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句句属实……雪妃!你说谎~~”冬梅见雪女否定,登时跪爬到夜离轩面前,一脸怨怼的看向雪女,眼角的泪水显得那么无辜和脆弱。

看着冬梅如此精湛的演技,雪女不禁嗤之以鼻,原来在世人眼里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皇家宫廷,却要比任何地方都黑暗,不过是个丫鬟,演技已经如此炉火纯青了,看来自己是低估了这大越后宫的女人,亦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只是她不会认输,只有敌得过这后宫的莺莺燕燕,自己才有与夜离轩谈判的资本,才能救出月晓风,为了月晓风,她愿意堕落这污浊之地。

“本宫有没有说谎,冬梅你心里最清楚。”雪女第一次用‘本宫’称呼自己,不是认命,而是让冬梅多一分敬畏。

“皇上…冬梅没有说谎,不信皇上可以问月芽,当时月芽也在场!”冬梅声泪俱下,心中却是了然,叫月芽来定是包庇雪女,不过月芽与庄妃有旧恨,此时揭发出来,必是百利而无害。

“既然如此……”未等夜离轩开口,雪女悠然起声

“不需要,本宫说没有就是没有,敢问庄妃娘娘,您就是擦的这盒胭脂,才会成现在这样?”雪女玉手轻扬,自冬梅手中拿起胭脂,柔眸倏的闪向白芷晴,冷声道。

“没错…就是这盒胭脂,妹妹你说颜色不好,那本宫就想着试试,想送个合适的给你,可没想到….”白芷晴掩面低泣,极尽委屈。

“从外面看果然一模一样,如冬梅所言,这盒胭脂本宫没用过,那么就算本宫下毒,也只能在表面一层洒些粉末,里面断不会出什么问题,如果这盒胭脂里面仍有问题,此事便与雪女无关,若没有,本宫随皇上处置便是。”清越的声音蕴含着莫大的坚定,雪女很清楚,能让白芷晴的脸到那副模样,必是药物与胭脂融合在一起,才会有此效果,所以雪女笃定,她手里的这盒胭脂从里到外都有一样的功效呵。白芷晴一阵心慌,眸光游移不定。

见雪女打开胭脂盒,正欲将胭脂抹向自己脸上,夜离轩登时开口

“朕亦相信雪女所言,冬梅,你便将这胭脂里面的部分擦些在自己脸上!”夜离轩声音虽冷,却蕴含着掩饰不住的忧心,很显然,他对雪女,并不尽信。

冬梅闻声一时心颤,却见自家主子似有深意的看向自己,再加上皇命难违,只得接过雪女打开的胭脂盒,正待冬梅欲伸手之时,雪女自发髻抽出一支翡翠簪子,轻轻拨掉胭脂表面一层,之后示意冬梅继续。

无奈之下,冬梅只得伸手沾染胭脂,却在不经意间,扫过表面的一层,之后颤抖着涂在自己脸上,此时此刻,碧水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冬梅身上,却只有媚娘眸光由始至终都在雪女身上徘徊,看来是她低估雪女的计谋了,临事不乱,镇定自若,足见雪女城府之深。

就在冬梅涂抹胭脂没半刻钟,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只见冬梅脸色发青,樱唇淤紫,双目愈渐瞠大!

“啊~~~疼!救命啊~~好疼!!呃…啊~~~”冬梅双手捂脸,脚步踉跄,痛苦的跪在地上,整个身子如风叶般颤抖不止。

“怎么会这样?”白芷晴诧异看向冬梅,全以为冬梅是中了自己的脸上的毒,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这戏不能就这么终止了。就在此刻,冬梅再也抑制不住那如百虫啃噬的痛苦,整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此刻的她,脸色惨白如纸,七窍流血,双目赤红,唇已成黑色,还未等夜离轩开口,冬梅忽然四肢抽搐,双眼带着恐惧和不甘看向白芷晴,明明只是过敏的药物,何以在她身上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直到死前一刻,冬梅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走不出的血路

众目睽睽之下,冬梅就这么在痛苦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相惨不忍睹,让人望而生畏。

“御医!!”夜离轩陡然起身,暴怒开口,双手紧攥成拳,几乎吼道,如果不是他让冬梅代替雪女,那此刻躺在地上的,不是雪女,又是何人?!

