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知道你很担心…”。
“谁担心了，她瞎了，她隆了，就算她腿断了都不关我的事”，莫夜瑄低头抬起手指着外面，“出去”。
三人对视一眼，退了出去，并且为他关上了门。
“看起来真的很冷静”，霍绍琛耸耸肩。
“越冷静代表他心里越乱”，莫斯梵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不该问的，你们看着吧，不到晚上我大哥又会做出疯狂的事来”。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微芝蹙眉。
“只会比想象中的更严重”，莫斯梵为自己点了根烟，“我大哥他是个执念的人，他这两年已经是在苦苦压抑了”。
结果不到晚上就接到齐睿打来的紧急电话。
“二少，大少人失踪了，我刚从Eve那里得知大少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难道你要我坐火箭过去劫他吗，看来公司的事我又有得忙了”，无奈的挂了电话，莫斯梵直叹气，“我也很想问问他到底想怎样呢”。
“大少真是性情中人”，微芝低笑的眯起了眼睛，忽然觉得莫夜瑄也不是那么讨厌。
夜幕降临，一架银白色的飞机从城市的边缘风向汪洋大海。
头等舱里，莫夜瑄紧紧捏着手里的机票，灼灼目光盯着窗外的眼色，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这是他是继两年后再次坐上这套回去的飞机，两年前当他死心、绝望、愤然的回美国时，他曾发誓永远不会再去想这个女人，他要狠狠的抹掉这个女人，事实上，他的确是很少去想她，甚至不去探听任何国内的消息，他怕再次得到她要结婚的消息，离她上次结婚的事已经过去了两年，他以为她和纪彻痕已经结婚了，也许连孩子都有了，可再次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出了事故，他在办公室也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但…等坐在头等舱里时，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放开过。
那个一再糟蹋她感情的女人，他始终放不开，他当初也怀疑自己只是对她的身体不反感，喜欢她身体才会靠近她，可是当他努力尝试着去接受其他女人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从她身上得到的那种感觉，时常愤怒的、厌恶的、喜悦的、满足感想心情…。
不知道再见面，她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飞机在早上凌晨六点到达，一下飞机，莫夜瑄直接坐车去了沐家。
初冬的清晨，天空被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沐家的房子一栋年代久远的旧房子，上面长满了爬山虎，占据了侧面一大面墙，结了帐，莫夜瑄站在墙外，仰头望着二楼的房间，窗户拉的紧紧，看不到里面任何一丝情况，庭院里，一名年纪稍胖的妇女正在喂鸽子，鸟笼一放开，一大群白鸽便从院子里飞了出去。
忽听那名妇女忽然说道：“夫人，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唉，若烟出了这种事哪睡得着啊”，一个和蔼的女声直叹气：“她最近又失眠的厉害，睡的晚，醒的早，我想早点起来亲自帮她煮锅安神的汤”。
“这种事夫人说一声让我来就行了”。
“不不不，她是我女儿，也是我这个做妈的唯一能替她做的”，沐母哽咽的说。
“夫人，你别伤心了，二小姐人这么好，她的眼睛一定能好的”。
“事到如今我只能快点适合她的眼角膜”。
“那我去守着等小姐醒来好帮她穿衣服…”。
脚步声渐渐远去，莫夜瑄掏出一根雪茄，打火机按了半天竟使不出一点力气，最后失神的靠在墙上面。
这是个很美好、很幸福的家庭才对，不像他，父母早逝，她的父母对她很好，也许她从前不是自私，她只是太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了，舍不得伤害他们，舍不得让他们对她失望。
呜呜，好像有点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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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很安静。
沐若烟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已经醒来很久了，尽管两只眼睛酸酸的，难受的几乎快要重叠在一起，但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
不清楚外面的天有没有亮了，不清楚现在几点了。
