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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边上,船慢慢被推进海中,看这情况就当是要准备出发了,其他人纷纷行礼告辞。洛子夜盯着那船,心绪有点乱,回头看了一眼凤无俦离开的方向。啥都没有,她便也就拥着披风,站在岸口。

等着船舶出发。

申屠焱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笑睨了洛子夜一眼,便容色复杂的走了。

他走出去几步远之后,洛子夜回头看着他的背影,云筱闹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小声问:“太子是怀疑,秃鹫的事情跟他有关?”

“不!”洛子夜摇头,眼神倒是冷了下来,“若真的有关,跟申屠苗有关的可能比较大。申屠焱并非这样的人,可从他刚才的表情和眼神,又让爷觉得这件事情是有问题的,尤其……他是看得出问题的!”

她跟申屠焱无冤无仇,之前交手也看得出来申屠焱是阳光型的猛男,做事情也是直来直往,带着一股大漠人的豪爽,他要是想推她入海,那估计是直接找个绳子把她捆了,就这么丢进去。

决计不会派个秃鹰来干啥。

上官冰是个直肠子,当即就道:“他那个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当时还在那里装晕倒呢,想起来那样子我就恶心得不行!”

洛子夜没再多说什么。

船上的船夫高声开口道:“可以走了!”

“好!”大家都跃跃欲试,其实好几个人想要跟着,不仅仅是想保护洛子夜,也是想出去转转,看看海上风光什么的,所以他们都是比较激动的。

倒是洛子夜,在听见这一声吆喝之后。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候海岸边瞧热闹的人,已经全部散了,她背后就是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好吧,她这时候其实是矫情地在想,凤无俦为啥不来送她。真的生气了,走了就不回来了?

她站在海边没动。

已经上船了的澹台毓糖,对着她吆喝了一声:“太子,您快上来吧,大家都上来了!”

阎烈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一挥手。不一会儿,几十个黑影,飞快地窜上了船,洛子夜看他一眼,他立即道:“这是王身边最得力的随侍护卫,本事个个比魔迦、魔邪都差不了多少!相信一路跟随,能够保护太子平安!”

能在王身边随侍的,便都是王骑护卫里头,高手中的高手。

所有王骑护卫中人,都以能被选拔进去,在王身边近身保护为荣。这回这些高手,王可是全部派给太子了,要是这么多人都跟着,太子还是出事了,那才是真的要逆天了!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点点头。

跟着船沿边上的楼梯,往上头走。不知道为啥,虽然凤无俦已经派人来保护她了,但他此刻不在,她心里还是有点落空空的。

而刚踏上去没几步。

忽然一阵迫人气势蔓延开来,还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立即回头一看,表情倒很有几分惊喜,笑容也在脸上绽开。盯着不远处那人!

他到底还是来了,站在海岸边上,不远处,显然刚到。

那张俊颜还是沉着,浓眉间的折痕,也尤为明显。手里拎着一只鸟,果爷今天的装扮,是一只鹦鹉,花不溜丢的,两只翅膀抱着自己的大包袱,尖着嗓子惊呼:“果爷不行啊,主人……不行啊果爷!果爷不能去,主人,果爷去不能。果爷晕船,果爷真的晕……”

哭丧了几声。

忽然伸出一只翅膀摸到包袱里,抓出来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船上的众人:“……”

洛子夜也是有点无语,但是她也想起来了,前没几天凤无俦的确是说了,让果果跟着她一起。所以他刚刚一声不吭地回去,是去抓这只鸟了?

果果吃完了果子,见洛子夜正盯着她,船上的人也都盯着它。

它下意识地把自己手里的包袱,往背后一藏,一双天蓝色的鸟眼,防备地看看着上头的人,这是果爷一听说要出门,飞快地收拾了,够吃半个月的零食,可千万不能让这些人抢走。

它这样子一出,大家嘴角一抽,登时也不看它了。

洛子夜从楼梯上走下去,把果果从他手中接过来。这时候闽越也跟上来了,有点气喘吁吁,上来之后。便听得凤无俦沉声吩咐:“你跟洛子夜一起出海!”

“啊?”闽越扭头看了他一眼。

王忽然遣人传消息,让他立即过来。他还以为是有什么事,但是跟洛子夜一起出海……可,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从王身边离开过,因为王身上的寒毒,总是令人摸不准时辰就会发作。

要是没有自己在边上跟着,很容易出乱子。

然而,他这一眼看过去之后,却没在凤无俦的脸上看见什么表情。眉梢皱了皱之后,只得应下:“是!”

