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时候,脸上灿若红润,微红的嘴夸张的张着,一头青丝乱摆,柳腰如微风拂过,仿佛一幅绝美的图画,却带着说不清的灵动之气,村子里的人,虽见惯了她的模样,也止不住的想,我们的雨儿,长得真是美,如同一块璞玉。

泪红雨开始指挥众人,让那擅作网,但更擅制衣服的银三连夜赶出一件王爷长袍出来,又叫人随时注意绒球回来了没有,还叫人联络王府内的林小三与娟儿,叫他们先别辞工回家,先呆在王府呆多两天再说。特别要他们注意那小世子的动向。

西宁王的长袍制了出来,精美得让泪红雨叹为观止,心想,这村子里的人虽说精通的不是跨马天下,仗剑江湖的功夫,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的必需的东西,但精通成他们这样,却也少见,这件王袍,如果拿入王府,摆在西宁王的床上,估计他也看不出这件王袍是假的。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侍卫找狗

侍卫王丁大感倒霉,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才换了牢狱的工作,却又被小世子派去找狗,那小世子身边的奸细宫熹被捉了,关入了大牢,可关就关了吧,还把个小狗关得没了,搞得小世子心痛不已,誓死也要把那小狗给找了回来。

王丁对那狗的咬功还记忆尤深,一边小心翼翼的周围寻找着,一边亲言细语的叫唤着:“小狗,小狗,快出来,有肉吃…”他手里拿了一块瘦肉,为了引诱那狗。

没有狗的踪影,倒出来一个看起来有点儿傻呼呼的大个子,望着他,好心的道:“您在找什么,我帮您?”

王丁见了,知道他是新来王府挑水的傻大个林小三,平时傻呼呼的,可是挺喜欢干活的,便道:“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没看见我烦着吗?”

林小三傻呼呼的笑了笑,又看见他手里的肉,道:“王侍卫,您是不是在找狗?”

王丁听了,道:“噢,你今天倒变聪明了?怎么,你看见了那条狗?”

林小三道:“没看见,但是,我听到有人学狗叫来着…”

王丁一滞,心想,我如今真是虎落平阳了,堂堂的戴刀侍卫居然学起了狗叫,心中一阵的悲哀,还让这小子看了笑话…

林小三又傻呼呼的道:“王侍卫,你那么叫,不对,那狗不是那么叫的,您这么学,那狗越叫越走的…”

王丁斜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怎么不对,有肉在此,还怕它不上钩?”

林小三道:“王侍卫,你知道吗?小世子身边的那条犬,是条灵犬,它不会吃你那死肉的,如果被它看见你用一条死肉来引诱它,它一气之下,说不定它咬的就是你…”

王丁半信半疑,想起这小东西咬人的凶狠,宁可信其有,忙把那条肉藏在了身后,又周围的看了看,看看那小东西是不是真的感觉受侮,跑了出来,咬自己一口。

却看见林小三撮起了唇,随口学了两声狗叫,那狗叫,简直逼真之极,王丁乍一听了,还以为那小东西叫的呢。

他不由得大喜,问道:“小三,你会狗叫?”

林小三傻呼呼的一笑,得意的道:“当然,你要知道,光学狗叫,是引不来狗的,比如说,小世子的狗,是一只西域灵犬,是公的,你就得学它同类的犬的叫声,而且,不能是公的,得是母的,那声音不能充满了恶意,得轻言细语,像情人般的问候一样…”

王丁听得哑口无言,想不到这傻呼呼的林小三对狗叫研究得这么精通,敢情找狗与找人一样,都要用美色吸引?他抱了万一的希望,道:“那么,小三,你知道怎么把那狗找到?”

林小三道:“当然…”

于是,林小三一边学着狗叫,一边往前走,王丁在后面跟着,听着他的狗叫,倒真听出了那狗叫之中有几分柔情蜜意,王府范围极大,转了一个圈,两人也没有听到狗的应和之声。林小三却有了发现,指着一个狗洞,道:“王侍卫,你看,这狗脚印,是新踩的…”

王丁果然看见一行新踩的脚印印在湿地之上,小巧,极细,没有其它的动物能踩得了,除了那只小狗。

林小三道:“看来,小世子的狗已经出了府,不过,还经常回来,它已经有了新主人,你看,它的狗脚印,整齐,干净,毫不慌乱,肯定是吃饱喝足了的,不像是在外面自己找吃的,这种狗,我一看就明白了,换了一个新主人,可对老主人还有所留恋,但却不会回到老主人的身边了,因为新主人对它比老主人对它还好…”

王丁不敢相信,从一个狗脚印就能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不由得反驳他道:“小世子身份尊贵无比,还有谁会比小世子更加对它好,它在王府可什么都能得到。”

林小三憨憨的笑了笑,道:“这个,我只是就事论事,王侍卫就当听了一个故事,别当真…”

王丁望了他一眼,见他忠厚老实的面容,心想,这个人,可真是懂狗,如今找狗,可全靠他了,他讲的权当故事来听,信不信则由了自己。

忙笑咪咪的道:“我信,我信,我当然信,只要你能找到那狗,你说什么我都信…”

