下了自己手里头的兵器,投降。

这么一场闹剧,闹到这里,所有人都有几分震惊。

谁都不明白,为什么场面僵持的好好的,那刺客却忽然抽风了,打了洛肃封一掌之后,扭头就跑了!这莫不是看见王骑护卫都围上来了,担心自己继续在这里僵持着,会小命不保,于是做出如此举动?

可那刺客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这个问题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刺客自己知道了。

立刻有人上去扶着洛肃封,也马上有人开始喊着找太医。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戎国的君主,伤势比洛肃封更重,这时候亦是趴在地上,除了合齐王子冲过去了之外,其他人都没人敢随随便便上去扶他。

那边的那位申屠公主,大抵也是明白,自己继续晕倒下去,也是没什么效用了,这时候两个皇帝都重伤了,谁还有心思管她?她便也扶着自己的额头,在下人的搀扶之下,慢慢地站稳了,却还是半靠在自己身后的丫头身上。

申屠焱扫了她一眼,为免她继续在这里又跟洛子夜起了什么冲突,而且眼下是大事一堆,她这样的小事情,这时候闹起来,其实是非常不识大体,于是他道:“将公主扶回去好好休息,找大夫看看。”

“是!”侍婢应了一声,便很快地将申屠苗扶走了。

申屠苗临走的时候,还凄婉地看了洛子夜一眼,而她身后的那些个侍婢,还个个狠狠地瞪了洛子夜。

洛子夜根本懒得跟她们计较,听着申屠焱的话扫了一眼之后,就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世上之事重格局,她的格局在诸国权位谋算之间,可并不在几个女人之间,口角之争,晕来倒去之上,一直争论下去,反而自降身价。收回眸光之后,便不再多看。

然而这边的烂摊子还在收拾,那边申屠苗的下人们,却还是不依不饶,扬声开口:“公主!这件事情我们断然不能忍让,我们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他们是何等过分,竟然将您一个弱女子,气病了!这简直就是……”

申屠苗也立即扶了自己的额头,作出一副今日真是受了莫大刺激的样子。

接着,就是申屠苗的侍婢,仿佛亲人过世一般,嗷嚎大哭起来:“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奴婢好担心啊……”

洛子夜越瞅越是无语,她觉得这群人简直就很有点不嫌事儿大,要是真给她们这么掰扯下去,回头自己这欺负弱女子的名声,一定背定了!便回眸盯了云筱闹一眼,云筱闹马上会意,当即站起来就来了一个晕倒:“哎呀,我不行了!太子,我被她们吓得月事都来了,我心跳过速,我不能呼吸了!”

“咚!”的一声,就往夏小希的怀里一倒。

夏小希立即扶着她,踮着脚看着申屠苗那一行人,扬声道:“哎呀,闹闹你怎么了?闹闹!这群人真是太过分了,就这么把我们闹闹气晕了,闹闹你快醒醒!可怜见的……闹闹,你可不能有事啊!”

她这样一喊,前头那一行人脚步一僵。

一名侍婢,扭头就对着云筱闹大吼:“你这是装病!”

“我看你们公主才是装病吧?我们闹闹呼吸都不顺畅了,还晕倒着,你们公主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话是上官冰说的。

萧疏影立即道:“这都是因为她们冤枉闹闹,我们何曾伸手打过她们了?她们却说我们辱骂她们,还污蔑我们动手殴打,这真是比窦娥还冤枉,闹闹你可千万要挺住!”

两边就吵得这么轰轰烈烈,不得不说这几个姑娘跟着洛子夜,能帮得上的忙还不少,这不,撕逼就是几把好刷子!

洛子夜特别骄傲地看了她们一眼后,也不多看了,故作担心地往洛肃封的跟前跑:“父皇您还好吧?父皇?!”

这喧闹之下,洛肃封就被抬到了自己的王帐。

洛子夜一直就是一个孝顺儿子的姿态,在洛肃封的身边陪着。洛肃封伤重之中,更是勃然大怒,扬言要将整个戎国踏平!可这时候,在新任丞相,夏小希之父夏肃的带领下。

好几名朝臣们,一起跪在洛肃封的王帐之中,开口劝谏:“皇上,此刻出了这样的事情,孰是孰非,再明显不过!这时候戎国定当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您重伤的消息,却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京城中的几位皇子们,若此刻有人有了图谋不轨之心,容易令京城出乱子!”

