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没了其他人，兰卉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小宁，刚才那是你朋友？”
蓝宁拿起凉了的猪蹄继续啃：“不是，我捡来的祖宗。”
兰湛没忍住笑，十几岁的小孩说另一个小孩祖宗，这话不可谓不好笑。一下子桌上的氛围变得缓和起来，兰湛原本觉得这几天蓝宁变化得厉害，如今看来还是原先的小宁。
等着蓝宁将吃剩下的菜扫荡一空后，三人要往东城1009栋房去，蓝宁进对面餐厅将柳沉舟给带了出来，顺便把他没吃完的菜打包。
“这些我吃过的。”柳沉舟见蓝宁低头嗅了嗅，连他喝的果汁都要带走，皱眉道。
“浪费不是好习惯，这些晚上还能吃。”蓝宁皱眉道。
“可是……果汁也要带？”柳沉舟只听说过下城人生活没有那么富裕，却头一次亲眼见到。
他点了三盘菜和一杯果汁，胃口不好，加上这些东西玄力含量太低，柳沉舟只吃了一点便没动。
“你不愿意喝，晚上我喝。”蓝宁只当他不愿吃剩下的，这些菜看着还干干净净的，一大杯果汁还有三分之二。要是免费的也就算了，她可记得这果汁花了一通晶，等于一头乌拉兽！
柳沉舟看着蓝宁手脚利索将所有菜和果汁打包完，出来后异常沉默。
因为注册过玄瞳师，蓝宁直接在度仪上导航去了自己名下的房子。房子不算小，一栋两层小别墅，门口还有块地，种了些花花草草，显然时常有人打理。
兰湛和兰卉各选了一间房，考虑到柳沉舟的伤势，他住在一楼，蓝宁住在他对面。
……
第二天，徐礼应亲自过来找蓝宁，说带她去徐家看看，顺便带兰湛两人去选工作。
“你在这里等我。”蓝宁走进柳沉舟房间，想了想从口袋拿出十个通晶给他，“要是想出去也行。”
柳沉舟握着手里的通晶，愣愣看着蓝宁的背影，他昨天吃一顿不过七个低级一阶通晶的饭菜，她还要打包回来，今天却舍得给自己十个低级一阶通晶。
徐礼应先安排好兰卉和兰湛的工作，便带着蓝宁去训练场。
“训练场上都是我们徐家的玄瞳师，他们在锻炼自己的剥离水平以及玄力感知。到时候你也会训练，之后便能去组捕兽队。”徐礼应一路给蓝宁介绍过去。
“东城有卖衣服的吗？”蓝宁忽然问道，“男式，要布料好的。”
徐礼应先是愣了片刻，后笑道：“当然有，东城南路那边很多生活商场，待会我可以带你去。”
说话间两人来到训练场，里面喧闹不已，显然有人在争论什么。
“徐家的玄瞳师不过如此。”场上嚣张的声音传进徐礼应的耳中，让他狠狠皱起眉。
“怎么回事？”徐礼应快步挤进人群，周围人都散开一条路。
“老师。”
“老师。”
……
徐礼应一一点头，待见到台上的人，不免一怔：曹家人。
各家虽有训练场，但有时候会互相切磋，这是淮堡多年的传统。只不过自曹家发迹，切磋便成了挑衅。切磋交流分明还有半个月，徐礼应目光落在台后方的兰静，心中顿时了然。
“礼应，你手下的学生可是一年不如一年，这要是进灵尾山可不行。”曹虎满面笑容，眼神讽刺。
“老师，就是她！”兰静上前在曹虎耳边道，手指直接指着蓝宁。
曹虎抬手压下兰静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礼应，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什么意思。曹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你让她们比一比如何？比完这笔账就算了。”
徐礼应当然不想答应，玄瞳师觉醒前几个月心境相当重要，即便蓝宁有潜力，也不能和兰静这样快两年的人相比，何况兰静本身天赋在淮堡年轻一点算高的。心境一旦受损，能不能修补好都是个问题。
