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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水鸟落在那片园地上,芬妮觉得美丽极了,笑道:“李欢,早点把那里弄好开放吧,我觉得那里最漂亮了,锁起来真可惜。”

李欢淡淡道:“最近忙,以后再说吧。”

芬妮有些奇怪,最近哪里忙?李欢天天在家看股票,完全是典型的“宅男”,自己也一直闲着没事,每天都是美容养颜锻炼身体,有什么好忙的?可是,她看李欢神色淡淡的,显然无心多谈此事,便不再追问。她是聪明的女人,从不强迫男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便忍住不问了,毕竟,这是李欢的地盘,李欢才能做得了主。

李欢一时开心,说:“我今天给你煮几个小菜吧。”

芬妮惊叹:“你还会做饭?”

“当然了。”

她和李欢一起生活了近一个月,从没见他沾染过和任何和厨房有关的东西,一直天经地义地认为,他这种气派的男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等琐事?她甚至一度以为他是五谷不分的。没想到,他居然说自己会煮饭!

就跟中了彩票似的,芬妮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李欢,你的手艺很好吧?”

很好么?李欢忽然怔住。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都只有一个女人才吃过自己煮的饭,那时,她整天嘟嘟囔囔着挑剔,今天要吃这样,明天要吃那样,自己乐此不疲地随她差遣,可是,她说过“好吃”么?

很多时候,她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吧?

他笑起来,很自信地回答:“很好!”

两人立刻驾车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像寻常的夫妻,做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

芬妮打完下手,做好“墩子”该做的分内事后,正要看他炒菜。李欢推她进屋子里,不要她窥探了自己的“秘诀”,“你别看着我,先去看会儿碟子,等下饭做好了我叫你吃饭。”

芬妮心里甜蜜,又跑回屋子里看碟子。

两个小时后,李欢做好了一桌子的菜,端上桌子,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有成就感,声音里都是笑意,大声地喊:“冯丰,吃饭……”

芬妮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他:“李欢,我不叫冯丰,我叫‘芬妮’!”

金屋藏娇的秘密

李欢一时怔住,神情张皇,就如一个被大人发现秘密的孩童:“对不起……芬妮……”

芬妮摇摇头,理解而温存的笑容:“李欢,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你第三次把我叫成‘冯丰’了,以前的两次,我都没有说……”

竟有这事?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对不起……”李欢语无伦次,“我和她一起生活久了……现在,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我,我……我是习惯成自然了……对不起……”

“没关系的,李欢,我们吃饭吧。”

芬妮了然的微笑,神情楚楚,将眼里的一丝伤感完全掩饰了起来,这一顿饭,两人吃得很愉快,芬妮连声惊叹,从来不知道,李欢的手艺竟会好成这样。

放下碗筷,她犹不餍足,像一个饕慝,心满意足地道:“李欢,我起码10年没敢这么放开吃过了。”

“以后,你常常煮给我吃吗?”

“煮饭这种事情,是个艺术活,偶尔为之就好,如果天天煮,那就毫无心情了,煮煮来味道也差远了……”

煮饭是艺术活么?那么,他以前天天煮好饭叫一个女人吃饭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么认为的?那种习惯的养成,难道是一两顿“艺术饭”就养成的?叫得如此顺溜,那是多少

“艺术饭”的结果?

重要的,并不是天天煮饭或者不煮饭,而是对为之煮饭的那个人的心情。她笑着轻松地叉开话题,心里,浮起淡淡的悲哀。第二天,李欢给她一条很名贵的项链,她欣然收下

,李欢偷眼看她的神情,发现并无异状,松了口气,可是,再看得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这条项链和眼熟,忽然想起,有几次柯然在餐厅里“巧遇”自己时,就戴着类似款式的项链

,她漫不经意道:“这款式好漂亮。”

“是吗?那家方便,都是那里买的,我觉得款式都差不多。”

所以就随便拿一条就走?一点心思也不用花?