他倒是想说自己不去,但是王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王决定的事情,他劝谏再多也是没用!

洛子夜立即盯了他一眼,道:“他跟着,那你的伤,还有嬴烬的伤,怎么办?”

“嬴烬那边,青城已经找到了医术高明的医者照顾,并不需要属下了!”这话是闽越说的,他想告诉洛子夜,她应该把这件事情的关注点,更多地放在王的身上,嬴烬已经不用他们操心了。

洛子夜盯着凤无俦,还想说什么。他已然打断她:“你的安全最重!去吧,回来之后,孤送你一份大礼!”

他说着这话,魔瞳凝锁着她。

她若服了冰貂,被他尘封在她身上的内功,至少能运用八重,此后就是拼内功,她也算得上是高手。

洛子夜回视他,倒没问是什么大礼,却是见他盯着自己,眸中看不出什么忧虑来,她笑了一声:“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爷有去无回?”

“有闽越等人保护你,你的实力,孤也信得过!”他冷醇磁性的声,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尤其又似嘲非嘲地补充了一句,“嬴烬生死不明,就算是为了他的安危,你无论如何也是会活着回来的!”

洛子夜被他这酸里酸气的话,说得笑容僵了一下。

盯着他俊美堪比神魔的脸,她倒调侃了一句:“你这是醋了,还是不醋?”

这话却仿佛激怒了他。

令他魔瞳中凝出几分怒气来,骤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沉声道:“就此一次!孤的耐心有限,不容你再三与他牵扯不清。回来之后老老实实跟在孤身边,自有孤保护你,用不上他嬴烬!”

洛子夜嘿嘿笑了声,说起来上次也是她没想到会有澹台毓糖插手,于是让凤无俦回去了,才出的事,他生气也正常。

把他的手挥下去,干笑着抱着果果就扭头登船,并且对着他挥了挥手,还甩了一个飞吻,并对着他的方向撅嘴:“记得想爷啊!muma!muma!”

表情看起来很恶心。

凤无俦见此,浓眉也蹙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眉心,有点受不了,又矛盾得觉得受用。目送船舶走远!船前行,洛子夜坐在船沿边上,看着他,两两相望,倒是多了几分情侣暂别的依依情绪。

多少都有点不舍。

当船舶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凤无俦敛眸,风猎猎扬起,拂动他宽大的袖袍。阎烈站在他旁边,盯着他的背影。

旋即,听得他道:“阎烈,备军!孤回来之后,将有一场恶战!”

“王,您真打算进攻蛮荒十六国?”他惊了一下。

凤无俦却嗤了一声:“蛮荒十六国,不过顺路罢了!孤要的是圣晶石!”

阎烈这才反应过来,太子那时候是说了,喜欢璀璨宝石来着。他立即笑问:“去夺来太子的心头好,那您这是准备求婚了?”

297 洛子夜容光焕发,仿佛捡了五个铜板

这话说完之后,阎烈立即感到自己僭越了。当即低下头,不敢再多话!原本他以为这种可以算得上是有点无聊的问题,凤无俦听了也不会回话。

但没想到,摄政王殿下听了。

却是微微扬起唇畔,沉声道:“未尝不可!”

阎烈嘴角一抽,老实说,他还真的没听过谁家成亲,还需要求婚的,不都是三媒六聘,家里同意了,就答应了吗?好吧,也许因为太子和王都是男人,所以三媒六聘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不靠谱,于是就只能换个花样儿了!

船舶之上,洛子夜还在遥遥远眺。事实上随着船舶的前行,她早已看不清海岸线,海边的人,也慢慢地变成了小黑点。

不过她还是坐在那里看着。

这倒令旁边的澹台毓糖看见了,诧异地扬了扬眉毛,站在洛子夜的身后,开口道:“太子,您还在看什么呢?莫不是舍不得摄政王殿下?”

这话倒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成分。

这一问,却是将洛子夜的思绪打断,视线也收了回来,她还真的没想过自己这么盯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便就是想盯着,想多看他一会儿,再多看一会儿,眼下澹台毓糖这么一问,蓦然回过神一想,这可不就是舍不得吗?

她扬眉对着那丫头一笑,吊儿郎当地道:“就是舍不得,不正常吗?”

原本她以为这句话说出来,澹台毓糖的表情应当很淡然,没想到不仅仅是她,就连云筱闹、上官冰、萧疏影都是一副仿佛见鬼的表情,那恐怖的表情,都令洛子夜怀疑自己的背后,是不是游过来一条鲨鱼,或者是站着一个水鬼!

