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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第二遍说完,她的身影已消失不见,空中是她依如梦境般传来的声音:“惜取眼前人…”

父皇胸口一阵刺痛,他倏地瞪大眼睛,寻觅着空荡荡的养性殿,想寻找那一抹倩影,可大殿上哪里有她的影子,分明是他的错觉,或者说,是他太累,在龙案上睡了一觉。想到她说的“洛三娘的心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一个沐子轩,再容不下你。”他难掩悲痛。

噗——

喷出一口鲜血,趴在桌上,定定地望着大殿中央,刚才她就站在这里,离他这么近,而他却无法触及,她似真的来过,又似从未出现。

倾城,你说的是真话吗?

一个声音说道:“她喜欢你!她是生你的气…”

父皇含笑,眼前的世界迷蒙起来,他似又忆起娶她入宫那日的盛景,满城红艳,皇宫喜气洋洋,她顶着漂亮的凤冠乘着凤辇进入皇宫…

那一顶重达四十四斤的凤冠,让他与她之间误会重重,也让他步步远离了她。

“天上地下,你都是朕的女人!生时人、死时鬼,又或成魔,朕都绝不放手!”

新帝说,那肯定是父皇做了一场梦。

可是高昌却一脸沉思。

那一场梦后,父皇就病倒了,病得迷糊时,嘴里一直唤着“倾城”。母亲对新帝说“倾城,是德圣皇后的被赐封为郡主时的封号,也是她的乳字,皇上唤她时,唤的是娘娘的乳字…”

母亲一直很敬重高昌,私下里唤他“阿昌”,而我与十一皇兄、十九皇弟则爱唤他“高翁”,他很乐意我们这样叫他。高昌后来告诉我说“天月公主哇,其实先帝真的看到德圣皇后回来了…”

我道:“高翁,可是德圣皇后仙逝很多年了。”

彼时,他就苦笑道:“她真的是仙…”

我便再不解释。

他一生都将父皇的话奉若纶音、圣旨,即便明知是父皇做的一个梦,高昌也会当成是真的。直至若干年以后,高昌病重,离开人世以前,我又在宫中见到了他,因他是父皇身边的服侍太监,十一皇兄赏了他一个单独的寝院,还派了两个小太监过去服侍、照顾他。

高昌这一生,原就是孤儿,没有家人、没有子侄,只在宫里收了几个干儿子。我去瞧他时,他依旧坚持地说道“德圣皇后真的回来过,是她带走了先帝,我要去寻先帝了,昨日我梦到德圣皇后身边的素绻,她笑着对我说‘高公公,我奉娘娘之令来探你了。’那不是探望,是来接我呀…”

我与母妃、十一皇兄一直认定:父皇临终有见到德圣皇后,定是幻觉,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至。但他临终,确实喊出一句“天上地下,你都是朕的女人!生时人、死时鬼,又或成魔,朕都绝不放手!”

天隆五十二年秋,天隆帝于养性殿驾崩,享年六十三岁。

皇十一子天祺登基,改年号雍康,登位之时已有三十三岁,封养母慧妃为太后,赐封号孝慈。

新帝听了高昌讲先帝临终前的事后,又问了母亲一回,“沐子轩的未婚妻梁心儿就是德圣皇后?”

母亲沉默了良久,见四下无人,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其实是沐子轩的妻子洛三娘是德圣皇后。”

雍康帝吃惊不已。

母亲在往事的回忆中,讲了沐子轩与洛三娘先订婚盟,而次日就被先帝强抢入宫逼婚,先帝拿梁洛两家的事要挟洛三娘,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意中人,洛三娘最终向先帝隐瞒了自己与沐子轩订下婚盟,已领婚书为凭的事。

母亲的一生,也有她自己的秘密。

这大抵是不能被外人道的另一桩皇家秘辛。

在天隆帝挚爱德圣一生的背后,几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登上帝位的皇兄曾几次提到封赏李云堂爵位,封李家舅舅以爵位,母亲同意封李云堂为爵,却不允新帝厚赏李家舅舅。而那时,我的外公李云堂已仙逝数年,新帝追封为光禄大夫、荣国公,最终又让李家大舅舅袭了荣国公爵位,封了李家大表哥为荣国公世子。

