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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偶不是成双成对,就是花嫁子嗣,怎么净买这样的东西?”李思清话说的委婉。

李思浅一听就明白了,大哥这是想多了。

“大哥也真是,你也不想想,昨天是上元节,满街上卖的全是天生一对花嫁子嗣,不买这个还能买什么?再说,那些东西都是端木大帅买的,他买的,能有什么事?”李思浅重重强调。

李思清奇怪了,“他买的怎么就不能有事了?”

“大哥!”李思浅瞪着大哥,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是别人买的,我肯定得多想想,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打什么主意,端木大帅买的,你难道还能多想了?”

“怎么不能多想?”李思清被李思浅那一脸的‘你这人太奇怪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憋的简直内伤,他这个妹妹要是傻在哪个地方,那就傻的不通气。

“那是端木大帅!当世杀神!他又不是二哥,我是说……唉,跟你说不清!总之,端木大帅,和你妹妹我,风马牛不相及,他跟我!哈!不是笑话儿么!”李思浅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李思清正告诉她说林妹妹爱上了吃马粪的焦大。

李思清眉头皱着,瞪着李思浅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也嘀咕起来,听阿浅这话,她明白得很,既然她这么肯定,必定有这么肯定的原因,也许自己真是想多了,阿娘天天在他耳边念叨阿浅的亲事,念叨得他也疑神疑鬼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想哪儿去了!撞邪了一样!”送走李思清,李思浅困惑的和丹桂嘀咕道。

丹桂瞄着她,迟疑了下,左右瞄了瞄才低声道:“我觉得大爷没想多,我也这么想,昨儿大娘子光顾着看热闹,没留意,端木二爷净盯着大娘子看呢,看的都不移眼!”

“噗!”李思浅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他盯着我看,你就盯着他看了?”

“嗯!”丹桂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乱说。

“那你看上他了?”

“大娘子这是什么话!”这回是丹桂呛咳了,“我跟他……大娘子真敢想!”

“你盯着他看,不是因为看上了他,那凭什么他盯着我看,就是看上我了?”李思浅反问道。

丹桂被她问的竟无言以对,可无言归无言,丹桂心里却不服,她看他,跟他看大娘子,那能一样么?!

收了灯,正月将尽,李思汶出嫁的日子也近了。

柳姨娘攒了十几年的体已银子已经去了小一半,一来舍不得,二来,汶儿出嫁,凭什么要她拿私房银子?这该是公中出的,宋大奶奶凭什么扣着银子就是不往外拿?就算公中没银子,那也该老爷拿出私房银子,至不济还有太太,再怎么说太太是嫡母!

这个道理柳姨娘想归想,可她既不敢找宋大奶奶,也不敢寻太太,只能一趟趟先暗示后明求再到后来哭死哭活的缠李老爷。

直缠的李老爷干脆一步不进桃花筑,把秋蕊和冬烟叫到外院书房,三个人一张大床过的快活无边。

王嬷嬷走后,柳姨娘就成了孤家寡人,耳目全无,李老爷和秋蕊、冬烟三人在外面直乐了七八日,柳姨娘才无意中从两个婆子的闲话中听到这事。

话没听完,柳姨娘就气的浑身如筛糠一般,她视他为良人,他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汶儿出嫁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这压箱银子还没着落,他竟不闻不问,只顾和那两个贱人鬼混!自己和他这十几年的恩情,他竟将自己换了银子!

柳姨娘气的头晕眼涨,不管不顾直奔外书房,她要好好问问他!她要找他问个清楚!

柳姨娘一口气顶着,也不柔弱了,一阵风卷进外院书院,冲进上房,一眼先看到了桃红嫩绿的秋蕊和冬烟。

“贱货!我打死你个贱货!”一看到秋蕊和冬烟,柳姨娘眼睛都红了,扑不上去就打,她好歹还有几分余威,秋蕊和冬烟虽说不服,却不敢狠还手,只敢护着头脸一声声叫老爷。

“快拉开!拉开这个泼妇!”李老爷又怒又急。

几个婆子答应的利落,扎着手围着打成一团的三人乱转圈,一幅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样子。

“你给住手!住手!”婆子扬着胳膊干张罗下不去手,秋蕊和冬烟的哭声柔嫩凄惨,李老爷心疼的受不了了,亲自冲上去拉架。

“滚!”柳姨娘满腔怒火刚开始发泄,见有人拉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正正甩在李老爷脸上。

“贱人!”李老爷呆了呆,暴怒而起,狠狠一脚踹在柳姨娘腰间,只踢的柳姨娘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你打我?”柳姨娘浑身发抖回望李老爷,不敢置信。