某一天的午后,李欢出门做一点事情,工人在打扫卫生,芬妮也随手整理一些衣物,她走出房间时,看到工人拿了钥匙开了那边独立的小天地,进去打扫卫生,即便已经算得

半个这里的主人了,她还是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其他房间的钥匙,她都有。

她不知道李欢为什么把这里那么神秘地锁起来,所以,心里特别好奇,就不由自主地想去看看这片“没弄好”的天地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这一看,才发现这片独立的天地里,有一间很大的卧室,里面放着豪华的双人床,比邻的书房,琳琅满目的新书,一应俱全,连电脑都摆好了的,里面的风格、色调十分舒适

,却好像是完全适合女性的,她好奇地走进去,发现书柜的最上层,是一排各种版本的小王子,她随手拿起翻翻,又放回去,心想,李欢这人多大了?居然喜欢看这种书“而且,

一买就是这么多”再看下面,还有不少手绘版本的读物,她心里忽然浮上一层恐惧,莫非,李欢还有“私生子”?

她走出这间“诡异”的书房,透过落地大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花园和不远处的白鹭翩翩起舞,这里,装饰得如此精致,李欢为什么会说“还没弄好”?

她心里更加疑惑,又往后面一点的卧室走去,这一看,更加意外,卧室并不十分宽大,却空间开阔,布置得十分清雅,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十分漂亮的陶瓷大花瓶,花瓶里插

着一束干花,是那种大朵大朵“蓝色妖姬”似的干花,做得异常逼真,乍一看去,跟真的似的,新鲜得仿佛有露珠在上面流淌。

这是彻底的女性房间了!

她心里惊讶得几乎要呐喊出声:老天,莫非李欢在金屋藏娇?可是,那个“阿娇“,又跑到哪里去了?

他在卧室呆了好一会儿,又去卧室旁边的更衣间,这间更衣间很大,甚至比卧室还大,以为主人对卧室讲究“聚气“,所以卧室不能太大,但是,更衣间,就完全是开放式的

了,里面成排的衣橱,全部整齐地关着,她好奇地随手打开一看,一阵眼花,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裙子,长的短的,或精美绝伦或简单大方或典雅高贵……虽然数量不是很多,可

是,这几十条裙子分开放着,也算蔚为可观了。

李欢,几时有这种收集女裙的嗜好?

说是别墅里曾经有过女主人吧,又不像,这些裙子都是崭新的,上面的吊牌标签都还没有撕掉。

她一件一件地看,心里浮起一种奇异的诡异,忽然发现每个橱窗里都有卡片,大小不同,款式各异,几乎每一件衣服旁边都附着一张卡片,她随手拿起一张,上面写着买衣服

的日期:

月X日,一件,送给冯丰

“冯丰“两个字映入眼帘,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许多事情,立刻明白过来,却又偏偏糊涂得厉害,他再拿起两张,手都有点儿颤抖:

月X日,今天给冯丰买了三条裙子

月X日,新款出来,冯丰穿着一定很好看

…………

她一张一张地看字句异常简单的卡片,一件一件地看那些裙子,眼里掉下泪来,这些如此简单的字眼,可是当时写下它的人,又花费了多少心思?当时,他又是怎样的一种心

情?

许久以来,她都以为,冯丰,不过是李欢的“前妻”而已,即便李欢对她不错,也终究如寻常情侣,分手了就分手了,冯丰对自己的威胁,估计不会比柯然大多少,直到今天

,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原来,李欢,竟然是这等对她的!

李欢竟然如此!

两名保洁工人见她久久不出来,打扫好书房外面的院子走进来,见女主人呆在里面,其中一个性格较开朗的,知道她是影星芬妮,来打扫卫生也不见她有多大架子,对她十分

尊敬,笑道:“这屋子定期打扫,可是却没有人住,真可惜,芬妮小姐,你们怎么让它空着啊?怎么不住呢?”

芬妮说不出话来,只让她们先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呆得实在太久了,没听见外面李欢在叫她,原来,她已经办完事情回来了。

半天没听得人回答,李欢听工人说了,才跑过来,看到开着的屋子,打开的衣柜,芬妮的神情——一时间,真是百感交集,又惊讶又作声不得,神色通红,仿佛十七八岁的青

涩少年。

芬妮擦了擦眼泪,强笑:“哦,李欢,你怎么喜好收集裙子?呵呵……”

李欢看到那些卡片,一张一张拾起,放在一边,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文不名,全靠冯丰养着我,有一天我买彩票中了三千元,