直至雍康十七年,母亲病重,唤我入宫侍疾作伴。

母亲所出的三位公主,天珠远嫁潭州名门为妇,那是天珠自己挑选的驸马;天星嫁往江南书香名门洛征的嫡四子为妇,这也是她自己挑选的驸马,更是母亲最乐意看到的亲事。

我们因为是慧妃所出的女儿,虽非嫡出公主,因为母亲身份高贵,自小形同嫡公主,而父皇更是许了我们姐妹三人自选驸马的权力,这是其他公主没有的恩赐,但可自选,却不能毁他人良缘,且这被选驸马必须是自愿娶公主。

待我长大的时候,母亲舍不得我远嫁,于是在我十六岁时,父皇下令工部建造天月公主府,而我的驸马是父皇指定,他是一个来自二流门第的少年,翁爹崔护,婆母何安,驸马是他们夫妇的嫡三子,人生得好,又有才华,且性子也随和。

我一直在父母、兄姐的庇护下长大,向往着人间真情,却到底为了敬孝父母跟前,放弃了年少时的企盼,做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公主。

母亲卧在病榻,在一个天气转凉的初秋午后,她拉着我与新帝的手,笑着道:“我许是不成了,有一些秘密,我想告诉你们俩。天月是哀家最小的女儿,而天祺是哀家的长子…”

虽然不是她所出的儿子,因她没有儿子,天祺一出生就由她哺养,她这一生将两个养子视同己出,因是皇子,又看得比亲生女儿还要贵重些。

第340章 番外-我的父皇母妃7(本章三千字,第三更)

因是皇子,又看得比亲生女儿还要贵重些。

“哀家不是李云堂之女,他的女儿早在年幼之时就夭折了。我的生父是明和帝时期的正直御史李迁,我的亲侄儿是去了南方任闽省都督的李廷玉…”

我与皇兄面面相窥。

我们的外祖分明就是李云堂,是一代贤臣、干吏,怎会是什么我们都未见过,也不曾听过的李迁,这李迁是何需人也,不知道。

母亲定然是病糊涂了,说了胡话,才说自己不是外祖的女儿。

我忙道:“母后许是累了…”

新帝将信将疑,他觉得若真糊涂了才说不出这样的话。

母亲连连摇头,“你们以为我病糊涂了是不是?我的身份秘密,先帝知道,李廷玉知道,龙影司的季如风也知道,德圣皇后更知道。”

她一连说出的这些人,却由不得我们再当成是她病糊涂。

她笑,“知道我这一生,为什么敬重德圣皇后,李家被灭门之时,我的亲娘原是李迁的通房丫头,彼时正怀有身孕,后被德圣皇后的亲娘梁氏买下,得晓她怀有忠良之后送到顺天府洛家。

我一出生,洛大先生的妻子苏氏收养膝下,对外宣称是她所出。我是在洛家出生、长大,我与三姐姐自小感情深厚,她待我情同手足,更是步步为我谋划、打算。再后来,我的身世秘密因我亲娘屡屡算计洛家被世人所晓,我随着季如风离开洛家在外学艺。

那时的龙卫营在山野,奉着明和帝留下的遗诏‘凤令出,龙卫藏’。在那里,我方才知道李家还有一个后人,他便是李廷玉。对于忠良之后,龙卫营的自来秉承‘保男不保女,保贤不保庸,保嫡不保庶’,而我原是庶出又是女子,照着规矩培养几年后是要做暗人、细作,用以刺探情报。

我学成之后,被先帝安排成李云堂自幼外出学艺的女儿,后由先帝册封为慧妃。我其实是先帝为德圣皇后在宫中布设的帮手。

哦,德圣皇后是我的三姐姐,是自幼最疼我、宠我、处处护我的三姐姐。先帝安排我做了一枚棋子,那时的三姐姐还在御书房任侍读学士,在御书房抄录、整理经史典籍。

杨耀国的女儿杨玉梅,行事霸道,心肠歹毒,先帝曾言‘美女入室,恶女之仇’,先帝恐她谋害三姐姐,下令她们不得见面。

三姐姐自知貌美过人,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每日入宫前,必要在脸上抹上黑油,弄黑扮丑,如此才能出门。

