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善这回可被她问住了:“命理一说,很是玄妙,老夫也说不出怎个不平,就指命运多变罢!”

宝儿闻言见礼,抬眸便笑:“赵伯伯说的是,可人这一辈子,今天不知明天,又有几个平的呢!我爹与我取名宝铮,是以愿我不同常人,也懂铁骨铮铮,做个正直的好姑娘,我一直牢记在心,若是真有命理一说,那就尽人事而知天命,知天命而不懈怠人事吧!”

顾修勾唇,落子。

赵和善也是哈哈大笑,称赞不已。

宝儿连连谦虚,只说自己也是胡说八道,她见事已办到,躬身告退。

顾修也未挽留,只说让人送她。

她说不必,门外有车。

出了门,小叶子竟然在门口等着她。

晴日当空,空中碧蓝一片,顾宝铮快步走出书房,他远远地就站在园子口对着她招手,不敢过来。她已经看见他了,不过走过去却没搭理他,径自往外走去了。

小叶子紧紧跟着她的脚步,在身后嘘寒问暖:“我听说小姐去表公子家,又是大病了一场,如今可是都好了?”

宝儿走得不慢,也不等他,恨不能这就离开郡王府:“好了。”

小叶子小跑与她并肩:“好了怎才回来,我们大公子…”

话未说完,听见他提及顾莲池了,宝儿顿足,她侧身过来,一手指着他的鼻尖,目光哆哆:“我告诉你,别在我的面前提起他,我好了是我的事,回来干什么?”

说着加快了脚步往出走,小叶子再待追上去,她回头又指着他了:“别跟着我。”

宝儿倒退着,指着他直到他当真停下步子来,这才转身。

只不过,当真是冤家路窄,一回身当头正迎上那几个姑娘,喜童在旁也是傻眼,随即上前来欠身:“姑娘怎么来书房了?”

他陪着的前面走着的两个小美人,手还拉着手,身后跟着三个丫鬟,落后几步远的地方,果然跟着顾莲池,他高出她们不少,此时往前快走两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宝儿回头瞥了眼喜童,扬声道:“你说的这什么话,书房你们来得我来不得?”

喜童连忙告罪,是不是这个意思。

顾莲池缓步越过两个娇小姐,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他轻轻勾唇,声音很轻,却是对着她来的:“你表哥给你吃呛药了?回来就发脾气。”

宝儿:“…”

就在他的背后,两个姑娘已经掩唇偷笑了。

喜童在旁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府里的宝姑娘,这两位是赵小姐,袁小姐。”

其实此时她已经理清了头绪,这些人逛着郡王府园子,最后来书房,那只说明人是赵和善带来的。她如今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喜怒能藏于心底,抬眼便对偷笑的这两个姑娘也笑眯了眼:“两位姐姐好。”

郡王府有个宝姑娘,已经连续退了两门亲事,这姑娘好舞刀弄枪,是精兵营里一小将,燕京百姓无人不知。既然是顾莲池的妹妹,这两位自然是高高兴兴要结实一番的,不过才要上前,站在她们面前的顾莲池又开口了。

他这半天加起来也没说两句话,都是喜童在陪着她们介绍的。

此时顾莲池扬着脸,却是声音淡凉,依旧是对着宝儿说的:“哪个是你姐姐,人都比你小。”

说着先一步移开了步子:“走了。”

宝儿:“…”

她心中的怒火差点喷涌出来,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在那俩位姑娘眼里,这恐怕也就是个哥哥欺负妹妹的日常,她们对着宝儿友好地挥手道别,她也只好笑着点头。

都走了,只有小叶子还,她一走立即跟上来了:“小姐小姐别走这么快,给我也带李家去吧!”

宝儿眸子里似有火光,她咬着牙,回头瞪着他。

他搓着手,缩着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小姐,我本来就是小姐身边的人么…”

她抬腿就走,他一跟上来就回头指着他,他怎么祈求都没有用。

出了园子,宝儿更是提了裙摆,要踢他。

吓得小叶子连连跳开,趁着他躲开的功夫甩开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郡王府的侍卫似乎多了些,尤其平时那些熟悉的脸孔,见了她都如临大敌,虽然并不阻拦她来回行走,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们有意无意地在观察她的动静。

想不通的事,想他干甚!