“此言不错!”立即就有人接了一句。

洛子夜这时候在边上听着,而凤无俦并没有进王帐,这时候他在外头主持大局。

洛肃封听完这话,一声咳嗽,便是咳出了血,立即道:“这一点是不错,朕重伤的消息,任何人都不得外传!只是,咳咳……只是此刻,倘若朕重伤的消息都没有,更是并无大碍,这时候要想重惩戎国,那就说不过去了!”

夏丞相立即一拱手,接着便开口道:“这正是老臣此刻要说的!如今,竟然陛下重伤的消息不可外传,那就不宜过重处罚戎国之人,否则天下人会议论我们的天曜国君不仁。但若反之,只令天下人知道,您被挟持,这时候却原谅了戎国君主,定然能令我天曜在天下中的威信,更重一筹!”

听到这里,洛子夜眉心一跳。

心中暗自思索,这新任的夏丞相,莫不是凤无俦的人?之前凤无俦就说了,只要洛肃封不死,即便是重伤了,他也能帮着保住合齐,眼下要真的是顺着这丞相的话下去,那戎国就当真是不会有什么事了!

洛肃封一听这话,当即便是大怒,狠狠地一巴掌拍打在床沿上,冷声道:“丞相!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朕吃了这个哑巴亏?被他们伤成这样,还要假作这件事情,朕一点都不在乎,饶了他们?他们犯下如此大罪,你还这样为他们开脱,你居心何在?”

洛肃封着恼的话一出,夏丞相立即道:“陛下,臣对您的忠心,可昭日月啊!”

夏丞相说着,深深地俯身,手放在地上,额头贴了上去。半晌没有再抬头!

洛肃封铁青着一张脸,思虑了一会儿。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丞相的话其实并不错,倘若自己重伤的消息,不能外传的话,这时候的确是不宜重惩戎国,而既然不能重惩,的确是不若假作大方,饶了他们。

这个世道讲求仁、礼、信。

如今他天曜在天下间,就已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襄王攘夷,扶持墨天子就得了“礼”字,若是此刻再得仁、得信,势必令天下诸国,更加听从他们的号令。对他们更加信服!他冷着一张脸,看了一会儿跪着的大臣们,却忽然偏头看洛子夜:“太子,此事你认为呢?”

他问着这话的时候,一双冰冷的眼眸,放在洛子夜的身上。

洛子夜很快地跪下,开口道:“启禀父皇,此事儿臣也不知道应当如何,父皇受如此重伤,定当是要重惩戎国。可几位大人的话,也很有道理,但让父皇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儿臣心中也着实不忍,儿臣实在……”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为难的表情,装得非常到位。

夏丞相立即道:“太子对陛下孝顺,有这样的顾虑是正常的!这时候,陛下的龙体最为重要,还是先医治好陛下再说,至于处置戎国的事情,还请陛下多做思量,以大局为重!”

而论到这里之后,洛子夜却忽然又察觉到了凤无俦的一个心思。

他是不是还在想……

的确,她没想错。

这时候凤无俦正负手,站在受降台的附近,身后握在手中的墨玉笛,正轻轻转动着,眉梢之间尽显威严,却并无折痕,显然他心情还算是不错。

阎烈正打算说话。

倒是那申屠焱凑了过来,站在凤无俦身侧,开口问道:“兄长今日这一切,一重接着一重,这都是在为洛子夜筹谋吧?”

凤无俦没说话,转动着墨玉笛的动作,却是停了。

申屠焱接着道:“今日洛肃封要是死了,兄长的目的定然是扶持洛子夜登上皇位。而洛肃封要是不死,兄长也一定不会重惩戎国,定然会借着这个机会,让洛肃封饶了戎国的人,来展现出天曜的信与仁,使得天曜更能在第一大国的地位上屹立不倒。而兄长迟早是要离开天曜的,那时候天曜是否还是第一大国,洛肃封是死是活,跟兄长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之后,他忽然笑了:“所以愚弟猜测,这一切都是为了洛子夜!兄长是为了令天曜强盛,无人可欺,临走之前,再将天曜的大权,想办法放入洛子夜之手,为他铺好路,使得他安全。你再去做你自己的事,申屠焱说得可对?”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凤无俦不置可否,冷醇磁性的声,就这么应了一句。语调却还是傲慢威严,令人不自觉地低头。

申屠焱立即笑了:“其实也不过就是听见了些风声,再将今日的事情分析一番,就能知道大概。毕竟兄长方才对洛子夜的在乎,做不得假。申屠焱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听过兄长愿意与谁亲近,还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腿上!只是兄长,你要走的路,已经铺好了吗?可要申屠焱相助?”