三姐姐知道我的事,她疼惜我的遭遇,不忍看我成为棋子,说服先帝临幸于我。她说,唯有成为先帝的女人,才能改变做龙影司暗人的命运。

她临终前几日,已被人下毒,自知命不久矣,与我道‘在这后\宫,没欲望的人比有欲望的人要轻松快乐。’这么多年,我就是靠着她教我的话,教我的事一步步走过来。

三姐姐告诉我先帝所有的喜好,说先帝的底线,在他面前哪些话不能说,哪些事不能做,又如何让先帝轻松自在。

先帝敬我,不是因为我是跟他最早的嫔妃,而是因为三姐姐临终有托。

三姐姐是这世间最聪慧美丽又看透世态炎凉的奇女子,她的一生虽是短暂却活得比我更要精彩。

她嫁过沐子轩,也曾在沐子轩于北疆草原失踪,奔赴数千里独自深入草原寻找于他,她有情有义,恩怨分明,我敬她、爱重她…”

十一皇兄一直对德圣皇后好奇,觉得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嫁入深宫的女人都盼望三千宠爱于一生,可她却不在乎。

她为什么不在乎帝王的宠爱,为什么在知道逃不过入宫的命运时,自断了子息,服下了绝育汤,发愿不给帝王诞下一男半女。

她是爱先帝,还是怨先帝。

母亲在呢喃中讲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她与德圣皇后的幼年,姐妹之间的信任与倚重,甚至说她小时候被苏氏罚抄祖训,她作弊被打等诸事。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以为自己想的那个挖空字印祖训是天下最好的法子,可是三姐姐只一眼就瞧明白了。呵呵…”

“如果人真有来生,我还想做三姐姐的妹妹,与她相亲相爱,相守相扶…”

在母亲的低沉讲叙中、回忆中,在初秋的黄昏里,她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母亲薨于大赵慈宁宫,享年七十六岁。

母亲仙逝后,按照她的遗愿,在隆陵旁边另建陵墓,她说:她不愿打扰安寝的先帝,愿与先帝毗邻而居。

这,便是我知晓的故事。

重情一生,挚爱德圣一世的父皇,一生为情所困,一生也不得心灵的自由;暗人细作出身,故作大大咧咧、头脑简单的母妃,成为宫中最后的赢家;还有一个美丽聪慧,却一心保护着爱人的德圣皇后…

外人知晓的故事,永远是美丽的、动人的。

可是背里,他们都有不为人知的真相与内情。

就如我的母亲,她亦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她的身世直到她临终,才说给我与十一皇兄知道。

在母亲的故事里,我们了晓了一个真实的德圣皇后,那其实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她有自己的骄傲与坚持,即便父皇娶得了她的人,却未能得到她的心。

可,就是这样的她,直至临终,也没告诉父皇,她不爱他。

我作为母亲的女儿,自小因为母亲特别的教养法子,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两个皇姐,又或是十一皇兄、十九皇弟,我们都是在快乐、健康中长大。母亲很护着我们,就算偶尔有我们惹出了麻烦,她也保住我们。

她常说“小孩子就要无忧无虑地长大,女儿家满了十岁就不能再惹祸,男孩子过十二岁就要收敛些…”

也因为这样,十一皇兄、十九皇弟的性子很是跳脱,十一皇兄对什么都好奇,一好奇就会一探究竟,而他因为每月十五都能见到父皇,也成为父皇众多儿子里唯一一个不畏惧父皇的人,他什么话都能说、都敢说,就算说错了,也有母妃向父皇求情:“皇上莫怪祺儿,这孩子被臣妾教得性子随了臣妾,也是一根肠子捅到底的…”

