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精神大振,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真是意外之喜,是不是表示她不但能离开冯瞿,还能拿到很大一笔赔偿款?

“真不错啊。”

管美筠“嗤”的笑出声:“不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少帅的姨太太!”

两个人时常互相打趣,这句话放在平日也没什么,可是现在顾茗心怀鬼胎,确确实实是冯瞿的姨太太,笑容就有点不自然了:“我就是眼馋还不行嘛。”

管美筠:“那等你当上少帅的姨太太再说吧。”

两人说说笑笑,没过多久香草就气喘吁吁回来了,她进了咖啡馆把手里沉甸甸的帕子还给顾茗,有点不安:“顾小姐,那位先生不肯收,让我退还给您。”

香草从小侍候管美筠,家里几辈子都是管家的家奴,对管美筠言听计从,最是老实不过,去了指定的地点见到谢余,几番坚持要完成顾茗的托付。

谢余今日没见到顾茗,见她使了个下人来打发他,眼眶都红了,心痛又难堪,死活不肯收:“麻烦你回去告诉阿茗,我有手有脚,以后都不会再要她的钱。我自己会赚钱,我就想…见她一面!”

香草差点被他的固执给弄哭:“小先生,您不收我回去没法交差。我家小姐会生气的。”

谢余还当她是顾家的下人,能替顾茗跑腿,想来也是贴心的,拉着她追问不休:“阿茗说家里人给她订亲了,订的是哪家的公子?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哪里知道?”

香草跑一趟腿,不但东西没送出去,自己还差点走不脱,摔开谢余的手就飞奔出了巷子,魂都差点被吓到,进了咖啡馆才松了一口气。

顾茗头都有些大了,谢余固执的出乎她的意料,这是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啊。

她天生凉薄,除了替顾千金收拾烂摊子,早点送走谢余免得自己送命,还知道谢余将来会在青帮混的风声水起,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念头,也别彻底得罪了他,反倒对谢余的感情并不当一回事。

“他不收就算了,我另想办法吧。”

顾茗把东西装进包里,抿一口咖啡,抬头隔着玻璃窗就看到谢余红着眼眶站在外面。

他今日还是昨天那副打扮,只是整个人都失魂落魄无精打彩,跟赌场里走一趟输光了全副身家的赌徒似的,露出一种绝望痛苦到极致的表情,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咖啡馆里的顾茗,近似贪婪的痴痴的看着她。

顾茗被他的目光钉在了位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好像脚下就是深渊,她要是再前进一步,非得即刻就掉下去不可。

坐在她对面的管美筠见她神色有异,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愣住了:“他…追过来了?”

两人一起向外张望,而谢余的眼里似乎只有顾茗一个人。

他站在那里,明明身后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过路的行人、卖苦力的黄包车夫、骑着自行车的时髦小伙子、报童、拎着菜篮子的主妇、还有偶尔路过的小汽车交织成一副热闹的场景,可偏偏那些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眼里的伤心作不得假。

忽然在他身后的马路边上,一辆挂着军牌的汽车停了下来。

前面副驾车门打开,少帅身边的副官吴淞恭恭敬敬拉开后排车门,车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腕上一汪碧绿,搭在了吴淞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心里,紧跟着一只穿着高根鞋的脚从车里伸了出来,仿佛女王一样下了车。

另外一边的车门打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露出半个身子,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女人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娇笑。

顾茗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两人走过来的方向是咖啡馆的大门,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管美筠兴奋的只差跳起来了,捞过顾茗的右手使劲掐:“茗儿,是少帅!少帅跟尹小姐啊!天哪天哪他长的真英俊…”除了英俊,竟一时觉得词穷,找不到别的赞美之词。

顾茗:求土遁!

“手!手!手好疼!”