身后,御医闻声登时上前为冬梅查验,这一刻,白芷晴整个身子踉跄着后退,若不是媚娘搀扶,怕早已倒在地上,看着冬梅的尸体,白芷晴一阵惊恐,她很清楚,冬梅擦的那盒并非自己所制的胭脂,那就是从凤羽阁拿回来的了,难道…

思及此处,白芷晴怨毒的目光倏的闪向雪女,原来眼前这个貌似清雅如雪的子居然比她还要歹毒三分,竟然想制她于死地,雪女啊雪女!亏我白芷晴福大命大,否则,这个仇我铭记于心。

“回皇上,冬梅她中的是‘落雁沙’,此毒乃毒中之霸,见血封喉,无药可解!微臣验查过这盒胭脂,其表面亦涂有一层‘落雁沙’,里面却无任何成分!”御医据实而答。

“冬梅!冬梅你死的好惨啊~雪女!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以如此狠心?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芷晴扑通跪在冬梅面前,双手紧抱着冬梅的尸体,泪如雨下,抬眸间,那双阴森的寒眸迸发出嗜血的寒芒,仿佛要将雪女用目光凌迟一般。

“本宫也不明白,同样一盒胭脂,何以庄妃与冬梅的反应如此大相径庭,庄妃只是过敏,冬梅却丢了性命,或许该解释的是庄妃才对!”雪女不卑不亢,冷声开口,对于冬梅的死,她亦惊愕非常,却一时间想不出任何端倪。

“这…难不成你认为是本宫毒杀冬梅?!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这分明是雪女狡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求皇上为臣妾讨回公道!”白芷晴苦有证据却不敢直言,难不成她要告诉皇上,自己擦的胭脂并非此盒?!这亦是欺君之罪,她是如何也担待不起的。

“朕也很想知道,为何爱妃与冬梅的反应是如此的不一样?”夜离轩剑眉紧皱,眸光似有怨气的看向媚娘,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雪女如何能躲过这一劫。媚娘自然感受到夜离轩的愤怒,却依旧不慌不乱的迎上夜离轩的眸子。

“这…臣妾不知….”白芷晴无言以对。

“不知?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李公公,摆架御书房!”夜离轩狠戾开口,继而暴戾离开碧水居。雪女美眸微闪,正欲转身离开却被白芷晴一把拽了下来。

“雪女!你好狠的心!你居然想制我于死地!这个仇…”未待白芷晴说完,媚娘登时拦下白芷晴,水样的清眸看向雪女。

“看来这次是个误会,既然皇上说要彻查此事,在皇上未下定论之前,谁都不能被说成凶手,雪妃,恕媚娘要照顾庄妃,便不远送了~”媚娘柔声开口,眸底比起刚刚虽柔和却更显诡异。

“告辞~”雪女淡声开口,面色无波,盈盈碎步离开碧水居。待雪女离开,白芷晴看着地上的冬梅,满腔恨意顿生,扑通跪在媚娘面前。

“求媚娘为芷晴作主!”白芷晴很清楚,这后宫若有一人可与雪女抗衡,就只有媚娘一人。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媚娘柳眉微蹙,急忙将白芷晴自地上扶起。

“媚娘,芷晴发誓,这胭脂的确是从凤羽阁拿回来的,雪女分明想置芷晴于死地,如果媚娘不肯帮芷晴,那芷晴只有死路一条了!”白芷晴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其实雪女的疑问,也正是媚娘的疑问,如果这盒当真是自凤羽阁拿回来的,那妹妹脸上擦的又是哪一盒?”媚娘声音渐冷,她亦不明白,这胭脂里的‘落雁沙’到底是雪女所为?还是她根本就不知情。看来她亦低估了这后宫的女人呵。

未等白芷晴开口,媚娘已然转身离开,留下的,只有白芷晴悔不当初的恸哭,若知今日光景,彼时不如听冬梅所劝,韬光养晦呵。

白芷晴跄踉走到梳妆台前,吃力拉开抽屉,那盒殷红的胭脂盒赫然呈现在她面前,她颤抖的打开胭脂,自己刚刚涂抹的痕迹依在,白芷晴慢慢收紧玉指,胭脂盒已然在她手中扭曲,雪女!既然你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我白芷晴就奉陪到底,要知道这贵妃之位,也是我一路劈荆斩棘所得,若真扛上,我未必输你!