而父皇却认为这样的十一皇兄敢作敢为,能说能做,很是欣赏。

十九皇弟自小就喜欢跟在十一皇兄屁股后面,十一皇兄说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甚至还因为十一皇兄摸这老虎屁股他也要去摸,不过上林苑的管事怕闹出事,早早给老虎了灌药,让老虎呼呼大睡,由着他摸了,他还爬到老虎背上骑了,这才回宫,神采飞扬地告诉母妃,说他做的事。

十一皇兄轻啐道:“老虎肯定被灌药了!我们当年去上林苑的管事便说要灌药,被我给拦了,灌了药的老虎,就跟中了迷\药的人一样,人事不知,迷迷糊糊只知道睡觉,这有什么可玩的?”

他顿了一下,“皇家猎场里,有许多野物,十九弟得赶紧学会骑马、拉弓,你若会了,待到秋天,我与父皇求个情,带你去打猎见见世面…”

十三皇兄、十五皇兄自小就羡慕十一皇兄,觉得他的日子过得畅快自在,不像他们,天天被亲娘盯着读书、习武,想着如何在众多兄弟里头脱颖而出,想着如何在父皇面前讨欢心。

十一皇兄从来不想如何讨好父皇的事,他只在父皇展露自己真实的一面,就像母妃的性情使然那般,瞧见哪个嫔妃不顺眼,就大咧咧地骂出来,甚至走过去,直接就是一记耳光。

她那毫无心计的性子,也影响了我们几个姐弟,觉得与母妃相处是件最自在、轻松的事情,就连父皇在天隆三十年之后,最喜欢到重华宫小坐,因为他常来,我们姐弟经常能见到他。

然后,我们围坐在父皇身边,七嘴八舌地说自己近来的事。

天珠皇姐最喜欢向父皇讨漂亮的首饰、衣裙。

天星皇姐对制作首饰、调制胭脂水粉最感兴趣,她制首饰的本事是母妃教的。

而我,总是蒙蒙懂懂,先是跟着姐姐们一道玩,后来觉得还是皇兄们玩得有趣,又追在皇兄屁股后面玩耍。

那些无忧的岁月,随着年龄的增长,被嫁人后的繁琐、杂乱所代替。

我这一生,待字闺中时,有父皇母妃的疼爱,有哥哥姐姐的呵护;嫁人之后,因是母亲三位公主里唯一一个留在皇城的,亦得到了母妃最多的疼爱,就连皇兄、皇弟也多有偏护。

母亲在她的追忆中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世。

新帝原有些不信,后来令人彻查此事,经龙影司掌司的回禀,母亲所言句句属实。新帝原想赏赐李廷玉爵位,被母亲给拒绝了,说“你们知道真相就好,其他人能否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三姐姐曾经说过,要在深宫活下来,活着比真相更重要。”

就算是洛俪那样的奇女子,很多时候也不能追求真相。

父皇母妃的故事已经终结,而新的故事正在开始。

皇宫就如一潭水,所有的人如河畔的花木飞鸟,皆在这里照出自己的影子,有人溺毙其间,有人化身成舟停驻在上,还有的人似鱼,在这里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春去秋天,照入湖中的美景亦改变。

待来春之时,又会有另一种美景。

时光荏苒,在岁月的洪流里,任是再尊贵、再惊艳的人,也不过留下寥寥几笔史书记载。

活着,比真相更重要。

而德圣皇后一生的真相,早已被史书所掩盖。

第341章 番外-梁俊1

天隆十五年正月十五,德圣皇后薨逝。

天隆十八年秋,梁俊、沐子轩等人搬师回朝。

德圣皇后薨逝之后,沐子轩的话越来越少了。

近乡情怯,进入京北县境内后,沐子轩骑马赶上梁俊,揖手道:“梁将军,烦请你将这封奏疏转呈皇上。”

奏疏上清楚地写着“辞官奏疏”四个大字。

几年的朝夕相处,两人亦师亦友,更是生死兄弟、人生知己。

梁俊道:“阿轩,你真的决定了?”