她已经不敢看外面的场景了,驼鸟似的下意识趴在了桌上,恨不得把蕾丝桌布拉起来遮住脑袋,好看不见外面的人。

管美筠哪里能体会顾茗此刻陷入绝望的心境,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走来的一对璧人,如果不是怕太过丢人,都要趴在玻璃窗上瞅个明白。

尹真珠挽着冯瞿的胳膊很快就走到了咖啡馆门口,吴淞周到的上前拉开了玻璃门,两人踏进了咖啡馆。

侍者小跑着过去,殷勤的打招:“欢迎少帅跟尹小姐,两位请。”引着两人往里面走。

好死不死,顾茗进来的时候为图方便,怕香草找不到人,坐的位子就在进门不远,两边虽有些绿植遮着,可是看冯瞿跟尹真珠过来的方向,必然要经过两人的位子。

冯瞿穿着军靴,尹真珠又是高根鞋,两人并排走过来,脚步声跟催命鼓似的敲击着顾茗的心脏,她简直不敢去看窗外站着的谢余,只差瑟瑟发抖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魔怪期末考试,盯着她复习太晚了,明天加更吧,宝宝们晚安。

第八章

顾茗从来也不知道,一个人的脚步声可以重若千钧。

坐在她对面的管美筠握着她的手兴奋的都要发抖了,一面扭头偷瞧走过来的男女,一面用极低的声音说:“来了…来了…”

顾茗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迅速从包里拉过国文书立在面前,掩耳盗铃隔绝了窗外谢余注视的目光,也隔绝了她自己的视线。

脚步声很快到了她们这一桌,似乎才看到她坐在这里,略停了一下,她听到有个特别好听的女声说:“阿瞿,你认识?”

电光火石之间,顾茗很怕冯瞿说出认识她的话,“啪”的一声合上了书,都没敢去看冯瞿的脸,笑靥如花直冲着冯瞿身后的吴淞响亮的喊了一嗓子:“表哥——”然后窜了过去,拉住了吴淞的胳膊。

吴淞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迅速看了一眼冯瞿,“姨太太”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冯瞿的神色顿时有点耐人寻味。

管美筠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喃喃低语:“阿茗,你…你表哥是少帅身边的副官?”

顾茗心都缩成了一团,眼角的余光迅速往窗外扫了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余已经离开了,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顶着冯瞿迫人的眼光硬着头皮说:“美筠,这是我表哥吴淞,他…他…”

“他”了半天,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冯瞿低低一笑:“吴副官,我倒不知道你何时有个这么机灵的表妹了?”

吴淞只觉得拉着他胳膊的小手跟烙铁一样,少帅说不定已经怀疑他的头顶被染绿了,只差向姨太太求饶:姑奶奶您可别害我了!

“属下…”

“阿瞿,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尹真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冯瞿的神色有点奇怪,盯着人家表妹不放,她还把人家小姑娘多打量了几眼,模样儿倒是不错,水灵灵的,就是有些小家子气,都什么年代了还梳着两条辫子,浅蓝色斜排扣中式上衣,宽大的喇叭袖,及膝黑色裙子,有种呆笨守旧的气息。

这种校服她十几岁的时候也穿过,是女子师范学校的校服,但是出国之后烫了头发穿了洋装,又时髦又洋气,现在反而觉得这种打扮太过老土了。

她一句话倒好像吓到了对面的小姑娘,她“嗖”的一下就缩到了吴副官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结结巴巴说:“尹小姐别说笑了,少帅哪能看得上我啊!我就是…我就是路边的野草,小姐您是绝世明珠,倾国倾城,跟少帅是天作之合…”

顾茗本来就年纪小,再加上话说的磕磕巴巴,狭路相逢也恨不得躲起来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可怜的味道。

冯瞿的浓眉挑了起来。

尹真珠比冯瞿小一岁,其实年龄也不小了,若不是尹家家世显赫,她父亲身居要职,本人留洋镀金又美貌,都要被人说错过嫁杏之期了。

两年前她走的义无反顾,可是回来虽然表面上依旧是矜贵的尹真珠,内心里却是不无焦虑的,恨不得早早嫁进督军府,坐稳了督军府少夫人的宝座,对出现在冯瞿身边的花花草草极其有危机感。

不过眼前的小姑娘缩头缩脑的样子,连抬头多看一眼冯瞿都不敢,胆小如鼠,实在上不得台面。

她松了一口气,笑容亲切起来,挽着冯瞿娇嗔:“阿瞿,你站在这里吓的人家小姑娘话都不敢说了,咱们还是走吧。”

冯瞿脚步没停,跟尹真珠一起继续走了过去,迈开两步之后丢下一句话:“吴副官,你留下照顾你表妹吧。”

表妹两个字意味深长。

吴淞跟顾茗同时抖了一下,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目送着两人很快消失在转角处,吴淞站在原地,小声说:“姨太太,可以松开属下了吧?”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跟少帅把“表妹”这一节圆过去。