她现在恼的是顾莲池,气的是顾莲池!

很明显,他现在致力于给她找小嫂子,可没有闲心搭理她。

一口气冲出了郡王府,顾宝铮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跟顾修说想改户帖的事情了,想来也不能答应,还得娘回来再从长计议。她扶着车辕上了马车,才掀开车帘要进去,却是愣住了。

车里多了一个人!

她回头看着车夫,车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挥起了马鞭。

马车渐渐驶离,宝儿钻进车厢,放下了车帘。

坐在她车上的小姑娘,此时泪痕未干,抱着膝盖正看着她立眉:“宝儿我告诉你,你今天没有看见我,谁也没看见我听见了没有!”

宝儿:“可我看见你了啊!”

李静瞪眼,一行清泪从眼角又落了下来:“没有!你没有看见我!你看见的不是我!”

宝儿:“…”

李静:“呜呜~”

宝儿:“好吧,我没看见你。”

马车行得不快,李静是先于宝儿从郡王府出来的,她拿着腰牌,顺利爬上了她的马车,已然在里面哭了好半晌。此时宝儿就在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至少是她这么以为的,抹着眼泪,她扳过宝儿的肩膀,霸道地叫道:“你不许笑!”

宝儿天生笑颜,无语地看着她:“我没笑。”

李静泪眼汪汪:“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哭,坏宝儿,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也一点都不关心我!”

好吧,她在无理取闹。

察觉到这一点,宝儿定定地看着她:“你哭什么?”

话音刚落,人已经扑过来抱住了她!

李静抱着她开始大声地哭:“宝儿你说顾莲池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是公主啊…父皇都说天底下就我最可爱…就他不喜欢我还奚落我…觉得我哪里不好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啊…他算什么…你看见园子里那两个人了吗?赵老头家的表姐妹,整个燕京都说是她们是什么公主典范呢我呸!要是别人我心里还能好受点为什么偏偏是她们啊…我讨厌她们我讨厌顾莲池呜呜…”

宝儿:“…”

李静哭了好一通,在顾莲池面前受到的不仅仅是拒绝她的失落,还有赵家表姐妹探究的目光,以及人言可畏的比较之心,她觉得她堂堂一个公主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因此哭得格外伤心。

宝儿拍着她的后背,绞尽脑汁地安慰她:“好了,别哭了,你都说你是公主了,以后能找到一个比顾莲池好一百倍的人。”

李静闻言坐直了身体,幽怨地抬头:“你竟说傻话,上哪去找比他更好的人呢!”

宝儿也才在他那手了气,此时也都涌上了心头:“谁说的?他哪里好啊?”

李静抹着眼泪:“他长得好。”

宝儿:“…”

李静只管捶胸顿足地对着她发着牢骚:“宝儿你知道整个燕京得有多少个小子盼着我看他们一眼,你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把我娶回去,可偏偏他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他~我不管!”

她说到最后,突然激动起来,腾地站了起来:“我不管,我这就死去,我要让他后悔!”

说完,人掀开车帘就跳下了车去。李静也是气急了忘记是在车上,在疾驰的车上往下一跳顿时摔了街头上,过往路人无不顿足回头,她又羞又恼,遮了脸也不分方向这就跑了起来!

