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小姐你才好点,可千万慢着点来,咱们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沈公子说一会来接你,依照我说啊,沈公子也真不错,我看他对小姐真是上心呢!”

宝儿晃着手腕,奇怪地回头:“这就是对我上心吗?挺有意思。”

说话间,院子里的大黄汪汪叫了起来,小叶子直吆喝着它,紫玉连忙开门,果然是沈江沅来了,他今日一身紫衣,更显肌色白皙,直接先奔着大屋去了。李朝宁今日在家,林宝铮倚在门边,抱臂看着他匆匆而过的身影,抿了抿唇。

沈江沅走过之时,对她伸出两指在脸边,示意让她等他一等。

他走路都似乎带着欢快的风,此时已和在暗巷当中那个颓废之人完全不一样了。宝儿并不好奇他的苦事,只是在心底琢磨着上心这两个字,真是很有意思,头顶蓝天白云,日头光照也暖,院子里面鸟语花香,所有的所有的所有,都是这般美好,好得让人想笑,也就弯了眉眼。

不多一会儿,沈江沅果然得了令,从大屋出来了:“怎么样,等急了没有?”

林宝铮笑,摇摇头走下石阶来:“没有,我娘说什么了?”

沈江沅扬着眉笑,对着她招手:“来,我带你上街走走。”

紫玉在旁故意撞着她的肩,嘻嘻偷笑,宝儿回眸,眉眼间也都是笑意。只不过,才要到沈江沅的面前,大黄一叫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摸了摸腰间的锦袋,直拍着自己的脑门:“紫玉,宋舅舅给我的那个小袋子那里去了?”

她在病之前就把那袋子放了枕边,本来晚上是要打开看看的,结果睡着就烧起来了。

迷迷糊糊两三天,这时候才想起来,自然是要问紫玉的。

紫玉啊的一声:“在床边的啊,我去拿。”

说着转身跑回了去,沈江沅听见宋舅舅当即好奇:“谁是宋舅舅?”

宝儿如实相告:“就是陆离的舅舅,他以前就很照顾我,我叫他宋舅舅。”

沈江沅的心里,有了那么点的小不痛快,他当然知道陆离是谁,也没想到宝儿提起他来心情还能这样愉悦,不由挑眉:“陆家那小子忒不地道,你不怨他?”

宝儿耸肩,奇怪地看着他:“陆离很好的,我为什么要怨他?”

他顿时怔住,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去,紫玉啊啊啊地声音在屋里传了出来,很快,她从门里探出头来:“小姐怎么办,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还在枕边的,现在怎么不见了找不到了啊!”

宝儿微怔:“是不是掉床下了啊?”

紫玉哭丧着个脸:“没有啊,我找遍了…”

宝儿想了想,顿时笑了:“算了,他从前就爱这样多愁善感的,多半是个树叶,是个石子什么的,我们走吧。”

紫玉如释重负,当即走了出来,跟在她的身后。

大黄汪汪叫着,沈江沅走在树下,随手摘下了一片树叶,递给林宝铮:“喏,以后树叶石子什么的,也要我给你的才接,别人能给你金山银山,你也别贪图,到哥哥这里来,哥哥都给你。”

宝儿点头,接过树叶去转了转,顿时将陆离的锦袋抛之脑后。

几个人出了后门就上了马车,沈江沅是个时时讲究排场的人,所以宝儿以为的上街走走,到他这其实就是一行车队,游行在街。

街上也是人多,沈江沅和宝儿坐在一辆车内,言笑晏晏。

车里放着一个百宝箱,他摆弄着从宫里带回来的玉饰给她看:“看看这些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都给你。”

林宝铮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模样,顿时勾唇:“江沅哥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叮叮当当挂在身上很烦的。”

他奇怪地瞥着她:“是你不喜欢而已,如果是你喜欢的东西,都恨不得天天挂在身上,你不看看怎么知道都不喜欢呢?这和喜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道理,你喜欢谁就看谁顺眼,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天天看着他,是吧!”