林小三看来受宠若惊,以他一名挑水的杂工,得到王府内带刀侍卫的信任,不由得责任感上了来,道:“王侍卫,你放心,我一定帮您找到那狗…”又道,“王府里没有,我们看来得到外面去找一找,它经常由这狗洞回府,看来住得离这里不远…”

两人沿着王府的围墙,跟着那小狗的小脚印,一路追寻下去,穿过几条街,却来到了一个青砖碧瓦的大院子跟前,那脚印由墙角边一个小小的狗洞消失了,这个院子,从外面看,收拾得极为干净利落,从高高的围墙可看到屋子的檐角,虎踞屋脊,凤飞檐角,极为辉煌大气,看来是本城某位有钱的老财的住处,王丁不禁感到奇怪,心想,这小世子的狗,怎么会来到这里?经过上次那么一斗狗,一闹,人人都知道这小东西是西宁王小世子的,既使捡到了,也会老老实实的给送了过来,可从来没听说过谁敢私藏小世子的狗的。

莫非这家人不想活了?敢得罪小世子?王丁如此一想,就用手抚了抚腰中的腰刀,想一脚把那家人的门给踹开了,手起刀落,起码也给他们来个下马之威,以自己的刀法斩落他们几根头发。

林小三憨憨的笑道:“王侍卫,这狗的新家,看来是在这里了,王侍卫,您可别拔刀,听我一声劝,小世子这狗,一向是不认生人的,可呆在这家,就不愿意走了,可能有什么古怪,又或许是那宫熹的同党,你的轻功好,不如你偷偷的进去看看,看这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到时候再禀告了王爷,让王爷派兵来,岂不甚好?”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狗叫声声

王丁一听有理,看了看林小三,他一个大块头,憨里巴几的,倒真有点儿心思,道:“好,我就进去看看,说不定能立个大功,把宫熹的余党给一网打尽了,到时候有了赏赐,我必分你一份!”

林小三不但憨里巴几的,而且颇识趣,道:“王侍卫,您别这么说,那赏赐是您王侍卫的,我可不敢拿,您只要对总管说,让我长期在这里干下去,讨碗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丁听了,看着林小三那张憨憨的脸,怎么看怎么顺眼,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好兄弟,以后我请人饮酒,必少不了你!”心想,我请人饮了这么多酒,倒没有一个人像他这么不计名利的,看来,这个朋友得好好交交,以后,有难让他上。

他走到墙角无人处,一个腾身,飞身上了墙头,虽是大白天,可这间屋子清静得仿佛没人,他小心翼翼的飞进院子,正感觉奇怪,心想,这屋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却听到西厢隐隐有人声传了过来,他心中一凛,慢慢的贴近那间屋子,自然而然用了江湖人惯用的手法,用手指头打湿了窗纸,从破损处往内望去,却大吃一惊,他看到了西宁王身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王袍,背对着自己,立在屋内,不错,是王爷,他在讲着话:“王儿,最近功课怎么样?先生教得还好吧?”

椅子上,坐着一位年约十来岁的少年,与小世子差不多大小,从侧面看,可见到他唇红齿白,颇有福相,身上的衣服绫罗绸缎,比小世子的只好不差,他的心不禁扑通直跳,心想,王爷不是去了邻县巡查吗?怎么来了这里?这小孩子又是谁?他叫他为‘王儿’,难道是王爷的私生子?不可能啊,王爷的孩子,又怎么会不接入王府?却躲在这里?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他正想着,却听见小狗汪汪的叫声,那只小世子的小萝卜丁狗,跳跃进了那小孩的怀里,亲昵无比。

他听到西宁王道:“王儿,你喜欢这狗,我就让人给了你,你可高兴?”

那小孩道:“多谢父王…”

他又大吃一惊,原来,这狗,是王爷拿走送人了,难怪小世子怎么找都找不到?可这狗为何开始亲近人起来?它亲近的,却是这么个小孩?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再呆下去,他可知道,这周围虽没有守卫,可平时跟着西宁王的守卫可多得很,自己好命,才跟着条狗看到了这幅景象,如果不快走,被王爷发现,自己的人头可不保。

他连忙退出了这个院子,来到了围墙外面,发现自己的心脏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直感觉今天发现的秘密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不同以往,一个处理不好,自己的小命随之葬送。

转了一个圈,却发现那林小三还老老实实的站在一个角落里等着他,忙把受到惊吓的心平静了平静,向林小三走了过去。

林小三问:“王侍卫,我刚刚在外面听到狗叫,一定是小世子的狗,看来,这家人肯定与宫熹有关,不如我们向王爷禀告,要他派兵来?”

王丁心想,王爷就在里面呢,你还向王爷禀告,想找死吗?他可不想让林小三脱下水,于是道:“这个,我发现,这狗,它不是小世子的狗,我们找错了,我们快走吧,赶快回府,小世子还等着我回府禀告呢!”