宝儿反应过来了,但是并没有抓住她的胳膊,她在心中将顾莲池咒骂了两遍,只得也跳下马车追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望南楼是燕京有名的酒楼。

这里有沈江沅最喜欢的果酒,也是他最喜欢的酒楼。

宝儿对于它的印象还停留在喝酒误事上,其实也就在郡王府的不远处。

在楼上雅间里,打开窗户甚至能看见她的小楼,如果不是晚上一眼望过去入眼的都是漆黑,宝儿或者还能站在窗口好好望一望。可惜天黑了,郡王府也少有灯光,站在三楼上,仅仅能看见几处灯火。

因为这个望南楼,沈江沅才对她愧疚得很。

由此开始的这一段阴差阳错的婚事,当真是阴差阳错。

这熟悉的地方让她突然有点郁闷,宝儿紧紧守着窗边,正是张望,背后拿着酒壶的少女又是扑身过来:“别管我!谁也别管我!我这就从楼上跳下去,就让我摔成肉饼吧宝儿呜呜…”

看起来她还没醉,还知道胡闹,还知道是她顾宝铮站在窗边拦着她。

宝儿连拉带抱给她又按回了椅子上去,一桌子的菜也没吃几口,酒倒是没少喝。

才坐下来,李静又开始哭。

时间长了,她已经开始干嚎了,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顾莲池你个混蛋王八蛋,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还当着别人的面欺负我侮辱我我不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呜呜~”

宝儿有点饿了,拿着筷子直杵着盘子里的花生豆:“你在这嚎他是听不见的。”

李静捶胸:“你们哥俩没有一个好东西,他负责欺辱我你,你负责气死我,你说我堂堂一个公主,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真心喜欢我呢,嗯?宝儿你来说说,从前陆离围着你转的时候,我不过是多去了两趟,他就围着我转了…你知道什么叫真心不,他那不叫真心,不过就是有利可图,有图意的东西!”

宝儿才夹起来的花生豆啪嗒掉落了桌子上面,她无语地瞥着李静,也不恼:“你还好意思说是我的朋友,我朋友干不出来这事,若不是你故意给陆离期许,他怎会轻易悔婚?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是好东西,堂堂公主是好东西了?”

李静人虽然比宝儿小点,但是人生在皇宫,长在皇宫,经历的事情怎比她少。

两个人熟得不能再熟了,说她不是好东西她还嘿嘿地乐,抱着酒壶晃了晃,她直拍桌子:“你个傻宝什么时候学的牙尖嘴利了?我告诉你你应该谢谢我,若是真心喜欢你,应当受得住名利场上的诱惑,成婚前看清他总比成婚后看清好许多,我见你退婚也没怎难过,可见你也没上多少心。怎么我听说你又退婚了?来来来,你也喝一碗!”

说的也是,宝儿摸了摸鼻尖,想起了些不太好的回忆:“我酒量不好,每次喝酒准没好事。”

李静坐着蹭到了她的身边,一胳膊就搭在了她的肩头上:“一醉解千愁,让妹妹来陪你,来来来咱们不醉不归!”

宝儿还算冷静,直推拒着她:“公主可别喝醉了,我没法子送你回宫的。”

李静是偷偷跑出宫来的,谁也不知道。

她此时可算狼狈,才下了马车摔了一跤,不分方向直接撞进了这新开的酒楼来。想着自己丢脸真的丢到家了,一身脏污,更添愤怒。叫了一桌子的菜,真是喝了点小酒又哭又闹,大约跳了十余次的窗都被宝儿拦下来了,折腾了半天也是真的累了。

哭得眼泪也干了,骂的也词穷了。

眼看着宝儿在眼前,也没别的人琢磨,非不顾她的推拒,就往她嘴里送酒:“喝点来喝点,退婚是好事,来来来…”

宝儿不愿,顿时将她推开,结果人站都站不住,何况被她一推。

李静一屁股摔了地上,这可就不起来了。

不知道这姑娘在哪里学的,人往后一仰就又干嚎起来:“连宝儿你都嫌弃我不跟我做朋友我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在这吧,反正也没有人真在意我~”

宝儿略窘:“…”

她看着李静这胡闹的样,忽然想起自己病得稀里糊涂的那一天,在地上打滚的时候,顾莲池看着她大抵就是这样的心情吧,然而他待她的好似乎以后也没戏了。还没等娶妻生子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什么好哥哥,都是屁话!屁话!越想越生出了些不明的情绪,一把将李静拽了起来,主动拿起酒碗来咕嘟咕嘟就一口干了。

李静此时头发也散了,衣裙也乱了,脸上都带着俩道泪痕,只笑得像个疯子似地直拍手:“好好好,再来一碗!”