我们一起去吃饭庆祝,路过一家商场,冯丰看中了一条裙子,可是我买不起,她说她不喜欢这个,暴发户才会穿这个,冯丰说她的理想是有大书房,有小花园,现在,我成了暴发

户,想起曾欠她的,每次看到好看的裙子,就忍不住买下来,冯丰,她只陪我共过患难,却从未共过富贵,我并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希望有一天,能把这些裙子都送给她……”

芬妮静静地听他讲述,听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糟糠之妻”的怀念——李欢,他喜欢那个女人比他自己所体会到的还要更深刻很多很多。

她温存的微笑,眼里却一个劲地流泪。

“芬妮,对不起……我……”

她靠在他的怀里,她一直认为,这个胸膛是那么坚实可靠,可是,也许,自己又一次靠错了对象。

李欢拥着她,完全地手足无措,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初冬的早上,天空下着蒙蒙细雨。

芬妮穿雪白的貂皮大衣,面容娇艳得如一位女皇,她提了衣箱,满面笑容地看着李欢:“李欢,你不必送我。”

“芬妮,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她调皮地眨眨眼睛,”李欢,这一个月,我过得非常快乐,可是,我也是个骄傲的女人,不能接受一个爱其他女人远远多过我的男人,以前,叶晓波是

因为家庭原因放弃我,那还能令我感到安慰,并非是因为其他女人,可是,你不一样,我能忍受自己在感情上如此惨败给其他女人。呵呵,所以,我放弃你,去找更好的。如果找

不到更好的男人,我还有工作,我的经纪人已经说了,她给我接了三通广告,还有一部大片,对了,就是陈姐投资的,真正的亿元大制作,我回来之前,曾经和陈姐谈过一次,将

经纪约全转到了她的公司,她制定了详细计划,说要大力打造我,这是我东山再起的绝好机会,要是放弃了,我才真正无法翻身了,我热爱我的事业,我决心全力以赴……“

“芬妮!“

他叫一声,却又无法说什么挽留的话。

暴君初恋的心情

“李欢,我放弃你了,你会不会后悔?”

“不知道,反正,每一次我都是被甩的对象。”他自嘲地回答。

她眨眨眼睛,脸上还有点儿调皮的笑容,“没想到我和柯人计较了一场,原来,对手弄错了都不知道,冯丰,她才是高手。”

“她不是高手,她是一个很傻的女孩子。”

“有你这样对她,她就是不败的高手了,其他女人再聪明又能如何?”

李欢神色黯然,没有做声。

芬妮笑起来:“李欢,我走了。”

李欢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由衷地说:“芬妮,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记得找我,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嗯,我会找你的”她笑得妩媚多姿,又带了点儿嗔怪,“李欢,我真羡慕冯丰……不,简直就是嫉妒,如果这个世界上,也有男人如此待我,即便死,也值了……”

李欢没有作声,羡慕也罢,嫉妒也罢,冯丰,她几乎远在天边。

“李欢,叶家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你一定有机会的,不要气馁……冯丰,我其实挺喜欢她的,不,我妒忌她,呵呵,是妒忌……”

“谢谢你,芬妮。”

芬妮嫣然一笑,转身离去,美丽的背影一点也没有犹豫。

车声远去,李欢看暗沉的天气,看细雨里的湖泊和闪动翅膀的白鹭,有大大的花园、落地玻璃的书房……芬妮并不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所有财产登记上,都写着“

冯丰”两了字,她曾经渴望的一切,如今,都在她的名下了——

只是,她本人也不曾知道。

生活里,再也不愿意走马灯似的换女人了,也不再逃避不再犹豫了,就她吧,就她一个吧,一个也就足够了,心里忽然又很强烈的愿望,一定要见到她,马上见到她,带她来

这里,两人一起看沙滩上的白鹭,看芬芳的花园,在宽大舒适的书房上网、聊OO……

如初恋的惨绿少年,第一次发现自己爱的是谁,巴不得时时刻刻看着那个喜欢的女孩儿,心里那么急切,他拿了外套,驾车直奔C大。

进校门口,他才给她打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疲惫:“喂……”

“冯丰,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里。”

他松了口气:“我就在C大,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不好。”她直接拒绝,语气也很淡漠:“我很忙,没有时间,李欢,有什么事情,可以在电话里说。”

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李欢说不上来,就像一个嗫嚅的少年,面对着自己初恋的女孩子,第一次的约会,穷尽心力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好久他才低声道:“我只是想来