“贱人!不要脸的娼妇!敢打我!”李老爷还怒的头顶上冒火。

“你?骂我?”柳姨娘定定的看着李老爷,仿佛要看清楚他到底是谁,“呵!我今儿总算看清楚了你!你贪图田家富贵娶了太太,得了富贵却又抛妻弃子,当年你花言巧语,好话说尽骗奸了我,如今又要抛弃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连东西都不是!你个狗东西!”柳姨娘越说越气,神情颠狂若疯。

“住口!”李老爷气的青筋暴起,一声怒喝。“满口胡言!我待你不薄!何曾亏待了你?就是田氏,我许她正妻之位,她就是我李某正妻,是我李家当家主母,何曾变过?何曾亏待过她?我待她无愧!待你更是不薄!田氏我不提她,只说你!明明是你恶妒不贤,行止有亏,我还没跟你计较,你竟敢派我的不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问你,你读的圣贤书呢?你不是书香官宦出身吗?就是这等家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姨娘捂着腰,直着李老爷笑的眼泪横飞,“待田氏无愧?待我不薄?我告诉你姓李的!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你当年花言巧语骗奸了我,如今想象待太太那样抛弃了我,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若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好!我若活不成,你也别想活!你试试!你且试试!”

李老爷瞪着柔弱文雅半分不见,亮着白牙,疯颠的能咬人一般的柳姨娘,心里一阵抖霍霍,这竟是个疯女人!

第116章 亲事们

李老爷出了书房,一脸晦暗直奔外帐房,瞪着陪笑躬身的外帐房孙管事,没好气的问道:“帐上还有多少银子?”

“回老爷,帐上哪还有银子!”孙管事一脸苦笑,“年前就亏了个大窟窿,亏二爷得了笔赏赐,才算勉强糊过去,这事小的跟老爷禀过。过了年,咱们府上多了二爷一份俸禄,前儿小的和洪嬷嬷细细算过帐,二爷新增了份俸禄,二娘子……这一进一出,今年府里勉强能打个平平,就是二爷成亲的银子,还想跟老爷商量……”

李老爷越听脸越黑,他年前许了秋蕊和冬烟一幅头面,到现在还没给上,刚才又许出一对镯子……

“你是怎么管帐的?”李老爷恶狠狠蛮不讲理,孙管事气的脸青,恭敬躬着的上身不由自主直起来不少,这钱不够用,管他这个管帐的什么事?

他是新来的,只听说老爷刻薄寡情,不是个能跟的主儿,这是头一回领教。

“老爷,小的管帐,只能把这帐管个明明白白,可管不出银子来!”孙管事这话不软不硬,一点也不客气,他来李府,也没打算跟着这位李老爷。

李老爷气的一张脸更黑了,可这前院的帐房、幕僚都是请来的,不是府里的奴仆,没法拖下去一顿打,更不能拉出去发卖,没了这两招,他就想不出别的法子处置这个混帐的管事。把他辞了?年前一连走了两个帐房管事,牙行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再走,他们就没人可荐了。

都是混帐东西!怪不得说京城居之不易,这京城就没一个好东西!

李老爷无限怀念起从前做知县时的日子。那时真是事事顺心,他从来没为银子烦过心,不拘用多少……他也不知道用过多少,本来么,他一个仕宦读书人,岂能在银钱这种事上操心?还有这些奴才仆妇,柳氏挑剔,一年不知道要换多少使唤人,何曾有寻不到人这种事?!他又何曾和牙行这种下九流的行当打过交道?

不如,再谋个外任?

谋外任这事还远,可眼下,汶儿的嫁妆怎么办?

书房院里闹的这一场,没等柳姨娘回到桃花筑,已经传进了晚睛轩。

李思浅凝神听完,打发走婆子,笑眯眯抿茶。

她真是越来越佩服外翁了。

这十几年,不知道外翁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堆在这位李老爷身上,把李老爷堆成了如今这样百无一用的蠢货。

这也不能怪外翁,李思浅又想到了另一面,李老爷大约觉得他给了阿娘一个名份,这就是天大的恩情,阿娘和田家任他索求这事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哪怕被他吃干血肉,也得感激他没休了阿娘,既然这样,他自然不担心有一天田家不再供养他。

他不用操心银子,不用操心仆从下人,不用操心幕僚师爷,不用操心打点上官,不用操心往京城各处的孝敬,不用操心……他除了享受百里侯的威风和美人的风情,别的都不用操心。

十几年,他觉得这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生活本该如此,世界就是这样。直到进了京城……

李思浅轻轻吁了口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柳姨娘为李思汶的嫁妆操碎了心,李思汶自己的心思却没在嫁妆上,她有更严重更急切的烦恼。

她的月信已经过了二十天没来了。

“二娘子,还是告诉姨娘吧。”岫云低低又劝。

“闭嘴!”李思汶眼圈黯黑,抬手砸了岫云半块点心,“我好好儿的!你又咒我!再敢咒我,我让人把你卖到私窠里去!”