“若是不答应，那我们只能去协会中心走一趟，殴打玄瞳师这件事不能轻易算了。”曹虎冷笑，他就是想把这个自然觉醒叫蓝宁的人给毁了，若是投奔曹家，昨日之事说不定还能勉强过去，可她投了徐家……
蓝宁目光在场上一地的碎石扫了扫，上前问：“比什么？”
“蓝宁！”徐礼应皱眉回头，低声喝道，“你不是兰静对手。”
兰静剥离水平在同代可称前三，蓝宁不过刚刚觉醒。
“要怎么比？”蓝宁偏头去问边上的徐家子弟。
第10章
在徐家人的解释下，蓝宁大致了解比赛规则。
大家都是一阶玄瞳师，能比得自然只有剥离水平。简而言之就是拿出差不多的玄石，谁能用最少的切割面取出通晶，谁便能赢。
“兰静最擅长剥离碎雨玄石。”徐家一位玄瞳师道，“东城一阶中剥离水平她最高。”
蓝宁表面一派镇定听着徐家人说，内心完全不知道碎雨玄石是什么。
“碎雨玄石一般长宽各一米，里面各种碎通晶。虽然碎通晶的玄力会大打折扣，但此种玄石可供玄瞳师训练剥离力。”徐礼应到底了解蓝宁从福利站出来的，不知道这些正常，便开口解释。
碎通晶玄瞳师看不上，但可以做成玄币，以供下面流通。
“那就比比。”蓝宁完全不在意道。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但武力值高的人有一股迷之自信，输了又能怎么样？
蓝宁扯了扯唇角：大不了再打他们一顿。
不是她说，这训练场上个个垃圾，没一个能打的。
徐礼应心下叹气，已经在盘算万一蓝宁心境受影响，到时候得找谁去开导。
不多时场上便搬来两块碎雨玄石，兰静冷笑着跨进训练场，看着蓝宁的眼神如同废人。若蓝宁不是玄瞳师，她一定派人去找麻烦，但既然已经是玄瞳师了，那就用玄力碾压。
“开始吧。”曹虎双手抱胸，站在边上看好戏。
兰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底黄色玄力不断流淌，目光落在碎雨玄石上。她在寻找玄石上所有的碎通晶，同时思考怎么能最快又用最少的玄力将这些剥离出来。
这是兰静的天赋。
一般玄瞳师对付碎雨玄石时，只能选一处地方开始感知，再慢慢剥离，有时候一招不慎，还会将通晶损毁。但兰静她现在能扫视整块碎雨玄石，再选择切割点。这种能力只有二阶玄瞳师才能做到，也意味着兰静她能越阶。
一时间，底下不管曹家人还是徐家人看向兰静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至于蓝宁，她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玄石，不过……那石头通体嵌着几十一百个发光点，饶是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也浑身不舒服，看着就想扣。
想着，蓝宁也就这么做了，一根指头伸进去便扣出指甲大的碎通晶。众所周知，扣东西是有瘾的。蓝宁一开始还有兴趣去观察旁边的兰静，后面就全身心去扣通晶，越扣越起劲。
曹虎：“？？？”
徐礼应：“……”
底下一干群众原本还震惊于兰静玄力越阶，现在全睁大眼睛，张开嘴，一脸懵逼看着蓝宁在那抠通晶。
这世上居然还有此种sao操作？？？
蓝宁将手里一颗小珠子大小的碎通晶扔进旁边的盆里，甩了甩手指：抠得有点累。
这什么变态石头？抠了半天，蓝宁脑壳发胀，她觉得扣通晶这份工作过于细腻，要不还是把边上的兰静揍一顿，让她彻底心服口服？
不过做事做到一半放弃不是蓝宁的风格，而且这破石头看着太碍眼，不扣完她心里又不舒服。
继续埋头抠通晶的蓝宁并没有注意旁边兰静看过来的目光。
玄瞳师扫视时需要全神贯注，这样瞳力才能彻底发挥。兰静将一整块碎雨玄石感知完，知晓所有的碎通晶位子，挑好最佳的切割点，掌中玄力翻飞劈下，顺利完成。接下来只需要耐下心慢慢磨着玄石，一点点将碎通晶拿出来。
想到自己如今的实力，兰静唇角勾起自得的笑意，顺便去看看注定的手下败将。