宝儿恹恹的,笑:“也许吧。”

沈江沅在箱子当中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玉来:“看看这个,能辟邪的,以后不做那什么衙役了,我就带着你走遍大江南北,吃喝玩乐,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她抿唇,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那样的日子,真的会快活吗,会快活吗?

宝儿避开他的目光,回身趴在了窗口,窗外依旧蓝天白云,她怔怔看着,街头人影重重,远处一队少年整装走过,当真是英姿焕发,个个神采奕奕,尤其常凤栖,在他们当中,更显倾城。

她看着其中一个熟悉的影子,回手拍了沈江沅来:“快看,他们穿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去?”

沈江沅过来看了一眼,不以为然:“边关又有战事,听说不太平了,征了新兵去营地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宝铮热血顿起,她才还觉得浑身的虚弱此时一扫而光,她坐直了身体,眸色直发亮:“江沅哥哥,我病好了,全好了!”

一长街上都是沈家的车,小叶子站在门口悄悄看着,直摇头。

等马车都走远了,他这才回头,西院没有人注意着他,伸手拿了个灰桶就往东院来了。

东院里更加的安静,顾修一早上朝去了,小叶子脚步也快,直奔了顾莲池的院子。喜童已经开着门在等着他了,俩人一碰面,顿时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再往里,就看见顾莲池在桌边写字。

他赶紧上前:“公子,身子可好些了?”

少年头也不抬,声音还有些沙哑:“西院何事喧哗?”

在东院就能听见大黄汪汪的叫,小叶子急忙回道:“是沈家公子来接宝姑娘出去散心,他们已经走了,说是要上街转转。”

啪嗒一声,笔顿时扔了宣纸上,上面多了一道墨水,顾莲池站起身来,脸色不虞:“病成这样,还有心转,真是睡觉睡多人都睡傻了。”

小叶子低着头,想了想又道:“现在大黄已经习惯了公子的味道,还用每日都…”

话未说完,少年已经走了里间去了:“不必,那傻狗认得我就可了。”

喜童跟在他的身后:“公子,再过两日就是郡王爷生辰呢,送什么可是想好了?”

顾莲池嗤笑一声,两指撑在了桌子上面:“掌灯。”

喜童诧异地看着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掌什么?”

少年指着烛火,回眸瞥着他:“年纪不大,耳背么,用不用给你找个御医看看?”

喜童连忙上前,点亮烛火:“不是,奴才耳朵好得很呢,就是…就是大白天的,点什么灯啊!”

他诧异地看着顾莲池,少年大病初愈却只对他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喜童知道自家小主子心情不美,也不敢多嘴,忙带了小叶子出去,外面艳阳高照,天气好得很,在窗口能看见白云朵朵,慵懒地飘在空中,像极了棉丝。

顾莲池看着烛火跳跃,从怀里摸出一物来。

他指尖微动挑开红绳,里面立即掉出了一方绢帕来,雪白的绢帕上写着浅显的几句话,还真是了解宝儿,知道写深了看不懂。这个人也真是不死心,还说什么树屋什么等着她的,简直痴心妄想。

轻轻点在烛火之上,很快再把绢帕仍旧火盆里,就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第一零九章

伸手遮阳,林宝铮坐在车辕上抬头看着空中白云。

蓝天之下,日头就在头顶,晒得人火辣辣地热,她身体还有点虚,在车上坐着等沈江沅。

他去铺子里排队给她买果脯去了,一行的车队,看着就堵心,宝儿让他的那些排场都回去了,只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可惜才走了不远,结果她就走不动了。

一到晌午,她浑身又觉发冷,还是上了马车,靠在边上晒阳阳。

车夫停车在巷口转角处,出去给马儿寻水去了,一时间街上的车水马龙就仿佛和她拉开了距离一样,宝儿的掌心也晒得暖暖的,在脸上揉了揉,觉得头有点晕。

才说完豪言壮语,她说自己好了,是满心的欢喜。

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体力不支,巷口人少,还有点风,偶尔有人走过,都好奇地看着她。