岫云曲膝拣起点心,不敢再多话。

二月初,二哥和王幼仪的定亲礼很低调,对于李家来说,能结亲王相公府上,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高调,不需要再在定亲礼上喧嚣。王相公一来是个低调的人,二来,官家的身体如何他最清楚,上元节那天,官家又染了风寒,这种情况下,不管什么事都不宜高调。

端木守志对这桩亲事的热情比李思明更甚,盯着李王两家过了礼,就眼巴巴盯着阿娘,催她赶紧托人提亲。

眼巴巴的除了他,还有林氏双姝的大姝林明月。

翁翁既吐了口,那就赶紧定下的好,莲生年纪不小了……躲在屏风后的林明月坐立不安,她实在无法安心,这些天做的全是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他娶了别人,她得赶紧定下她和他的亲事!

“……你也不小了,得赶紧成个家,前儿二爷还提起这事,说你成亲那天,他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怎么,有看中的姑娘没有?前儿你太婆还说起这事,说你这样的人品才干,要是我们林家,也就明月配得上你!”

林相说完,自己先哈哈笑了一阵子,仿佛玩笑道:“你觉得呢?明月那孩子就是脾气傲点,倒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多谢相公抬爱。”端木莲生笑容标准无可挑剔,“有父亲、母亲,婚姻之事,实在不敢自专,相公的抬爱,晚辈感激不尽。”

“这是你懂事!”林相公眼里闪过丝不悦,脸上的笑容却更加亲热随和,“父母在不自专,这是你知礼!”

林明月听的心如猫抓一般。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说起父母在不自专的话来?官家不是发过话了,他的亲事,只要他自己看中了就行?父母……到底是父还是母?姑母不是说,但凡她提的人家,他都不会同意么?那为什么他又说这个话?

难道……林明月心头一明,一定是这样!他当着翁翁的面,自然要做出敬重姑母这个继母的态度,就是愿意也不好点头,否则岂不是越过姑母,让姑母没脸?姑母没脸,也就是翁翁没脸!

林明月自以为想明了关节所在,兴奋的掂着脚尖轻旋了半转。

那现在怎么办?去寻姑母?不行!姑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的明白,她不愿意她嫁给他!

嗯,去寻太婆!让太婆做主,只要太婆发了话,姑母……哼,她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第117章 回绝

姚章慧阿娘柳夫人拧着眉头进了李府正院,示意田太太屏退众丫头婆子,“有人托我来给浅姐儿提亲。”

“是哪家?”田太太精神了。

“靖海王端木家老四。”

“啊?!”田太太呆了。

“昨儿下午,林王妃特特把我请过去,托我过来走一趟,没说提亲,只说是先探探话儿。我也惊奇的不行,林王妃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浅姐儿?”柳夫人比田太太还意外。

“我不是说浅姐儿不好!林王妃一向目无下尘,稍一般点的人家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家四哥儿又是她嫡出的,人品性格儿都好,我原以为她怎么着也得替四哥儿说个公侯家的嫡出娘子……”柳夫人赶紧又解释。

“我知道。”田太太恍过神,摆手打断柳夫人的话,“她怎么想的咱先不管,这门亲事……我觉得不好!”田太太语调肯定。

柳夫人急忙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照理说,靖海王府门第高,跟其它的王侯之家比,家里人口也算简单,他家老四人也好,也算是门难得的好亲,可林王妃太精明厉害,不好相与。”

“就是这话,我虽没经过婆婆的苦,可听过见过的多了,婆婆不好相与,别的再好,都算不上好!”看起来田太太已经拿定了主意,“当初想跟你们家结亲,我没看别的,就是想把浅姐儿交到你手里,可惜浅姐儿没福……”

“是聪哥儿没福!”柳夫人连叹了好几口气,浅姐儿这么好的媳妇儿,偏阿聪那个混帐不知好歹,这林王妃别的不说,这份眼力令人佩服。

“走,咱们去趟常山王府,这事得跟宗哥儿他太婆商量商量。”田太太一边说一起下炕,柳夫人忙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要车往常山王府。

