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
“噢”，她机械般的摸到车柄打开走了出去，莫夜瑄望着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勾了勾唇，驱车离开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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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回来啦”？陈阿姨的声音从院子里飘出来，铁门“吱嘎”的打开。
“嗯”，沐若烟把手搭进她手里，陈阿姨扶着她走了进去，沐母很快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问。
“若烟，医生说你眼睛怎么样了”？肋
“恢复的挺好的，就在等着眼角膜了”，沐若烟笑笑，隐藏住眼底的涩然，并不打算把这件告诉母亲。
“那就好那就好”，沐母忽然道：“对了，彻痕说你在医院忽然和一个朋友走了，刚才他送你回来的”。
“是啊”，不难听出沐母话里的紧张，沐若烟都暗自捏了把冷汗，自从两年前的事发生后，沐若枫和沐母总是对自己十分的警惕，“在边区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正好有事过来”。
“你这孩子，也不请人进来坐坐”。
“他还有事要忙”。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吃中饭了没，我让人去把饭菜给你端来”，听到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沐若烟内心一片涩然，好不容易当年母亲才原谅自己，若是家里人知道自己和莫夜瑄有什么瓜葛，不知道家里人会怎么想，但莫夜瑄说的也没错，她太自私了，说到底只想到自己，想想他为自己做的，远比她做的一切要多，有些事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妈，我想和彻痕解除婚约…”，突然之间忙出的一句话，让拿碗筷的沐母呆住。镬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彻痕解除婚约”，沐若烟不闪不必的将脸对着母亲。
“你是疯了是不是”，沐母重重的将碗筷放上桌面，望着平静而坐的女儿。
“妈，早上的事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爸问他愿不愿意娶我的时候，他已经在犹豫了”。
“但是他又没有拒绝，他也说了是想等你眼睛好了再说”。
“如果我眼睛再也好不了呢”，沐若烟黯然的低头，“其实今天去看医生时他说我的眼睛正在恶化，不在一个月之内找到适合我的眼角膜，我一辈子都会瞎了”。
“那你刚才还说…”，沐母真的站不稳，跌进沙发里，脸色苍白。
“我是不想你担心，但是我真的不想和彻痕结婚了，我不想连累他，况且…如果我眼睛好不了，我不相信他会娶我”，沐若烟慢慢站起身来，目光坚决，“而且妈我也不想骗你，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已经不爱他了”。
“你不爱，你不爱难道还在爱着当年那个和你同居的浑小子”，沐母激动的站起来，“你也不想想，你都这个样子了，彻痕你不嫁，难道你真的要呆在家一辈子”。
“妈你的意思是如果彻痕不要我，我现在已经差的连任何人都不会要了”，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脸上，沐若烟艰涩的问。
沐母哑然张开，“妈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怎样的意思我明白了”，沐若烟难受的仰头：“我那可以告诉你，就算我再差、再没人要我也不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如果你们生气，如果你们恨我不争气，大可以把我赶出去”。
“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沐母哭了出来，“妈都是为你好”。
“妈，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逼我，看一个和我不爱的人结婚你心里会舒服吗”，沐若烟说完摸索着往楼上走去，陈阿姨走过去扶她，被她一手推开，她抓着栏杆，一步步往楼上走去，挺着腰杆。
不管后面母亲的目光多失望，她只知道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到房，没多久，陈阿姨就把饭菜送了上来，直叹气，“二小姐，你何苦和夫人较近呢，她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你去边区的那几年，夫人每到周末就去给你求神拜佛，只盼你能平安点，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上个月知道你出事了，夫人更是担心的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做梦都在念着你名字呢”。
“陈姨，你会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婚吗”？沐若烟不想听下去，问道。
“可能会吧”，陈姨沉默了会儿说：“不怕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上过一个男人，不过我们之间的身份悬殊，我清楚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他家人更不会同意我，所以我毅然嫁给了你陈叔，我当时虽然不爱他，但胜在他爱我，等结婚了，也就明白了，婚约也就那回事，未必要相爱才能在一起，有时候不爱可能会过的更好”。
“是吗”？沐若烟颇有感悟，“不爱也能结婚”。
