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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芝和舒媛对视一眼,彼此内心划过一丝不安。

微芝苦笑:“纪警官,你何苦如此为难人”。

纪彻痕脸上掠过复杂,“我们警方也是按证据办事”,语毕沉声朝门外大声说了一句,“带证人进来”。

微芝抬头看去,密闭的门被打开,一名身材强壮、皮肤黝黑,脖子上、脸上留着好几道伤痕的中年女人被压了进来,微芝瞅的愣了愣,觉得有几分眼熟。

“霍微芝,认不出我来了”,中年女人诡异的笑了笑,“你忘了当年是谁踢掉你肚子里孩子的”。

微芝神色剧变,一股愤怒险些让她站起来,幸好一旁的舒媛及时压住她手背,她想起来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正是当年刚入蒗岛和自己共同服劳役的搭档曹彩,每天怨恨自己因为她耽误她吃饭,然后诱唆牢里的其她人群殴她,导致后来流产,如果不是舒媛及时赶到她就死了,真没想到她还活着。

微芝神色剧变,一股愤怒险些让她站起来,幸好一旁的舒媛及时压住她手背,她想起来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正是当年刚入蒗岛和自己共同服劳役的搭档曹彩,每天怨恨自己因为她耽误她吃饭,然后诱唆牢里的其她人群殴她,导致后来流产,如果不是舒媛及时赶到她就死了,真没想到她还活着。

心思百转千回了好几次,心情逐渐冷静,微芝敛眼笑的冷冷,“我不认识你”。

“你可以不认识我,但你不能否认你膝盖上的伤口”,曹彩冷笑,“当年你和我一同搬树的时候,你跌倒膝盖撞到尖石上,石头一直插进你肉里,那道伤口应该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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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芝下意识的揪紧裤子,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长裤。

“怎么,怕了,心虚了”?曹彩咄咄逼人。

“怕”?微芝失笑,“怕什么,纪警官,这个人你瞧她模样,像是个好人吗,不瞒警官,最近有很多无耻小人想在背后对付我,也许她就是被那群人收买,的确,我膝盖上是有伤,不过是两年前绯色世界有人闹事,我的腿在那时候撞伤了玻璃,还有医院证明,这位小姐,你该不会还想说我手臂上、后背上都有伤吧,没错,是有伤,但是你对这些微小的事这么清清楚楚,你真确定不是有人收买你故意这么说的”。肋

“你——”,曹彩气得咬牙切齿,半天才狠狠道:“好啊,霍微芝,看不出几年不见变聪明了”。

“好说好说”,微芝抱胸,“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哼,你说的再好只可惜永远也敌不过证据”,曹彩说道:“你当年流过产,让医生一查就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纪警官,她这样算不算再审问我,应该是…越权了对吧”?微芝懒洋洋的望向纪彻痕。

纪彻痕眼底掠过一抹赞赏,朝下属招招手,又将曹彩带了下去。

“霍微芝,我承认你刚才的反驳很精彩,看起来的确没有缺漏”,纪彻痕双手压着桌面缓缓站起来,笑道:“但是,这是一个讲法律、讲事实的地方,她说的对,有些事只要仔细查查,世上却是没那么多巧合,八年前的顾微、四年前的霍微芝、现在的舒微再加上一个舒媛,太多的巧合足可以成立你们的罪名,要知道大多数罪犯再法庭下定判决后都是在说冤枉的”。镬

“纪警官,我们可以请律师为我们诉讼”,舒媛说道,“我们有足够的钱打这场官司,而且微微怀孕了,以她如今的身体在事情没有真正判决的时候是可以回家的”。

“姐,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微芝急道:“要坐牢我们一起坐”。

“我很为你们的姐妹情谊感动”,纪彻痕摇摇头,“但是很遗憾的事这件事事关几十条人命,上头对这事很看重,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会在警局为她另外安排一间房关押,在你们没有将事实真相说出来之前一步都不可以离开”。

“纪警官,我相信你是个正义的好警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微芝抬头苦笑,“难道你甘愿你们警局被人所利用吗,我们无非是两个可怜的女人”。

“正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们必须摒除个人感情,相信证据,要知道每个走进这里的人都有他们可怜可憎的一面”,纪彻痕复杂的摇摇头,离去了。

顾宅。

“顾泰鸿在哪里”?一手掀开阻挡的保镖,颀长的身影卷着寒怒狂然的冲了进去,冰冷的吼声回荡在客厅里,“出来——”。

“混账东西,连声爸都不会叫了吗”?一番吵闹后,顾泰鸿声音从二楼传来。

“那也要看你配不配”,顾煦阳冲了上去,两个保镖拦住他的去路,“你做的事别以为我不清楚,通知警察抓微微的人是你对不对”?