凤无俦已然偏过头,扫了他一眼。他比申屠焱要高,于是那是居高临下的眼神,这一眼扫过来之后。他语调缓沉,一字一顿地道:“孤要走的路,铺不铺,也必能走过,无人可挡。你不必多管,只是,这么多年来,你能猜到一些东西,却从未透露,心中是在盘算什么?”

这话虽然是在质问,那语气纵然还是傲慢,但却听不出什么寒意,显然凤无俦对申屠焱,并无什么敌意。

申屠焱立即一笑,弯腰道:“这么多年来,兄长知道申屠焱也许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却并未对申屠焱下手。其实这与申屠焱未曾多话,是一个理由,不是吗?”

对的,其实就是一个理由。

是申屠焱对他的崇拜,也是他当年对这小子骤然多出的一分看重。

然而,彼此心中也明白,申屠焱就算是将这些话放出去,将自己的猜测,关于凤无俦的身份,这些东西全部都说出去,那也就只是一个猜测,他根本没有任何凭据,也奈何不得凤无俦。

尤其他猜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凤无俦早已不是任何人能随随便便动的了。

而凤无俦,也并不在乎他是不是说出去,就算是说出去了,天下人知道了,于他想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多了几分麻烦罢了,并无其他。

这时候两人却是都沉默了。

却有几分突兀的,凤无俦骤然沉声警示了一句:“看好你妹妹,洛子夜不屑于多计较,孤却容不得她一再放肆!”

那声线威严霸凛之中,透着几分不耐。显然今日申屠苗的举动,他虽然未曾开口,但不悦早已溢于言表。

申屠焱一怔,随即笑道:“兄长!这种事情,你我还是不要管了吧,一个女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再说了,那洛子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手下的那几个姑娘,又有哪一个是好欺负的,这时候不是据闻也气晕了几个吗?听说那个什么闹闹吓晕了,那个夏什么希也担心晕了,还有……呃……申屠焱知道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理会这种无聊的小事,可说得正开心,凤无俦却骤然偏头扫了他一眼,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还是乖乖地应下了这句警告,打算回去提点一下自家妹子。

但说到这里之后,他倒是坏心眼儿笑了:“只是兄长,老王爷的脾性,能接受男子给自己做媳妇吗?呃……当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今日我也要问兄长一句话,多年以后,倘若兄长已经离开天曜,天曜是洛子夜当政,申屠焱若想进犯天曜,兄长可会插手?”

摄政王殿下倒是嗤了一声,那语中带着几分不屑,和惯有的傲慢,以及对洛子夜能力的信任。冷嗤道:“多年以后,若当真如此。孤也想看看,你能否在洛子夜的手中,讨到什么便宜!”

“呃……”申屠焱摸了摸鼻子。

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跟洛子夜交手,那一段,也的确是发现了,洛子夜不仅仅是个有意思的人,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洛肃封在帐篷里头就诊,也在思索自己到底应当如何处置戎国这一群人。

洛子夜等人,照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在洛肃封的圣旨之下,都退了出去。

洛子夜一出了帐篷。

就见着了帐篷外头,站在不远处的轩苍墨尘。那人似乎在等她,一袭月白色的锦袍,镂空玉冠束发,手中握着一柄折扇,轻笑着盯着洛子夜,温声道:“太子这时候,当也想找本王吧?”

如此俊美公子的风采,令洛子夜的内心有点猥琐的激动。

但她还是咳嗽了一声,堪堪控制住了,跟一同出来的官员们左右拱手,互相告辞。轩苍墨尘这时候也扬手指了指前方:“太子,请!”

两人走出去几十步远之后。

洛子夜收了手里耍帅的扇子,直视前方的流云。直接便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风王来了,也知道本太子会想找你,便应当知道,本太子想问什么!”

“不错!合齐王子今日所言,的确是本王昨日遣人匿名投过去的信件。告诉他,倘若今日出事,当如何措词。却并未告知他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想必他当时也是云里雾里,到了当下,才反应过来!”轩苍墨尘语气淡淡,唇迹也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

这番坦诚,却令洛子夜偏头看了他一眼。

问道:“那风王是否打算说说看,今日为何要帮合齐王子?是为了保住戎国君主的命,还是为了保住本太子父皇的命?”

