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怎么当时他就没想着,马车或许会承受不住呢?

“好,我是色狼,你是色狼他老婆,这样可满意?”

“呀,云御尧你变洋气啦,都会说老婆俩字了!”

水眸蓦地睁大,里面绽放出了晶亮光彩,唐陌笑嘻嘻的,抱住云御尧的脖子开心的晃荡着…

“就有力气了?坐好!安分一点!”

屈指,弹了弹唐陌额头,钳住她的腰肢,云御尧将她的身子调转了个方向,让她背贴着自己胸膛跨坐着,一臂从身后圈住她,另一手取来地图,平铺在了彼此的面前…

“先研究一下地形。”

“是新地图?”

“恩,你要的数据都在上面。”

因着王后娘娘一句话,王上一声令下,五百里加急也要立刻测量出来,这其间的纵容和信任,不言而喻。

“那我好好看看,你陪我。”

“自是陪着你的。”

不必言说,依旧如此。

紧紧拥着唐陌,云御尧将下巴搁在了她肩头,同她一起研究着地图,时不时亲一亲她耳朵,引来她轻声的笑,偶尔还嚷着叫他别闹。

云御尧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放松过,而这种气氛,更是他从未曾奢望过的,现如今,却真真实实的抓在了手里,叫他情动实难自抑…

他发誓,这种真实的幸福,他一定会牢牢抓在手中的,一定!

夕阳西斜之时,云御尧一行人等赶到了小浦镇,虽说是个镇,然而却甚像是个城,这一点,唐陌从地图上其占地面积就可见一斑了,用她的话来说,这就是个地级城市,未发洪水之前,甚为繁华,且其占据着交通最要道那一个点上,正是因为此,云御尧才如此重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这里,离云水壁很近,而云水壁中,藏有一人——云寂。

云寂,云肆的父亲,也即是云御尧的皇爷爷。

“皇爷爷?听起来好可爱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皇爷爷这三个字,唐陌的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形象——肯德基老爷爷。

当然,肯定比他要可爱的多,嗯,脊背应该因为上了年纪而弯曲,白发白胡须,横眉竖眼的,看起来凶的很,然而一旦笑起来,眼睛却会眯起来,很是慈祥…

脑补着皇爷爷的模样,唐陌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让云御尧简直是莫名其妙。

小丫头这又是想到什么了?

她每次都是这样,稍稍一点点的提示,就会自动脑补着画面,然后一个人在那里傻笑!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

“休得乱用词形容,皇爷爷严厉的很。”

父王的阴沉性子,也正是被皇爷爷磨的,连带着他,也颇有几分阴沉…

“人在年轻的时候,难免严厉,不过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很像个小孩子了,不过话说,为什么皇爷爷会隐居到这种地方来?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提到他。”

“若非小浦镇洪荒瘟疫,我也不会想到他。”

皇爷爷逍遥自在惯了,连他都甚少见到,上一次见面,还是他登基之时,皇爷爷偷偷溜进他寝宫,扔给他一枚玉佩,就是他从不离身佩戴着的这一枚,然后便又消失无踪了,全程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

“收好你爷爷唯一值钱的东西,莫学你父亲,那个没眼光的不争气东西!”

“啊?皇爷爷他,怎么会这么说你父王?”

“也是你的!”

事不过三,若是再让他提醒第三遍,绝对要打这个脑袋不记事丫头的屁股!

“好嘛,我一时说习惯了,你别瞪眼,以后保证不会啦!”

挽住云御尧的胳膊,轻轻晃着,唐陌与他一起,在月光之下漫步,同时,也聊着那一段连云御尧都甚少接触的陈年旧事…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皇爷爷气父王强抢西唐的王后——金梨汐,似是因为金梨汐是皇爷爷挚友之女,却因为自家儿子闹的国破家亡,同时还落了个被囚禁强占的下场,皇爷爷面上无光,自觉实在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挚友,一气之下便离宫了。

离宫之时,皇爷爷还甩下了狠话,声称与父王断绝父子关系,从此后,再不是云汜皇家中人了。

这些年,皇爷爷隐居云水壁,过着清淡悠闲的日子,犹如闲云野鹤一般,确实是早就脱离了皇族,然而,在云御尧的心中,亲族依旧是亲族,皇爷爷,也永远都会是他的,皇爷爷!