林小三迷惑的道:“我可从来没听错了这狗声的,莫非我听错了?”

王丁道:“当然,你当然听错了,听我的,赶快回府,别管这事,我是为你好,对了,以后有空请你喝酒!”

他好不容易的从牢房当班调到了王府小世子的身边,就是请人饮酒饮出来的,当然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这一光荣传统发扬光大。

回到王府,王丁就想着该不该把这消息告诉小世子,说王爷在府外另有一个私生子,而且年龄与小世子的相差不了多少,小世子的世子之位有可能岌岌可危,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也包括自己要不要考虑一下退路,改投一下主子,眼看着这西宁王可能喜欢那位未知明的小主子更加多一些。

一想到此,他未免心神恍忽,小世子叫他递剑,他未免递了一把刀,要他拿块点心,他未免拿了一块手巾,如此再三,以小世子的性格,必然是火冒三丈,叫人打了他一顿,王丁出身于草莽,又哪里是沉得住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上次给泪红雨落毒了,于是一顿乱叫,说什么别以为你是小世子,王爷的儿子多着呢之类的话来,齐临渊精得如鬼一般,马上叫他前来问话,还没开始用刑呢,把刑具往那王丁面前一摆,他便招了个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齐临渊从小到大,在他娘亲于妃娘娘的亲身教导,与西宁王的默许之下,不知刨制了多少西宁王王宫的娘娘们,为的就是他自己的地位与他娘亲的地位,如今听王丁说来,自己的父王居然有这么一个大秘密瞒着自己,哪有不好奇心起的。

可这件事巧就巧在这里,并不是由他亲眼所见,而是侍卫王丁所见,侍卫王丁却不是立即就报告给了他,要他差点用了刑,这侍卫王丁才勉强吐露出实情,这让他怀疑,自己的父王是否交待过不许外传这件事儿?这事隔了几层,可真就如雾似真,假也似真。

这次这事,可牵涉到西宁王,那么如果他想弄清楚这件事,又或是想要弄清楚之余杀个把人什么的,就要甩开紧跟着他身后或明或暗的护卫们,于是某一天黑夜,他换上某一位下人的衣服,佝偻了身子,脸上稍微的易了一下容,闪闪躲躲的出了王府。

他来到那间青砖黑瓦的大屋面前,凭着一点三脚猫的功夫,翻上了墙头,又翻入院子之中,西厢之中真有一灯如豆,澄黄色的灯光透出窗棂,显得那么的宁静与温馨,既然来到了这里,他哪有不仔细打探清楚的,他凑了过去,照样弄穿了窗户纸,望了望屋内,见桌前,真坐了一名少年,背对着自己,更让他气愤的是,那只小萝卜丁狗,在书桌上蹦来蹦去,时不时还跳上那少年的胳臂,舔上几口,它对自己可从来没这么好过。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疑云重重

虽说他以前对王丁讲的事没有几分相信,但如今,见了那狗,倒真有了一点儿相信,这狗很明显的被自己的父王送给了这少年,还向关押在听雨轩之中的宫熹请教过御狗之法,因为,他听见了那背对自己的少年嘴中发出几声哨声,这哨声他太熟悉了,宫熹教了他半天的唤狗之法,可惜——自己一直没学会,反而被他学会了?莫非他真是父王的某个私生子?可父王为何不接他入府?他想起一天前在西宁府书馆听书时听到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天下大乱,皇室为保太子不被陷害,把太子送往民间,当普通小孩来养,一个护卫也没派去保护,而反之,把一个普通小孩当太子接入宫内,接受严密的保护,当然,到最终,既使高手如云,那普通的小孩也没能保住性命,莫非,自己就是那普通老百姓小孩,而这位才是真世子?

他当然不会就此认定这少年才是真龙,自己成了假龙,他想,不行,我得看清楚他的面容才行,看看到底长成怎样,与父王有几分相似,如果不相似,就当是空穴来风,如果相似,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到时候,问清楚母后,如果母后都不知情,那么,我就让他变成一具死尸,我已经做了这么久的世子了,与父王有了感情,父王痛失真世子,说不定把我这个假的也当成了真的。

于是,他见左右无人,悄悄推开窗子,从窗子里面跃了进去,自认为脚步悄无声息,因为那少年连头都没有晃动一下,他暗暗拔出匕首,左手往那少年身上一拍…

这一拍下去,直叫不好,这个人的身子怎么硬梆梆如木头一般?他忙一带,那人应声而倒,咣当一声跌在地上,原来他就是一个木头人,他忽恍然大悟,心念极转,自己怎么被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陷阱给引了过来?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声音道:“给小世子侍候点饮料…”

那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熟悉得让自己刻骨铭心…好几次发恶梦都梦见了这把声音!

屋顶忽跌下来一张大网,齐临渊手中有刀,见了这下下滥的捉人手法,自是一声冷笑,匕首一挥,向那张网挥斩过去,却哪知,削铁如泥的匕首居然没砍断那张网,只砍了两个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