“儿子,我知道你对我很有意见,被那个女人迷的团团转,可是说话也要讲证据”,顾泰鸿沉重脸说,“我看啊,她被抓去挺好的”。

“我一直都怀疑你到底还有没有心”,顾煦阳表情难以置信,“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儿媳,她肚子里有的是你的孙子,也有你身上的血液”。

“呸,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也许是霍绍琛也说不定”,顾泰鸿冷笑,“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股东大会上的事你也看到了,她和霍绍琛根本是一伙的,也许他们合起伙来欺骗我们父子——”。

“够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有人性”,顾煦阳大吼,抬头望着他,双目通红,“你怎么对我没关系,但是不能那样对她”。

“如果你是来和我争吵的,那我只好送人了”,顾泰鸿冷哼,“你根本不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顾煦阳哈哈大笑,“你是为了你自己,你好色自私,你一心想得到他,连一个十多岁的女孩都不放过,可是她反抗,她连着外人来对付你,你看不起她,又看不过她骨子里对你的反抗,所以你才处心积虑想让她生不如死,你所要的不过就是在你想强奸她的时候任凭你为所欲为”。

“你——你——”,顾泰鸿顿时身体发抖,“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顾煦阳步步紧逼,清俊的脸狰狞,“你要是不放过她我就绝不出资帮助你开发度假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形式,我让你一无所有,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我就是一直对你心慈手软,才让你有机会把我逼到这步田地,顾泰鸿,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是不让警察放过她,我让你在一个月之内沦落为街头乞丐”。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威胁老爷”,顾泰鸿的贴身秘书洪卫站出来,“这事真不是老爷做的”。

“少跟我废话,你们都是蛇鼠一窝”,顾煦阳不耐烦的吼,“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既然你这么不念父子之情,那我也只好和你谈交易”,顾泰鸿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资助辰彬,我就答应救她,这是条件”。

“好,我答应你,不过如果你做不到那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的”,顾煦阳冷冷的说完决然而去。

“可是老爷,这事和您无关啊”,洪卫担忧的说:“您怎么就承诺了”。

“哼,他被那只小狐狸精给迷昏头了”,顾泰鸿陷入沉思,“我想我知道这事究竟是谁干的”。

龙奎大酒店。

顾泰鸿急匆匆的推开包厢的门走进去,“陆局长,霍微芝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正悠然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的陆明瀚头也不抬的用嘴张罗他坐,“尝尝看,这可是五粮液老酒,市面上几千块一瓶”。

“我现在哪有闲情逸致喝酒”,顾泰鸿坐到他旁边,“煦阳还以为这事我是干的,这次可是真把他惹怒了”。

“你哪次没把他惹怒”,陆明瀚笑的阴沉,“我这不是在帮你,顾氏一日不把资金批下来,我们那块地就越有风险,到时候很有很可能会人财两空,我跟你说,消息已经发布出去了,你没看到现在多少开发商往那边发展了,要是这度假村不建,我这坐局长的都会被口水淹死,你也不用在这呆了,对付顾煦阳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霍微芝”。

“可这事你也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顾泰鸿说:“你是没看到煦阳威胁我的那个狠劲——”。

“我说老顾啊,你是怎么着,越来越糊涂了是吧”,陆明瀚放下酒瓶,“他要如何狠就如何狠,这事情主控权掌握在我们手里,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就算毁了辰彬也救不了霍微芝,他只是一时冲动说的,你看着,这事罪证确凿,过些日子他就会来哭着跪着求你”。

“那霍微芝这罪是快给定了”?顾泰鸿试探的问。

“还不清楚,那姓纪的警察将人给护的死死,不过我看在这么下去八九不离十了,几十条人命还牵扯到国家警察,能这么算了,案子定了不是坐一辈子牢就得枪毙——”。

“砰——”,紧逼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黑色幽冷的魁梧身材施施然闯了进来。

“好一个枪毙啊”,霍绍琛手插裤袋,森然眸光略过忽然呆滞的两个人身上,“爸,想不到你一个堂堂局长也干起这档子龌龊勾当了,嗯,五粮液老酒,又是哪个贿赂你的”,捞起桌上那瓶酒,一手冷然的甩向枪毙,酒花四溅。

“这事我开始是怀疑上顾泰鸿,没想到跟踪他才发现真正的始作俑者”,霍绍琛冷笑,“为了这个度假村你算是豁出一切了,收了多少贿赂,上千万应该有了吧,我说要是把这个数据报上去,我看陆槿救的了你,更何况他要是知道你对微芝做的事我看他会不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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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会帮我,他是我儿子”,陆明瀚笑笑。

“是吗”?霍绍琛阴冷的提起他衣领,瘦弱的陆明瀚在他魁梧身体的逼迫下,完全像一只小鸡,“那我们试试看,顺便把你犯的事通通报上去,别说下任局长到之前你无法安全退任,我看你下辈子还得蹲监狱”。肋

陆明瀚也不慌,笃定的笑道:“霍绍琛,你这个白眼狼,老子就算养头狗也会知恩图报,要不是我这么多年护着你,你以为你犯的事业没人知道”?