“啊呀,我怎么就很喜欢皇爷爷了。”

“你喜欢什么?”

“喜欢他的性格,说放手就放手,不拖泥带水,也不看重荣华富贵,是个真性情的人,我喜欢,而且说实在话,父王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手段过于激进了。”

“可若是换成对象是你,我也会同父王一样。”

“嗯?”

“饶是倾覆天下,也要得到你。”

确是如此,为了她,他愿倾尽所有,即使博得的,是千古骂名!

被男人的坚定话语敲打的连耳膜都在震颤,愣愣的看着他,唐陌的心里,震撼连连…

好吧,她又被他感动了,这男人的爱,就似飞蛾扑火,宁可一起毁灭,也不放对方生路。

或者对他来说,孤独生活,远比死,还要剜心!

不过,他比父王要幸福很多,因为,他在一开始就得到了她,无论是身,还是心。

“不要想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掐了掐云御尧的胳膊,唐陌笑的连眉梢都飞扬了起来,好似蝴蝶展翅高飞,生动而灼目…

“恩。”

颔首,云御尧轻声应着,同时在心底默声补充道,他不是父王,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她有离开他生命的机会,绝对不会!

“那父王人呢?上次看你给他写信,却没有寄出去。”4967626

“父王以前一直定居深山,最近也不知是怎的了,也同皇爷爷一样,四处游历,我暂时不知晓他身处何方,所以就没派送出去。”

“果然是父子,连心性都一样,那那个金梨汐呢?”

“不知是死是活。”

“嗯?你不是说,上次还从太后寝殿的地宫之中找到了她么?”

不错,金梨汐就是太后居所——寿安宫的秘密之一,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秘密,是同赋阳相关的,但是云御尧一直不知道具体究竟是什么,是上次拘审赋阳时,才得知,原来,他竟是太后同其父亲所生…

曾经,太后同赋阳父亲偷情,后来不小心有了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他生了下来,这事情,云肆并不知情,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将太后同赋阳一起烧死了!

对于云肆,太后一直是又爱又恨的,然而,再深刻的爱情,都抵不住对方太过冷漠的对待,所以,随着时间的沉淀,太后对云肆的爱意,逐渐转换成了恨,她恨他的不闻不问,恨他的狠心薄情…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一旦其计较起来,是绝对难以想象的过分,所以,连带着云御尧,太后也恨了起来,太后一直都不甘心,凭什么她的儿子要屈居于别人的势力之下,尤其这人还是那够男人同旁的女人生出来的杂种!

所以,这么多年来,太后一直都在暗中同赋阳一起,谋划着强夺云御尧的王位,也正是因为有太后的掩护,赋阳的谋逆计划才进行的那么顺利,连云御尧都差一点被瞒了过去…

幸亏云御尧的心是清明的,眼睛是雪亮的,否则,怕是当真会被太后同赋阳内外夹攻的夺去了王位,也幸亏有了唐陌,早早的就将太后的真面目揭发了出来,叫云御尧有了惩治她的依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怕是就连他们想要收拾赋阳,都没那么容易的。

再回到金梨汐,她早年就被太后调了包,一直软 禁在地宫,将金梨汐救出来之后,云御尧第一时间通知了云肆,得知此消息,云肆差一点没发疯癫狂!

假的!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金梨汐竟然是假的?!

难怪了,难怪那个一向高傲冷漠待他又从来只有恨意的女人,会在一夕之间转变了态度,由以前的抵触,变成了主动靠近,还对他那么的温柔,他一时太过激动,这才被迷了心智,竟当时就退了位,带着她一起隐居山林,过着神仙日子去了。

这么多年下来,云肆一直活的很幸福,好似在梦中一般,自家儿子一封书信,就将他的梦给打碎了,这叫他如何能够不癫狂?