冯少帅是个极为护食的主儿,他自己在外面风流花心,但却容不得别人沾染他的女人。

顾茗松开他的胳膊,尴尬陪笑:“吴副官对不住了,我…我一看到尹小姐就害怕。”

从头至尾做围观群众的管美筠颤抖着问:“阿茗,他…他刚刚叫你什么?姨太太?你是谁的姨太太?”不由声音就高了起来。

顾茗侧身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别叫!别叫!就…就那个少帅的姨太太…”

管美筠翻个白眼,差点晕倒,缓过来才一把拉下她的腕子,小声责备:“你疯了吧?你疯了!好端端的做人姨太太,不知道姨太太日子有多难过?”眼里瞬间就聚满了泪花:“伯母要是知道你做了别人的姨太太,在地下都不能安宁!”

吴淞很不赞同她的话:“这位小姐,我们家少帅对顾姨太还是很好的。”

顾茗对顾宝彬的元配没什么印象,大约也谈不上有感情,只是管美筠的话不由自主就让她一颗在社会上油煎火燎过的心莫名软了一下,自嘲一笑:“…是顾宝彬想升官发财,拿我当礼物而已。”

她说的如此悲怆,倒让吴淞怔了一下。

无论冯瞿权势有多显赫,世人皆趋之若骛,却也并非所有的人都愿意做督军府的姨太太。

冯大帅后院里也未尝没有悔不当初的女眷。

“阿茗,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管美筠眼里盛满了泪花,她是真心实意为顾茗感到难过:“你父亲…真是个王八蛋。阿茗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不知道她是冯瞿的姨太太之前,管美筠还觉得冯少帅跟尹真珠是一对佳偶,得知她是冯少帅的姨太太之后,态度即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阿茗,我觉得你比尹小姐漂亮多了,她不过就是家世好!万一…万一少帅更喜欢你呢?”

顾茗可从来不会这么天真的想,她知道尹真珠事实上是朵食人花,身上还有主角光环,跟冯瞿一对渣男毒女十分相配,她充其量只能耍耍嘴皮子,下刀子要人命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到底是接受过和平年代教育长大的。

“美筠,少帅很喜欢尹小姐,你别说了。”她用充满希翼的目光向吴副官求助:“吴副官,少帅…少帅他什么时候遣散我?”

吴淞摸摸鼻子:“属下不知。”

意外碰上尹真珠跟冯瞿,差点吓去了半条命,谢余也没打发走,顾茗恹恹跟管美筠告辞。

吴淞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少帅跟尹小姐在这里,吴副官还是候着吧,我坐黄包车就好。”

她回去之后,吃完饭写完功课,正准备洗漱休息,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响起,冯瞿沉着脸回来了,进门就问:“姨太太呢?”

林妈度其脸色,猜测小姨太太是不是什么地方惹怒冯瞿了,便有点迟疑:“姨太太…在楼上呢。回来吃完饭就上楼去写功课了。”

冯瞿迈开步子上楼,林妈站在楼梯口问:“少帅,您吃晚饭了吗?”

他已经几步上了二楼,推开了卧房的门,很快就“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林妈小声嘀咕:“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紧跟着冯瞿进来的吴淞也担忧的往楼上看:“应该…应该不会有事吧?”

傍晚少帅跟尹真珠一起出了咖啡馆,还在西餐厅吃了牛排,把尹真珠送回家,路上说说笑笑,可瞧不出一点点生气的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评论超过六个字的有红包掉落,第二更在半夜两点整,留着我蹭玄学。嘿嘿

第九章

房间里大灯关着,只开着一盏床头灯,顾茗整个人都窝在被窝里,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素净的小脸,愈发让人觉得她生的稚气。

她似乎被关门声惊醒,半支着身子,惊讶的对上冯瞿一双锐利的冷眸:“少帅?”

“你似乎很惊讶我回来?”

冯瞿沉着脸走过来,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床头灯昏暗的光,居高临下盯着她,有点兴师问罪的样子。

床上的小丫头坐了起来,忐忑的看了他一眼,带着点说不出的小心:“…少帅是要遣散我吗?外面都传少帅为了迎娶尹小姐,要把所有的姨太太都遣散。”

——还有大笔的遣散费可拿!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两军对垒,避其锋芒倒打一耙都是顾茗用惯的套路。

她偏偏不肯回答冯瞿的问题,反而抛出去另外一个他无可避免的问题。

冯瞿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了风言风语,怔了一下,对上她清澈到极致的眸子,不由就想起今天咖啡馆里的一幕,她对上尹真珠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冷声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顾茗抱膝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下巴垫在膝盖上,委屈巴巴用一种孩子气的执拗近乎恼怒的反驳:“少帅别骗我了!他们都说少帅要跟尹小姐结婚,已经遣散了两房姨太太。大家都走了,不可能留下我的!”