她沉默的坐了会儿，凭借从前对这间房子的记忆摸趴着站起来，白皙的脚踩在木地板，静悄悄的，拉住窗帘的手无声无息的停顿了。肋
现在的她什么都看不见，拉没拉窗帘又有什么区别呢。
以前这种事只有在电视里和小说里才能发生，她没想到一向好运的她竟然会有这么一天，除了最初的几天她无法接受，但又没有资格怨怪任何人，当初是她自愿去边疆的，救那位队友也是她自愿的，现在她瞎了，可是外面所有的人都在敬佩她、感激她，至少再没有人责怪她…似乎就够了，也没那么难受了。
“小姐，你醒来了怎么也不叫我”，陈阿姨走了进来，望了望站在窗前的她，忙拾起椅子上的衣服披在她肩上。
“我知道时间还早，我想坐会儿”，沐若烟唇角扯出一个笑容，可是眼睛却如何也染不上笑意，陈阿姨哀叹了口气。
“小姐，你放心，你心地这么好，眼睛肯定会好的”，陈阿姨在她右耳边大声的说，她知道她左耳不好使，可是大声说出来的时候便觉得心里酸酸的。镬
“当然”，沐若烟嫣然一笑。
“小姐，你真开朗”，陈阿姨不由说道。
“我一向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的”，沐若烟释然一笑。
可这个笑容落在陈阿姨眼里只觉得更心酸，运气不错？眼睛看不见了听力又不好使还叫不错？“既然睡不着，那我扶你去楼下的花园走走吧”。
“好啊，正好可以去喂鸽子吃食”。
“我刚已经喂了它们，飞出去了，大概要傍晚才回来”。
“我先帮你打好水洗脸漱口吧”。
“麻烦陈姨你了”
…
走出温暖的房间，清晨略凉的风迎面吹来，带着凉凉的冷意，“外面有些冷，让不让我再拿件衣服出来”？
“不用了”，沐若烟摇摇头，轻轻推开她搀扶的手，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笑道：“这里很暖和，我在边防的时候比这边更冷好几倍，尤其是到了冬天都要穿着厚厚的大绒衣，那河里的水都结冰了，还可以上去滑冰”。
“是吗，那太冷了，我这么大年纪可受不了”，陈阿姨直摇头，不明白她为何一点都不觉得苦。
“开始的确觉得苦，不过久了很有意思，警队的同事常常约好去滑雪，那边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很漂亮，虽然环境很艰苦，但是…每次集体行动的时候大家都很团结，互相帮助，那边的人都很热情，久而久之便觉得不苦了，什么都不要想，什么压力都没有，活的也很开心”。
“难道你呆在家里不开心吗”？陈阿姨不由的问：“你离开的这两年，欢笑也少了很多”。
“也许…从前的我太任性了”，沐若烟焦距聚集在远处，笑容明净，眉眼淡淡。
陈阿姨暗暗感慨，现在的沐若烟有些地方真的变了，不由得想起沐母总说她越大越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陈姨，我知道你还要打扫卫生，待会儿还要做我爸我哥他们的早餐，你就别陪我了，你去忙吧”。
“那好吧，你别走太远了，有事就叫我，我马上就来”，陈阿姨说完转身进房去忙碌了。
陈阿姨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眼底划过伤感的黯然，沐若烟双手插进衣袋里，一步一步往右边的梧桐树下走去，在这间老房子里长大，平时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家里自从她眼睛看不见后，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把庭院里很多东西都清除走了。
莫夜瑄把手里抽的不知道第几根烟扔在地上，踩了踩，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往梧桐树下的木椅走去，每走一段路，她就弯腰摸了摸前方，没有安全感的她双手不断的在前面挥来挥去。
白色的小棉袄笨拙的勾勒出她娇小的身子，两年不见，她的头发短了，长长的头发如今直到了脖子处，曾经略有些肉的脸小了很多，衬的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格外的漆黑，也格外的空洞。
这样的她…远远的看着，停滞的心涩涩的、喉咙好像有根鱼刺卡住了，刚才她和她们家保姆的对话他全听到了，她的话里全是开朗感，可是当她保姆离开后眼底的黯然明明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他多么的想走过去搀扶住她，现在的她看起来那么孤单，恨不能牢牢把她护在怀里，不管她瞎了也好，聋了也罢，哪怕她身上不再完整了，他也不会在意。
根本不会嫌弃，不会厌恶。
忽见她膝盖撞到木凳，身体向前跌去，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抓紧铁栏杆，“小心——”。
在她耳朵里炸开的时候已经是微乎其微的声响，沐若烟趴倒在木椅上，刚刚好像听到了声音，那声音…好耳熟，像是…。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失去音讯都两年了，也许早就忘了自己，怎么会再回来呢，更不可能来到她家门口。