凤羽阁

当雪女踏雪而归之时,月芽登时上前,焦急开口

“娘娘…你没事吧?”月芽轻扶雪女,眸光上下打量,见其没受行何刑罚,忐忑之心方才稳了下来。

“本宫没事,倒是冬梅….”雪女峨眉收紧,面色沉凝,这一路她百思不解,那‘落雁沙’到底从何而来,是月芽?雪女思及此处,长翘的睫毛慢慢转向身侧的月芽,若有所思。

“冬梅如何?”月芽狐疑问道,隐约觉得雪女的神情似有异样。

“冬梅死了,是因为擦了那盒送给我们的胭脂,原来那胭脂上涂了‘落雁沙’,月芽,你觉得庄妃会对冬梅不利吗?亦或是…她想毒死的人,本来是我?”雪女蹙眉开口,心底一直无所惑。

“什么?冬梅死了?!这怎么可能?那…那胭脂有毒?”月芽不可置信的看向雪女,清眸迸发出的震惊是如何也作不得假的,很显然,此事与月芽无关,雪女暗自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尽管后宫尔虞我诈,云波诡谲,可雪女愿意相信,她身边的月芽,对她有几分真。

“嗯,如果我料想的没错,庄妃送胭脂是假,欲嫁祸是真,事实上,她本就不希望我能接受那盒胭脂,待本宫退回去之后,便以另一盒做了手脚的胭脂掉包,再在皇上面前诬陷本宫,只是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盒送给本宫的胭脂已经沾染剧毒!”雪女冷静分析,倾城容颜冷若冰霜,那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字斟句酌,显然是经过仔细思量的。一侧,月芽恍然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欲借庄妃之手对娘娘不利?”月芽微有一震,是媚娘?不会……媚娘的初衷不是要了雪女的命,又岂会初战便下如此毒手。

“有这种可能,看来这后宫还真的不如表面那么太平。月芽,你相信么,这只是开始,以后行事要万分小心。我们进去吧~”雪女淡声开口,眸间无半分惧色,月芽暗中扫过雪女的容颜,心中几分舒缓,经此一事,她似乎觉得,就算这后宫掀起再大的惊涛骇浪,眼前的女子亦会乘风破浪,傲然于风尖浪口之处,不知为什么,月芽总觉得雪女有这样的气势,可以让人不知不觉中慢慢臣服。

当媚娘踏入御书房,便觉周遭空气骤降,李公公惶恐扫过媚娘,便识相离开,遂将房门紧闭。

“君上是在生媚娘的气?”柔若无骨的身姿摇曳着走向龙案,媚娘温声细语,浅笑依依。

夜离轩无语,猛的将奏章摔在案上,一双鹰眸如刃般看向媚娘,不言不语。媚娘不由一震,自从踏进大越皇宫,她还从没见过夜离轩在自己面前如此暴怒。

“媚娘记得,雪女虽想以身试那胭脂,却不曾用手拨弄,即便到了冬梅手里,她仍是用发簪挑的胭脂浮面,媚娘不得不相信,那‘落雁沙’是雪女所为,用来对付白芷晴,不知皇上可有心得?”媚娘停下脚步,眸光直视夜离轩,心,略有一丝痛,仿佛一粒沙在自己心尖不停翻滚,那种痛隐隐的,却能致命。

“朕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雪女便会和冬梅一样,香消玉殒!”夜离轩强忍住心底愤慨,冷声喝斥。

“是吗?请皇上扪心自问,这样的猜测会不会是您主观希望的,在您眼里,雪女冰清玉洁,断不会做如此龌龊之事?”媚娘不卑不亢,柔声回应,心底的痛一点点蔓延,彼时她也曾九死一生,却从未见夜离轩有半点心疼。

“难道不是吗?”夜离轩反问,心底渐起波澜。

“不管怎样,雪女现在安然无恙,死的人是冬梅,这便是最好的证明,皇上若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冒险,大可下旨杀了白芷晴以正视听,让后宫的人都知道,雪女拥有怎样的荣宠,可媚娘想提醒皇上,您的初衷是什么?”媚娘冰眸微闪,眼底抹过一丝受伤。