尽管他的话,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戎国君主这个人太偏执了,瞅着情况对自己不利,却还是一定要撕逼到底,倒是白费了轩苍逸风这一番谋算。

轩苍墨尘微微一笑,凝眸看向洛子夜。

那眼神之中却透出几分罕见的温柔,浓情蜜意的,似乎正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令洛子夜眉梢微蹙,都多了几分不自在,却也还是凝眸等着对方开口。

很快地,他语调柔柔,开口道:“太子不明白吗?天曜皇帝死了,合齐王子定然不能活。狩猎场中,合齐帮你颇多,你又曾明言,真心待你之人,你视之重过性命。既是如此,我自当帮合齐王子一把,只要天曜皇帝不死,合齐王子才有生机可言!”

说着这话,他骤然上前一步,离洛子夜近了几分,眉宇中似有着几分深情,这深情令人难以窥探是真是假。

可他若是再近一步,就当要握着洛子夜的手了。

但他到底没有僭越,却是浅笑道:“你珍重之物,我必当为你守护!”

洛子夜脸颊一抽,瞅着对方。他这表情没什么问题,眼神也没什么问题,话更是说得情意绵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就觉得怪怪的,感觉就像是黄鼠狼对着鸡说,我暗恋你很久了,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你。

是她把人想得太坏了吗?

正想着怎么回他,而不远处,那些个大臣们,跟洛肃封说完话,就到凤无俦那里复命去了。摄政王殿下见着他们,便问了一句:“洛子夜呢?”

她当是同这些人在一起才对。

夏丞相不明情况,实话实说:“太子啊?他出了王帐之后,与轩苍风王相谈甚欢,一齐往草原踱步过去了。倒是不知在谈什么,两人都是笑容满面,似乎很是高兴!”

“王?”

“王!您……”

他话刚说完,便扭过头,见凤无俦俊颜如冰。冷着一张脸,往草原去了,森然切齿:“洛子夜!笑容满面,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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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肃站在原地,还有点不太明白情况,怎么一句话说完,王这一扭头就走了?他盯着摄政王殿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阎烈,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阎烈抚了抚额头,叹气跟着一起走上去,惆怅感叹:“太子就没有一会儿是能不惹王生气的!”

令人捉摸不透的是,王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倒霉媳妇儿?用媳妇儿形容太子,这应当没问题吧?

这一天天的招桃花,早上招惹了一个,这天还没黑了,就又招了一个,明明知道王是什么脾气。她还丝毫不知道检点。

也不知道太子到底还想过日子不!

这会儿,洛子夜正跟轩苍墨尘说着话。两人的眼神对视之间,对方看起来还颇有几分情义,尤其轩苍墨尘眸色浅浅,似一汪碧水,触目惊心的温柔,能生生地将人溺死在里头。只是洛子夜却半点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半晌,评价了一句他方才的话:“说的跟真的一样,爷差点就信了!”

“呵呵……”轩苍墨尘轻笑了一声,方才眼中流转的柔波,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寒潭明灭,似暗涌的流波烟火,令人不知方才那情义,是真是假。又似乎一阵风,将一切氤氲带走,而方才那片刻的柔情,从未出现过。

这轻笑声落下,他凝眸盯着洛子夜,轻声问道:“那好!太子不信本王,那么,太子认为。本王的目的若非如此,那又当是什么呢?”

“怕是跟你的谋算有关!如今戎国君主身受重伤,你却一点都不关心,而是守在我父皇王帐的门口,想必你一方面是在等本太子,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我父皇出什么事情吧?由此可见,你帮助合齐王子,目的并不在帮助戎国,只是为了保住我父皇的命!更是担心本太子真的起了要帝位的念头,由着克尔汗将我父皇杀了,对不对?”洛子夜盯着他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回话。

轩苍墨尘容色未动,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那一抹笑,似天边将起未起的暖阳,撩动人心,温暖莫名。

就这表情,是看不出来洛子夜方才的话,到底有没有猜对的。

而他也没说洛子夜猜得对,还是不对。却是浅笑着问了一句:“那太子的意思,就是本王此举,是为了保住天曜皇帝了?可,贵国皇帝的生死,跟本王又有什么关系?”