“……听说是贵府四哥儿,田太太高兴的什么似的。”柳夫人出了常山王府,就进了靖海王府,寒喧几句,就切入正题。

林王妃脸上笑容明媚,依李家的家世,能跟她们端木家结亲,自然是高兴的什么似的。

“王妃也知道,浅姐儿是宋太妃的干闺女,自小儿起,跟在宋太妃和大长公主身边的时间比在家的时候长多了,她这亲事,没得大长公主和宋太妃点头,田太太可不敢作主。”柳夫人语气谦和话说的极客气,林王妃却听出了几分不对味,脸上的笑容微敛。

“田太太听我一说,就赶紧往常山王府寻大长公主拿主意,谁知道大长公主竟是不肯!”柳夫人一脸的遗憾,“大长公主的意思,浅姐儿自小跟着她长大,浅姐儿的脾气性格儿她最清楚,不说跟宗哥儿一样,那也差不多,她这样的性子,哪能做得了公侯之家的媳妇儿?大长公主说了,浅姐儿这样的脾气性格儿,最好嫁户规矩别那么大的书香门第,就图个自由自在,宋太妃也是这个意思,说王妃脾气性格儿再好,再疼爱浅姐儿,可咱们府上的规矩礼法在这儿摆着呢,唉!”

柳夫人一边叹气一边笑,“王妃不知道大长公主和宋王妃有多疼浅姐儿,连屈了她的性子都不肯,只可惜了这门好亲!”

林王妃脸色不怎么好看,可柳夫人把大长公主推在前头,她一个字也不好多说,那位老祖宗发了话,谁敢说什么呢?!

端木守志眼巴巴候着柳夫人出了门,急吼吼冲进林王妃上房,兴奋的望着林王妃,只等她说一句成了,这门亲事,他从来没想过有不成的可能。

林王妃耷拉着眼皮,一脸晦怒,“阿娘为了你,硬生生热脸贴了一回冷灶!这亲事,你就死了心吧!”

“啊?!”端木守志呆了,“没成?怎么会?不可能!阿娘!这不可能!”

“你这个傻孩子!”林王妃看着一脸错愕、不敢置信的儿子,又是恼怒又是心疼,“那丫头有什么好?本事没有,脾气倒不小!也就是人生的好看些,除了这一条,哪还有让人瞧得上眼的地方?算了算了,回头阿娘给你好好挑个好看的媳妇儿!”

端木守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上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屋里的,呆呆坐在炕上,脑子里纷成如麻。

她嫌弃他和他们府上,他哪点不好?他们府上哪点不好?哪一处让她如此嫌弃?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嫌弃他、嫌弃他们府上呢,她对他那样笑语晏晏,她和妹妹是至交,她不止一次到他们府上……

肯定不是她嫌弃他和他们府上,一定有别的原因!

到底什么原因?端木守志双手揪着头发,只揪的头皮生痛,他这脑子里一团浆糊,怎么想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他和她,难道不是早就心有灵犀么?到底是哪儿出差错了?

不行!他一定要当面问问她,当面问个清楚!

他要问清楚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了,说不定她真不知道这事,是别人在中间做梗!

他得见她!

后天外翁家赏花文会,她肯定得去,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她!

靖海王府另一边,端木莲生那间宽敞到空旷的院子正中,放着把扶手椅,椅子上坐着端木莲生,正冷着张脸,凝神听侍立在旁的长随回事。

“……再一件是清远侯府的事,听说前儿半夜,清远侯突然冲出屋,跪到院子里不停的磕头,边磕边哭求,说是自己错了,不该错了规矩,求祖宗放过他。”

端木莲生眉头微蹙,长随瞄了他一眼,小心解释道:“清远侯病的重,这几天更是时晕时醒,说是除了这几句,还说了别的,可惜说的太含糊,都没听清楚。”

“嗯。”端木莲生眉头微松,眉梢挑了挑,嘴角露出丝讥笑,他大约猜到是什么事了。

这事真是有意思,那位林大夫人竟有这样的好手段,清远侯身边,难道都是她的眼线人手!

要不要帮她一把呢?