一定是幻觉，耳朵不好还出现幻觉了，真是糟糕啊。
她失神的坐进椅子里，呆呆的望着刚才声响传来的地方，好像是大门口，不过是她幻觉，大门口肯定是没有人的。
不过不知道他这几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订婚，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其他女人，应该有了吧，当初离开的时候就说过未必非她不可…。
莫夜瑄怔怔的望着她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她像是在看自己，他试图张了张口，好几次想大声叫她的名字，可是他不得不痛苦的意识到她根本不可能看得见自己。
沐若烟，如果你知道我现在就在你对面，你会怎么想。
会高兴，还是害怕，但是厌恶…。
莫夜瑄自嘲的笑笑，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比你不爱我更痛的是我站在你对面你却认不出我，更不知道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
沐若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她感觉很怪异，好像有道很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视线很熟悉，身体火辣辣的像要灼穿一样，这样的目光她曾经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莫非他…。
“若烟，妈帮你熬了一碗汤，快进来喝”，沐母的声音越来越近，沐若烟听到她脚步声走到自己面前扶住自己，“外面冷，快进去吧，喝完后彻痕来接你去医院检查眼睛”。
沐若烟犹豫了会儿，启口道：“妈，大门外是不是站了什么人”？
沐母往外看去，笑道：“什么人都没有，怎么啦”。
“没”，沐若烟笑笑摇摇头，和母亲一起走进了房里。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莫夜瑄才从墙外走出来，愤怒的紧紧捏住拳头，“纪彻痕…”，原来他们还在一起。
“砰”的一拳狠狠击在墙上，他究竟…还在盼望、期待些什么。
喝了一口香浓的汤，沐若烟放下勺子蹙眉道：“妈，彻痕也要上班，下次医院检查这种事你和大嫂陪我去就行了”。
“彻痕他愿意请假陪你我也没办法啊，看人家对你多好”，沐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握住她的手，“若烟，你就听妈一句劝，像彻痕这么爱你的男人妈敢说世上再没第二个了，当初你一声不响就跑去边防，连招呼都不打声，你知道我和你爸多生气吗，更可想而知彻痕他的心情，可他最后还是拉下面子主动过去找你和好，他甚至还偏你纪叔叔、纪阿姨说你去边防的事是他劝你去的，你可知你纪叔叔气的好几个月都不理他，你出事的那些日子，他不眠不休的照顾你，甚至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丝毫没有嫌弃过你”。
“妈说句直话吧，虽然上面给你颁发了什么多么厉害的荣誉奖，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你这个样子基本已经毁掉你半辈子了”。
呜呜，最近工作太忙，，更的晚点，稍后继续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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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妈，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样子已经配不上彻痕了”，沐若烟说道：“如果我眼睛一辈子好不了他还要负责照顾我一辈子，他每天警局有那么多事要忙，更何况纪叔叔腿瘸了也要他照顾，妈你难道看不出来纪阿姨虽然喜欢我，但是她心里已经并不希望我和彻痕结婚了，换成是你的话已经有了一个残废的丈夫又要娶一个眼瞎的媳妇回来，说不定以后还要去照顾她，你心里好过吗”？肋
“现在又不是她娶你，是彻痕要娶你，你纪叔叔也还是很希望你做她儿媳妇”，沐母讪讪的说：“妈总是希望你嫁的好点，还有谁说要照顾你一辈子了，你肯定会好的，相信妈，若烟，你一定会好的，爸和妈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治好你眼睛”。
“妈，谢谢你”，沐若烟心酸的抱住母亲，都说母亲是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对不起，以前总让你操心”。
“妈不操心你还操心谁啊”，沐母含笑的擦了擦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以后等你有孩子就明白当妈的心情了…”。