呵，一整块碎花玄石到现在还没有劈开的动静，完好立在原地。兰静光想想对方心境未稳，之后再也无法进阶便兴奋至极，她最喜看别人惨白着脸认输。
结果目光一移，放在蓝宁手边的石盆中……满满的碎通晶！
再定睛一看蓝宁手上的动作，她食指稍动便能如入泥石，丝毫不将玄石坚硬放在眼底，一抠一个准。
再低头看自己手边空荡荡的石盆，兰静心神不稳，玄力又一直发散，直接喷出血来。
蓝宁听到动静扭头看去：“？”
这年头搞个石头也能气得吐血，了不起！
玄瞳师一旦心境不稳，相当危险，轻则受伤，重则感知倒退。曹虎也未料到兰静居然被人生生气得心境出问题，连忙上前接回她，以免更大的损失。
徐礼应过来一脸和善道，“曹兄，看样子你们的玄瞳师心境还需加强。”
曹虎先被蓝宁那一手抠石功夫震惊，手里还扶着个要死不活的兰静，只能僵着脸带着人回去，原本砸场子的心思早飞了，当务之急得找人来稳住兰静。
“小友实力了得。”徐礼应看着曹虎一行人灰溜溜离开，颇为郑重走到蓝宁旁边道。他这个一阶快突破二阶的人，也做不到如此轻松剥离碎雨玄石。
“他们这就走了？”蓝宁停下抠石站了起来，一脸复杂，原来以为兰静是个王者，没想到依然是个青铜。
难得见曹家人吃亏，徐礼应笑得舒心：“兰静自觉醒以来，在东城鲜有对手，如今小友这一招，让她难过咯。”
玄瞳师特殊，需要感知玄力，因此心性也较常人敏感脆弱，只有不断磨砺才能成长。兰静一路顺风顺水，心境算不上坚固，要是这次稳不回来，以后就毁了。
“……呵呵。”
蓝宁并不多开心，反而有种拳头捶进棉花里的感觉，开始见他们一脸警惕，她以为兰静多厉害，骨子里的战意都开始冒泡，结果还是个弱鸡。
跟着又转了一圈徐家，蓝宁便自行要去东城的集市看看。毕竟是东城，住着一窝娇贵的玄瞳师，说是集市，街边全布满高大贵的店铺，连玄币都用不了，得用通晶交易。
蓝宁糙惯了，没管自己。只进一家男装店买了三套衣服，料子摸起来都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
“小友，你兄姐二人已安排好，徐家这边包吃包住。”徐礼应先回族中说了说蓝宁的事，又知晓兰湛和兰卉的安排后，便专程等在东城集市门口告知。
蓝宁点头，片刻后问：“我每天都要去你们徐家？”
徐礼应正色道：“小友从明日开始，只需每周来训练场三次便可，一旦适应，每月便开始接任务。”
三天，还有四天可以去流客站打打猎，蓝宁还挺满意，她缺钱的很，家里还有个小祖宗，外快是一定要挣的。
……
“你回来了？”柳沉舟扶着沙发，似乎正要起身去哪，听见开门声后转头便见到蓝宁。
“换了。”蓝宁将新买的衣服扔过去，自己去倒了杯水喝。
这个世界真不错，蓝宁发自内心感叹，连水都带着点甜味。
柳沉舟诧异摸着手上的衣服，一时难以确定对方的想法。见蓝宁背对着他一直喝水不说话，便将衣服脱下要换上。自己如今落入他人手中，示弱是最佳的方式。
刚又接了杯水的蓝宁转回头，一个不妨便看到全身赤.裸的柳沉舟：“咳咳咳！”
柳沉舟诧异看向蓝宁，手里还拿着新衣服，眼神里透着迷惑，显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少年身材瘦削结实，一身白皙的皮子晃得蓝宁眼睛疼，她嘴抽了抽，转过身：“换衣服不能去自己房间？”
蓝宁倒不觉得害臊，就是感觉吃了小孩豆腐。毕竟这位长得和个天仙似的，她又是个老阿姨。哦，不对，她现在才十五。
柳沉舟抿唇，他在家中被人伺候惯，并不认为换衣服时露出身体有何不妥。到底要靠着对方回去，柳沉舟拎着衣服慢慢往自己房间走去。
听到动静，蓝宁回头，结果见到对方白晃晃的……
“？”
衣服都脱完了，不立刻穿起来，还要光着身子跑进房间再穿。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猛？
蓝宁显然理解不了这个世界人的想法。