“朕可以选择相信这次是意外,但朕不希望会有下一次!”夜离轩以指揉额,心中烦乱不堪。

“皇上这话跟媚娘说不着,由始至终,媚娘都没参与其中,自不能保雪女周全,不过媚娘想提醒皇上,大楚的后宫,绝不比您这里纯洁多少,雪女走不出这条血路,于您而言,便没有任何价值。”媚娘淡声开口,未等夜离轩回应,便已转身,只是迈出御书房的那一刻,氤氲在眼底的泪终是忍不住滴落下来,原来她在乎,她一直都在乎夜离轩的心,可是那颗心,却是她如何也捕捉不到了。

正文21-30

更新时间:2012-10-2711:53:00本章字数:32998

留不住男人的心

整个御书房一片沉寂,媚娘的话如地狱魔音般在他耳边回荡,他的初衷?怎么就忘了呵……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碧水居一事顿时在后宫掀起阵阵余波,除了清风苑,梅贤阁,梨花宫之外,所有宫女和太监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声音更是褒贬不一。

“你说那毒会是雪妃下的吗?”宫女如花狐疑看向一侧的小张子。

“那谁说的准呐,不过我倒觉得不像,你是没见过雪女,那叫一个美,就算是媚娘都不及她十分之一,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儿一样,那么高贵的一个人,该不会有如此蛇蝎心肠吧?”小张子不以为然。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长的好看的女人,心就越毒,雪女也不例外。”同性相斥,即便是个丫鬟也对雪女的仙姿国色充满着敌意。

“嘘—你不要命了,有些事儿可是说不得的,算了,我们还是别说了,总感觉后面有人似的。”小张子抖了抖身子,不由回眸,如花闻声自是缄口不语,二人迅速朝御膳房而去。

“春巧,你真的觉得雪女仙姿国色,天下无双吗?”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自女子口中溢出。身侧,一个丫鬟打扮的宫女登时上前将主子扶起。

“娘娘,在奴婢眼里,您才是天下无双,什么雪女,什么媚娘,统统不及您的万分之一!”名曰春巧的宫女坚定道,眸光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主子。

那是一张怎样惊为天人的绝相容颜,眉如远山墨黛,眼似星辰华美,琼鼻樱唇,纤纤细腰,尤其是眉宇间显露出来的病态更让人一眼便觉怜惜,自跟着主子以来,春巧便一相相信,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比主子更美。

“是吗…咳咳…可是皇上已经多久没到梨花宫了?那一树梨花开了败,败了开,却终究留不住男人的心……”冷亦瑶,大越周妃,丞相冷引之女,自小奉皇命陪夜离轩读书习字,可谓与之青梅竹马,遂十八岁被封贵妃,直到现在,已十个年头。

“娘娘,小心身子,皇上也是体恤您身体虚弱,才没来打扰,只要娘娘养好病,相信皇上来梨花宫的日子就会多了。”春巧的眼泪在眼底打转儿,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是吗?差不多到了喝药的时候了,我们回去吧~”冷亦瑶玉手慢慢扬起,在春巧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寝宫,待宫门紧闭一刻,冷亦瑶慢慢坐在桌边,并没有喝药的意思,而是肃然看向春巧,脸上的血色又淡了几分。

“春巧,你告诉我,到底冬梅是怎么死的?那毒…”冷亦瑶眸光渐冷,却没半分凌厉,或许是久病缠身,她的身体一向虚弱。未等冷亦瑶说完,春巧登时下跪,眼泪朦胧

“奴婢该死…请娘娘降罪….”春巧匍匐在冷亦瑶脚下,决然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冷亦瑶眸色渐柔,她知道,这世上若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赴汤蹈火,那便是春巧,春巧有别于其他宫女,她是自己入宫时自府上带过来的,自小陪在自己身边,在自己伴皇上读书那段时间,父样亲将春巧调离多年,多年后,当春巧再回来时,便有了这一身武艺。