“就是你有爱的人”，陈姨笑了笑，“就是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对不对”？
沐若烟血液凝固，脸色灰暗，“陈姨，你看到了”？
“我其实正好站在二楼，不过看的不是很清楚，好像不比纪少爷差”。
沐若烟松了口气，“陈姨，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妈”。
“你放心，你陈姨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不过这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也许让老爷夫人见见他…”。
“不行”，沐若烟猛的打断，摇头，“总之，陈姨，你答应我，什么都别说”。
“好好”，陈阿姨直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我把饭全吃了”。
“我真的好饿了”，沐若烟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莫夜瑄，竟不觉得害怕，反而瞒高兴的，心下甜丝丝的，把饭菜全吃光了。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你这个月加起来都没今天吃的多”，陈阿姨直打趣。
“有这么夸张吗”，沐若烟笑笑，心情更好了。
中饭后，原本打算在床上小歇了会儿，结果一直睡到空气中有束灼热的眼光盯着她才醒转。
睁开了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彻痕，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纪彻痕扶着她坐起，望着她面色复杂。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身上什么气味，走路什么声音，我都听得出来”，沐若烟笑了笑，“怎么来的这么好”？
“还早，现在都晚上七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沐若烟呆住，她这一个月来最严重的就是失眠，今天真是奇了，吃的饭也多，睡也睡的香了。
“可不是”，纪彻痕为她找来拖鞋，帮她穿上。
“彻痕…”，沐若烟拦住他，“你是高高在上的警督，实在不需要为我做这些事”。
“傻瓜，你是我未婚妻，这有什么关系”，纪彻痕疼爱的摸了摸她脑袋，他突然有些害怕，忙扶起她，“快起来，我们下去吃饭，大家都在等我们”。
“彻痕，你听我说”，事到如今，沐若烟也不想拖下去了，“今天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很有可能我可能永远会有这样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如果我好不了，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为我找鞋子，告诉我几点了，替我找衣服，你得像照顾病人一样照顾我”。
“这有什么关系，我愿意，我喜欢你，照顾你也是种幸福”，纪彻痕握紧她双手。
“这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两个月，时间久了你迟早会接受不了，以你的个性，我知道，你很好动，喜欢玩，以前我可以陪你，但现在不可能了，还有你父母，叔叔已经需要你照顾了，以后你还要照顾我，你有没有想过阿姨的心情”，沐若烟深吸了口气，缓缓推开他的手，“还有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当我得知自己的眼睛可能永远也好不了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你也一直在说我一定会好的，可是这并没有让我得到安慰，因为…我知道，在那一刻你想到的是如果我眼睛好不了你该怎么办，所以你其实一直是在对自己说，在第一时间你想到的并不是我心里的害怕”。
“这有什么区别吗，就因为担心你所以我才会不安，我才会失控，我的痛一点也不亚于你”，纪彻痕不安的说。
“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你已经在动摇，我敢打赌，如果我的眼睛好不了你一定不会娶我”，沐若烟淡淡一笑，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心境更加的清明了，“在那一刻你担心的是如果我眼睛不好该如何和你母亲说，究竟有没有信心和我渡过下半辈子，我没怪过你，真的，换成任何人一个人都正常，这些日子肯定有不少人在背后劝你放弃我，你承受的压力一定很大”。
明日继续…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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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清澈幽黑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却有着洞察一切的观察力，胸口上升起沉默的压迫感，纪彻痕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也许你说的对，但这并不影响我娶你…”。
“你身边的人肯定都在说…”，沐若烟淡然一笑：“…那位沐小姐虽然家世不错，但你纪家也不差，不一定非要和我在一起，你年纪轻轻，娶一个瞎子在家将来做了警监会被多少人嘲笑，也许你现在不在意，但是将来久了能撑到什么时候…”。肋
“若烟…”，他哑声打断她，听到她淡笑的诉说这一切，她为什么能把一切都看透，“我承认的确有人这么说过，但你能不能不要果断的去决策一切，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我现在会留在这里吗”？