宝儿百般无聊地闭着眼睛,正是暗自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一个响指在眼前打响,她蓦然睁开眼睛,看见少年故作清高的脸。常凤栖侧身站在她的面前,一副他没有看见她的模样。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秀美的容颜似画中美人一般,和早上看见他时不同,这会换了身常服。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是花团锦绣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丝毫不能乱他美色,看着就是赏心悦目,颇有种我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

凤栖见她看着自己傻笑,回身上前,一把扯了她的辫子:“傻蛋,听娘说你病了,好了吗就开始到处招蜂引蝶。”

林宝铮夺回了自己的辫子,送他一个白眼,一记拳头:“三天不打你就忘了我拳头厉害,再敢叫我傻蛋,打你满地找牙你就知道我病好没好了,招蜂引蝶是这么说的吗?”

招蜂引蝶怎么说,他比她清楚。

少年嘿嘿地笑,躲过她抡过来的拳头,后退一步负手而立:“那是怎么说的?”

林宝铮上下打量着他,抱臂以对:“你招蜂引蝶才对。”

常凤栖哈哈大笑,两步跳上马车就挨着她坐下了,他回眸看着她,眼底全是笑意:“宝儿,看见你就心里就像开朵花似地…”

话未说完,头顶已经被她敲了一记:“叫什么,什么宝儿叫姐姐!”

他也不遮挡,只扭过身子来,动作间露出腰间的匕首,比起她那个寒酸的,可谓精美至极。宝儿看见了,讪讪地别开眼去,他的目光在她腰间巡视一圈,当即抿唇:“你的匕首呢,不是让你随身携带,保护自己的吗?”

她不耐烦地哼哼着:“我不带匕首也能保护自己。”

凤栖眸色渐暗,笑容逐渐被伤心所取代了:“我看我给你的东西,你是从不知道珍惜。”

少年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双脚就晃在车边,只不过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转过去好半晌,身后的人也没有半点动静。他气不过回头,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的颈子上架着一柄为出鞘的匕首,和他的唯一不同,是鞘上坑坑洼洼全是坑,不是他送她的那个又是哪个?

他笑,容颜大盛。

林宝铮反手收回,抽出自己的裤腿重新捆在长靴里:“再胡说八道,就打你。”

她低头,颈间还有红绳。

常凤栖眼疾手快,一伸指头勾了出来,宝儿一把捂住,可即使她很快又放回了衣底,少年也看见了,还是他送她的那个银锁,是他妹妹的遗物,是他们家唯一的念想了。

他看着她,竟是深深移不开眼。

送她银锁的时候,他觉得他抢了她的一切,把自己唯一拥有的,他最重要的东西给了她,也是对她的许诺,将来千万倍的还给她。可是现在看着她,除了心底的祥和温暖,还有看不够的笑颜。

他心底悸动,忍不住又扯了下她的辫子:“傻宝,你真是一块宝,你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咱们玩一个游戏,你对我好,我对你更好好不好?嗯?”

宝儿从来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长发,直给他拽得直后仰才放手:“我这么拽你头发你疼不疼?疼不疼?这叫对你好了?嗯?”

她真是用了力的,少年被她扯得头皮发麻,怔怔地看着她。

看了好半晌,眼睛竟然微微泛红了。

宝儿顿时愧疚起来:“对不住,真疼吧?”

常凤栖坐在边上,遮住了背后一切目光,他轻轻点头,余光当中,看见宝儿的背后,沈江沅和车夫一起走了回来,一侧身就拥住了宝儿。少女吓了一跳,还直拍他的后背:“是不是我手太重了?”

他趁着人还没走到面前,放开了她:“娘说你和沈江沅也定了五年之约,是吗?”

宝儿嗯了声,还奇怪他怎么又跑到这样话题上去,还有点恍惚:“怎么了?”

凤栖的目光穿过她的肩头,就落在沈江沅的身上:“好,日久才能见人心,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着跳下马车来,站了她的面前,“我来和你作个别,好男儿不能长居家中,以后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看见我了,傻蛋。”

宝儿也跳下了马车,疑惑地看着他:“我说了不许叫我傻宝,你要去哪里?”