怀着这样一种惊奇的心情,她扭过头看了一眼。

背后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她盯了那几人一眼,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爷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以为自己和凤无俦这些日子,动辄秀恩爱的行为,已经令他们两个在外人的眼中,是毋庸置疑的一对了。但是她说舍不得,她们这表情却是……

先是上官冰开了口:“太子,说实话,原本我以为,从摄政王殿下的视线之内离开,能自由好几天,你应该会非常高兴!”

“是啊!太子你寻常那么喜欢非礼美男子,却总是被摄政王殿下抓包……加之许多时候,你说话说得很高兴,一看见他就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样子,这分明他不在,您应该……”此话是澹台毓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迟疑着说的。

她虽然认识洛子夜不久吧,但是这几天的很多事情,其实她都看在眼里。

摄政王殿下和洛子夜的那个相处模式,分明就是压制!凤无俦是那种掌控欲很强,不允许太子乱搞的男人,而太子就是那种仿佛摄政王殿下有一会儿不在,她都要立即抓紧机会,勾搭一个美男子,摸一下人家小手的人!

所以这时候,她们真的都以为,太子应该是欢呼雀跃,仿佛得到了解放,甚至要快乐得引亢高歌来着!结果太子居然说她舍不得,这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洛子夜听完她们的话。

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爷平常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好吧,其实她内心除了不舍之外,是有点高兴,至少这十天半个月的,不用干什么都担心凤无俦会收拾她了,也不用战战兢兢地做人了。可是,这大海上,前方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和巨浪。

她就是想趁着凤无俦不在,调戏一下美男子,也特么没有对象啊!

这还有啥可高兴的?

正想着,一抬起头,眼神就正对着萧疏狂,她心里倒是没想什么。但萧疏狂却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伸出手护着自己的胸口,往旁边退:“太……太子,我们当初加入神机营之前,您曾经就承诺过,不会对您军队的人做什么事情的,您,您这样看着属下做什么?属下,属下宁死不从!”

说着这话,他人都站到了船边上,仿佛洛子夜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他就立即跳海自杀。

洛子夜脸颊一抽,真想把手里的鎏金扇,对着他掷过去,一下砸死他!这小子的确是长得很帅,但是自己的手下她都调戏,那也太丧心病狂了,以后还怎么带兵?而且相处了这么久,她心里早已把萧疏狂和上官御当成兄弟,当成亲人。

谁会对自己的兄弟,或者是亲人有非分之想的?

他看洛子夜黑着一张脸看着他不说话,脸色还很难看,他觉得自己都快吓尿了,心里也很后悔,早知道跟着太子出来,会面临这种事,他就不出来了,让上官御跟来好了,这下可好!

“太,太子,属下,属下真的不行啊!属下是个正常的男人,属下……”

洛子夜觉得自己很头疼。

扭过头不想看他了,转身扶着船的栏杆,看着海中巨浪翻滚,实在是不欲再回头看自己身后的那个二货,简直是莫名其妙!

上官冰忍不住白了萧疏狂一眼:“太子就算再饥不择食,也瞧不上你吧?刚刚跟摄政王殿下那样的美男子分开,立即对你这样的伸出魔爪?你可别逗了!”

她嘴巴一向很毒,心却不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萧疏狂倒也不介意。而且他很希望上官冰的话说的都是真的,很希望太子是真的瞧不上他。一来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二来他实在是不欲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令摄政王殿下对他有什么误会。

他觉得生活如此美好,他年轻的生命并不希望过早夭折,所以也没有招惹摄政王殿下的胆子!

“那,那很好!”他颤抖着说完这句话,赶紧站到一边去了,尽可能地让太子在接下来的时间段,不要多注意他!

而云筱闹这会儿,倒是不怀好意地打趣了一句:“太子这才刚刚跟摄政王殿下分开,就算是要对你感兴趣,也不会是现在啊,怎么也得过两天,感觉到寂寞难耐了再说!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互相挑眉。

就连萧疏影,在听云筱闹这句话说完,看着萧疏狂那骤然煞白的脸,也是忍不住抿着唇,轻轻地笑了几声。

洛子夜倒是没吭声,也没再理会萧疏狂那个二货,倒是在想事情。

可这时候,在船上听了这么半天热闹的果爷,默默地将自己的包袱打开,在一众零食果子当中,找到了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方砚台。翅膀抱着那墨石,在上头磨啊磨啊磨,如此认真的样子,令洛子夜都扭头看了它一眼。

怎么?如今一只鸟,也打算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努力学习了?