“她不在了,就算拜将为相又有何意义?阿俊,就此分别罢,愿你一生平安。”

沐子轩调转了马头,所去的方向是京北县城。

他们这些男子,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又都是为了什么?

卢淮安抛下坚守,是为了重振卢家。

沐子轩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洛俪,洛俪去,他却能依旧坚持几年,直至匈奴与大赵签订互不侵犯文书。

匈奴与大赵的战争,起于窦唯,也终结于窦唯。窦唯死后,这场战就冷了下来,窦唯死于匈奴王子的权斗政变之中,窦唯支持的大王子落败,而三王子横空夺得汗王宝座,一登基诛杀异己,窦唯与大王子就是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

窦唯死了,三王子一心想让匈奴百姓休养生息,派使臣议和,愿意与大赵结亲。

大赵没有适龄的公主、亦无郡主,匈奴遣了一位玉鉴公主既新汗王的胞妹和亲下嫁。

大赵皇帝已宣布不会再娶皇后,做主将玉鉴公主许给平郡王为继室。

平郡王妃两年前逝于难产。

梁俊无数次地问自己,他这一生所求是什么?

为了权势地位,当年的王谢门阀,满门被诛,连个后人都不曾留下,而天隆帝登基之后,虽赦了梁家、李家、萧家、卢家四家后人无罪,对王谢等七家权阀,并未说他们无罪。曾经权倾一时的窦承嗣、杨耀国,也化成白骨,就连两家后人也落得不堪下场。

远去了!

帝王将相,一生荣华最后也都是一场空。

而他的肩上,还担负着繁衍子嗣香火的重任。

如今他膝下却只得一子——福元。

当年他与马氏约定五年不纳妾,此次归来,他却要兑践承诺了。

梁娥眉无数次在家书中提到马茹的事,说马茹又想插手梁家家业,在她强势之下拒绝了,梁娥眉这两年给马茹的银子越来越少,今年更是直接不给了。

马茹得了银子,置了不少的产业,田庄、店铺。

郑国公、威武将军还朝,皇帝大喜,令房丞相、王丞相二人到皇城外迎接,此次一道归来的还有镇北大将军韩敬忠,世人都说,这次韩家许是要封官赐爵了。

马茹牵着福元,站在人群里,难掩激动地看着浩浩军队,彩旗遮云蔽日,每一面旗帜上都挂着有名头的军中官员姓氏:

韩、梁、李…

皇帝因为自己无得力的兄弟、子嗣帮衬,特意留了云王在朝中为官。

梁娥眉而今已是两个儿子的母亲,大的已有三岁余,小儿子也有一岁多,正坐在茶楼上,静静地看着皇城大街上走过的将士。

“同甫,别爬那么高!”

梁娥眉唤着长子,将爬到窗户上的孩子拽了下来,又叮嘱乳母道:“盯着世子些!”

同甫嚷道:“母妃,我等舅舅。”

“你舅舅一会儿就来了,坐着也能瞧见,不许再爬窗户,一会儿同济瞧见定要闹着与你学,掉下去可了不得。”

做了母亲的梁娥眉,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慈和、妩媚,拥有一股特有母性光芒。

乳娘张望了一下,唤道:“王妃,奴婢瞧见郑国公府的马府了。”

梁娥眉冷哼一声,“她一门算计,本妃未出阁时,她就想插手梁氏祖业,视梁氏祖训如无物。我出阁后,她又是变着花样地插手,还想逼百年老店的管事把赚来的银子给她。这个女人,以前瞧着还算本分,这几年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完全忘了,就她的诰命身份还是我们梁家给的。”

乳娘原也是梁氏下人,原是梁思思陪嫁庄子上庄头的儿媳,被当年的德圣皇后连人带田铺、田庄送给了梁娥眉,梁娥眉怀上头胎后,就从自家的陪房下人里挑了她做长子同甫的乳娘。

梁娥眉与马茹的矛盾,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整个皇城的贵妇圈都知道云王妃对郑国公夫人不喜,究其原因,一是因为马茹不许梁俊纳妾,二是因为马茹不顾梁氏祖训想插手梁氏祖业的事。

