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上一章:第 114 章
  • 冷宫娇:薄凉帝王失宠妃下一章:第 116 章

靖儿狠狠地道:“不过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驾——”

马儿跑得飞快,孟宁叫着让车夫赶快一些。只苏赢静静地坐在马车内,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薄奚漓的步履生风,所过之处,烛火摇曳。

少煊抬眸之际,已闻得他的声音传来:“东越军营**,我们派去的人不曾瞧见他们皇帝。不过——”他顿了下,又言,“东越营中倒是有一个营帐设了重兵把守,可分明又不是徐一晟的帐子。”

少煊缓缓起了身,军中除了徐一晟还能有谁的地位比他还高的?那边只能是完颜宇了。看来他的人就在这里,可为何迟迟不露面?

真如孙全说的,东越理亏?

少煊的眉心紧蹙,东越内乱之时,世人皆知完颜宇狡猾奸诈才得以坐上东越皇帝的宝座。如今他设计对付靖儿,也未为不可。

倘若真是这样,那靖儿…

少煊的脸色惨白,他无法想象靖儿若是真是出了事,他该如何是好。

薄奚漓见他不说话,复又道:“东越士兵像是发了狂似的反击,倒是他们…理直气壮了!”

少煊的双眸一阖,沉声吐字道:“那就进攻!”

“是!”薄奚漓定定地应。

太上皇让他来前线,薄奚漓自也是知道为何。传言是皇上出了事,他又是显国世子,谨慎如太上皇,自然是要将他带在自己身边的,也是怕他向显国传消息吧?

要说他的心向哪边,自然也是父王那边的。只是如今看着东越这般得寸进尺,薄奚漓心里也不悦起来。他倒是愿意做那前锋,去杀杀东越的锐气!上次是他大意才让东越的人有机可乘,可有过一次错误,便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薄奚漓出去了,苏贺忙上前扶了少煊道:“主子不要急,世子英勇不减您当年,定不会让东越人犯西凉分毫!”

少煊惨淡笑了笑,他在乎的又岂是这万里江山?若是靖儿有个万一,他当真就是孤家寡人,还要活在这尘世间空守着这江山作何!

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榻上,苏贺惊得叫“主子”,少煊的脸上再无表情,目光呆呆地瞧着前面,恍惚中,竟像是又瞧见璇玑的脸。

他不觉抬手,虚无缥缈地抓了一把,心痛道:“璇儿,连上天都在怪我的自私!”可是他想弥补了,竟是连半分的机会都不给他么?

不必带走他的靖儿啊,他已经知道错了!

苏贺急着道:“主子您别这样,皇上有天佑,会安然无恙的!”

他凄惨地笑,缓缓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掌心道:“苏贺,不必欺骗我,我都知道,都知道。”当初是他何其残忍,逼得璇儿走投无路!是他何其自私,迫使唯一的女儿被弃自己的真实面目而活于世!

上苍终究是瞧不过,要带走他身边唯一的安慰了。

因为,他不配!

“主子,主子…”

苏贺担忧地望着他,良久,才瞧见他回过神来。见他握紧了双拳,轻声开口:“西凉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不会倒下的。”就当是,守着靖儿不愿交出的江山吧。来日见了,好让靖儿知道,她的父皇没有那么窝囊。

太上皇的帐子是彻夜亮着灯,偶有士兵入内传信,苏贺侯在外头心里忐忑得很。孙全在苏贺身侧站了许久,到底忍不住跪下道:“苏公公,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保护好皇上啊!”

苏贺斜视了他一眼,摇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去传军医来帐外候着,我就怕主子的身子熬不住。”他跟着太上皇几十年了,如今见主子这般难受,苏贺的心里也难过得很。

孙全只能应着退下了。

这些天孙全一直很自责,都是因为他不得力,才会让皇上出事的啊!他叹息着,前面已经是军医的帐子,才要过去之时,闻得前边有响动传来,孙全不觉抬眸朝那边瞧去。

少煊已是几个日夜未眠,刚听了前面来的战况,此刻又见苏贺急匆匆都冲进来,跪在他的面前道:“主子,主子大喜啊!”

“何事?”少煊拧着眉,脸上是丝毫都笑不出来,如今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喜事?

苏贺笑着道:“主子,是皇上!皇上回来了!是皇上回来了!”太监激动得语无伦次了,日夜盼着皇上能够没事,如今皇上真的回来了,苏贺也差点就失态了。

少煊直直地看着他,唯恐自己听错了话。

“父皇!”