洛子夜嗤笑:“这个问题,当然也就只能问你自己了!若是本太子没料错,你一定又在致力于盘算着什么,下了一盘大棋,而此刻的父皇,当就是你盘算中的一个重要的棋子,在他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之前,你自然不会让他失去效用!”

她说到这里,轩苍墨尘便是一笑。

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可也没说洛子夜的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却只是轻飘飘地开口道:“但是太子,你要相信。若非万不得已,本王断然不会伤害你!”

原本该是一句情义缱绻的话,不知怎的,洛子夜就这么听着,便骤然感觉头皮发麻。

并且几乎是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眯了起来。盯着面前的人,笑道:“不会伤害爷么?本太子倒希望,阁下说的话是真的!只是,即便是真的,那又有什么用。这天下乱世之间,令人觉得万不得已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吗?”

也不知道轩苍逸风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对她讲这种话。

她这话出来之后,轩苍墨尘却凝着她的眼眸,顷刻无言。洛子夜说得对,这乱世,令人万不得已的时候,比让人随心所欲的时候,多了太多。他这一句承诺,其实什么用都没有,他似乎时刻都在面临着不得不作出选择,而时时刻刻,他也明白什么东西自己应该立即舍弃。

于是……

他微微垂眸,再一次抬眼,却是盯着洛子夜,问了一句:“所以,不管本王说什么,太子也不会相信本王,更不会将本王当成真正的朋友,是吗?”

“倘若风王是本太子,换位而言,风王是否会相信本太子,将本太子当成真正的朋友呢?”洛子夜微微一笑,便也就是这般回应了一句。

轩苍墨尘俊逸的面孔,有几分微滞。少顷,他轻轻笑了,语气倒是随意了许多,不似方才那样急躁。坦然道:“不会!”

是,即便是他轩苍墨尘站在洛子夜的位置上,他也不会将自己当成朋友,因为轩苍墨尘在洛子夜的眼里,是精于谋算的,是每一步,都牵扯着一步棋,是每一个举动,即便是有一分真心在里头,剩下的九分也全部都是谋算。这样的人,谁会全心信任?

那么,既然他自己处在洛子夜的位置,也不会信任他自己,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洛子夜会将他当朋友,又凭什么认为洛子夜会?

洛子夜闻言笑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其实人跟人之间,有时候话不必说得那么白,也不必太较真。你我之间,只要没牵扯到你我必须为利益而战的地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何必在意本太子是不是会将你当成朋友?毕竟,我洛子夜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是不是你的朋友,对你而言,也没什么影响不是吗?今日的事情,说明白了就行了,爷来问你,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罢了!”

她这话说完,就侧身,打算从他身边走过去。

然而,就这一步走过去,却骤然被他抓住了手腕!洛子夜一僵,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攥住的手,触碰到他如玉般的指尖,温润如同一方暖玉,触感极为美好。

洛子夜的内心是很想摸摸他的手,细致地体会一下这玉脂般的美感,充实一下自己猥琐的内心的!但是她跟轩苍逸风的关系,以及眼下的情况,实在是不支持她发这种花痴。

于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咬牙将自己的手往外抽了抽,并抬眸看了一眼他的侧颜,眉梢皱了起来,故作正经地道:“轩苍逸风……”

妈的,攥紧一点啊!让爷多摸一会儿……

轩苍逸风大抵也知道自己是唐突了,手一松。洛子夜的手便自由了,他没回头,风卷起他的墨发,如丝般从洛子夜的面颊缠绕而过,勾得人心痒,却透着几分寥落。他淡淡地道:“本王一时情急,太子请便吧!”

洛子夜怀着一种和帅哥手拉手但是没有拉很久的失落,遗憾地走人。

风扬起。

他们两人错身而过那一瞬,艳红色的衣摆,和月白色的锦袍翻飞,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卷,似画中神与妖错身而过那一瞬,绚美华丽得令人不能移眼。然而,再美的交汇,再美的一刹执手,终究只是错身而过。

他们终究只能站在命运的纤绳两头,走向与对方永远相背的人生,你死我活。

一缕墨发,从轩苍墨尘的颈侧划过。孤寂寥落,如南雁失群。今日这一番对话,似也决定了他与洛子夜之间的关系,凤无俦是正在一步一步接近她的人,而她对他的定位,却是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他们如今能有的,她愿意给的关系,只是……面子上过得去!

这时候,洛子夜已经走出去六步之远,他并没回头,却是忽然开口问:“那么,洛子夜。怎样的人,才能令你喜欢对方的靠近呢?怎样的人,于你而言,才是真正的朋友,而不仅仅是面子上过得去的人?”