“哼,你帮过我多少,宁愿和外人合作也从不和我商量,你也好意思说”,霍绍琛嗤笑了一声,“不过也罢,反正我从来不稀罕,但是现在听你口气还是想威胁我”?

“不用我一一细数了吧,莫家的人是干什么的,纪彻痕为什么会调来这里就是想打压他们的势力,坦白说吧,走私、贩卖军火、赌博,你哪样没干过,不然你会有今天的地位,四年前,纪彻痕就查上了你,是我护着你,是霍微芝转移了注意力,否则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陆明瀚仰着头邪恶的说,“你娶希蔚纯粹是利用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对我女儿好吗,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你说的没错,我是罪有应得,现在做生意的有几个正正当当”,霍绍琛吐了口气,猛的将他提起来,低着气说:“但是别妄想威胁我,你要是不让人放了微芝,我就把你的事抖出去,最多——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坐牢”。镬

“二弟,你不会这么愚蠢吧”?顾泰鸿脸色变了变,“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个女人…”。

“那也要看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可惜她是我霍绍琛最爱的女人”,霍绍琛慢慢的放开陆明瀚,并且好心的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你们可以不信,但是大可以试试”。

语气平静,可狭长的眸子映出血光的颜色,容不得不让人相信,陆明瀚也终于不安了,“绍琛,这事好商量,不如钱赚了我们三人分,你想想,这可是好几亿啊”。

霍绍琛不耐烦的眯了眯眼。

“可是这事…”,陆明瀚急声道:“证据我也已经推上去了,这法律又不是我订的,我说放就放,而且有关几十条人命,省里一直在调查这事…”。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顾泰鸿惊叫道:“警方不是抓了两个人吗,我们可以想办法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舒媛身上,当年霍微芝也是因我才去坐牢,我只要撤销控诉她的刑期不但可以减缓说不定连牢都不用坐了”。

“这就是你出的狗屁主意吗”?霍绍琛恼恨的抬起一脚,踹在他心窝上,顾泰鸿一下子被他踹出了老远,摔倒在椅子上,一时爬都爬不起来。

“你——你干什么”?陆明瀚头一回见他打人,微慌的举手,“霍绍琛,你犯法了”。

“我每天在犯法,当初杀人、毙人连眼睛都没眨过”,霍绍琛用手指着他,朝他吼,“我今天是给你们长点记性,别没事惹事来惹我的人,我要杀了你们,易如反掌,尤其是事情走到这步田地”。

“霍微芝的事你们能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没有半点尽心,下次就不只是踹心窝那么简单了”,语毕,一挥袖,甩门离去了。

“老顾,你怎么样了”?陆明瀚双腿一哆嗦,赶紧回过神去扶顾泰鸿。

“疯了,为了一个霍微芝都疯了”,顾泰鸿捂着心口疼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动霍微芝之前你怎么就不和我商量一下,凡是总得有十成的把握啊”。

“谁知道霍绍琛会为了女人…”,陆明瀚长长的叹了口气。

警局,微芝安静的吃着盘子里送来的饭菜,豆腐炒肉加白菜,其实还是不错的,比从前坐牢的时候要好很多,纪彻痕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房间里有窗户,里面也只关了她一个人,也很简洁,只是一天要审问三四次,每次就是一个多小时,又不许其他人来探望她,日子长了,又常常害喜,便难受起来,尤其是这些饭菜,油腻腻的看到就想吐。

但为了孩子总不能再难吃也得吃两口,硬咽着吞了几口饭,一股恶心感涌上来,又硬生生的吞下去。

“霍微芝,有人来看你了”,吱嘎,铁门打开,纪彻痕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一个人。

警方已经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探望她,莫非是顾煦阳,微芝欣喜的一抬眼,看到出现的男人时怔住。

“看到我很惊讶的样子,好像不大欢迎我”,霍绍琛笑笑,心疼的打量着她,她穿了件白色的单薄短袖,脸颊苍白可模样还算整齐,又望了望她旁边的饭碗,皱了皱眉。

微芝回过神来,以为他生气了,忙摇摇头,“不——不是…”,疑惑的目光落在纪彻痕身上,万分讶异,他怎么能走到她住的地方来探望她?