靖儿用力掀起了帐帘疾步冲进去。

她是到了军营才得知父皇竟也来了前线,她吃惊不小,此刻什么也顾不上就直直地闯了进来。

这一句“父皇”顷刻间唤回少煊的七魂六魄,他怔怔地看着日夜思念的女儿朝自己奔过来,此刻什么都成了空白,他只来得及伸手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

他颤声唤着,唯恐依旧是一个梦!

“没事,没事就好!”她下落不明的那些日子,对少煊来说就是一种绝望,他以为连上苍都抛弃了他。没想到,苍天还是仁慈的,他的靖儿没有出事!

孙全在帐子外站着,早已是老泪纵横。

靖儿含泪抬眸,看着少煊憔悴的样子,她担忧地道:“父皇还好么?”

“好,好…”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他比什么都好。

薄奚漓得了消息也急急回来,进了营帐见靖儿果真在里头,他先是一怔,随即上前问:“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公公回来说,您遭东越人袭击,还…”话至一般,薄奚漓才意识到皇上就在自己面前站着的事实,那后面的话他自然也不敢乱说了。

靖儿朝少煊看了眼,才开口:“请世子派人去东越营帐,传话给徐一晟将军,就说这是一个误会。”

薄奚漓惊道:“皇上要停战?”

靖儿不答,战事必然是要停的,可东越的事还没有那么快能解决。

打发了薄奚漓出去,靖儿才转身附于少煊的耳畔道:“此事鄢姜的人也掺了一脚。”

少煊一震,随即冷声道:“鄢姜王的野心?”他的野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少煊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死心。

“父皇…”

“这次是父皇疏忽了。”他听闻靖儿在东越出了事心里就乱了,根本没想到这事鄢姜还有份儿。少煊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不解地道,“既是如此,越皇为何不出来说句话?”甚至是他三番五次派人询问,东越方面都没有回应。夜探,也不曾探出什么东西来。

他的话说得靖儿的脸色大变,她的眼底闪着光,别开脸去,半晌,才低声道:“他为了救我…已经遭遇不测了!”

“你说什么?”少煊惊得站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完颜宇怎么会为了救靖儿遭遇不测,整件事怎的越发地离奇了?

靖儿垂下眼睑,良久,她的心情才平复了些。坐在少煊的身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少煊的脸色铁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背后竟是这般的复杂!靖儿竟还去过鄢姜,竟还找了夏玉帮忙!

少煊动了唇,才欲开口,闻得外头苏贺入内道:“皇上,世子有急报!”

“传。”

薄奚漓进来了,他的脸色难看得很,上前单膝跪下道:“启禀皇上,东越的人太放肆了,竟将我军派去传话之人轻易杀之!”

“你说徐一晟下令的?”靖儿睁圆了双目盯着底下之人。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徐一晟究竟想作何?

第五十八章 主动亲他

帐内烛火跳跃着,徐一晟已经站在完颜宇榻前良久了。三个时辰前,西凉曾派人来营中,说是西凉皇帝有旨意,让其来传话,说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

人是薄奚靖伤的,皇上手中的流苏也分明就是薄奚靖的,还有什么误会好说?徐一晟的眼底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这场仗再打下去,西凉可不比东越。他可知道西凉那些个王爷都不安分着,从西凉上三朝开始,西凉的王爷们就曾兵变过。此次事情闹大,他们自然也坐不住!

薄奚靖眼看着战事拖久了,到底是要跳出来了!她以为随便派个人来说句误会就能轻易叫东越退兵?那她也太不拿东越当回事了!

“来人!”

一个侍卫匆忙入内,低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徐一晟沉声道:“放出消息去,就说西凉皇帝遇刺驾崩了。”

侍卫的眼底一惊,见他认真的样子,忙点了头出去。徐一晟不觉朝榻上之人瞧了眼,嗤笑着:“皇上,这是他当日骗您去救他时用的谎言,如今属下替您还给他!”西凉传出皇帝驾崩一事,那一定会打乱吧?

他就是要它乱!

军医熬了药进来,见徐一晟还在帐内,他迟疑了下,才开口:“将军,可要将皇上先送回皇城去?”这里毕竟不比宫中,条件苛刻,于皇上养伤也是不利的。

徐一晟定定地站了许久,才道:“暂且不能回。”朝中大臣都还无人知道皇上重伤,他们都以为皇上是在前线指挥作战,此刻若是回去,徐一晟怕会乱了军心。

军医忧心地道:“可是这里夜里凉,皇上又曾寒气侵体,这烧也不见退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徐一晟一听就怒了:“混账!那你就不会好好医!”

