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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太太倒还好,”大长公主却嘴角带笑:“浅丫头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还有明哥儿那个混小子。这位柳姨娘是个真正的蠢货!这一阵子多留心李家,有什么事儿赶紧跟我说。”大长公主又转头吩咐杭嬷嬷。

端木守志在大觉寺门口跳下马,将缰绳抛给小厮,几步跳上上马石,伸长脖子四下张望了好大一会儿,却什么也没看到。

端木守志跳下来,困惑的揉揉太阳穴,他到底是到早了,还是来晚了?还是先进寺找一圈,若是没有,必是来早了,那就安心在这门口等着就是。

直穿过三大殿,端木守志先沿着东线一间间往后找。

观音殿内有人在做法事,端木守志神使鬼差的探头看了一眼,却正正和听到脚步声回望的二哥端木莲生望了个对眼。

是大哥的追思法会,端木守志有些怔神。他记得阿娘好象说过一回,大哥死的时候太年青,算是夭亡,夭亡的人不宜多做法事……

“你怎么来了?”端木守志愣神间,端木莲生已经出了殿,冷着张脸,盯着他沉声问了句。

端木守志心里一阵莫名的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妹妹都很怕很怕这位二哥。

“找,找过来的。”端木守志往身后指了指。

“你有心了。”端木莲生一张冷脸仿佛春风拂过,冰凌碎裂,暖意涌现,连声音也柔和了。

端木莲生转身进殿,端木守志跟进去,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退后几步,又跪下行了磕拜礼。

端木莲生背着手,仿佛刚认识一般细细打量着同父异母的这位四弟:和老三颇为相似,只是嘴唇略厚,目光清澈,透着股子林王妃和老三都没有的忠厚温和。

“上了香就回去吧。”等端木守志行完礼,端木莲生温声吩咐。

端木守志答应一声,低头出了殿门,脚下微顿,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长身玉立的二哥,不知怎的,心里涌起股酸涩,其实,二哥挺可怜的。

“逝者已逝,二哥保重自己。”端木守志转身回去几步,嗫嗫嚅嚅关切了句。

“知道了。”端木莲生意外而惊讶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端木守志,停了停,又交待了句:“若有什么事,来找我就是。”

“嗯,那我先走了。”端木守志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出来低头走了一射之地,决定还是到寺门口守着,反正守不到来,总能守到走。

端木莲生看着端木守志走不见了,才扭回头,心里涌动着股说不清是温暖还是感慨或是别的什么情绪,真是龙生九种,种种有别。

端木守志刚转过天王殿,迎面却撞上了李思浅和姚章慧。

“端木四爷!”姚章慧先招呼道。

“大娘子、大娘子!”端木守志欢喜的头昏脑涨,也不知道冲哪儿拱手乱揖。

“四爷也来寺里上香?”李思浅被他逗乐了,真是个腼腆孩子。

“是,是!啊!不是不是!不不不,也算是。”端木守志脸涨的通红,汗都出来了,他现在想不起来他到底来干什么了。

“是,二哥给大哥做追思法会,我来上柱香。”端木守志突然福至心灵。

“啊?”姚章慧不由瞪大了眼,忙转头看向李思浅。

这位早逝的世子是她堂姐夫,这追思法会总不好过门不上柱香吧?可上香,她又实在不想见那位二爷!

“不知者不罪,这都知道了……你陪我去上柱香吧。”当着端木守志的面,姚章慧也不好多说什么,伸手拉住李思浅,那意思非常明白,说什么你都得陪我去!

“在观音殿!”端木守志忙让开路,往后指了指。

端木守志盯着李思浅的背影,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一脚差点踩空,目光还是舍不得移,挥着胳膊摸到柱子,靠柱子站住,直到目光被建筑档住,才长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在这里等她出来吧。

那天在后园梅林里,林家表妹的无礼,总得道个歉,还有林家表妹的事……他跟林家表妹没什么的!等会儿怎么开口最合适?