“在聊什么呢”？大门外，纪彻痕走了进来，望着她们两抱一块笑道：“老大不小了，还好意思抱着伯母撒娇”。
“这叫培养母女感情你不会懂的”，沐若烟不好意思的忙从沐母怀里挣脱出来，面颊红扑扑的。镬
“我当然懂，不过我这么大一个大男人就算要培养也只好意思扑进我未来的老婆怀里对不对”，纪彻痕挤眉弄眼的笑笑。
“你还是这样，没个正经”，沐若烟无奈的摇摇头。
“男人吗，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当然会没正经”，这时，穿着一身警装的沐若枫从楼上走了下来。
“瞧，还是你哥了解我”，纪彻痕哈哈一笑。
沐若烟不自然的勾勾嘴角，“没吃早餐吧，陈姨，麻烦你把早餐端出来，反正大家都起来了”。
“彻痕，你工作也累，不需要起的这么早”，沐母欣慰的说。
“不，当然不是”，纪彻痕连连摇头，“我只是…想等若烟眼睛好了再结婚这样比较好点，也比较方便点”。
“医生也没具体说若烟眼睛能什么时候好”，沐新勇顿了顿，“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难道…也要一直等下去”。
“当然不会，不过我相信若烟她眼睛一定会好的，医生说了，能找到适合的眼角膜就行了”。
“说的轻松，可到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了，而且就算她眼睛治好了，她的耳朵…”。
“爸”，沐若烟清亮的声音打断，“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不过早上的时候能不能不提这些开心的事”。
“是啊，是啊，早餐都快凉了，吃吧，彻痕，你也别客气了”，沐若枫赶紧拉开话题，刚才僵硬的气氛好像一下子驱散了。
可是大家心里也清楚，纪彻痕对结婚的事并不如以往主动，当然，不是他心里有了其他想法，大概是他母亲还有背后的亲戚在后面嚼了耳根子。
沐若烟也明白，那一刻不是没有一丝不是滋味的，毕竟她现在这副样子的确配不上纪彻痕，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就算他如何爱自己，要做到也许会和她这样一个瞎子生活一辈子的勇气还是需要很大的，换成任何一个人也是正常的，不过转念一想想，她早就对不起纪彻痕，到现在对他的感情也不是很热衷，他要拒绝她也不会怪他。
吃过早餐后，纪彻痕开车送她去医院检查眼睛，一路上，沐若烟显得格外沉默，犹豫了好几次，纪彻痕终是启口，“若烟，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愿意娶你…”。
“你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结婚”，沐若烟一笑置之。
纪彻痕眼底掠过失落。
医院里，医生挪开机器，纪彻痕立即将她扶起来。
“医生，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医生拿起刚检测的接过蹙起了眉，“沐小姐，不管怎样我得提前向你说明，“目前角膜盲人占据了盲人的四分之一，这群人和你一样唯一复明的方法就是角膜移植，但是角膜捐献的人实在是太少，除了你之外还有好几十人在等着角膜移植”。
“医生，我们可以给他们双倍的钱”，纪彻痕紧张的说。
“纪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我起初和沐小姐的父亲谈的很清楚了，医院会不遗余力的为沐小姐想办法，但是很遗憾的是刚才我帮你检测的时候发现你的眼睛在不断的恶化，照这样发展下去，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无法找到适合你的眼睛，这辈子你将会彻底失眠”。
“轰”，沐若烟脑袋如雷劈，呆滞的抖着苍白的唇。
“这不可能”，纪彻痕激动的抓住医生的手：“你当初说只要找到眼角膜就行了，怎么现在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
“她康复的并不是很好”，医生只得摇摇头，“这样的例子也屡见不鲜，对此我也感到很遗憾，不过纪先生你放心还有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后，一个月后再也找不到，那她这辈子就看不见了”，纪彻痕歇斯底里的咆哮，“她还这么年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会尽力而为…”。
“算了，彻痕”，沐若烟撑着几乎快麻木的思绪拉住他，“我相信医生会尽力的，这种事勉强医生也没有用”。
明天继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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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烟…”，纪彻痕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你不会瞎的，你绝对不会一辈子看不见的”。