洛子夜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没什么价值,而且很有点傻。

甚至不单单是她,当是世上所有人都能给出答案,她耸耸肩,吊儿郎当之中却也透着几分正经,开口道:“本太子眼中的朋友,从不是不到万不得已,你决计不会伤害的人。而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不论多么不得已,你都不会去伤害的人!”

“可世上岂会有两全?”轩苍墨尘骤然回过头,盯着洛子夜的背影,似已维持不住他一贯的温润平和,眸色锋利,似要看穿她,也似在叱问她的心狠。

连朋友都不愿意跟他做,真心相交都不会有,又岂会有倾心相付?

洛子夜今日这一番话,几乎是要斩断他所有的绮念,和他对她的相望。以及,要将他日渐一日,越发为她萌动的心绪,生生挖去,剖开,弃于地上,告诉他,他这心思从开始就是不纯的,所以她不喜不信,扔下之后,也永不会捡起。

他岂能还含笑以对,岂能无动于衷?

洛子夜听着倒是笑了,回眸看了他一眼:“所以在风王的眼里,因为世上的事情,断然不可能两全。故而朋友就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要被舍弃的那一方是吗?风王殿下,你要求人对你真,希望对方真的将你当做朋友,那你又肯将对方在你心里放多重要的位置呢?人和人之间,从来都是相对的啊!”

轩苍墨尘袖中的手,骤然攥紧了,却又慢慢松开。

那疾言厉色的容色,在顷刻之间的消退,似乎从未有过。他轻笑了一声,道:“你说的是,自己并无几分真心,又有何资格去向别人讨真心呢!”

洛子夜没再多话,却莫名觉得他今天的画风,真的很有点奇怪。

尤其瞅着他那表情,完全就跟失恋了似的,话说他们两个之间,有那么好的关系,足以令她说他俩不能做朋友之后,表情如此悲伤绝望?

怀着这样一种纳闷的心情,她盯了他几秒钟之后,转身走了。

轩苍墨尘却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看了良久。直到她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直到夜幕低垂,让他明白,有些东西就如同这每晚必将来访的黑夜,命中注定如此,无法更改。直到他认命,阖上了双眸……

他只能认下这宿命……

因为,他是轩苍的皇!

洛子夜走出来老远之后,便见着了前方那脸色不算很好的某人。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似原本娇艳的花,生机勃然的草,此刻都乖顺地收敛着自己,伏贴下去,匍匐着,等待着君王临近。

洛子夜觉得,像凤无俦的这样的人,百年之后若是去了地府,要是不当冥王那真的太可惜了!好吧,其实冥王跟他的气质都不搭,当是魔君才对!

她盯着他,他也正凝眸看着她,神情透着几分危险的讯号。

她正要上前去,也就在这时候,有下人飞奔了过来,跪下之后便开口道:“王!皇上下达圣旨,说是要饶恕戎国的过错。只是这饶恕怕是……这时候他正命人来找您,进王帐商讨!”

他此言一出,洛子夜就立即明白,洛肃封这时候是准备以大局为重了。

但是他却没打算就这么吃个哑巴亏,那是一定要整出点幺蛾子来的!凤无俦闻言,扫了她一眼。那神情倨傲,带着几分轻蔑和森然的讯号,冷嗤了一声之后,拂袖转身,去洛肃封的王帐了。

但从他的表情上,洛子夜分明看见了一句话:孤回来再找你算账!

她嘴角一抽,二话不说,就回了自己的营帐。营帐门口还吵闹得不可开交,申屠苗的一个侍婢,正站在洛子夜的营帐门口,泼妇骂街:“你们这群没有素质的贱妇,你们都是狗!”

上官冰冷着一张脸,抱剑站在门口,冷笑道:“登门找骂,不知道谁才是狗!说旁人没有素质,也不知道这人的素质到底在哪里!”

很显然,之前那一场撕逼大战,还没有结束。

争执的人,在看见洛子夜的时候,都安静了下来,到底申屠苗的人,也还是有几分顾忌洛子夜的身份。洛子夜从那侍婢旁边走过的时候,回眸看了她一眼,评价了一句:“早上出门不洗脸就算了,你怎么还不刷牙呢?上官,把这位姑娘赶紧送回去,让她刷了牙再出来!”