就说那天林家表妹有些无礼,他来陪个不是……不行不行!林家表妹得罪人,关他什么事?他道什么歉?这话不合适!那就说,那天在他们府里,让她受了慢待,特意来陪个不是……也不合适,那事怎么能算得上慢待?明明是林家表妹无礼,这么说岂不是避重就轻?

唉,这话到底要怎么说呢?要不就直接解释林家表妹的事?他一直把林家表妹当亲妹妹看的……这话更偏了,更不合适!

端木守志越想越苦恼,他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天她受了委屈,他不陪个礼心里过意不去,二来,他也不想让她误会他和林家表妹有什么,他和她真没什么!可这话怎么这么难说呢?

“四爷!”小厮拉了拉想的出神的端木守志:“象是林二娘子的车。”

车上下来的果然是林明月,端木守志吓的差点跳起来,几步窜到香炉后,屏气看着林明月进了大殿,猫着腰窜得比兔子还快,出了寺门,跳上马就往京城方向狂奔。

要是再让她撞见他和林家表妹在一起,那他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14章 视而不能见

姚章慧和李思浅站在观音殿外。

李思浅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单薄的月白素绸衫,盘膝端坐的端木二爷。那一抹素白突显在一片黄红袈裟中,想不一眼看到都不容易。

姚章慧吸了口气,又吸了口气,李思浅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迈进了观音殿。

端木二爷微微侧头扫了两人一眼,重又垂下眼皮。

进了殿,姚章慧倒不那么紧张了,和李思浅一前一后掂香磕拜。

李思浅上了香,站到一旁,侧头看向端木二爷。

许是沐浴了佛法,这位二爷虽然还是一脸的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可眉眼间的神情却柔和多了,略嫌薄的嘴唇没抿那么紧,也就显的没那么刻薄寡情了。

这位二爷这张脸长的真是蛮好看的,身材更好,是那种所谓穿衣显瘦……也不知道脱了衣有没有六块肉,嗯,肯定有!看他这姿态,行动敏捷,蕴满力量,听说他功夫好得很,说不定还有人鱼线……这身材比脸更好!

可惜,这位形神俱全的帅哥,脾气臭架子大,心狠手辣,薄唇寡情……唉,他也就这幅皮相拿得出手,咦,这人怎么越看越有种眼熟的感觉?她肯定没见过他,大概是因为帅哥们都长的差不多……

端木二爷无比分明的感觉到了李思浅肆无忌惮的打量,却并不怎么在意。作为一名统帅千军的常胜将军,他一直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只是,作为一个小姑娘家,敢这么放肆这么看他,她胆子倒不小!

姚章慧上好香,垂头低眉冲端木二爷曲了曲膝,推着李思浅,小步快挪,出了观音殿。

李思浅依依不舍的从端木二爷身上收回目光,高端帅哥是稀罕物,看不够啊!

转了个弯,姚章慧才松下那口气:“唉哟,腿又软了!我每次见他都怕的不行,阿娘说是因为他杀人太多,身上煞气重,说我命格轻,压不住才怕的,你怕不怕?”

“也有点怕。”李思浅想了下,肯定的答道,她刚才光顾看他的脸,想象六块肉和人鱼线,走神了,要是不走神,肯定也会怕的!

“他也挺可怜的。”李思浅感叹了句,姚章慧正要答话,迎面一阵香风,林家二娘子林明月一阵风般卷过来,越过贴墙让路的两人,挨殿推门张望。

“她这是找谁?”姚章慧奇怪。

李思浅笑眯眯:“还能找谁。”

姚章慧抿嘴笑:“都是刚才吓的,糊涂了,端木四爷不就在寺门口,怎么倒一路找进来了?”