要真的是这样,那多少早上该起床的时候却在睡懒觉,多少该在认真听课的时候却在开小差,多少该在努力奋斗的时候却在浑浑噩噩地度日的人们,都当是感到何等的羞愧啊!连只鸟都不如!

你看它表情严肃,姿态严谨,磨墨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异常庄重!

正在洛子夜心中万分感叹之间,果爷的墨终于磨好了,它伸出一只翅膀,沾了墨水,在上头歪歪扭扭地写字,并尖着嗓子自言自语:“第一天出海,洛子夜因为主人不在,已经对萧疏狂起了歹念……萧疏狂宁死不从,洛子夜扭头看着大海,神色伤悲颓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平日里对洛子夜的意见,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它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十分流畅,神情激动,语法错误都没有!

“你这破鸟,你胡说什么?”洛子夜眼睛都黑了。

她几时对萧疏狂起歹念了?她看着大海是在想那会儿秃鹫的事情好吧?到底是哪里看起来悲伤颓废了?

凤无俦把这破鸟派来,就是来监视她的吧?瞧瞧这字写的,虽然歪七扭八,但是很好辨认,一眼就知道是几个啥字!可是它到底会用词不?

澹台毓糖这样在大漠里,对各种动物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的人,这时候瞅着果果都瞪了一下眼,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有文化的鸟,会说话就算了,还会写字,还能自己研磨,这真是鸟中的翘楚!

她这句“破鸟”一骂。

果果立即抬头看了她一眼,鼓着腮帮子,低下头继续写道:“果爷真实地记录了洛子夜的行为,洛子夜恼羞成怒,辱骂果爷!”

“我……”

洛子夜狠狠地咬了半天牙,才忍住了上去跟一只动物打架的冲动。

她盯了一会儿它翅膀下头本子,耐着性子,隐忍着将要爆发的脾气,开口问道:“你写这些东西,是准备干什么?”

“给主人看!这是主人交给果爷的!”果果盯着洛子夜,神情认真。

洛子夜脸色一时黑,一时白,凤无俦就算是不放心她,要找个人记录她在路上的行为,也找个靠谱一点的吧?找果果这么一个原本就跟她有私怨的,凤无俦觉得他这么做,合适吗?

这不就是在给果果栽赃诬告她的机会?

这么想着,她便劈手过去,打算将那破本子拿过来撕了,明明是自由自在的出海活动,可不能被这只破鸟给搅合得神思不宁。

然而,她正要得手。

果果有点得意,一只鸟爪踩在那小本子上,道:“洛子夜,你抢吧!抢吧你!主人说了,要是这个本子,在回去之前,被撕了还是不见了,那就说明你在路上做了无数对不起主人的事,唯恐被果爷记录,所以毁尸灭迹!”

它这话说得非常顺溜,该停顿的时候停顿,主谓宾分明,也没有过多的颠三倒四。

但是那得意的嘴脸,看得洛子夜甚想一脚踩死它!

她扭头看了一眼闽越,道:“你就由着它乱记,这样污蔑爷?”

闽越是凤无俦身边非常说得上话的人,眼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闽越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所以洛子夜这是指望闽越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制止一下果果的行为,或者承诺一下要是果果真的打算这样告状,他在凤无俦面前帮忙辟个谣,做个人证!

然而,闽越听了洛子夜的话,却是抱歉地笑了笑,开口道:“太子!王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王的想法。既然他将这件事情交给果果来做,并没有交给闽越来做,那也就说明,王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闽越无能为力!”

这话说得听起来冠冕堂皇,但是从闽越面上的表情来看,也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似从来凤无俦的处事手法,和他手下这些人的行为方式,一直都是这样的。

既然是凤无俦这么安排了,所以就算果果真的是在乱写诬告,闽越也不会多话,更不会插手干预。

洛子夜脸一青……

而果果听了他们两人的话,立即又写了一句:“洛子夜惊慌失措,打算撕毁小本本!果爷临危不惧,冒死保护,本子才得以保存。洛子夜犹不死心,妄图收买闽越为他作伪证,闽越性格刚强,严正拒绝……”

一众人同情地看着洛子夜!

上官冰率先道:“太子殿下,是我错了!竟然以为您这几天自由了,这其实还不如就在摄政王殿下身边待着!”