这种时候,越是理直气壮反咬一口,就越是能把他带跑偏。

她吸吸鼻子,似乎泫然欲泣:“我…我不想再回到顾家。要是父亲再把我送给别人…”

任是个男人听到这些示弱的话,说不定瞧在同床共枕的份儿上,会给她另外一条生路呢,到时候她就可以提条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听说督军府的遣散费可是很丰厚呢。

“谁说我要把你送走?”冯瞿眉头都快攒到一块儿去了,下意识就坐到了床上去,他双臂强壮有力,轻易就把团成一团的小丫头捞进了怀里——这么个可心可意的小玩意儿,不但身子销魂,还是个小可怜儿,送出去给别人糟蹋吗?

顾茗顺势偎依进了宽阔的他怀里,额头紧贴着他的下巴,耳边能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心跳声,双臂跟水草似的紧紧缠住了他,啜泣着说:“少帅要是送阿茗走,一定要告诉阿茗,我不会挡少帅跟尹小姐的路的。”内心颇为诧异:老娘连眼泪都挤出来了,说好的遣散姨太太,难道还有区别对待的道理?

是尹小姐醋性还不够大吗?

冯瞿低头对上她泪盈盈的眸子,顿时被气乐了:“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既然怕他送她走,却为何又要死死抱紧了他,如攀附着海上救命的浮木,还哭的这般伤心?

一个怯生生的吻印在他的下巴上,湿乎乎的连她脸上的泪水也蹭到了。

她用近乎悲壮的声音说:“我没关系的!少帅本来就跟尹小姐是一对儿,我去哪里都没关系的!往后不管我去了哪里,一定记着少帅对我的好,永远不忘!”

顾茗心里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这么善解人意主动让路的姨太太,是她历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饰演难度最大的一个角色了,难道还不足以用一箱大黄鱼打发吗?

自由两个字在前方向她招手,如果不是为了即将拿到的大笔遣散费,她都快要演不下去了!

“放心,我不会送你走的!”冯瞿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顾茗:好绝望!

她的眼泪簌簌流了下来,这次是为失之交臂的自由跟遣散费。

冯瞿尝到了她的咸湿温热的眼泪,终于放她喘了一口气,原本应该是雷霆震怒的讯问居然就春风化雨了,语声带着些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之意:“你跟吴淞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坐在他怀里,不安的抠着他军装上的金色纽扣,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说:“我怕尹小姐知道我跟少帅的事儿,生少帅的气,又怕少帅先叫我,就…就拉吴副官…”

她也许是在说孩子气的话,可是这话却从侧面反应了另外一个问题:是不是容城所有人都以为他将来会惧内?

遣散另外两名姨太太便罢了,本来也是多年旧人早厌倦了,可他的女人近在咫尺却被吓的连打个招呼也不敢,难道他惧内之名已经传扬开来?

他沉思的功夫,顾茗小心翼翼拉了下他的袖子:“少帅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您不高兴!”

冯瞿没反驳,却也没说别的,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威胁她:“下次见到不能再装不认识,记住了没?”

他都没先装不认识,小丫头倒对他避如蛇蝎了。

他有那么讨人厌吗?

如果这话让顾茗知道了,她多半会点头承认:少帅您就是这么讨人厌啊,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冯瞿白天陪了半日尹真珠,回来倒放松了下来,两个人在床上厮闹了一回,正准备睡去,卧室里的电话铃声份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冯瞿接了电话,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在她脑袋上亲了一记:“乖乖睡啊。”拿着帽子就走了,楼梯上很快传来“咚咚咚”下楼的声音。

顾茗一腔困意都被这通电话给惊飞了,她披衣起床,推开门站在楼梯口,三四分钟的功夫,就听到吴副官说话的声音,亲卫们集结的脚步声,汽车的轰鸣声很快在院子里响起,然后远去。

林妈站在一楼,仰头看到呆呆的小姨太太,柔声安慰她:“少帅可能接到紧急军务了,姨太太不必担心,这种事情常常有,过个三五日说不定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