“谁知道,兴许正好错过,兴许么……”李思浅拖着声音语里带笑:“你来我跑啊、你找我藏啊,人家玩的就是这种小儿女的情趣乐趣呢。”

姚章慧一边笑一边用力点头。

“林家大娘子看上了端木家老二,这位二娘子又看中了人家家老四,看来林氏二姝要改成端木二姝了。”李思浅和姚章慧是一对八婆。

“二娘子和四爷,林王妃必定千肯万肯,就怕林贵妃和江老夫人不肯,四爷是幼子,又不怎么出色,前程上有限,要是他家三爷还差不多。”姚章慧冷静分析。

“嗯,这倒是,那位江老夫人看起来精明得很呢。那林家大娘子和这位二爷,林王妃能答应?”

“答不答应由不得她,得看那位二爷和林相了。”

“林王妃要是不肯,就算那位二爷她没办法,林相那头肯定是有办法的,阻挠一桩婚姻可比搭桥牵线容易多了,不过……还有位瑞宁公主呢,说不定林王妃两害权衡取其轻,肯玉成林大娘子和那位二爷也说不定。”李思浅掰着手指头细细分析。

“瑞宁公主跟他……”姚章慧扭头看了眼观音殿方向,撇着嘴摇头。

“老实说,我对瑞宁印象不坏。”李思浅先表明立场:“虽然她非要把你赶出靖海王府这事太过份。”

“作为当朝最得宠爱的公主,只把我赶走算客气了。”姚章慧叹了口气。

李思浅笑起来,她最爱姚章慧这份明朗畅达,端木晴说自己霁月光风,姚章慧才是真正的霁月光风,将来也必定能耀个玉堂什么的。至于自己,李思浅最明白不过,她的霁月光风底下,全是弯弯绕绕的小心眼儿。

“我是觉得那位端木二不是良人。”

“嗯?”姚章慧兴趣来了,忙示意李思浅赶紧往下说。

“他打仗,可是以诡异狠辣著称的!这人啊,都有个基调,心性光明正大的人,狠辣也许能练出来,可绝对打不出诡异两个字。”

姚章慧大睁着眼睛不停的点头,李思浅曲起一根手指接着说:“这是一,第二,咱们一定得忘掉的那番话里,大皇子劝他说他大哥是病死的,让他别想了,他怎么说的?说要一直想到不用想为止,你细品品这话,不用想为止!”李思浅重重咬着最后五个字。

“你的意思是?”姚章慧有点明白又有些糊涂。

“嘿嘿。”李思浅干笑几声:“想到……不用想,什么时候不用想?你要是有仇,什么时候不用想了?”

“当然是报完仇……”姚章慧也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想也不想的答了半句就呆的一张脸定了格。

“嘿嘿,”李思浅笑的意味深长:“这个人,性子诡诈,心机深沉。别的就不用说了,就这两条,他要是真疼真爱瑞宁公主还好,要是有点别的什么想法,瑞宁公主这颗天真傲慢的掌珠,拿什么压他?拿公主身份?嘿,公主虽然尊贵……”李思浅拖着长腔没再往下说。

“唉,这话也是,算了算了,咱们不管这个,他娶谁不娶谁不管咱们的事!还是说说你吧,你有看好的人家没有?我是说,你阿娘有看好的人家没有?还有你二哥,还没看中人家?”

“二哥说现在不想成亲,阿娘被他烦死了,说不管他了。你呢?你阿娘有什么想法没有?”李思浅没答自己的事,一提婆家她就想起小高,一想起小高她就烦躁,难道她真要嫁给那个二货?

两人说着闲话,挨个殿里上了香,就出寺上车,往京城回去。

没走多远,端木守志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冲着两人的车子高叫:“真是巧!”

确实,巧!