是的,就在凤无俦身边待着,有时候被教训了,那也是洛子夜真的做了些令凤无俦不高兴的事。但是眼下,凤无俦自己不在,这里一只睁眼说瞎话,随便诬告的鸟。

这会令太子没做过的事儿,也被告发到摄政王殿下那里,被摄政王殿下收拾。这可不是冤枉死人了么?

没想到,上官冰这一句话说完,仿佛又触动了果果的某根神经,令它老人家想起来,自己之前似乎还有东西没有一并记下来。

于是提翅膀写道:“起初出发,众人都说,主人不在,洛子夜能自由几天,纵情摸美男子的小手。洛子夜深以为然,偷偷高兴,容光焕发,仿佛捡了五个铜板!”

多的话就没写了。

但至于凤无俦看见这么一句话,能是什么心情,就算是不太了解凤无俦的人,都知道。

那决计是吞了太子的心都有!

洛子夜怀着一种忧伤惆怅的心情,盯了果果一会儿,果果也是警惕地瞪大了天蓝色的鸟眼盯着她,翅膀正在往砚台里头伸,仿佛洛子夜只要再说一句话,它也会立即往不好的方向领会,并且马上记下来。

这样的情况之下,洛子夜也不看它了。免得自己又说一句什么话,又被这破鸟往不好的地方理解,再把她给记下来!

盯着前方的浩瀚大海,洛子夜没再理会它,倒是开口道:“萧疏狂,你想办法传信过去给上官御,让他这几天盯着申屠苗,看看她跟那秃鹫,有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怀疑,那就还是查清楚好了,不明不白的,也不是个事儿不是?

她话音一落,萧疏狂立即点头:“是!属下立即去传信!”

他其实好想把自己和信件一起传回去啊,本来刚刚已经发现了跟着太子,也许面临荼毒的危险,已经让他心中很痛了,万万没想到还有个捣乱的果果,这可真是……要是摄政王殿下把果果刚才记的那些东西当真了。

那些话里头,虽然是说了自己是宁死不从的,但是摄政王殿下那个脾气,指不定就认为就算只是太子单方面对自己有意思,那也是潜在的情敌,应当立即被消灭!

他惆怅地转身去传信了。

果果记载到这里,把小本子收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翅膀上的墨水,已经是脏兮兮的了,怕是难以洗干净,于是就把那一身鹦鹉的装备脱了下来,踮着脚又开始往身上套八哥的装备。

它穿得正认真,洛子夜忽然回过头看着它。

它心里咯噔一下,跳着爪子往后头退了一步:“你想杀鸟灭口?”

“你要是真的继续乱记,爷指不定真的这么做!”洛子夜看着它,神色有点冷。一只小破鸟,她犯不着计较,但是凤无俦是什么脾性?她可不想被它害得被那货脱下半层皮!

果果立即抱着小本子,往闽越的脚下一躲:“果爷是凤凰后裔,是东方吉祥兽!是神兽,你要是杀了果爷,你要遭天谴的!”

说真的,看着它那欠揍的鸟样,洛子夜真的挺想宰了它了!

但是她到底也不是心狠之人,那小家伙可怜又可嫌的样子,让她犹豫了半天,竟然不能下手,脸色青了青,只怪自己心太软,放了那小破鸟一马!

这才出海的第一天,这一出来,十天半个月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就不信自己收拾不了这破鸟!且先让它得意一天。

思索完之后,洛子夜便打算回船舱里头练功。

立即要上千浪屿,自己自然也是越厉害,底气才能越硬,拿到妖莲的机会,才能被放大!

进船舱之前,看的果果那一眼,令果果抱着闽越的脚,颤动了一下。并尖着嗓子道:“洛子夜要行刺果爷,要果爷把行刺,闽越保护果爷要……”

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语法错误又来了。

而闽越还没说话,洛子夜也方才走到船舱口,萧疏狂放飞出去,给上官御传信的鸽子,才刚刚飞出去。

巨大的海浪,就打在了船舶的后头。

整个船身都倾斜晃动了一下,众人都吓了一跳,有几分惊惶地四下看了一眼,并不知道这时候发生了什么,洛子夜的脸色却青了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扬声道:“稳住!”说完这话,她立即往船后跑去,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况。那巨浪是从后头来的!

云筱闹等人立即道:“太子!您小心!”

洛子夜并没在意他们的话,直接就奔到了后头。抬眼一看,便见滔天的巨浪对着他们的船舶打来!

她飞快地后退了一步,那浪花才没打在她身上。

但是不少海浪,都落到了船后,打到了甲板上!开船的人,这时候大声开口道:“先不要慌!都稳住,在海上这样的风浪,是常有的事。前几日海上才下了暴雨,这时候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都不要慌!”