好在几分钟后，蓝宁重新见到穿好衣服的小祖宗。果然人靠衣装，就简单一件衣服，这位祖宗的贵气瞬间直线up，不愧用通晶买的衣服。
小祖宗一身贵气走过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通晶？”
蓝宁：“……”
有事吗？今天给了他十个通晶，还花了十几个通晶买衣服，天都还没黑，居然还要借！
手里的玻璃杯‘啪’地一声被捏碎，蓝宁面无表情道：“你想要借多少？”
小祖宗眼睛都不眨一下：“越多越好。”
看样子挣外快得赶早提上日程，蓝宁想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为钱发过愁。
“我以后会百倍还你。”柳沉舟观察对方脸色，冷静道，“只要我能平安回去。”
蓝宁将手中的碎片扔进垃圾桶，叹气：“先给你五十通晶，以后再说。”再给下去，这几天连饭都别想吃了。
“谢谢。”柳沉舟未料到这人如此好说话，想来她也想通要在自己身上压宝，笃定他能支付。只是不知道她是哪家派来的人，连伪装当地人都装得蹩脚。
柳沉舟低头手指抚上眼角，垂下的眼中深邃如海，只要再过段时间，待他设法恢复实力。若是确认对方无恶意，他便放过她，该还的都加班还。
他却不知对面人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蓝大姐内心:疑包养有证据:-
第11章
蓝宁收到徐礼应的通知，说上午九点整到训练场和本月前两期认证的一阶玄瞳师一起上课。
将那件黄袍穿上，蓝宁收拾收拾就要出去，对面的门忽然打开，柳沉舟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蓝宁低头不适地扯了扯黄袍子，觉得这玩意不太实用，妨碍行动。
柳沉舟看了眼蓝宁，复又垂眸不言语，只剩下长卷睫毛在微微颤抖。
蓝宁目光落在对方光洁的脖颈上，突然莫名悟了：他刚才的眼神不就像看着头天晚上睡完,第二天提起裤子不给钱的嫖.客？
下意识去摸自己口袋，蓝宁正要掏出一把通晶，手一僵才反应过来：她又没碰他！
咳了一声，蓝宁挺直腰杆：“我要去徐家训练，没事先走了。”
柳沉舟垂眸盯着地板间的缝隙，听着对面那人衣袖摩擦的声音，最后慢慢抬头道：“每天能借给我一些通晶么？不多，只要像昨天一样五十就好。”虽然这么一点低等一阶通晶于他而言，基本泥如大海，完全不够用。
不多，就五十？！蓝宁面无表情，内心崩塌。
想了想她皱眉问道：“昨天下午给你五十个通晶，你又没出去怎么花光的？”她也没见他买了东西。
柳沉舟茫然又理所当然看向蓝宁：“我需要吸收玄力。”背上那道伤口即便开始痊愈，但实际已经伤及根本，他的玄力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多少。
“……”蓝宁脑中突然回忆起那天绿衣女子的一顿操作，拿出一颗通晶来虚心问，“这个怎么吸收？”
“你不是玄瞳师？”柳沉舟反问，下城人实力已经低微到连吸收玄力都不会了么？
不到三天的玄瞳师，鬼知道怎么吸收，蓝宁扯了扯嘴角：“前天认证的玄瞳师。”
柳沉舟慢慢才露出了悟的神色，从蓝宁掌心中拿过通晶，示意她看：“用你的玄力去感知通晶内的能量，引导它进入体内便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通晶瞬间从他手中消失。
这不就是末世中的晶石？
蓝宁挑眉：“这么熟练，你也是玄瞳师？”
看样子她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份，救下他应该是巧合，柳沉舟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面上却露出浅浅的笑：“嗯，我也是。”