她心底隐隐地,已经猜到些许,只不过脑袋还是迟了片刻,他知道早上她在车中看见自己了,早晚明白他要干什么去,就只是笑,对着她笑,使劲来晃她的眼:“傻蛋,傻宝,傻蛋…”

眼看着沈江沅已到她背后,常凤栖假意没有看见他,转身就走。

宝儿恍惚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站在那些少年当中的模样,抿住了唇。

她的肩头,多了一只手:“刚才那个人,是凤栖?”

沈江沅眉头微皱,怀里还抱着好大一包纸包,车夫来拿矮凳,让两个人上车。

林宝铮还看着凤栖的背影,虽然他已经走远,但是隐约也觉得,他似在身边,他一颦一笑都在眼前。之所以对他特别,她是一直都把他当做了亲人,从背起他的那一刻,她是真心想要一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哥哥的,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他最终成了她的弟弟,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是她很亲很亲的亲人。

宝儿终于想起他要干什么去了,嗯了声:“是,他来和我作个别。”

一丝凉风吹过她的脸,青天白日的,刚才还暖阳高照,片刻时候竟是有了乌云,吹起了南风。她大病初愈,顿时打了个冷战,沈江沅先一步上车,拿出了之前带的薄披风,给她拽了车上来,披了她的身上。

宝儿就趴在窗口,心里砰砰直跳。

市井也早有传言,说李朝宁和常远山不清不楚,说常凤栖就是朝宁之子,沈江沅隐约记得也是这么回事,但是时间长了,他也已经不敢确定了,既然他和宝儿已然订婚,自然是在意刚才少年的举动的。

小姑娘才刚好些,他再三衡量,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打开纸包,里面又分成几个小包,沈江沅特意挑了一袋果脯递到了她的面前:“我见你爱吃甜的,尝尝这个,吃了估计病能好一大半。”

宝儿也是这么想的,捧在手心。

他献宝似地,又让她看自己收罗来的宝贝:“过两天就是信陵君的生辰了,沈家每年都会送大礼,你们东西院住着,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他这个…是故意问的吗?

现在李朝宁和顾修的事情已经被宣扬得沸沸扬扬了,沈家更不可能不知道。

宝儿错愕地抬头看他,没有开口。

沈江沅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愤怒,急忙解释:“毕竟是你娘,以后是我岳母的话我不能那什么,但是你相信我,绝对没有半分的不敬,真的!”

宝儿盯着他的眼睛,只在他眼底看见了疼惜。

她松了口气,到底是对着他勾了勾唇角:“嗯。”

马车渐渐驶离,娘亲最近总是休在家中,也是忙着药铺的事,她在京中盘了一家铺子,好一顿收拾,开起了药铺,和李厚两个人谁有空就来坐诊,也是声名大噪。药铺就在当街,宝儿挑着车帘往外看,郡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街边,挑起的窗帘里,能看见顾修坐在里面,众目睽睽之下,他就大摇大摆地等在铺子外面。

吃了几次闭门羹,他这是要翻转流言,更加肆无忌惮地追寻着娘亲身影。两天之后才是他生辰,每年都低调的信陵君,今年早发出帖子去了,不由让她怀疑,在那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马车缓缓驶过,宝儿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放下了窗帘。沈江沅已经将果脯送到了她的唇边了,不用看都知道有多么的甜。她张口咬住,当一丝丝的甜都到舌尖时候,所有的烦恼一扫而光。

林宝铮和沈江沅肩并着肩坐在一起,一起吃着果脯,一起说说笑笑。

玩笑之时,她想起了病着的时候,娘亲守着她时给她读的书,自言自语给她讲的故事,还有她说过的话,她说:“辜负这两个字,之所以很令人惶恐,很多时候是因为欢喜得已倾尽所有。”

所以凤栖说的那句话,很得她心,真的只是日久见人心。

等着就好了,时光总会带给你惊喜,这样。

第一百一十章

常凤栖真的离开燕京去了营地参军,他走之后连续下了两日的雨,燥热的天气总算凉快些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每每林宝铮以为自己全好了的时候,被凉风一吹就立即会流下两管清流来,她向爹娘分别请命,说要去参军,结果遭到了两个人一样的拒绝,自此食不下咽,就着这场病,真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第三日依旧是阴雨绵绵。