军医吓得脸色惨白,忙道:“我自然是尽心尽力了,只是皇上伤得重,这里环境也不好,我也无能为力啊!”

“你…”徐一晟再欲说,忽而闻得榻上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

二人都本能地朝床榻瞧去,果真就见完颜宇略睁了眼睛。

“皇上!”此刻,徐一晟再顾不得责怪军医,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半跪在榻前,急着问,“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视线还是很模糊,瞧着,像是徐一晟的脸。可,他不是在鄢姜么?他不是和臭小子在一起么?

不,不对…

他没有和臭小子在一起,那些人把他当成了臭小子。

思绪略微有些混乱,完颜宇努力撑了撑眼睛,想将面前之人瞧得清楚一些,可是又一阵眩晕袭来,他只来得及喃喃地道了声“一晟”,随即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

“皇上,皇上!”徐一晟的额上都渗出了汗,回头就叫,“军医,还不过来看看!”

军医慌张地上前把了脉,他的神色一变,道:“糟了,烧得比昨儿还厉害了。”

“什么?不是喂了退烧药么?”

“是啊,可是…”军医抹了把汗,摇着头,“将军,宫中才有最好的药材啊!”

“不能回宫,你听不明白?”徐一晟怒得站了起来,他一个小小的军医自然不会懂。可是徐一晟比谁都清楚,皇上登基的时候在皇城得罪了多少人!那时候皇上手段狠辣,才叫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

目光落在完颜宇虚弱的脸上,徐一晟到底退了一步:“这样,我派人护送你们去均州。你们连夜就走。”那是离前线最近的城池,无论是条件还是环境,都比这里要好上许多倍。

“徐一晟疯了么?”靖儿的眼底冒着火,两国交战是因为她被东越人“刺杀”,可现在她活着回来了,她提出停战,徐一晟动什么怒?

薄奚漓的脸色也沉得可怕,他皱了眉道:“兴许,您的事,不过是东越想开战的一个借口。”

“不是!”靖儿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薄奚漓有些吃惊地望着她,此刻也不拘谨,脱口就问:“皇上何以这般肯定?”

靖儿没有回答,只在心底怔怔地想着。完颜宇曾说过,此生不犯西凉分毫,徐一晟是忠臣,不会忤逆完颜宇的意思。他不肯停战一定不是这个原因,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

少煊一直沉默着,此刻才开了口:“先前我派人夜探东越军营时,得知他们营地有一个帐子设了重兵把守,我还以为是越皇的营帐。如今看来倒是我猜错了,只是,既不是,那还能有谁?”

靖儿不觉疑惑起来,东越除了完颜宇,还能有谁的帐子能让重兵把守?其地位定在徐一晟之上。

清雅公主不可能,东越的丞相也不会来前线,那么——

丽淑公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靖儿随即就否定了。一个失势的前太子妃,徐一晟的性子定不会服她,况且她还是鄢姜的公主,凭这点也难叫徐一晟不防着她。

“靖儿。”见她不说话,少煊忍不住低唤一声。

她回了神,勉强笑了笑,才道:“让我想想。”

抬步出了帐子,外头早已经给她收拾了营帐出来,孙全跟着她入内,她也不待坐下,就急传了昨夜夜探东越军营的侍卫来。

苏赢与孟宁恰巧入账,瞧见孙全急匆匆地出去,二人对视一眼,孟宁已经上前问:“皇上想作何?”

靖儿抬眸瞧她一眼,并不说话。

孟宁无奈,看了看苏赢,见他依旧沉着脸色。半晌,才听他开口:“皇上,微臣以为此举太危险。”

靖儿的眉梢一佻,不觉开口:“苏爱卿还有更好的法子?”到底不愧是苏赢,看来他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苏赢也不点破,只低低地答:“微臣没有更好的法子。只是微臣斗胆,想问问皇上为何非如此不可?”

靖儿叹息一声,略低了头,因为完颜宇的事,她必须亲自去和徐一晟解释。她怕是徐一晟还不知道完颜宇的事,那她更要快点儿告诉他,不能让鄢姜王渔翁得利。

靖儿不说话,苏赢也不要追着问。只孟宁不知他二人说的什么,瞪了苏赢好几眼,在底下拉扯着他的衣袖:“到底什么事?”