“彻痕，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有了很多的沟壑，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回到大学时的样子”，沐若烟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对他说她已经不爱他了，这对骄傲的他来说是种伤害。
“若烟，我知道医生今天说的事情让你很难接受，但不是还有好的机会吗，所有的事我们等过了这个月再说好吗”，纪彻痕皱眉回答的说，他与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从高中暧昧不清的感情到最后差一点结婚，就算偶尔她不在的日子他可能在外面玩和几个女人有过暧昧，但他也拿得准分寸，他知道自己要的是她，爱的是她，娶的也会是她，否则当初她和莫夜瑄有些什么的时候他不会那么害怕，甚至怕到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纵然当她不声不响调去边防，他生气，可也没想过要分手，“一切都会变好的，你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镬
“如果我没好呢”？
“一定会好的”。
一定，又是一定…，莫夜瑄这么说，纪彻痕也这么说。
“我已经联系了国内几家大医院去找适合你的眼角膜，国内没有，就找国外，我就不信找不到”。
“彻痕…”，沐若烟觉得一阵疲惫，“我很谢谢你，不过这些我会让我大哥去做的，你真的别再这样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我们分手吧”。
突然果决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纪彻痕身心俱凉，“若烟，你别开玩笑了，我说了等一个月之后…”。
“彻痕，再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我好很多倍的女人，你不去试试就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好”。
“我只要你——”。
“你出去吧，虽然我们两家很熟，但这毕竟是我的房间，男女有别”。
纪彻痕看着她绝情的侧脸，也怒的站起身来，“才一转眼就分的这么清楚了，沐若烟，你到底有没有为我真正的想过”。
“彻痕，有些话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你刚才只会说一个月以后，一个月以后”，沐若烟笑了笑，抬头，“那是因为你心里也没有把握，所以你不敢再像从前一样对我说一辈子，我不想等你先抛弃我，我们两，就走到这里吧，将来希望再见面也还是朋友”，就这样吧，免得说她不爱他，对他是一种伤害。“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主观”。
“我一向都是这么主观，你看，我们真的是很多地方都不适合呢，趁早结束好”。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想和你说下去，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先冷静冷静，我今天先走了”，纪彻痕略吸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沐若烟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没多久好几个步伐急促的上楼来了，最先走进来的步伐沉重，她顿无力的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沐若烟，你给我起来”，沐新勇冷厉的咆哮，“你和彻痕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和他分手啊”，沐若烟顿觉反感不已，每次都是这样，纪彻痕扭不过自己的时候就会找她家人出面。
“分手？你究竟拿两个人交往的事情当什么，儿戏吗”？沐新勇恼怒，“我看是彻痕平时把你宠的太坏了”。
“谁儿戏了，我是想好了的，我就不明白这事你们怎么就还看不透，人家早上脸色说的清清楚楚，分明不是很想娶我，你女儿我是瞎了，是成了废人，但我丑的没人要还是怎样”，沐若烟本就烦躁，一听许久没有的脾气就涌上来了。
“彻痕已经和我说清楚了，现在他妈虽然是有点意见，可是我和他爸说好了，你纪叔叔会劝的，不知道你成天在这瞎闹什么”。
“我没有瞎闹，我是不想和他在一起”，沐若烟坐起身来，扬起脖子，“结不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到底想怎样，为什么我非要和他在一块，为什么我和他在一起后就没有分手的权利，做任何事都要经过你们的意见，现在是我是和他签字结婚了还是我有了他的小孩啊”。
“现在大了，会忤逆我了”，沐新勇气的抬手就要煽去，幸好沐母忙拉的快。
“使不得，使不得，她现在是受了打击，凡是都可以静下心来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沐若烟表情不耐烦到极点，她最讨厌拖拖拉拉了。
“你现在什么态度，是你和父母说话的样子吗”，沐新勇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你就不能像你哥一样吗，你不去瞧瞧隔壁家的罗玲，和你同龄的，人家现在孩子都三岁了，就你…非要调去边区，现在好了，眼睛瞎了，工作也去不成，人家还肯娶你已经不错了”。
“是吗，爸，你前阵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在夸我见义勇为，你从小就告诉我做警察的事事要把救人放在第一位，也是你说我们一家人都是警察世家，我也必须当警察，现在一转眼就变了”，沐若烟又怒又难受，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会说出这些话来，“现在是觉得我丢脸了，看来你们真的很为我以后担心啊，怕我在家做老剩女吃了你们的饭，碍了你们的眼”。