“回娘娘…其实…其实是奴婢在胭脂盒里下的‘落雁沙’,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奴婢是想到凤羽阁一探究竟,却没想到,里面空无一人,于是便潜进去,欲在雪女的首饰上涂抹毒药,才时内室便听到冬梅在外面敲门,奴婢一时情急,便藏了起来,这后便见冬梅将一盒胭脂搁置在桌边便转身离去,奴婢见此,便想来招借刀杀人,这样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便将手中的‘落雁沙’涂在胭脂内,可没想到雪女却将胭脂送了回去,所以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奴婢该死,事前未向娘娘沟请示!请娘娘降罪……”春巧将头叩在地上,坚定开口。

看着地上的春巧,冷亦瑶不禁轻叹口气,眸底渐生波澜

“春巧,难为你了,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对吗?要你如此涉险为我,亦瑶怎么忍心,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或许也活不到现在,春巧,我是不是很没用?!咳咳……”冷亦瑶声音略有急促,蹙眉看向春巧。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娘娘是心慈仁善,和那些后宫的嫔妃相比,娘娘简直就是菩萨!”春巧愤然道。

“是吗?可是皇上偏偏不喜欢菩萨,他只喜欢妖媚如媚娘,冰冷如雪女,却唯独对我这个病美人视而不见,春巧,以后别再为我做傻事了,只要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在皇宫里,时尔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他的容颜,我就心满意足了,春巧,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皇上,那么爱,爱了那么多年……”泪,氤氲出眼眶,冷亦瑶的身子因为激动而越发的摇晃,春巧顾不得许多,登时上前将冷亦瑶扶稳。

“娘娘,您相信奴婢,相信老爷,我们一定会让你当上皇后!一定!”春巧信誓旦旦道。

“其实当不当皇后真的不重要,我只想离轩能多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也让我知道,此生相思未错付……”冷亦瑶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仿佛地上的积雪般无力,春巧登时端来汤药。

“娘娘,您喝了它吧,这些都是最好的补药,一定会治好您的病的!”春巧小心翼翼将药碗端至冷亦瑶唇边。

待喝了药之后,冷亦瑶面色缓和了许多,

“春巧,你也下去休息吧,本宫累了,好想睡一会儿……”冷亦瑶径自起身,身体仍有些微晃。春巧将冷亦瑶安置在榻上之后,便顺从般离开梨花宫,待房门紧闭一刻,冷亦瑶微闭的眸子倏的睁起,眸子如黑色珍珠般闪闪发亮,垂在两侧的玉手,早已握成拳头…….

梅贤阁依旧灯火通明,香熏的味道萦绕在房间内,让人分外清爽。房门微动,苏月容甚至没有抬眼,便已启唇

“有消息了?”清越的声音不紧不慢溢出,待秋月走近之时,苏月容方才放下手中长卷,微抬翠眸,此刻方才发现秋月神色异常,眼圈儿红肿明显哭过,额头青筋暴起,似在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发生什么事了?”苏月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遂放下手中书卷,狐疑看向秋月。

“娘娘…高风…高风他……”秋月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痛楚,泪如雨下。

“高风怎么样了?”苏月容狠噎了下喉咙,缓缓起身,眸光闪烁着看向秋月,心底闪过一丝隐痛,可她仍心存希望,美眸企盼着盯紧秋月。

“高风的首级被人挂在皇城东门,死不瞑目……娘娘…高风死的冤啊—”秋月颓然跪倒在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地上,痛苦敲打着天青色的大理石,似乎要将整个皇宫一同震碎。

―――

“这次任务艰巨,你们真的决定跟我一起去?”苏月容眸光清冷,肃然道。

“属下灵明!”

“属下高风!”

“属下赵寒!”

“属下魏昊!”

“誓死追随娘娘,生死有命,属下心甘情愿!”