沐若烟能想象的出自己瞳孔里倒映出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张了张口，悲伤慢慢的席卷过来，微垂下视线，轻轻“嗯”了一声。肋
两人神色各异的离开后没多久，医生正要叫下一位进来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沉郁的眼睛闪烁着深邃的冷光。
“检查的话请先去…”，医生抬头，看到面前修罗般挺拔的身影时，畏惧的噤声，“你…你是…”？
“告诉我，刚才检查眼睛的那位小姐怎么样了”，一叠红色的钞票放在桌上，莫夜瑄将帽檐拉下了点，声音沉似冰。
医生望着那叠钱激动的将手伸过去：“你是她…”。
“说”？莫夜瑄面露厌憎的再次启口，“她到底怎么样了，眼睛什么时候能治好”。
“她呀”！医生叹气摇摇头，“还不清楚，说实话吧，好的机会不大了，她的眼睛正在逐渐恶化，如果一个月之内再找不到适合的眼角膜，以后再没治好的机会了…”。
医生说完顿感到他身上涌出来的滔天怒火，真怕他像刚才纪彻痕一样对着他大吼大叫，忙缩了缩身体，“是你问我，我也是照实说了”。
“一个月内找到适合她的眼角膜机会有几成”？莫夜瑄沉着气，语气沉沉。镬
“这…三成吧”，医生伸出三根指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定定的看了自己一阵，默默的转身出去了，长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男人显得很冷静，没有像纪彻痕那么激动，但是他身上那种沉重的悲哀并不比他差，相反觉得更深、更深…，深的叫人隐隐悲哀。
走出医院的大厅，任由纪彻痕扶着自己的沐若烟略缓的停下脚步，“好像忘记拿药了…”。
纪彻痕被她一提，才恍恍惚惚的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惊诧的看了她一眼，难受于她脸上的平静，“若烟…”。
“你去拿药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吧，纪琛痕拿着药单快速往二楼跑去。
沐若烟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眼睛里的神采在顷刻间荡然无存，用力的眯起了眼睛，痛苦的光泽涌出来，她忙抬起头，手指颤抖的抚摸上自己的眼角。
也许…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病人心脏病发，让开，快让开”，前方忽然传来急迫的大叫声，门口的行人往两旁涌动，沐若烟往右边躲去，后边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忽然侧面照了过来。
失去平衡的她吃痛的往地上倒去，在慌乱的惊声中，重重的摔倒在大理石地面上。
“有人摔倒了”。
“她好像看不见，原来是个瞎子…”。
“她家人怎么回事，也不会好好陪着她”。
…
周围尽是窃窃私语声，沐若烟只觉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没有人在的时候她却像个瘸脚断手的病人一样，时时让人照顾，就算再坚强，也永远不能像从前那样了，在人群中，她成了有缺陷的残障人士，时时要保守别人的同情、有色目光。
她讨厌那样的议论声，讨厌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怜悯的目光，讨厌所有的一切，原来不是所有的眷顾都会跟着她，她也会沦落到今天…。
难堪、凄然一阵阵的涌来，她告诉自己要试着站起来，却没有任何勇气，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她笨拙起身的动作又会让多少人嘲弄呢。
再她彷徨无措的时候，支撑在地上的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道撑起，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她感觉到身体被抱了起来，腾在半空中，背部触及的胸膛结实宽热，她能感觉到并不是纪彻痕的，同时上方有两束很灼人的目光盯在她脸上。
“谢谢，不过你能先放我下来吗”？良久，沐若烟尴尬的启口，毕竟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始终不大好。
莫夜瑄没动，牢牢盯着她的脸，白皙的面孔清清楚楚，柔嫩的唇，乌黑的睫毛，从前那双又大又明亮笑起来好像会说话的眼睛暗淡毫无光彩，明明她在努力的对自己说感谢、亲和的话语。
这个女人…刚才跌倒在地上，明明无助的想哭，明明痛苦的想崩溃，却不愿再任何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