“你黄袍子呢？那天你身上穿得……”蓝宁回忆捡到柳沉舟时，他身上衣服的颜色，“不是这件。”
柳沉舟神色冷静：“我还没有来得及认证。”
没来得及……
蓝宁下巴微抬，忽然唇角带笑，一张脸瞬间张扬起来：“下个月五号有认证，你去认证完加入徐家客卿，每月有六十通晶。”
柳沉舟呼吸一窒，根本没料到蓝宁转到这上面来。
成功见到小祖宗变脸，蓝宁心情大好，也不去计较自己几十头乌拉兽消失，反正这个世界不缺食物，只要努力挣钱就好。
“五十个通晶拿好，之后记得还我。”蓝宁从袋子里掏出来塞给柳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然一副解决了心头大患模样。
幸好昨天徐礼应提前给了自己六十通晶，不然她口袋都得空。
……
蓝宁往徐家训练场走时，预计自己会见到一堆人，结果到了一看，加上自己只有两个人。
“这个月所有认证的玄瞳师？”蓝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徐礼应旁边的人。
“对，这位是徐渡明。”见蓝宁还在打量，徐礼应无奈道，“虽说每月有三次认证的机会，但玄瞳师到底稀少，这个月有你们俩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每个月加上非自然觉醒的玄瞳师，能有两到三个，不过不是加入曹家就是自己家里有点底子，到徐家来的一年都屈指可数。
“昨天看着还挺热闹。”蓝宁扫视整个训练场，昨天那两块碎雨玄石已经搬下去，场上没什么人。
“昨天正好徐家所有的玄瞳师集合商量事，赶上了。”徐礼应没说的是蓝宁那一手抠石功夫被整个徐家的玄瞳师都看干净了。
徐礼应带着两人往另一个室内训练场走去，路上主要给蓝宁解释玄瞳师的一些事情，徐渡明是徐家人，从小接触玄瞳师，对这些并不陌生。
“玄瞳师认证成功便相当于你有了一个空瓶子，或许有些人瓶子里生来有点水，而有些人是空的。但没关系，后面的时间只要能将瓶子填满便可。”
“填满就成了二阶玄瞳师？”蓝宁还记得认证协会里有一阶和二阶之分。
“没那么简单。”徐礼应摇头，“玄瞳师一般有两大认证指标，玄力、剥离水平，但二阶玄瞳师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两样，二阶玄瞳师的指标是能将一阶碎通晶融合。”
“融合？”蓝宁倒真有点意外，她一直以末世模式来套玄瞳师，现在看来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对，碎通晶我们一般会拿去做玄币，但二阶玄瞳师却能将它们融合成完整的通晶。”徐礼应沉了沉声，“淮堡最厉害的二阶玄瞳师便在曹家，当年曹伯生用八十一块碎通晶融合成一块长宽各三寸的一阶通晶，迄今为止依然是淮堡最大的一阶通晶。”
二阶玄瞳师融合出来的不应该是二阶通晶么，怎么还是一阶？蓝宁心中槽点满满，却保持面色冷静，并不直截了当问出来。毕竟她不是土著人，不能以自己的想法来思忖这个世界的设定。
“通晶有多少种？”
“通晶一共有三种：一阶、二阶，以及三阶。”徐礼应做了十年的老师，期间也碰见过普通人觉醒的玄瞳师，所以他都一一耐心讲清楚。
“那中等通晶呢？”蓝宁想起最开始那位分她乌拉兽的玄瞳师说的话。
“什么中等？”徐礼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通晶不是有低等和中等？”蓝宁还想过有没有高等通晶。
徐礼应想了想笑道：“你在西城听见的吧。”
集市就在西城，确实没错，蓝宁点头。
“通晶只分一二三阶，不是分低中高。西城那边除了流客站和集市会有玄瞳师过去，大多是普通人，有时候传着传着就传差了。”