洛子夜倒是不慌,她出海之前,就预料过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所以还算得上淡定。

其他人在船长这话落下之后,也都冷静了下来!

而船长话虽然是这么说着,表情却很是严肃,手里握着掌舵的盘,飞快地吩咐水手:“扬帆!再扬两面!”

“是!”水手们立即上去扬帆。

巨浪在后,船舶的前进速度这时候也提高了,但是那海浪还是一次一次地将海水,都带到船后的甲板上!这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水都灌入船中,这船定得沉了。

洛子夜立即扬声道:“空着手的都过来帮忙,找东西将这些水都舀下去!”

事关生死,这时候谁都不敢懈怠,船要是翻在大海中央,他们最终是生还是死,谁都说不准。所以不管胆大还是胆小的,这时候都上去帮忙了!

唯独只有果果,直接吓得白眼一翻,晕了。

“果爷果然晕船……”

船长看了一眼洛子夜,也极为她这时候的临危不乱和气魄心智折服,他高声道:“太子殿下,你们也要千万小心,万不可被海浪卷走!”

第298章 我仿佛看见前方有美男子!

洛子夜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管他们,好好驾驶他的船!

大家都在忙,水手们忙着扬帆,洛子夜等人忙着舀水。原本该是很凶险的情况,随着几只鱼被巨浪冲到他们的甲板上,洛子夜苦中作乐地发表了一句:“今夜可以吃海鲜!”

大家都笑了。

紧张地舀水,都变成了欢乐地舀水。虽然都还是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担心也没用啊,总归他们能做的也就是舀水了,那还不如把心情调节一下。

这下船长懵逼了。

寻常情况下,出海的时候,没有经历过海上风浪的人,这时候都应该是吓得不行了,这几个人能临危不乱地舀水,他就已经很惊讶,并且非常为洛子夜感到叹服了。可是,临危不乱地舀水就算了……

怎么还在后头又说又笑,声音还越来越大呢?

这让他都认为自己如此神经紧张地行船,是不是严肃过头了,今日明明就是可以优哉游哉的一天啊!正想着……

后头传来洛子夜的声音:“闹闹,这条鱼是你的!”

“谢谢太子!”云筱闹笑得欢快,手下舀水的动作也没有懈怠。

“这条是你的……”洛子夜说着,就往萧疏狂的跟前一甩。

萧疏狂也立即点头:“谢谢太子!”说完这话,他立即看了一眼旁边的果果,看看它有没有把这件事情记载下来。一扭头,远远地看见果果瘫尸一样躺在甲板上,看见果果晕倒了,他就放心了!

大家就这么撸着袖子,一起欢乐地舀水!

时而不时地,就有海浪打在他们身上,运气不好的时候,有人被海浪往海里一卷,他身边的人也会立即拉着他,有惊无险地回到船上。

海风呼啸了好几个时辰。

这一场巨浪,才算是终于平息下来。所有人虽是笑容满面,但是脸颊上都是水,是汗水还是海水,已经没人能分得清!至此,船上的所有人,也都不敢再小瞧大自然的力量。

大家都舒了一口气,甲板上的水也全部弄出去了,船长这时候也高声开口:“没事了!风平浪静了!”

洛子夜带头拎着海鱼,往前头走。

云筱闹惊魂未定,开口道:“幸好摄政王殿下的船够结实,不然我们今天,非得在海里翻船了不可!”

“没有在海里翻船,诚然是因为这船结实,但你也不要否定大家同心协力,开船的开船,扬帆的扬帆,舀水的舀水,我们这些人一起付出的努力!”洛子夜说着这话,笑看了云筱闹一眼。

云筱闹点点头。

是这个理!

就像是一个很有文采的诗人,单单他自己有文采,而没有喜欢他诗文的人,一起帮忙宣传,一致赞扬,并提供一些帮助,再有文采,也是容易被埋没的。

人生同样如是,若一开始就握着一手好牌,那你的路注定比旁人走起来容易,可也决不能因此懈怠,一手好牌就必要打好,可别握着好牌,都打输了人生。就如同他们眼下,即便是船好,但是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坐等着风浪过去,坚信这船一定不会出事不是?

洛子夜这一句话,也算是肯定了船上所有人,为此付出的努力。

这令大家心情也都很好,一个一个,在后头的甲板上捡鱼,拎着就到前头开膛破肚起来。船长渡过了风浪之后,便将船交给副船长驾驶,人从船舱里头出来了。

看见洛子夜行了礼,忽然问了洛子夜一句:“太子方才不怕吗?竟还在后头,一边舀水,一边嬉笑?”