苏赢铁青着脸,侍卫已经传来了,他也没有多待,识趣地退下了。孟宁无奈,只能跟着他一道退下。

夜晚,靖儿独自出了帐子,悄悄潜入了东越营地。

这一趟是必须来的,既然徐一晟听不进别人的话,那她就亲自来。她就是想冒这个险,当权是为了完颜宇。

才入营地时,恰见有一辆马车从东越营地出去,靖儿也不曾在意。悄然避过了巡逻的侍卫进去,她倒是觉得奇怪得很,也不曾见侍卫们和父皇口中所说的被重兵把守的营帐啊。倒是徐一晟的帐子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靖儿在一侧躲了会儿,便瞧见一身戎装的徐一晟大步过来,径直入了帐子。靖儿警觉地看了看他身后无人跟随,捡起地上的石子一边一个就将外头的侍卫打晕,然后飞速窜入徐一晟的营帐内。

徐一晟早在外头侍卫倒下的瞬间就意识到了,是以靖儿才掀起帘子入内,那柄长剑就猛地刺过来。她大吃一惊,飞身避开,二人四目相对,徐一晟的眼眸狠狠地撑圆,待瞧清楚真的是靖儿后,手上再是不客气,几乎招招毙命!

他还数着日子何时能为皇上报仇雪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靖儿未带兵器前来,只得防守。她急着道:“徐一晟你疯了!我已经知道刺杀我的是丽淑公主,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我会下令停战的!”

徐一晟在听到“丽淑公主”的时候,分明是愣了下,可他进宫的趋势却丝毫未见减弱。只听得他冷冷地开口:“凉皇陛下不仅手段高明,连撒谎的本事也超凡!”丽淑公主?她以为他会信!

他不是皇上,不会念着两年前的那段感情!

薄奚靖既然自个来了,徐一晟也就让她死个明白。

“你以为我还没找到皇上么?你狼子野心想杀皇上,可惜苍天有眼,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今日你也休想踏出这里一步!”

徐一晟的音色里透着满满的愤怒,靖儿的心头猛地一颤,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剑刃划破了手臂上的衣服,沿着肌肤擦过,疼痛令她回了神,咬着牙闪过。心“咚咚”地跳得厉害,她不死心地问:“他没有死?”

徐一晟冷笑着:“怎么,失望么?”用力一剑刺过去,靖儿顺手捞起一侧的油灯狠狠地砸过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灯损烛灭。

帐子里顷刻间一片漆黑。

徐一晟只觉得面前人影拂动,紧接着帐帘一掀,他回头,见那身影已经跃出很远。

他猛地追至帐外:“有刺客!给我拿下他!”

早已将侍卫探得的东越军营地形在脑中滚瓜烂熟,靖儿亦是清楚地记得东越巡逻兵的时间。很顺利地偷了马匹,匆匆离去。

她此刻的心情一半欢喜,一半忐忑。

欢喜的是完颜宇没有死,徐一晟的一句话早已彻底地解开了她心中的疑虑。东越营地中那被重兵把守的必是完颜宇的营帐!她去的时候未曾瞧见,定是完颜宇走了!

是了,就她瞧见的那辆马车!

他一定是受了重伤,否则怎会不出面调停战事?徐一晟急急让他离开,是因为伤情不好么?靖儿越是想越是忐忑。

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心里翻滚着,依照徐一晟的性子,这个时候不会让完颜宇回皇城的。那只能是找了最近的城池安置,她必须快点追上去!

靖儿想夜闯东越军营之事虽是瞒着少煊等人,可到底让苏赢猜出了心思。他也是思忖良久,终还是说了出来。原本也只是告诉孙全,可孙全上次通过篓子,这回再不敢乱来,便禀报了太上皇。

是以徐一晟派人追击之时,就遇见了同样闯进来的薄奚漓的人。

双方一阵纠缠,虽然薄奚漓的人少寡不敌众,可也终究是帮了靖儿安全逃离。

靖儿此刻策马沿着大路而走,完颜宇既然身负重伤,东越之人不会找颠簸的小路前行。她此刻又静静地回想着徐一晟对她说的话,那分明就是怀疑完颜宇的被她所伤!