不洗脸么,自然就是脸都不看重了,也等于是不要脸了,不刷牙,当然是嘲讽她口臭。

洛子夜话音一落,上官御一挥手。

立即就有人上去,堵住了她的嘴,将这女人就这么拖走了!拖出去了老远之后,才放开她的口,便听得那侍婢高声叫骂:“公主!您瞧瞧,这群不讲道理的人,说不过奴婢,就不让奴婢说话了,他们这到底是什么素质啊……”

这番令人钦佩的敬业精神,当真是令洛子夜整个人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上官冰却是气得要拔剑,咬牙道:“这个贱蹄子,上门来骂我们,竟然还说我们不讲道理没有素质,我真是……”

“得了吧,跟她们讲道理,讲得通吗?”洛子夜扫了她一眼,摇摇头,直接进了自己的帐篷。

上官冰在门口琢磨了一会儿,也的确就是这么回事儿。脑残的脑子都是不正常的,自己就是认真的讲道理,对方那也是听不懂啊,理解道理这种事情,对于脑残来说,也实在是太高难度了,还是不要为难她们了!

洛子夜进了自己的帐篷,便吩咐路儿和沓沓,给自己收拾行礼。

今日的事情虽然是闹成这样了,但是洛肃封既然已经下旨,说饶了戎国,那必然也就没什么大事了,接下去的问题,他们那些朝臣都会处理好,倒是自己这时候却是要立即准备出海的事情了。

路儿和沓沓,早就知道她会打算作何,所以她这时候的吩咐,她们也没觉得奇怪。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

沓沓瞟了洛子夜一眼,问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现实的问题:“太子!一切都准备好了,若是营帐之内今夜没有意外的话,明日我们就当可以走了!但是,船的问题您想好了吗?”

“啥?船?”原本躺在床上,悠闲地枕着自己的双手,等着她们收拾东西的洛子夜,这会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问了一句:“那海边没有船吗?”

沓沓:“……太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千浪屿是什么地方?多少年都没人敢去,不仅仅是因为路途遥远,更是因为沿途风波巨浪,一个不小心还会遇见海啸。若非是十分牢固的船,岂能出驶那么危险的地方?寻常海边的渔民,无缘无故的,又岂会造那样的船,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洛子夜懵逼了,“那之前去过千浪屿的人,用过的船呢?”

“去过千浪屿的人,大部分根本都没活着回来!有的是被拒之门外了,有的是死在那岛屿之上,有的是路上就被海水吞噬了,就算是活着回来了的,那船早就破破烂烂了。岂能再有用第二次的机会?”这话是路儿说的,她是轩苍墨尘的人,也算是见多识广。

洛子夜严重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

盯着她们两个人道:“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若是没有极牢固的船,我们根本不可能出发?”

“是的!”沓沓点点头。

洛子夜险些被气得晕过去,盯着她俩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赶鸭子上架,赶鸭子上架,这都赶着要上架了,忽然说鸭子还没选好。妈的!

路儿和沓沓很快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以为太子您知道啊!毕竟这样的事情,谁不知道呢?所有人都清楚。就连摄政王殿下不日之前,都命人造船了,听说船昨日就造好了。咦,不对啊,摄政王殿下不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出海吗?他造船做什么?太子,他是不是帮您造的?”

昨天,造船。

昨天造好了。

洛子夜想起来,昨天自己回到营帐的时候,那时候凤无俦的人,来请她过去,并且还说了,如果她不过去,不要后悔。尤其他们还一副很笃定的样子,觉得她是一定会去求他们!

难不成……

就是这船的事?

她脑子一转,很快地又回忆起来,一大早的自己非礼了申屠焱,那时候凤无俦也是说了,原本她若是一定有所求,他是能答应的,但是她非礼了申屠焱之后,就没戏了!

她脚下忽然趄趔了一下……

“太子!”沓沓赶紧扶着她,不是很明白自己明明好像是告诉了洛子夜,这件事情的解决之道,并且告诉了洛子夜,摄政王殿下有船,让这件事情看到了一线生机,怎么洛子夜反而却似乎受不住打击了呢?

“没事!”洛子夜站稳了。

瞟了路儿一眼:“去看着父皇的王帐,什么时候凤无俦出来了,速来报爷!”

“是!”路儿一听这话,便知道洛子夜一定是打算去求凤无俦了,二话不说,领命之后,就出去了。

洛子夜神经都快崩溃了,完球了这回!