不远处,萧疏狂捅了捅闽越的胳膊:“这船长是你们摄政王派来的人吧?你们那边的人,话都这么多吗?”

闽越偏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那船长是王府中老王爷最信任的人!”

太子今日要是把话答好了,老王爷那一关就不必过了,直接通关。毕竟老王爷心里属意的儿媳妇,一直都是汐尧小姐,若是太子也能得到老王爷喜欢,日后王府也能家和万事兴不是?

他们的对话,没能传到洛子夜的耳朵里。

倒是洛子夜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这其实是一个等级制度十分森严的时代,一个船长跑来问她这个太子问题,其实是很突兀的。但好在她没什么封建心态,所以对方这么一问,她也就是奇怪了几秒钟。

然后就笑着回话了:“有什么好怕的?舀水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必须要应对,能做的也就只有舀水一条路。既然高兴也要舀水,不高兴还是要舀水。害怕也是舀水,不害怕照样舀水。那为什么非得跟自己作对,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呢?”

她此话一出,船长笑了笑,弯腰道:“太子说得在理,我这样一把年纪,这种事情,竟没有太子看得透彻!可接下来的路或者更加艰辛,太子也一定要有所准备才是。今日这一场风浪,看起来很大,但事实上在海中,也只算得小打小闹罢了。接下来会更加凶险,太子若是后悔了,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勾唇。也不知道是这船长怕了,还是船长以为她怕了,她摇了摇头:“行船如同人生,前路艰险而茫茫,眼下不知道前头会有什么风险,我们就扭头回去。那人活着,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意外,就要吓得赶紧自杀了,日子不过了吗?这一趟是必须走的,您就不必多言了!”

她这话一出,那船长先是一怔,随即扯了扯唇畔:“太子的话有理,人当敢闯,也敢面对危险而不惧。小的佩服,不过,不知太子,对敬重公公的事情怎么看?”

洛子夜嘴角一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盯着他道:“怎么,你家中有个很不孝顺的媳妇?”她现在在人民群众的心中,还是一个男人,这种问题问她不合适吧?问云筱闹她们,不是更加靠谱吗?

那人接着道:“是小的唐突了!”的确是很唐突,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洛子夜听到这里,脑子转了几个弯之后,盯了他一眼:“你是凤无俦安排的人?这问题莫不是凤无俦让你问爷的?”

凤无俦应该没有这么无聊吧?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小的方才听您那些话,倒是张狂有余,收敛不足。想必是难以孝顺长辈,故而随口一问罢了!”那船长说话也是一板一眼。

老实说,洛子夜听着这话就不高兴了。

其一,到底是谁说的,张狂的人就一定不尊重长辈了?而且她哪里是张狂了,她只是对这事情都有种不屈服的态度罢了,对事对世的态度,跟自己不敬重长辈有啥关系?

其二,她跟这人又不认识,看在人家年长的份上,出于一种对老人家的尊重和礼貌,于是就回了对方几句,结果对方却说着说着,就仿佛审案似的,还带着批判,就像是走大街上买烧饼,老板把烧饼卖给你之后,说你买烧饼的表情和姿势,一看就不像是孝顺的。你能不觉得他有病?

她情绪不算太好。

但也还是意思意思地回复了一句:“那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毕竟父慈才能子孝,对方若是有做长辈的样子,爷自然也有做晚辈的样子。对方若是为老不尊,倚老卖老,那爷就……也没法子孝顺对方了!”

洛子夜说着,耸了耸肩。

百善以孝为先这没错,但是她身上不流行愚孝。不存在那种所谓“不管公公婆婆对我多么不好,我也要可劲儿的孝顺他们,证明我是个好媳妇儿”,可别特么扯犊子了!

她这话一出,那船长仿佛又被噎了一下。

怕是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竟然有人会这样回答问题,因为洛子夜的言辞,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是离经叛道的,但他默了一会儿之后,隐约地明白了,这也可能就是洛子夜与旁人的不同之处,也是王看上洛子夜的原因之一。

他退了两步之后,笑着开口道:“今日太子的话,小的会转达给老王爷,请太子放心!”

“哈?”洛子夜愣了。

老王爷是什么鬼?船长笑了笑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摄政王府的老王爷,自然也就是王的父王!如今太子殿下和王,怕也快到了见老王爷的时候,也请太子原谅小的今日多嘴,忍不住先问了几句!”