这几年,马茹的弟弟马莘亦长大成人,因着梁俊兄妹的原因,未婚妻也是皇城的挂得上名号的才女、贵女,虽说容貌算不得如何的绝色倾城,却亦是出名的贤惠。

梁娥眉嫁给云王赵徽之后,将白芷许给了云王府一个小吏为妻。

白芷诞下长子,被梁娥眉选为二公子同济的乳娘。

梁娥眉许诺待同济满三岁,就让白芷回去照顾自己的丈夫儿子。

白芷惊呼声:“王妃,是梁将军!他骑在马背上,可真威风…”

梁俊端坐马背,正揖手与路边相识的人打招呼。

同甫扯着嗓子大叫:“舅舅!舅舅…”

孩童的声音飘至梁俊耳里,梁俊往茶楼上一望,看到了已作贵妇打扮的梁娥眉,勾唇一笑,冲欢叫的赵同甫挥了挥手,赵同甫在乳娘怀里兴奋大叫起来,声音越发高了:“舅舅、舅舅…”

在他年幼的心灵里,种下了一棵“英雄梦”的种子,而他的舅舅就是大英雄。

梁娥眉挥舞双臂,回应着梁俊。

郑国府的马车旁,马茹看着对面楼里的梁娥眉母子,再看着一脸落漠的儿子福元,心头微微吃痛,最早的时候,他几乎每月都有家书传来,后来减少到两个月一封,三个月一封、四个月一封、半年一封。

梁俊的家书也从早前的三四页,细到说军的生活、吃食,到几时到了胜仗,到了后来的寥寥一句:“吾近安,照顾好福元,勿念!”

马茹能清楚地感觉到丈夫的心在离自己远去。

第341章 番外-梁俊2

马茹能清楚地感觉到丈夫的心在离自己远去。

她甚至侧面向同在北疆军中任官的太太、奶奶们打听,“郑国公是不是在军中纳妾了?”太太、奶奶们总说没有这事,倒是说自家男人有纳妾的想法,甚至有几个前两年就大着肚子寻到皇城,说是某某在北疆纳的侍妾,还有的纳的侍妾是匈奴的平民汉女。

马茹来接梁俊时,心里最担心的便是他有了新人。

梁俊随着韩敬忠走远了,他们要先入宫拜见皇帝,接受封赏。

梁娥眉带着两个儿子回了郑国公府,亲自替梁俊在前府张罗家宴、布置寝院等。

马茹气恼地拽着帕子,“她都嫁人了,怎么还霸着娘家,插手娘家的事?”

身边的婆子道:“夫人,你与国公爷的约定,国公爷对外说的是五年,你却说是十年。如果是五年,现在已经有六年了,你可得好好拢住他的心。”

然,外头传来一声高呼:“国公爷回府喽!”

马茹唤了声“福元”,母子俩飞野似地奔到二门处。

马莘听说梁俊回来,特意换上了新袍子。

梁娥眉带着一双儿子已经候在一边,母子脸个个面含喜色。

随着一阵马蹄声声,又夹杂着车轮翻滚的声响,大门外过来一行人,又有一辆似宫中车辇的马车。

梁俊翻身下马,揖手对身后的太监道:“高公公辛苦了!”

“梁将军客气!来人,把皇上的赏赐搬进去。”

高昌迈入大门,笑微微地揖手行礼,“见过云王妃!”含笑说道:“皇上厚赏有功将士,赐梁将军黄金百两,布帛若干,梁氏祖居大兴府祖田祖业一并赏赐梁将军。另赐美人五名,择吉日送抵梁府!”

梁娥眉对左右吩咐一声:“厚赏高公公。”

立有婆子捧过托盘,梁娥眉揭开上头的红布,竟是二十锭十两一锭的的银元宝,整齐码放,高昌含笑,“来人,这是郑国公与云王妃所赏!还不收下。”高昌揖手道:“皇上厚赏镇北大将军,赐封爵位镇北候,又赐下镇北候府,咱家还得去镇北候府送赏赐,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