李思浅大睁眼睛看看端木守志,又看向姚章慧,姚章慧笑容明快:“真是巧!咦?林二娘子没和你一起?我们刚刚在寺里遇到二娘子了。”

“没……啊?是吗?我不知道……没碰到她。”一提林二娘子,端木守志浑身不自在。

李思浅看出点儿意思了,眼珠在端木守志和姚章慧身上转过来转过去。这两只倒是挺登对,这位端木家老四长相好脾气好,看这腼腆劲儿,以后肯定压不住阿慧,就是不知道这志趣心性上……

不行!这位老四再好,他们府里那潭水太黑太深,他娘绝对是杀人不见血骨灰级宅斗高手,阿慧这样光明正大的心性,妥妥的不是对手!还有那位二爷,那心思那打算……越品越让人脖子后面阴风嗖嗖。

算了!人再好也不行,这个世道,嫁人那是七成嫁家,三成嫁人!

唉,这位帅哥的心思,她只好啥也没看见喽!

第15章 抢你不客气

李思浅这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端木守志又是难受又是甜蜜,一颗心砰砰跳的象擂鼓,脸上一阵阵发烫,打好的腹稿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确切的说,他这几天着急要见她的种种理由统统飞不见了,仿佛就是为了见她而要见她。

李思浅打量端木守志的目光越来越放肆,因为端木守志几乎不敢看她,就是看一眼,也是飞一眼赶紧逃,李思浅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端木守志的脸越来越红。

连心性阔朗的姚章慧也觉出不对了,正要问一句,却听到后面隐隐有呼喊声传来。

李思浅忙探头往后看,后面一队车马,最前面一马一人一边疾奔,一边冲她们这边挥着手高喊:“四爷!”

端木守志瞪圆双眼,恼的眼珠都红了,咬牙叫了句:“我,先走了!”说完就纵马狂奔。

姚章慧呆了:“这演的是哪一出?”

“这个么,就是一个追,一个逃喽。”李思浅慢慢悠悠意味深长。

李思浅到家,先直接去正院,陪阿娘吃了饭才回自己的院子。

刚进院门,金橙就迎出来:“大娘子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李思浅边走边问。

“大娘子刚走,桃花筑就来了个婆子,说柳姨娘要问问常山王府的事儿,免得明天二娘子失了礼,我哪敢跟她们去,只好说大娘子有吩咐,她不在时我们统不许乱跑,大娘子规矩严,我们不敢违了,若一定要立刻就去,请她去太太那边禀一声,太太打发人吩咐了,我们才敢去呢,那婆子走了就没再来。可刚大娘子进府时,那婆子又来了!”金橙咬字清楚节奏分明,语速还比常人快得多。

“人呢?”李思浅停步问道。

“我和她说大娘子规矩严,又抓了一把大钱给她,让她先到半月亭等着。”

“嗯,”李思浅沉吟了片刻:“丹桂走一趟吧。”

“怎么说?”丹桂答应了又问道。

“她要打听的,不外乎大长公主和宋太妃的喜好,大约还有高王爷的喜好。”李思浅嘴角往上弯起:“择能说的实说,至于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你自己掂量就行。”

丹桂抿嘴笑应,转身去了。

第二天,虽然大长公主说了府里无人相陪,不便请李老爷过府,李老爷还是骑着马一路招摇将田太太三人三辆车送到常山王府门口,看着车子进了二门,才拨转马头,一脸荣光的走了。

田太太在前,李思浅落后半步,和李思汶并肩,进了大长公主居住的正院上房。

大长公主斜靠在南窗下的大炕上,正和坐在炕前扶手椅上的宋太妃说话,见田太太进来,直起上身高兴道:“你可算来了,大半年不见,可把我们娘俩想坏了,你不在,平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老祖宗天天念叨,说你不来陪她说话,阿浅也不来孝敬她,这日子没意思,早知道就晚半年,跟你们一起进京了。”宋太妃边起身让田太太坐边笑道。

田太太和常山王府这两位老祖宗相交多年,熟捻之极,见了礼就坐到宋太妃对面,仔细打量着大长公主:“老祖宗气色好得很。”

“我刚说你阿娘不陪我说话,这日子难过,你阿娘就说我气色好,她这意思是说我不是真想她喽?”大长公主板着脸看向李思浅。

李思浅笑盈盈道:“太婆又想阿娘又想我,气色还能这么好,那肯定是大哥哥最近很懂事,至少没惹事生非!”