“你们聊会儿,只有十分钟”,纪彻痕敲敲手表,带上门出去了。

“叔叔,你怎么来了”?离上次见面也有好些日子了,再次见到他,禁不住眼眶一热,是了,她忘了她出事了,除了顾煦阳,他也会很担心。

“你不是说你上次坐牢我一次也没来看过你吗,这次就来了,看看你”,霍绍琛坐在她身边,瞧着她乌溜溜的眼珠,伸手摸了摸她头发,从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我猜你怀孕了,又挑食,牢里的菜肯定不合胃口,这是斯梵知道我要来,特意为你做的酸辣鸡杂,放了很对你最爱吃的酸辣豆角”。

“我是不是要死了”?微芝闻着那股香味,哽咽。

“胡说什么”?霍绍琛加重语气。

“一般人推上断头台之前,不是都会饱餐一顿吗”?微芝扁扁唇,接过,狼吞虎咽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

霍绍琛啼笑皆非,难得还能见她开出玩笑,“这就算是饱餐一顿,那你的要求也太低了”。

“是啊,我要求很低的”,微芝嚼着饭含糊的说。

他又摸了摸她头,“芝芝,这次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知道,这次你们都会救我的”,微芝点点头,又放下碗,若有所思的会儿说:“叔叔,不过你还是别管我吧,煦他会救我的”。

霍绍琛眼睛一暗,燃出火苗,又熄灭了,笑道:“你不用怕欠我,是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么”?微芝说:“当初我把自己给了你,可你也给了我好吃的、好穿的,说是要拿我对付顾煦阳,后来其实也没用,至于喜欢上你是我自己的事,你爱不爱我又是另一回事了,我自己坐牢也是我刺杀顾泰鸿,所以…你没欠我什么”,是她带着他的辜负把好好的爱变成了恨。

“我让你失去了肚子里两个孩子就是最大的亏欠”,霍绍琛想想继续说。

“那都过去了,现在我不也快要当妈妈了吗”?

“是啊,如果不是有人举报你,也许…你现在应该和顾煦阳在加拿大好好过日子了”。

“叔叔…”,微芝听着他低哑的语气,心终于一酸,抬起湿润的眼帘。

“你相信我,你真的不会有事的,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你”,霍绍琛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发丝,“这里天气这么热,连空调也没有,你和宝宝怎么受得了呢”。

“没什么,再多的苦也吃过”。

“你总是这么坚强”?哪怕一个人也能比谁过的更好。

“其实…叔叔,最主要是救我姐姐”,微芝说:“我欠她太多了”。

“嗯”,霍绍琛别开了眼去,两人沉默了会儿,才发现就算是多么珍贵的十分钟在和他之间也可以相对无言。

“我姐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微芝嘴角掠出笑意,“她也好像快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也许没多久她也可以和我一样结婚了”。

霍绍琛笑了笑,微芝看着他,正打算再吃饭,忽然被他用力的给抱进怀里。

两只强壮的手臂箍的紧紧,他的呼吸在耳畔炸开,微芝被吓了一跳,身体被抱的发疼,“叔叔…”。

“让我抱一会儿”,霍绍琛安静的将脸趴进她秀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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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芝无法动弹,暧昧的气息流连在她脖子上时,身体僵硬的匍匐在他胸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始终也只是抱着她,微芝慢慢放软身体。

窗外一阵热风吹进来,两人之间生出汗水,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肋

霍绍琛似回过神来时,一寸一寸放开她,眼帘从她脖子里抬起来,浓密的黑发下,郎眉星目温柔如水般化开,还藏着缕缕纠结。

微芝失神的抬手抚摸着他眉头,他的眸子忽明忽暗,那张脸朝她越来越靠近,线条分明的薄唇逐渐清晰。

微芝揪紧他衣摆,屏息的闭上眼睛。

有股呼吸落在她嘴角上,但是半天也没落下来,反而远去了,微芝睁开眼,见他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嘴角和眼里含着笑。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难受的眼圈也不适的红了。

外面传来提醒的轻咳声。

“我得走了”,霍绍琛彻底的放开她站起身来,“饭要全吃了,不能浪费”。

“那你什么时候…”,微芝生生的顿住,说道:“给我送饭来”。

霍绍琛呵的笑了,低头唇在她秀发上停顿了几秒,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你很快就会出来的,出来后就按原计划还是和顾煦阳出国吧”。