说要中等一阶作报答的……好像也是个玄瞳师，蓝宁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见徐礼应和一旁徐渡明都笃定至极的模样，很快她便将疑问放下。
一上午徐礼应主要讲了玄瞳师一些基本知识，让蓝宁有了大致的轮廓，这样的学生前期要花费一段时间来教导。不像徐渡明从小接触，蓝宁完全不了解玄瞳师的世界。
“对了，前段时间有些武师搬到东城来了，下午我带你们去看看。”徐礼应想起协会对面的武师馆。
中午，蓝宁和徐礼应一起吃的饭，没有回去。蹭饭不要钱的，蓝宁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饭前她想着要给柳沉舟打个电话，后来才想起他没有度仪。
“我让人去打个招呼。”徐礼应见蓝宁为难，挥手让人去了1009栋。
……
原先东城除了一些服侍玄瞳师的普通人，并无其他人，不过近年来武师逐渐迁移，东城安静的街道开始喧闹不少，武师脾气暴躁，斗殴自然增加。
玄瞳师协会对面新开的武师馆便起了个约束作用，同样由各大家族的武师所构成。
“我们玄瞳师向来喜静，多用玄石进行比试，所以这片东城一直只属于玄瞳师。但自从曹家开始给自己的玄瞳师配备武师后，各家慢慢也开始习惯招聘武师当护卫。前段时间经常有武师闹事，所以武师馆才开了起来，里面是各家选定的武师。”临到武师馆，徐礼应给蓝宁讲述其中的门道。
“徐家武师厉害还是曹家的厉害？”蓝宁藏在袍子下的手转了转，眼中兴趣大增。这些天见着的全是弱鸡，既然能镇压闹事的武师，那这里面的人应该很厉害。
“……比不过曹家。”徐礼应噎了好一会才道。
这些年曹家玄瞳师一茬接一茬，通晶和玄丹据说整个储藏库都满了，自然武师也能请更好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打曹家的武师？”刚一跨进武师馆的门槛，蓝宁极其自然问道。
“？”徐礼应感觉自己可能耳朵出现了幻听。
“你们不是和曹家有仇？我帮你找回场子怎么样？”蓝宁微笑，坚决不露出自己好战的本性。
“呵呵，蓝宁，我们玄瞳师只负责寻找玄兽、剥离玄石就好，武师有武师的任务。”徐渡明反应快点，只以为蓝宁不知道玄瞳师该干什么。
“我不可以打曹家的武师？”蓝宁这几天光吃不发泄，身体感觉快生锈了，十分想揍人。
“你要打谁？”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
三人齐齐看过去，大门中央站着一位高大的短发男人，比起来往那些肌肉发达的武师，此人要单薄一些，但身材匀称结实，爆发力极强，不是单一训练出来，更惊心的是男人眼中的狠厉。
徐礼应一照面脸色都变了，显然知道对方的厉害。
蓝宁上下扫视对方，眼里透着点嫌弃：“打你。”
作者有话要说： 蓝大姐:我不是暴力狂，就是想打人而已:-
第12章
“她刚觉醒，脑子不太清醒。”徐礼应上前将蓝宁挡住笑道，“我们今天提前来看看武师，到时候准备建捕兽队。”
面前这个男人叫周决，是近几年呼声颇高的武师，很有实力，只不过半年前彻底成为曹家的武师。
“不清醒？”周决冷笑，“那我替徐大人好好教导教导。”
“我回去会教导，周武师可放心。”徐礼应自然不答应，再一次解释，“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最近没有分配任务的武师，想挑选着组建捕兽队。”
“徐大人可去看，但这位得留下来。”周决眉眼露出暴戾之气，他向来狂傲，“不是谁都能踩到我头上来。”
徐礼应脸也沉了下来，蓝宁是他带来的，不过一句话，周决便不依不饶。
“唧唧歪歪。”蓝宁双手抱臂，头不耐烦转了转，“还打不打？”
“……你少说两句！”徐渡明额头上都冒出汗，“不然老师都救不了你。”
同级之间玄瞳师地位比武师要高，但周决已经半只脚踏进二阶的武师，教训蓝宁简直分分钟的事。