第118章 风雨

“清远侯府这边,多加关注。”端木莲生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是!”长随答应一声,垂手退出。

黑山目送长随出去,上前替端木莲生换了杯中茶,垂手禀报道:“回爷,今儿柳夫人来了,直接进的正院,也就坐了一顿饭的功夫,柳夫人一走,四爷就跟着出了正院。”

说到这里,黑山抬头看了眼端木莲生,端木莲生两根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听的全神贯注,黑山眼皮微垂,接着道:“四爷失了魂一般,小的叫他,他都没听见。小的就留了心,斗胆往姚府跑了一趟,寻了柳夫人身边的左嬷嬷,只说是咱们世子妃听说柳夫人到过咱们府上,特意遣小的过来问一声,府里有什么事没有?左嬷嬷说,夫人到咱们府上是来给王妃回话儿的,昨儿王妃托她们夫人到李家给四爷提亲……”

“李家?李燕广府上?”端木莲生一下子窜了起来,杯子里的茶洒了满手。

“是!”黑山忙上前先替端木莲生擦拭手上淋淋漓漓的茶水,“左嬷嬷说,大长公主替李家大娘子回绝了这门好亲,说是李家大娘子的脾气性格儿不适合做公侯之家的媳妇儿。”

黑山一句没敢耽误,赶紧利落的说了结果。端木莲生舒了口气,重又坐下,示意黑山重倒了杯茶给他。

“大长公主这是真心疼爱李家大娘子。”端木莲生对这个答复相当满意。

黑山瞄了他一眼,等他往下说,端木莲生的嘴角一点点往上挑起,抿了几口茶才接着道:“四郎性子迂笨,这几天盯紧点,别让他惹出什么事。”

“是。”黑山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爷是怕四爷去寻李家大娘子生出什么事。

林府提亲这事,林王妃托到柳夫人这里是照探话托付的,既然没成,就最好当这提亲的事没发生过,林王妃就假装柳夫人是在李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探回了话,李家就当从来不知道林王妃有过这样的打算,大家心知肚明,继续一团和气。

既然这样,这事也就没必要再多告诉任何人,包括李思浅这个当事人。

林家的花会,李思浅和往常一样到的不早不晚,姚章慧比她到的早,两人都没有结交谁的打算,寻了处方便看热闹的僻静角落,坐下看着热闹说话。

“清远侯府那事,你听说没有?”李思汶定给了清远侯府郑栩,姚章慧对清远侯府的事更是多关心了几分。

“听说了,这必是林夫人的手笔。”李思浅眉头微蹙,语气肯定,“这鬼神的事不能说没有,可他们府上这事太牵强,你想想,现在的世子郑荃也是嫡出,他承爵位和长房长孙郑桦承爵,对那些祖宗来说,有什么分别?他们会计较这个?这不可能!郑氏一族上上下下,计较这个的,只有林夫人和郑桦。”

姚章慧连连点头。

“再说了,祖宗要有意见,当初立郑荃那会儿就该这么发作了,没道理非得等到现在才发作!这不是鬼神生气,这是有人有了依持,开始动手了。”

“照你看,这事有几分成算?”姚章慧很是关切,只是看不出她是希望成算高呢,还是希望成算低。

“也就是前天夜里的事,到昨天晚上就传的满城风雨,我就没想明白,这背后到底是谁家伸了手。”李思浅竖着一根手指顶着上巴,一脸困惑。

“嗯?”姚章慧没想到这个,“还能有谁家?肯定是乔家,林夫人也是个厉害的。”

“林夫人厉害有手段我知道,可若是她有这等手段,那她哪还用等到和乔家结了亲才动这个手,只怕早多少年就把这世子位拿回去了。”李思浅白了姚章慧一眼,姚章慧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冲李思浅一摊手,表示她不明白。

“唉呀,你怎么不想想,前天后半夜里的事,就算从后半夜就开始往外传这个话,就算这个话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的传,到昨天晚上,也就七八个时辰,这么大会儿就能传的满城风雨,几乎人尽皆知,这得多少人在中间忙着传话?”

“你说的对极了!”姚章慧一点就明白了,“就算是朝廷下告示,敲着锣到处喊,喊得满城皆知,也得喊上大半天呢!这就怪了!难道是乔家?”

“不可能!乔家……”李思浅晒笑一声,“他们家谁有这个本事?能这么一天之内满城风雨,一是手段了得,二是人手足够,这两条,乔家哪一条都不占,林夫人么,也许手段上过得去,可人手上,她必定没这么多人手,到底是谁家躲在后面?”

“谁家得的好处最多,那就是谁家!”姚章慧说了句真理。

“聪明!”李思浅竖大拇指夸奖姚章慧,被姚章慧一巴掌拍了下去。

“谁家好处多还看不出来,这事才开头,再看看吧。”李思浅揉开眉间,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扯到争储上头,清远侯可是没遵无嫡长子立嫡长孙的规矩,这要牵到争储上头,倒是对太子有利……

“这事你们家管不管?”迟疑了片刻,姚章慧才低低问了句,毕竟清远侯府世子这一支是李家的姻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