―――

泪,毫无预兆的自苏月容冰寒的容颜上无声划落,往事历历在目,如果不是自己把他们带出大楚,高风又岂会有现在的下场,他们明明可以不来的。心,忽然很痛,仿佛千只蚂蚁不停的啃噬,将那颗心咬的支离破碎,苏月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滴血的声音。

“娘娘…娘娘…高风死的太惨了!奴婢这就杀了无名,取回他的首级!!”地上,秋月猛的起身,却在转身之际被苏月容拦了下来

“不许去!”寒蛰的声音蕴含着莫大的愤慨和悲哀,她何尝不想取回高风的首级,何尝不想救出灵明他们,可是明知道是陷阱,叫她如何跳。

“娘娘……”秋月茫然转身,眼泪似泉水般汩汩而出,之后颓然跪在地上,自从离开大楚,她与主子还有高风四人,仿佛是被人放逐到无边无际的海上的一叶孤舟,不管是平风浪静,还是暗潮汹涌,就只有他们相依为命,可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高风死于非命,其他三人身陷囹圄,叫她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溃败。

“高风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没死的,你的一时冲动,不仅不能让高风瞑目,更中了夜离轩的奸计!他至今留下灵明等人,就是要引我们上勾,你这么鲁莽,后果是什么你知道么!”苏月容举袖拭过眼角的泪水,面色冷如寒冰。

“娘娘….我们不能让高风就这么死了!就算动不了夜离轩,可无名一定要死!”秋月狠戾开口,眼中赤裂如荼。

“这笔帐,本宫会一笔笔的跟大越记着,总有一天,本宫会让夜离轩加倍奉还!至于无名……本宫自有为法让他失信夜离轩!”不知不觉中,苏月容手中的锦帕早已揉捏成圈,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娘娘,现在灵明他们怎么办?他们杀了高风,那接下来……”秋月的心猛然悬浮,一想到灵明那抹深情无悔的目光,秋月心如刀割。

“不会,如果夜离轩想杀早就杀了,或许是劫狱和火烧后宫触怒了他的神经,他才会以此示威,在没引出我们之前,他不会再轻举妄动了!倒是齐王,我怕他会意气用事,秋月,你这就去百花楼,切记不能让齐王有所行动,至少在救出灵明他们之前。”苏月容狠噎了下喉咙,眼泪被她全数逼回腹内,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是!”秋月领命,继而抹了眼泪,转身离开。

黄鼠狼的好意1

看着秋月离开的背影,苏月容颓然倚在椅子上,眼泪复染雾气,刑天……这条路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五年了,五年来,你可曾有想过一分一秒,可曾将我记挂在心,我早于水玲珑与你相知,可那玲珑殿却昭示着你所有的真心,你要我拿什么支撑对你的信任,刑天,你真的不可以再负我,否则,我真不知道会不会发疯,或许我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至少,不可以让你再见水玲珑。雪女呵,怪只怪你命不好……

夜,深邃幽冷,孤寂冷清的皇宫忽然传来一阵剑鸣的声响,清风苑内,董琳儿挥舞凤凰剑,剑气所到之处,无不留下深深的剑痕,一侧,夏芯无奈看着自己的主子,她也只能这么看着,若上前去拦,或许对打起来也不一定,这样的动静已经不小了,她可不想把皇上都招来。

“好痛快啊!”董琳儿舞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方才收剑,将其递给夏芯。

“娘娘,这里不比大景后宫,您的身份也不一样,再这么舞刀弄枪的,实在不妥。”夏芯这套话不知说了多少遍,说的她都有些腻了。

“父皇来信了?”董琳儿倒也不在乎夏芯如此唠叨,挑眉道。夏芯搁置好凤凰剑,转身自怀里将刚刚接到的密报呈到董琳儿面前

‘吾儿:

父皇听闻大越新纳一位雪妃,待探查发现,此女与大楚皇后水玲珑相貌如出一辙,不得不忧心忡忡,若夜离轩以雪女引诱楚刑天,借以攻打大楚,若败倒无谓,若胜,那这大景堪忧,遂吾儿不管以何方法都要除掉雪妃,此人万万留不得,另,父皇与母后甚是思念吾儿,吾儿在异地定要保护照顾好自己。

父皇’

董琳儿凝神看着手中的字笺,不禁轻叹口气。

“娘娘,皇上说什么?”夏芯狐疑道,董琳儿不语,将密笺递到夏芯面前,继而端起茶杯,因为只有在饮茶之际,她才会感到一丝温暖。

“夏芯,你说父皇和母后真的惦记本宫吗?”清澈的眸子抹过一丝黯淡,董琳儿忽然有些不确定,自从自己嫁到大越,父皇母后却从没有一次来看过她。

“自然是真的,只是大景现在也算是风雨飘摇,前有大楚,后有大越,若在两强之下生存,的确不易,皇上的苦心,娘娘您一定要理解。”夏芯看着董琳儿眼中的不确定,心底一阵心酸,有些事,她不能说,一辈子都不能说呵。