说完这话,他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其实对摄政王府的下人,比寻常人家的主子都叼的事情,洛子夜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他说完这话就退下了,也不等洛子夜点头才走,这一点不在洛子夜的意料之外。

但她还是懵逼着站在那里……

人生里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公公的问题,凤无俦的父王?说实话,凤无俦那么狂拽的人,她真的从来没有意识过他父王母妃这一类问题,但凤无俦又不是猴哥,当然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可是……

好吧,她以前一直都认为,他那样的人已经逆天了,当不会还有父母作为装备,那她刚刚回答啥了?回忆了一下之后,她小脸有点发青。

她身后的澹台毓糖倒是把这些话都听了一个全,看着洛子夜那实在是算不得太好的脸色,她纳闷地开口问了一句:“太子,您怎么了?刚才您的回答,嗯……虽然和一般人的回答,有点不同,但是听起来也不像是完全没有道理啊,您何故表情如此悲伤?”

“笨!”洛子夜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接着道:“这些话如果会被传到长辈的耳朵里,当然要学会捡好听的说!先把他家孩子骗到手,其他的以后再论。哪有对着人家亲爹说未来我孝不孝顺你,那还不一定呢,但是你儿子凤无俦我要了。你说人家亲爹能答应吗?”

澹台毓糖:“……”

所以太子的意思,是如果她早就知道这话是要被传到老王爷的耳朵里,她一定会说些冠冕堂皇,非常好听的,先迷惑一下老王爷,把摄政王殿下骗到手再说?

好吧,太子一向很无耻,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奇怪。

洛子夜说完这话,心情很悲痛,内心很后悔,盯了那船长老半天,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再找他说道说道,改个口什么的。

这会儿风平浪静了,躺在地上晕倒的果果,这时候也终于是醒了。

然后果爷就发现,自己醒来之后,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就没有之前敬重了,大家都仿佛很瞧不起果爷,它也不介意。闻着一阵肉香,它跳了过去,大家都在烤鱼,它在旁边巡视,走来走去,伸出翅膀,等有人烤好了之后,将烤鱼递到它老人家手上。

但是来回走了半天,大家烤好了鱼,都自己在吃。没有一个人搭理它!

洛子夜也坐在甲板上吃烤鱼,眼角的余光看着焦躁的它。也不多话,直接拿着鱼吃,而时而不时地咂巴咂巴嘴,感叹道:“真香!”

果爷虎着一张鸟脸,不高兴地尖着嗓子道:“果爷的呢?果爷,果爷也饿了……”

“今日所有帮忙了的人,都有鱼,我们已经分好了!做事的时候假装晕倒,吃饭的时候就来了,这样的鸟我们不欢迎,也没有你的吃的!你自己上船之前,凤无俦不是给了你许多果子,让你效忠他,在小本子上写爷的坏话吗?你就去吃他给你的果子吧,鱼就没你的份了啊!”

洛子夜说完这句话,又啃了一口鱼。

并且将果果的鸟嘴都快伸到那鱼身子上的那一盘鱼儿,给端了老远。离开了果果的视线范围……

果果回头盯了一眼自己包袱,里头的那些果子。

平日里是觉得挺好吃的,但是这世上的东西,大抵永远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于是对比了一下之后,发现那些果子在洛子夜手中的鱼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它舔着脸,看了一眼洛子夜,咯咯地笑,笑容很谄媚。

洛子夜不跟它说话,就吃自己的,并且大声吩咐了一句:“像果果这样贪生怕死的鸟,一会儿你们的鱼吃不完,就是丢了也不许给它吃,这是爷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目前,在这条船上,洛子夜才是老大。

众人都很快地点头,严肃道:“听明白了!”

果果原本就穿了一身八哥的装备,鸟脸就是黑的,这会儿听着,想完成黑脸这样的动作,都完成不了,也就瞪着一双眼,继续盯着洛子夜。

洛子夜还特别热心地指了指果果的包袱,开口道:“快!赶紧去记下来,说因为你英勇无畏地记录了洛子夜在路上,对不起你主人的行为,遭到了洛子夜的报复,洛子夜不给你鱼吃。并且接下来几天,还会不给你饭吃,让你每天啃自己带来的果子,饿得果爷鸟比黄花瘦!”

果果一抖。

它带的那些东西,又不是伙食,那是零食。要是洛子夜真的不给它吃的,接下来的日子里,它恐怕的确是要饿得鸟比黄花瘦。它又调转了方位,走到洛子夜的面前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