“叔叔…”,不知道为什么,微芝心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安,揪紧他衣摆,她忽然很想说她其实有舍不得他,可是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她再不能那么自私,伤害两个男人。镬

“那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吗”?她咬紧唇,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

他眼睛一暗,笑着摸摸她的头,“当然”。

只是怕到时候见到他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芝芝,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霍绍琛站直身子,生硬的拉开她的手,挺着背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僵硬的打开门,僵硬的忽略掉后面的目光,僵硬的关上门,连带最后一条缝隙也锁的紧紧。

纪彻痕靠在门后望着他怔了怔,自打他第一次遇到霍绍琛为止,他就是作为黑暗仇杀暗锁定进他目标,一直以来都是铁血残忍的一面,没想到还能看到他这副痛苦隐忍的模样,但只一会儿,当男人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又是往日高度的警惕和冷漠。

“想好了”?纪彻痕递了根烟给他。

“希望尽一切可能的救她”,霍绍琛没有接,“但是你得答应我的事”。

“这世上…我总是相信坏人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但你还算个真男人”,纪彻痕勾唇呐呐的笑笑,“可惜的事…我能力有限”。

“总之合作愉快”,霍绍琛伸出手。

“合作愉快”。

从警局里走出来,一抹站在树下的身影朝他走了过来,身体挺拔而俊美,走到明处时,那火辣辣的骄阳如烟般覆在他身上。

“叔叔,我们可以谈谈吗”?

他第一次叫他叔叔,和她一样叫着叔叔,也是有人第一次承认他是顾家的人,一直以来和母亲在外面风风雨雨的受苦多少年,他总是渴望能被顾家的人认可,后来失望了再后来不再抱有任何想法了。

可现在,霍绍琛打心底升起一股悲凉,“好”。

咖啡厅,两个各有各特色的男人相对坐着,这是一个卡座,两边安置了屏风,空气里只流动着淡淡的音乐。

服务生将一杯咖啡和茶送上来,霍绍琛端过茶品尝了一口,微苦,可他知道咖啡就算放再多的糖也还是苦的。

“我想你肯定后悔重新将微微送回我身边”,顾煦阳手指反复摩搓着手中白净的咖啡杯,“微微说最喜欢的是当初把她从莫家救出来的我”。

“她很坚强,可是比谁都需要男人的保护”,霍绍琛淡淡道,不是她需要一个男人,而是她需要被人爱,只要有人爱她才能坚强,她其实是个害怕孤独、害怕被人遗弃的人。

“其实我也清楚微微和我结婚后一直没忘了你…”。

“可我也知道她爱上了你”,霍绍琛再抿了口茶,“我把她从顾家救出来的时候,就算亲眼看到是我救了她,她睡梦里叫的还是你的名字”,多少次偷偷去为她盖被子的时候总是听到她的呓语。

两人各自沉默,半天后顾煦阳说:“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但是她只有一个人”。

“我只是想救她,护她周全,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霍绍琛语气加重的说。

“到此为止吧”,顾煦阳说:“你这样只会让她更为难,她有了我的孩子,她不会离开,我也不会放手,可是你的情、你的歉意、守护会让她觉得他欠了你,然后又陷入无休止的挣扎”。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句句刺进他的软肋,霍绍琛讥讽的笑笑,“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离开,别再接近她,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不,我信你”,顾煦阳不紧不慢的说:“可如果换成是你,也会有着同样的担忧,其实从开始遇见微微的时候,她那么快同意与我交往,我心里都清楚她是在利用我,我也明白我们在一起会受到顾泰鸿的阻碍,可我舍不得放手,我甚至不清楚我究竟是从几岁开始爱上她的,我想被她利用就利用吧,至少我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她愿意利用我,在朝夕相处中她早晚会爱上我的,可我也同时忽略了顾泰鸿对她的伤害,后来想想微芝愿意对我说她爱我,也许她会为了试着放下点仇恨,她害怕、她不安才想着要去报仇,其实她比谁都想要爱,她只是一个想要一个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男人,她太没有安全感,或者说,老天对她最不公平了”。

霍绍琛听他说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直到一曲钢琴曲结束,他才说:“我知道我不是”,别说她和陆希蔚还没离婚,就连其他感情事也没处理清楚,和顾煦阳相比较而言,他太卑劣了,他也不适合微芝,“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最后一次,等她出来后你可以选择把真相告诉她或者隐瞒她,无论哪个原因我想我们都不可能了”。

说完,他站起来,举了一下茶杯,“这杯,就当我这个叔叔,敬你们和你们的孩子,幸福”。

他喝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