当时,云肆就叫云御尧把金梨汐悄悄送到了他的居所,然而谁知道,竟在半途遇到了抢匪,金梨汐的马车摔下了悬崖,人,也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连尸体都没有么?”

“对。”

所以,他才会说出,不知是死是活这种话了。

是他太过大意了,以为不过一个女人而已,除了父王没有人会上心的,这才只简单派了几个侍卫护送,谁知道,半途会出这样子的事情?!

想来,父王怕是要生死他的气了。

“这事情有些蹊跷啊。”

摸了摸鼻子,将所有的线索都连贯在了一起,唐陌眯着眼睛细细想着,总觉得颇为蹊跷…

“自然蹊跷,她消失的太离奇了,不过也无所谓,虽说你的身份与西唐遗孤甚是契合,可你终究不是她,所以,莫想太多,金梨汐就由父王去操心,我们依旧忙我们的。”

“嗯啊!”

点着头,唐陌很是乖巧,难得她肯这么听话,可云御尧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怎的今日这么乖?”

“因为确实不关我们的事嘛,而且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小浦镇的事情,才不要费脑子去想别的。”

“先睡,明日晨起再一同想办法。”

揉了揉唐陌的脑袋,由着她笑米米的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面蹭啊蹭的,云御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飞身向着寝屋而去…

翌日,唐陌还未睁眼就感觉到了雨声,噼噼啪啪的打在地面上,声音很响,可想而知下的有多大,一惊,她立刻就坐了起来。

“云御尧?云御尧!”

“主子。”0nlk。

“云御尧人呢?”

“堤坝暴洪,瘟疫又严重了,昨晚小浦镇住户聚众闹事,王上听闻消息夜半就赶了过去,现下应该正在同当地官员们一同商议救治决策。”

“个混蛋!又不等我!”

混蛋混蛋!每次都是这样!总把她丢下!

“主子,事出突然,又是夜半,您又坐了一天的车,王上怜惜您,怕您受累,这才…”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陪着他。”

若是不了解他用心还好一些,这样,她反倒越发心疼他了。

“快,带我去见云御尧。”

有加更。

与君同 053.似乎,来不及了(四千字)

知晓劝不住唐陌,且云御尧临走之前明确吩咐过,她醒来之后若是要找他,将她带到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了,于是,绿袖也并无二话,帮唐陌打点好一切之后,便带着她一同赶往了云御尧所在之处。

雨,下的极大,颗颗雨滴都好似黄豆,噼啪坠地的声音,听的唐陌心都在发晃…

小浦镇本就涨洪,这样一场大雨倾盆而降,还不知道水会发成什么样子了,怕是,一晚上就接连淹死了许多镇民吧?

也难怪一向本分老实的镇民们会聚众闹事了,定是过不下去了,否则,何以至此。

揉了揉额头,坐在马车中的唐陌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陌陌,别烦,你肯定可以将事情解决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伸过手,抓住了唐陌的手腕,夏安若蹭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去帮她揉捏额角,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家姐妹的轻柔服务,以及她轻声细语的安慰,唐陌微微抿了抿嘴…

“怎么了?”

她说的话,很好笑么?小丫头又在笑什么?

“没,只是觉得很知足。”

“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身边呀。”

“还有他吧…”

夏安若性情一向沉稳,不喜与人争,然而这话,却说的微微有些酸涩,好似在同云御尧争抢着唐陌似的,最近这些时日下来,她也一直都是如此,时不时会吃一下小醋,醋她陌陌对某个男人太好了,都不怎么黏糊她了;当然,云御尧亦然,醋小丫头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

“都怪你,个小丫头,这么招人喜欢做什么!”