顾修下了请帖,特意设了晚宴,邀请了很多权贵过来。

早在白天,他就特意过了西院来,可惜李朝宁忙着在常家救治病常怀信,根本就没有回来,他对着宝儿的这张脸,又发不出脾气来,只得等黄昏了叫人先把她接了过去。

在宫里特意带的妆娘,三四个丫鬟给宝儿按住了好生拾掇了一遍。

她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不过也懒得动,就任她们给她打扮了,和紫玉不一样,这些丫鬟给她穿的戴的都是上等的料子,之前就特意量身定做的,难得她们还放下了宝儿的长发,巧用头绳编结在辫子当中,五彩缤纷的,俏皮得很。

郡王府里十分热闹,丫鬟们围着宝儿抿着唇笑,她被按着穿了好几层,走路的时候是无比的别扭,紫玉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片刻外面有人叫了两个丫鬟出去,屋里就剩下她们主仆二人了。

紫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宝儿身后:“姑娘穿戴打扮起来,可真是俊!一会沈姑爷来了,还不得眼直看傻了去!”

估计一般姑娘家听了这样的话调侃,早就羞红了脸去了,宝儿才不会羞赧那种事情,她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回眸还有气馁之色皱着眉头:“我觉得我这个样子比较傻,动都不敢动了。”

紫玉拍着巴掌乐:“不敢动才好,你看谁家小姐像你一样跑得飞快的,以后不做衙役了,就从大家闺秀做起,好好好!”

好字音一落,房门又开,喜童手里提着个食盒,先一步进来了:“宝姑娘,看看我给拿什么来了?”

身后一声轻咳,喜童嘿嘿一笑,又是改正道:“对不住说错了,看我们大公子给你拿什么好吃的来了!”

林宝铮顿时抬眸:“什么?”

她欣喜之情全在脸上,动作之间,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在其周身飘散开来,顾莲池负手走进,不由怔住。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宝儿,几步到了她的面前,眼睛便移不开目光了。

宝儿扬着脸,看着他眉眼,忽然想起了梦中的那个少年,眸色不由流转往下,就落了他的唇瓣上。少年唇形也薄,看着也软,他今日也是锦衣华服,身姿卓越,越看越觉得和别人比较起来,顾莲池哪里都长得好了。

都说宝儿实诚,其实她如今已会说谎话。

她一张无害的脸,说起谎来也是不眨眼睛难以分辨。

顾莲池和凤栖比较起来,凤栖更像个女孩那样漂亮,但是不论何时,在宝儿眼里,顾莲池好也罢,坏也罢,他都是扎眼的,一眼就能看见的一个人,她们之间甚至默契地都保守着彼此的小秘密,有彼此秘密的小天地。

可能是她看得太久了,少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先红了:“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还能走路吗?”

其实他并没有注意到别的小姑娘都怎么走路的,只是看宝儿走路习惯了,她走路都生风的,冷不丁看她全副武装的样子,扭扭捏捏小碎步看着也是别扭。

宝儿自己也很别扭,听见他这么一说,更是嫌弃自己了:“我想脱了,为什么非让我穿这么多呀!”

说着往前一挣,快走了两步。

娇嗔之时,单手扶腰,这几日可是更瘦了些,曲线毕露。

光只是看着,就觉软香满怀,顾莲池顿时别开眼去:“嗯,脱了吧,难看死了。”

就算林宝铮再怎么粗枝大叶,也是个姑娘家,一听他说难看,转身就走。

只不过,她步子太大一下绊住,就往旁边栽了去。

少年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整个人都钳在了怀里,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腰,紫玉才旁还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啊!”

宝儿几乎是下意识地这就抓住了顾莲池的衣领,因为力气大还扯开了些,露出他的一小锁骨来,她没有摔倒,可是松了口气:“还好哥哥抓住我了,不然就糟了!”

她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少年低头看见自己裂开的衣领,故意虎着脸吓唬她:“重死了,还不快点起来,我松手了。”

他一脸嫌弃模样,她看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