“或许吧,至少父皇没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的公主,相信父皇对本宫还是不一样的。”董琳儿深叹口气,此话说的如此没有底气,甚至连她自己都听出心虚。

“娘娘,皇上密笺所言也不无道理,纵观现在局势,大楚和大越处于龙头之势,其他小国只有依附之能,如果这种对峙的局面被打破,难保其中一方没有统一的野心,到时候,所有的小国都只会成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依皇上之言,雪女必是大越与大楚起战的导火索,若先将她除掉,或许会保得大景数十年的平安也不一定。”夏芯分析道。

“雪女……之前本宫也一直想不通,以夜离轩的个性,怎么会花那么多时间在雪女身上,现在看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呵!”董琳儿柳眉微挑,灵动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娘娘要如何对付雪女?有夜离轩庇佑,应该不容易。”夏芯提醒道。

“先不急,难道你没觉得,这后宫想要雪女死的不止我们吗?”董琳儿的声音淡定自若,幽眸却愈渐冰冷。看着董琳儿此刻的神情,夏芯似乎明白景王当初何以让董琳儿嫁到大越了,看似玩略不恭的董琳儿却是心思细腻,倒是细作的不二人选。

“娘娘的意思是…白芷晴?”夏芯柳眉微蹙,狐疑道。

“白芷晴?呵!本宫真是不明白,那样的智商是怎么当上贵妃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她的造化了!”董琳儿嗤之以鼻,不屑开口。

“娘娘指的是那个在胭脂里面暗下‘落雁沙’的人?”夏芯恍然。

“没错,恐怕那人也没料到胭脂最终会回到碧水居,可惜冬梅死的真是冤枉,白白当了雪女的替死鬼。”董琳儿冷静分析,眸露寒芒。

“娘娘,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夏芯狐疑道。

“如果能借刀杀人自然是最好不过,明日走趟碧水居,看来我要好好安慰姐姐了。”董琳儿樱唇轻启,妖娆而笑。

即便寒风刺骨,即便已入深夜,皇城兴华街上的百花楼依旧灯火通明,耀人眼目,莺歌燕舞更是不觉于耳,欢笑嬉戏的**之声荡漾在整个兴华街上,无疑成为整条街最惹眼的风景。

秋月在暗处潜伏许久,正在纠结如何找到楚君袖的时候,忽听一阵悠扬的笛声自百花楼顶层传出,她虽与楚君袖无过多交集,却也能听得出他的笛声

优雅恬静的房间内,烛光摇曳朦胧,香熏缥缈萦绕,月光下,那抹身影笔直如剑,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全身,让人感觉梦幻一般,华美的紫裳迎风飘起,衣摆处流动的花纹仿佛欲仙一般,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流动着绚烂的莹光,最让人移不开视线又无法直视的是那张惊为天人的俊美容颜,那双如冰晶般亮烁的目光璀璨的如满天繁星,明明似笑的眼睛,却透着无比的清冷和淡漠。

天籁之音自楚君袖的口中慢慢溢出,秋月一时失神竟忘了此番来的目的,不由的怔在那里静静聆听,生怕上前一步,便会打扰这么美好的梦境,便会让这个仿佛自画里走出来的人忽然消失。

“进来吧~”笛声嘎然而止,一丝邪魅之音慢慢自那张完美的薄唇中飘荡而出,秋月猛的一震,却见那人已然退离窗口,秋月不由自责,自己何以忘了要事沉沦笛声之中呵。

“奴婢叩见齐王。”秋月不敢怠慢,自窗口窜进之后登时俯身施礼。

“这里没什么齐王,有事?”楚君袖转身看向秋月,面色无波,无甚表情的脸却隐隐透着一抹冷魅之色。

“回主子….高风他…他….”提及高风,秋月抑制不住的哽咽,眼泪扑簌而落,泣不成声。

“高风的首级我已经取回来了,并已经派人暗中送回大楚。”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在秋月耳际有如天雷炸响,秋月不可思议的看向楚君袖,一时惊的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