方才她也来不及解释,一心想着要来追上完颜宇。况且,徐一晟该是深信那件事是她所为,是以对她恨之入骨,一见面恨不得就直接手刃了她。这个时候她也确实不必要浪费精力去解释,只要完颜宇醒来,一切不都真相大白了么?

可是,他究竟伤得如何?

靖儿咬着唇,从最初得知他没死的开心,到现在对他无限的担忧,靖儿的心开始乱起来。

马儿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已经隐隐地瞧见了火光,静谧的空气里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靖儿心下一喜,完颜宇的马车虽早她一步出来,可他身上有伤,车行必不会快。靖儿才想加快速度,却又听到那阵凌乱的马蹄声。她一怔,随即冷静了下来。徐一晟自然会派精兵护送,她现在上去,那些人即便不认得她,也断然不可能让一个生人接近他们皇上的。况且她此刻若是掳走完颜宇,她不是大夫,也是不能的。

徐一晟会派人护送他离开军营,必然是为了更好的养伤环境吧?

靖儿握着马缰的手缓缓地收紧,她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必须见机行事。

马车到达均州已是翌日凌晨。

靖儿趁着他们叫开城门之际,弃马跃上城墙就潜入了均州。

跟着他们进了行馆,靖儿潜在屋顶上,小心揭开瓦砾。床榻之上,隔着轻纱幔帐,她压根就看不见里头之人。郡守大人也跟着来了,里头的说话声她倒是听得清楚。

侍卫只说这是一位负伤的将军,郡守不认得其人,只得道:“那本官马上调派人手来照料。”

军医却道:“大人只管传一个丫头就是,我等手粗,怕是伺候得不好。”

郡守忙点了头。

军医又道:“皇上可是很看重将军,大人千万别怠慢了才是。”

“是是!”听闻皇上看重他,郡守又岂敢不敬?

待他出去之际,军医又不了一句:“大人公务繁忙,也就不必来此,只管让丫鬟来就是。”

靖儿的眉心微拧,她似乎已经找到了机会了。

半个时辰后,有人敲门。

军医开了门,见站在外头的是一个丫鬟。据说还是郡守大人为了谨慎,特地从郡守府上拨来的丫鬟。

军医皱了眉,长得倒是极为标致!他不免捋了把胡须,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郡守是故意打发了这么娇艳的女子来迷惑皇上呢!

他不觉回头瞧了眼,郡守也不知那里躺着的是谁。

军医已转身上前,一面道:“起来吧。你可要好生伺候将军,半点都马虎不得,否则,皇上怪罪下来,要了你的小命!”

军医的言辞严厉,丫鬟的脸上却是担忧过于惧怕。

靖儿此刻已经迫不及待冲上前,隔着薄薄的纱帐,已经可以隐约瞧见里头的身影。靖儿藏于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拳,纱帐被人小心拂开,一晃,就瞧见那苍白如纸的脸庞。

靖儿的心头刺痛,步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军医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上了前开口道:“我现在要替将军施针,你过来替将军擦汗。”他回头看了眼,“对了,你叫什么?”

靖儿猛地回了神,她胡乱地道:“哦…瑶瑶。”

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上前的,将棉帕浸入水中,竟还觉得水也比自个的手温暖起来。

他的额角覆着一层晶莹的汗珠,双眸紧阖着,连着鼻息都微弱不堪。

俯身过去,小心地替他擦拭额角的汗,手指不慎触及了他的额角,不过细微的接触,靖儿亦是感觉到了他身上异样的体温。心下猛地大吃了一惊,靖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怎的这么烫!

军医见此不觉变了脸色,他喝道:“大胆奴婢,皇…将军的**也是你能随便触碰的!”

他的话音才落,只听得“唰”的一声,身后侍卫的长剑已经架在靖儿的颈项。靖儿心底没有丝毫的惧意,她一双明眸依旧定定地落在完颜宇的脸上,咬着唇道:“他…怎的烧得这般厉害?就…就不曾吃药么?”回眸看向军医时,眼底的泪水不自觉地涌起来,靖儿颤声道,“大人,请一定要治好他!”她到底是害怕了,也庆幸自己没有任性地在路上劫走他。她不是大夫,她此刻想救他竟也是无能为力!

军医见丫鬟的眼底一片真诚,他想起这丫鬟不过是郡守府上的,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想来方才也是一时没注意才会碰了皇上的身子,便示意让侍卫们退下。自己也跟着看了皇上一言,叹息道:“将军伤得太重,体内的寒气也不曾散去,伤情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