宝儿自己倒酒,指着椅子让她好好坐下。

二人紧紧挨着,一人一碗,很快这一壶就见了底。

李静拿着筷子直敲碗:“对嘛,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失意也须尽欢!大好的时候为什么非要叫我们伤心呢,顾莲池就不用说了,沈江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端端的,他为什么又想退婚了?难道这个时候不该是他紧紧抓住郡王府这棵稻草的时候吗?”

宝儿几碗下肚,脸就热了,听她说什么稻草的,抓住了她的筷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的说他干什么。”

李静也有点晕乎了,抽出筷子在她面前画圈圈:“可见他也是个可怜人,是个傻子。”

说起沈江沅了,宝儿托腮:“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傻,他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是个好人呢。”

能不是好人吗?

若不重情重义,怎能还记挂表姐,可见当初也是真心真意。

想到他为情所困那些天,还差点摊上命案,宝儿轻笑出声,继续喝酒。

她和他始于望南楼,终于望南楼,也挺好的。

往事总是这般,犹如酒肉,穿肠就过,过去就算了。

宝儿给李静倒酒:“我又先干为敬了,别提那个好人了,你来一碗。”

李静推开眼前的酒碗,半张脸趴在桌子上面,贪凉:“好好好,你说他好他就好,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给他抓住?要是我打他骂他不跟我好我就杀了他!”

宝儿垂眸,晃着自己的脸试图保持清醒:“为什么要那样?不喜欢我就算了,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喜欢他了,很公平,以后找一个特别喜欢特别喜欢我的人,丢了芝麻去捡西瓜,那才好。”

李静翻面,又来贴自己的右脸:“有的人是芝麻,顾莲池不是。”

她一脸苦恼,闭着眼睛蹭来蹭去地:“可我不舍得打他也不舍得骂他也不想杀他,你说怎么办?”

说话间,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又落下脸来,这姑娘狠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又开始用她的额头咣咣地来磕桌子面:“我是不是傻,你说我是不是傻!”

宝儿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心里还很清醒:“你是挺傻的,他不喜欢你你喜欢他干什么,还说什么想死,你知道什么叫百姓疾苦吗,活着都难,谁想死谁傻。傻,傻,傻透透的了!”

她手一挥,也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挥落地上去了。

也是浑身燥热口干舌燥想要喝水,迷迷糊糊拿了李静旁边的一个碗,端过来就喝了。

不是水还是酒。

有时候喝酒就是这样,情绪上来了,就控制不住了。

李静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哭,又是没完没了了的魔音灌脑。

宝儿竟然觉得这果酒好喝了,伸手拍了拍李静的后脑勺给她顺毛,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行了行了别哭了,你不傻,是他傻,他傻行了吧!他放着你这么可爱的姑娘不喜欢,喜欢看什么柳树!一个个杨柳细腰的风一吹就要倒的样给谁看呢!”

李静嗯嗯两声,又坐直了身体:“谁杨柳细腰了,你腰最细!”

说着伸手抹了把脸,一低头拿起了脚边的新酒壶来:“是吧,我就说他傻吧,我是谁,我是堂堂公主!就他相看的那几个姑娘,我哪个不认识?赵老头成天说什么面相烦死了!他那么会看相娶他老婆时候怎么没好好看看娶家一个母老虎!燕京谁人不知道啊,就他家那老太太年轻时候是有名的醋坛子,还厉害经常对他用什么家法,给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到了他孙女这别看她一副好表皮,那肚子里装的都是小鬼,谁娶她谁倒霉!”

宝儿开始仔细回想那位姓赵的姑娘,一点印象没有了!

不过对于看相这件事她立即附议:“就是,那么会看相给他孙女看看谁家是命中注定的好姻缘送过去就完了么!你看赵家小姐不怎么样,可顾莲池好像挺喜欢呢,白天还护着人家,挤兑我呢!”