“我就说这孩子聪明!”大长公主眉开眼笑。

李思浅拉着李思汶往前一步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叫思汶,阿汶……”

不等李思浅说完,李思汶已经曲膝见上礼了:“汶儿请太婆安。给干娘请安。”

大长公主眉头微皱又舒开:“拿上等荷包赏她。”

宋太妃面上掠过层不悦,她只认过浅姐儿这一个干女儿!

“前儿凌云楼文会,听说清哥儿去了,文姐儿他爹急急忙忙就赶过去了。”宋太妃示意丫头拿了个荷包给李思汶,自己只管和田太太说起了闲话。

李思浅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这个文姐儿是宋太妃嫡亲侄女儿宋叶文,也是大哥已经说定、就等春闱后下定成亲的媳妇儿。

“见到了?”田太太闻言,上身前倾,带着七八分紧张问道。

这桩亲事是宋太妃做的媒人。

二月里,宋叶文阿娘邵夫人打着给大长公主过寿的旗号,带着宋叶文赶到寿春城相亲,娘俩都看的十分满意,可宋叶文的阿爹、宋太妃的兄长、工部左侍郎宋威宁还没见过准女婿李思清,若宋侍郎看的不满意,一个‘不’字,这桩亲事就得泡汤。

田太太对这个儿媳妇、这门亲事可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瞧瞧你!”大长公主横了田太太一眼:“自家孩子什么样,你自己还不清楚?就咱们清哥儿那样的,论品行、论才情、论长相,哪一样不是好的没得挑?”

“这么些年,我头一回听大哥那么夸人。”宋太妃被田太太紧张的笑起来:“说那孩子不是凡品,有宰相之才,特特到我们府上谢我来了。”

田太太长长松了口气。

“京城人最爱附庸风雅,一进冬月,凡下雪必有文会,别老让清哥儿关在屋里死看书,他那些学问足够了,不用再学,我跟文姐儿她爹说了,让他挑几户人家带清哥儿去走动走动,那可比什么都强!”大长公主话里有话。

李思浅听的明白,挑的这几家,这个走动,必定和明年的春闱有关,这确实是比什么都强。

她得替大哥表达下谢意,李思浅笑盈盈站起身,去捧大长公主面前的茶杯,不等她手伸到,李思汶敏捷之极的冲到她前面捧起杯子:“姐姐坐着!我来!太婆您喝茶。”

李思浅愣了,大长公主吓了一跳,田太太神色如常,眼皮却垂下了,宋太妃抬手按在眉间揉了揉。

“这丫头跟在谁身边长大的?”大长公主没接杯子,看着田太太明知故问。

“一直跟在她爹和柳姨娘身边。”

第16章 先下手为强

“嗯,”大长公主调转目光看向李思汶:“既是姨娘教养的,大约以为不管什么,只要你想要,就敢动手抢,就能抢到手。到底读书少没见过世面,这人的际遇缘分哪是抢得到的?各人有各人的福份,你一个庶出姑娘,这十几年跟在生身父母身边,独养女儿一样长大,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做人要知足,要守本份。”

“太婆……”大长公主的话,李思汶听的最懂的,就是庶出两个字,顿时委屈万分。

“叫我老祖宗。”大长公主冷脸了:“我是浅姐儿的太婆,可不是你的!”

李思汶被大长公主一个冷脸吓的小腿肚哆嗦。

李思浅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拉着她退后坐下,又示意丫头倒了杯茶塞到李思汶手里:“老祖宗教导你,是为了你好。”

李思汶猛转头怒目李思浅,都是她!必定是她设套害她!

可在这里,她不敢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