徐礼应原本还打算说什么，结果回头盯着蓝宁一脸不耐烦，便沉默下来，还特意退到边上去，让出位子。
徐渡明：完了，老师彻底放弃蓝宁了！
“老师……”徐渡明去拉徐礼应，显然见不得才认识一上午的同期生被打死。
徐礼应示意徐渡明别说话，他当然担心自己刚收的学生，但蓝宁看向周决的眼神，他已经见过两次，次次别人都吃亏，这回干脆看她要怎么闹。
想是这么想，徐礼应却在度仪上发消息，让徐渡明悄悄去里面找与徐家相熟的武师，以防万一。
真是，这孩子看着像个老实人，干出来的事却一件比一件……徐礼应忽然觉得自己脑壳疼。
“打。”周决嗤笑，既然徐家人自己都放弃，他也不客气，当即盘算怎么废了对面的蓝宁。
武师馆空旷的地方大，他们前后左右都有划出来的赛场，周决懒得动，对付玄瞳师还不是一手指的事。站在他对面的蓝宁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看都未看周围的赛场。
“我让你二十招。”周决甚至将一只手背到后面，但他眼神恶毒，显然想到该怎么戏弄对方。
有那么一瞬间，蓝宁眼神是迷茫的，她实在觉得这里的人脑子有毛病，动不动散发‘我最牛逼’的气息，但又差劲得令人发指。还让二十招，她还不用手呢。
蓝宁摇摇头，深沉叹出一口气，便朝着周决直直冲去。
周决身高将近一米九，蓝宁本身带着营养不良，只到他腰身以下，冲过来时，周决伸出一只手打算按住她的头。
蓝宁闪过，一脚踢去，带着破空风声，凛冽含着煞气。周决被吓一跳连忙后退，不料蓝宁右腿跟着扫过来，他躲闪不及，手臂横挡，青筋爆起要抵挡。
眼看着小腿要踢上周决的手臂，蓝宁瞬间收回右腿力度，凌空翻转，左脚上挑，朝他下巴踢去。
‘咔哒’清脆的断骨声，周决下颌被踢碎，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睛发红，下意识双手抬起作爪状要拿住蓝宁。
这反应也太慢了，果然曹家人都是废物，蓝宁心中不满，双脚未沾地，借着反转力度，右腿重新踹过去，实实在在踢上周决的胸膛。巨大的力度带着周决飞了出去，撞进后方的赛场。
“……”结果是如此的熟悉，此刻徐礼应在旁边内心居然有股安详的意味。
“发生什么了？”徐渡明站在左方的赛场，后面还有几位和徐家相熟的武师。
刚才他急急忙忙跑到左边的赛场，找徐家的武师，刚一转身便见到蓝宁朝曹家的武师冲过去，徐渡明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提上来，就看到周决飞了出去。
周决躺在场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下颌被踢碎，连哀嚎都说不清。眼神模糊望着馆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几天怎么一直踢别人下巴？蓝宁对自己的招式有些不满，可也想不到没人能挡住她一招。
周决被踢到别的武师赛场上去，动静不小，一瞬间整个武师馆都动了起来，以为有武师来踢馆，纷纷朝门口聚拢。
“你们这的武师不怎么样。”蓝宁回头冲徐礼应道。
徐礼应眼神中透着点佛意，玄瞳师竟然打败了东城最强武师之一，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蓝宁怎么说怎么对，反正她厉害。
越来越多的武师围过来，徐礼应顾不上自己内心的波澜，过去和几位领头武师解释。
“玄瞳师？！”
“怎么可能？”
人群中不断爆发出各种疑问，时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站在边上的蓝宁，根本相信一个小屁孩，还是玄瞳师和周决比武力，最后还赢了。
徐礼应花了好一顿力气，才将人群打发干净，转头发现蓝宁不见了。