这要是没有船,短时间之内她就出不了海,她要是出不了海,嬴烬就完蛋了!可是偏偏她把凤无俦得罪了,而且是昨天公然对着干了不算,今天还触了他的逆鳞……

沓沓盯着洛子夜,安慰了一句:“太子!以您和摄政王殿下如今的关系,相信借船也并非难事,您何必如此紧张?”

“就是因为我们如今的关系,又出了早上的事……”洛子夜觉得自己简直是欲哭无泪!吩咐了一句,“先别说这些废话了,凤无俦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找他要船怕是不容易,你先去打听一下,看看别处能不能有船,特别是青城那里!”

青城也许会有所准备!

沓沓立即点头,赶紧出门:“是!奴婢立刻就去!”

沓沓刚刚出门没多久,路儿就回来了。她见着洛子夜的表情,还很有点支支吾吾。洛子夜盯着她道:“有什么事情立即说!”

“是……是太子,奴婢过去了之后,摄政王殿下正好从王帐里头出来。他,他,他看到奴婢了,直接便扫了阎烈一眼,他就走了。接着阎烈过来对奴婢说,‘太子已经遣人去关注王的动向了,想必太子这时候已经明白了自己需要求王什么,不过王说了,近日他很不高兴,不想见太子’!”路儿哆嗦着说完,就站到一边去了。

“妈的,他说不见就不见?”

洛子夜恼火的大步出门,猥琐地探到了凤无俦的王帐附近,那里重兵把守,好像就是在防范她进去找他。她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泪流满面:“早上不摸申屠焱就好了,这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男色误爷……”

昨天微博已经通知了,更新改上午,相信很多亲们都已经知道了。然后,就是摄政王实体上市的时间延后了,当是年后上市,不过大家应该早就习惯了,毕竟我们家每套实体的最终上市时间,都离哥第一次通知的上市时间要晚几个月……o(╯□╰)o,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没有参与团购的妹子赶紧了,实体团购需要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第291章 臭臭,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此刻摄政王殿下的王帐,灯火通明。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但与往常不同的是,王帐的门口,还守着许多人。又好像是堵在那门口,又表明什么人都不能进去。

王帐里头。

阎烈开口道:“王,洛肃封的意思,想必是让您除了克尔汗。先前您似也预料到了太子或许不会同意当皇帝,于是令合齐王子成为戎国储君,而如今洛肃封这反应,当也不在您意料之外……此刻,您是否打算,让合齐王子名正言顺地登上戎国君主之位,命其安然受降?”

王座之上的人,此刻正揉着自己的眉心。

倒不是因为眼下的事情心烦,不过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又有伤在身,故而疲惫。听得阎烈这一问,他微微颔首,并未开口,却是靠在王座上,闭目养神。

阎烈看他这样子,便也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他又开口道:“只是,这一次合齐王子的表现,显然是得到了轩苍墨尘的指点,倘若这两个人搅合到一起……”

那最终戎国到底是帮太子的,还是帮轩苍墨尘的,那就很难说了。

他此言一出,凤无俦未动。

半阖的双眸,却眯了起来。浓眉皱起,扫了阎烈一眼,下巴微微扬起,那是倨傲的姿态。警示道:“阎烈,你当学会识人!”

就这么一句话,未曾有其他言论。

阎烈听罢,思绪微微一转,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王这话,是在说,自己应当学会辨识人心,而合齐王子,当不会是出卖朋友的人吧?

正说着,摄政王殿下眉心一动。

便听见了外头的响动,不必抬眼,也都知道是洛子夜到了!阎烈偷偷地瞄了一眼摄政王殿下的脸色,开口问道:“王,应当是……太子,让不让他进来?”

他一问,那王座上,高高在上的人,这时候倒算沉默了。

一双浓眉也皱了起来,足见他此刻情绪恶劣。默了好半晌之后,他冷醇磁性的声,缓缓地道:“阎烈,你觉得孤应当让她进来吗?”

这一进来,必当是为了船。

也只能是为了救嬴烬,若非是为了救嬴烬,只怕她断然不会主动来他这里吧?这般想着,也立即忆起来,早上她往申屠焱的胸口,猥琐的伸手抚摸的一幕,这一想,更是怒上心头。

未等阎烈回话,他便骤然起身,拂袖道:“不见!”

说完这话,他从王座上下来,绕至屏风之后。缓沉着脚步,往那张雕着飞龙的墨玉长塌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