一手继续揉捏着唐陌额角,另一手忍不住往她的脑袋瓜子上敲了一敲,夏安若听似抱怨,实则内心满是欢喜,这一点,从她那正在向上翘起的唇角就可见一斑了…

朋友,在夏安若看来,就是无论在何时,都不该对她存有欲念,这个欲念,自然并非男女之间的那一种欲望,而是指——贪欲。

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陌陌,早已经习惯了付出,所以,从未曾有过贪念,贪婪的想要她的回报,然而最近,她却时常会想着同云御尧相比较,真是的,都变的不像她自己了,能不怪这个小丫头么?!

“嘿嘿”一笑,唐陌转过头看向了夏安若,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的道:“我的若姐姐也很招人喜欢呀!你瞧某人,浑然不顾规矩,到哪都要跟随着你,眼睛也从来不从你身上转开,就生怕你有半点闪失呢。”

“胡说什么呢!”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玄凌的心意啊!我才不信!”

连她这种粗神经都感觉到了,更别提一向心细入微的若姐姐了…

原来,连陌陌都感觉到了。

看着唐陌那一脸“我才不信”的神情,将手缓缓放下,这一回,换夏安若叹气了…

“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喜欢他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挺乐意他陪伴在身边的,可是有的时候,又会觉得他有点,嗯…烦。”

“玄凌那小子,是比较闹啦,不过他性格就是如此,虽然有些孩子气,可在大事上却很稳重,是个值得托付和依靠的人。”

“我知道,只是连我自己也有点模糊,关键是,我似乎,并不来电。”

“真的?”

“嗯,陌陌,最近看着你和云御尧,我总是会走神,实话告诉你,我是羡慕的。”

所以有的时候才会那般吃醋,因为,她的陌陌现在最最亲近的人,竟不再是她了,她的眼睛里面,承装的全部是那个男人,多年以来的照顾,彼此近乎相依为命,她突然不再黏自己,这确实让她没有办法不失落…

“同时我也在想,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找到一个让我全心全意对待的男人,让我时时刻刻眼睛里面就只会看着他。”

对玄凌,她就不是如此,这根本就不是爱情,她知道,然而,若是让她将他推开的话,似乎又,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得。

所以,夏安若很是迷茫。

“我看着你和他,觉得爱情真是件美好的东西,而我对玄凌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念想,所以…”

“懂了,你先别着急,再好好想想。”

“我才不着急。”

摇了摇头,夏安若忍不住轻声一笑…

着急?她这种慢热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着急?

而且从小到大,除了陌陌的事情之外,还从来没有哪一件事情让她着急上火过呢。

“诶,先不说了,现在事太多,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恩,好像也该到了。”

低头看着地图,唐陌同时又掀开车窗帘幕向外看去,她沿途都在观察着地形,脑子里面,已经将小浦镇大抵刻下了…

清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窗外,即使是瓢泼大雨,唐陌依旧看的仔细又认真,忽的,她觉得有一些些的不对劲,猛地低下头,对比了下地图,她大叫一声:“停车!”

“怎么了陌陌?”

“这里有条沟渠,怎么地图上没标!?”

真是要命,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一条沟渠竟然都不在地图上标注,害的她从昨夜一直烦恼到刚才!不知道到底该从哪一块引渠才好!

若是现成去挖,实在太浪费时间了,镇民也根本就等不起,现下可好,这最为重要的渠道,总算是找到了!

“玄凌赤金,你们两个,速速去丈量这沟渠,五分,不,是半柱香之内必须给我精准的数据,记住,一定要精准,差了毫厘我都跟你们没完!”

“诺!”晓知点帮她。

“主子,您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里属于洪水高发地带,现下雨又这么大,万一突然…”

“没事,看天象雨暂时也不会加大,只是这个程度的话,没这么快冲到这里来,放心。”

反倒是她,得加快点速度,早点拿出方案来才行。

“黑临,你速速去禀报王上。”

“恩,可是师妹,万一王上知晓情形之后也赶了过来,那可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这里如此危险,小主子又不肯走,必须尽快让王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