“什么!”李静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还因为护着她挤兑你了?我看顾莲池是迷住了吧?指不定这赵二蛋使了什么妖法开始蛊惑人心了,这么快就上心了,她也太不要脸了!”

赵二蛋… 赵二蛋…

宝儿:“赵二蛋是谁?”

李静一副你太孤陋寡闻的模样:“她娘多年无子,两口子一吵架她爹就说她你倒是下个蛋,后来她娘发威了一口气生了她哥和她,好多人说起她来就叫她老赵头家的赵二蛋。”

好好一个姑娘家,让人家叫什么赵二蛋,可即使这样,看顾家父子那个模样,似乎很有联姻的意思。还说她吃呛药了,他才吃呛药了!平时看着淡风淡水的,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她捏着酒碗,想起顾莲池奚落她时的模样,鼻尖喷火:“嗯,他真是太不要脸了,上天怎么不派个磨人精磨死他!”

李静趴在桌子上开始迷糊了:“宝儿我给你当嫂子,好不?”

宝儿浑身都热,恨不得把衣服都脱了,明知道这不可以,就解开了领口几颗扣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回头一看雅间窗前放着躺椅,一头扎了过去。

窗边嗖嗖的小风吹着她的脸,她觉得舒服极了。

躺在躺椅上面,她脑子已经开始不好了:“我嫂子都快生老二了,你给我当什么嫂子~”

李静哼哼着:“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想了我这次要是没喝死的话,回去我父皇要是没打死我的话,我就死心了,不喜欢他了,你说的对,都不喜欢我我喜欢他干什么,他顾莲池就是个混蛋,就是个混蛋,让他和赵二蛋配对去吧!”

宝儿闭上了眼睛,在躺椅上窝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听着李静的动静,她的脑海当中,突然出现了两颗硕大的蛋。这两颗蛋滚了一起去,滚着滚着就变成了顾莲池和赵小姐,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一对璧人一样的,越看越是生气,气得她上去就一顿踹,可惜两个人又变成了两颗蛋,真是气死个人了!

李静困了,趴在桌子动弹不得。

她偏着脸看见宝儿躺在躺椅上面一会抬起脚踢两下,一会翻个身又蹬两下腿,也逐渐闭上了眼睛:“宝啊,一会我睡着了,你要记得给我送回宫去啊,不然你就完蛋了!”

似乎听见这个蛋字了,躺椅上的顾宝铮腾空又踢了一脚,再没有人回答她了。

很快地,雅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她们是须尽欢了,可苦了外面找她们的人了!

李静悄然出宫,一个人跑了郡王府来,正遇见顾莲池陪着赵家表姐妹,一怒之下指着他的鼻尖骂了他一顿,他断然拒绝也未给她留情面,可见她愤愤然出了郡王府也不以为意。这姑娘从来都风风火火的,本来以为是回宫去了,可天快黑了的时候,李厚却是找上门来,说是找了一大圈了,也没找到宝儿。

车夫本来接了她是要回去的,但是李静拿的是黄金令牌,他常送李厚也在宫外遇见着过公主,自然认得。只不过眼看着这刁蛮公主从马车跳下去,宝儿追着去了,他在街头勒住马,才是一掉头的功夫,就失去了两个人踪迹。他不敢耽误连忙回去告诉李厚,可是李家几个人一顿找,怎么也没找到,没办法只得来郡王府通报一声。

顾修被请了赵家去,偏又不在府中。顾莲池已被禁足多日,侍卫队自然不许他出府,不过公主是从郡王府出去的,若是有半点差池没法交待,也就只得跟了他的身后,也都出了郡王府。

禁卫军分成了几小队,侍卫队跟着顾莲池,在燕京城可是给这两个人好找。

天都黑透了,也没找到。

戌时一过,到了禁夜时间,更是焦虑,扩大了寻找范围。

白天还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又飘起了雪花。

顾莲池站在街头,仰望天空。

那日顾修大怒,他问他,兄妹已成,你即便有那样的心思又当如何?

是啊,说出口了又能怎样呢?

他知道答案是无解,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