“蓝宁呢？”徐礼应走到徐渡明身边皱眉问道。
“往里走了。”徐渡明指了指武师馆里面的赛场。
……
在他们说话期间，蓝宁已经走到武师馆的武器角，两排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武器，多是些兽牙铸造，不过看起来没有她上次弄得黑花兽兽牙品质好。
“你在看什么？”一名比其他武师稍矮小的男人从角落里站起来，打量蓝宁身上的黄袍子，“你是玄瞳师，哪家的？”
蓝宁伸手摸上一件乌黑镶金环的兽牙：“这是武器？”
见武师不回她话，蓝宁转头问：“你们收不收兽牙？”自从上次卖出一对兽牙，得了四百多通晶，她一直想着去灵尾山打秋风。去流客站又不要钱，免费进去抓几头兽，不仅有肉吃，还能卖钱。
“你有兽牙？什么兽的？”武师顿时起了兴趣，他们这行平时出任务有分工，得到的报酬也不一，不可能去的每个人都有好东西分到手，单人出行又太危险。这角落里的武器便是大家出任务时通用的，顺不顺手就不管了。
“你要什么样的，有没有详细点的描述？”蓝宁点了点手腕度仪，示意他拿出点图片来。
“当然有！”该武师大喜，他们干武师的，手里多少有积蓄。当即两人‘狼狈为奸’凑在一起嘀咕嘀咕。
两人详谈一番，自我介绍，蓝宁知道了这位武师叫张老五，专门管武器这方面的。从他这里蓝宁学到了怎么用度仪传图片，以及各种武师所需要的东西。
“小老哥，到时候我弄到就给你送过来，你只要把通晶备好。”蓝宁拍着胸口自信道。
“行，那小老哥就在这等你，和我们武师馆做生意绝对不亏！”张老五同样拍着胸膛保证。
徐礼应和徐渡明寻过来时，便看到蓝宁踮着脚和一位武师勾肩搭背，两个人和傻憨猴子似的，齐齐拍着自己胸口。
“蓝宁，该回去了。”徐渡明朝她招手，“今天的课上完了。”
其实一下午根本没上，徐礼应全场奔波给武师馆讲述事情经过，试图取得原谅。武师馆这边也不得不原谅，好好的武师被玄瞳师给打了，说出去谁信？
……
一天下来，蓝宁蹭了顿免费的饭菜，还活动了筋骨，最后还找到商机，总体非常不错。因此回去见到柳沉舟时，脸上都带着笑。
“五号赶紧去认证玄瞳师，我带你去挣钱。”蓝宁意气风发，简直已经预料到自己发大财的场景，以后每天一头乌拉兽，再加杯凉树酒，爽歪歪。
“去哪里挣钱？”柳沉舟抬眸问道，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长袍，袍子似乎是丝绸质地，轻薄又透，贴在削瘦挺拔的身上，显得更……像男宠。
蓝宁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秒，便移开目光，太嫩的豆腐吃不得。
“灵尾山，去捕兽卖钱。”
“没有认证，不可以去？”柳沉舟需要疗伤，通晶越多越好，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从灵尾山被救出来的。
蓝宁愣住，片刻回神道：“也可以进去，等我上完课，我们一起去灵尾山，你帮我拿着袋子。”她已经决定好要去扫荡一番。
……
三天的课程一上完，蓝宁便迫不及待带着柳沉舟往西城赶去，她原本想着直接去流客站，但路过集市，闻到里面传来的烤肉味道，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先去那边买点吃的垫肚子。”蓝宁口气冷静，但脚步走得飞快，后面拎着大.麻布袋子的柳沉舟，带着伤走得慢些。
“四杯凉树酒。”蓝宁走到和以前兰湛推车类似的摊位上对摊主道。
“好勒，您拿好。”
蓝宁嘴里吸着一杯，怀里抱着两杯，最后一杯才递给赶上来的柳沉舟：“给。”
“这是什么？”柳沉舟没见过这种东西，低头轻轻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