,看看你……“

他的答案令她的语气更是平淡:“李欢,你回去吧,我很忙。“

她的过分冷漠的声音,令心里那片失望的空洞一再放大,如同刀割,他站在原地,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声音却平淡得出奇:“好的,你忙吧,我和芬妮本来说今天请你吃

饭的,那就改天吧。“

她听得是他和芬妮一起,声音变得稍微暖和了一点儿:“哦,带我向芬妮说声抱歉,以后吧,以后机会很多的。你们两个自己去吃吧,不要管我,呵呵,李欢,芬妮还不错的

,你这次,才算真的有了眼光。”

他默默地挂了电话,明明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却已经隔了千里万里,从今以后,她就再也不肯见自己了吗“即便自己再也不提让她和叶嘉分手”!以后的日子,真的就是路

人“不行,他们应该分手,一定要分手才行!

他在荷塘边坐下,看来来往往的人,但荷塘里色苍苍的干荷叶,一点也没有发现,在荷塘对面的一棵大柳树下,一个女孩子就背着大书包坐在下面的石凳子上聚精会神地看书

,人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日子一天一天的重复,冯丰却觉得跟打仗似的,她更同寝室另外两名同样准备考研的学生一起起早摸黑的复习,只每个周末才回家。

在C大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每天两点一线,一听到谁谁说哪里的资料好,哪个导师有什么公开课,都飞也似的赶去,生怕漏过一点点线索,冯丰是全力投入了研究

生考试的准备中,每天早起晚睡,像一头拼命转动的陀螺,消瘦得极快。

最初的两周,叶嘉很不习惯,还亲自到宿舍去看了,觉得条件太差,可是,她觉得,要在学校才有读书的气氛,一个人呆在家里只会胡思乱想,白白浪费时间,她坚持,叶嘉

扭不过她,只得同意。

叶嘉某一个周末回家的时候,见她歪着头坐在书房的大椅子上睡着了,满脸憔悴,长长的睫毛也遮不住黑黑的眼圈。

对于母亲上一次向自己打的“小报告”,他绝口没有向她提起,因为,第二天,他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说那天母亲喝多了,胡说而已。他对这事本来也不太放在心上,母亲的

性子,其实,心里是明白七八分的,但是作为儿子,能和稀泥就和稀泥,不愿为这种事情太过伤母亲的心,见父亲出面解释,不管母亲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假的喝多了,反正冯丰没

有对自己提起,便也不计较谁是谁非,小事化无了。

他听她咳嗽一声,才发现已经是秋天了,他拿一件衣服给她搭在身上,她惺忪地睁开眼睛,抱住他的腰,含含糊糊地嘟囔:“叶嘉,我很久没看见你了。”

他和她挤在同一张大椅子上,抱住她,柔声道:“小丰,为什么这么拼命啊?你最近很憔悴啊。“

“不拼命怎么考得上啊,现在竞争激烈,我荒废已久,跨专业难度也大。“

“靠不上也无所谓啊.”

“不行,我努力了这么久,就一定要考上,不但要考上,还要争取第一名,呵呵,叶嘉,我当初还是以全系第一名的成绩进入C大高分子专业的呢,当初,很多人都猜测是哪个

牛人呢……”

“没想到是小丰,呵呵,那时,小丰一定是”熊猫“级别的。”

“当然啦,本来系上就没几个女生。”

“何况还是小丰这样漂亮的女生,估计很多男生追,是不是?”

“也没多少啦,几个而已,呵呵,期待明年去读研究生,看行情好点不呢,据说现在C大很多找不到女朋友的老博士……”

“你敢!”叶嘉吻住她,两人嘻嘻哈哈地挤成一团,许久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叶嘉才放开她,叹息一声:“小丰,我们好像许久也没有亲热过了。”

“呵,是啊,我们都忙嘛,叶嘉,等我考上了研究生,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有点尴尬,仿佛自己主动向叶嘉求婚似的,这种事情,本来该是男人做的,不是吗?

叶嘉笑起来:“小丰,你终于向我求婚了?”

她红了脸,低声道:“是又怎么样?哼。”

“可是,你没有准备玫瑰和戒指。”

她惊叹,“天啦,这些都要我准备的吗?”

“嗯,都由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