“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越说越离谱…”，沐母指着她胃都快气疼了。
“她啊…从小读的书都白读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沐新勇气的若不是妻子拉着真想一巴掌打过去，“我真是白养你了”。
可惜沐若烟也要在气头上，也看不见父母的表情，被沐新勇这最后一句话一激，顿觉泪水都要冒出来，她其实还算勇敢的，很少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可是每当父母骂她的时候她总会躲进房里偷偷哭，也不让人看到。
“行，我知道我不如哥，从小到大从惹你们生气，反正论贤淑我也比不上大嫂，我走还不成，省的我留在家瞎了眼丢了你们的脸”，她忍着泪水站起来就要往外冲，“砰”的撞上衣柜，顿疼的龇牙皱眉。
“若烟…”，沐母想要去扶她，却被正在气头上的沐新勇拉住。
“你要走，我看你怎么走，你这个样子，没有人扶你你连这扇大门都走不出去”。
冷言刻薄的话，顿如针刺般扎进沐若烟心底，她现在的心情就好像脸上没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两个巴掌，然后跌倒在地上，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看，她是个瞎子”。
沐若烟低凉的一笑，暗暗握紧拳头，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他们不知道，当他们不在家的时候，这两个月陈姨总是扶着她在这里走，告诉她数着步伐，数着从她门口到楼梯到多少步，楼梯上又有多少个阶梯。
何时连走路都变得如此艰辛了，漫长的距离中，也没有一人来扶她，途中陈姨看不下去跑来扶她，却被沐新勇狠狠的呵斥开来。
“不许扶她，看看她现在是怎么样子，她还以为她还能像从前一样”，沐新勇显然气的不轻。
“陈姨，你别管我”，沐若烟推开扶住自己的手，她背挺的很直，她人生第一次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这个家，原来连家里的人都在用有色的眼睛在看她，觉得她是个瞎子，觉得她再不如从前。
她忽然觉得身心一空，冷冷一笑，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她真的受够了，受够了别人的看不起，她沐若烟就算眼睛瞎了，腿瘸了，她也从不会认输，她也会用自己坚强的方式活下去。
汗…这一章若烟和家人里吵的很凶，呵呵，算是自己有过亲身经历，哈哈，这章若烟的有点像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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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走出大门，她就生出茫然、畏惧之感。
面前都是一片黑，她可以在家里走一段路，但是接下来呢，该往哪走，也许就像沐新勇说的…。
难道离开了这个家，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不，不，她不要这个样子。肋
她硬着头皮往左边走去。
“新勇…”，沐母担忧的拉了拉自己的丈夫，“我们还是把她拉回来吧，她现在看不见会出事的”。
“不用去”，沐新勇眸中略过一丝犹豫，但也只是一下子，更盛的是怒火，“你等着，她自己会回来的，就她那性子，不给她点苦吃她是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沐母望着大门外陷入深深的担忧。
夜色如墨，月色被浓浓的云层遮住，一阵风卷过，沐若烟这才想起自己就穿了一件刚起床的单薄睡衣，脚下还穿着拖鞋，这可真冷，顿时，刚才还满腔的豪言壮情一下子泯灭了大半，另她无比难过的是家里人竟然没有追过来，以前家里人就算再生气，也总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现在真的是因为她瞎了，以为她肯定会先认输、屈服吗…。
不对，根本是家里人都觉得自己丢了她们的脸…。
越想越心酸，再没有旁人，委屈的泪水如洪水开闸般涌了出来，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镬
眼泪掉出来，又迅速的被她擦干，她讨厌自己流泪，怕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一面走着，迎面突然撞进一堵厚实的热墙里。
她踉跄的后退几步，有双手更及时的扶住她。
想到有陌生的人看自己哭，也许是附近熟悉的邻居，她赶紧低头用衣袖使劲擦眼睛。
“别擦了，再擦眼睛要受伤了”，一只手拉开她，充满磁性的熟悉低沉声音震荡在她耳边。
“莫…莫夜瑄…”，沐若烟倒抽了口凉气，这大晚上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我真不喜欢你叫我名字”，莫夜瑄借着月光看清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微微一愣，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模样，身上穿着一件薄的可怜的睡衣，脚上穿的是拖鞋，心尖掠过疼意，“你眼睛看不见，不好好呆家里，跑出来干什么”？
“没什么”？沐若烟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委屈好像全部要爆发出来，恨不得趴进她怀里失声大哭，把自己连日来的害怕全哭出来，但是骄傲的她好像做不到，她太倔强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沉默了会儿，说道：“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不呆这儿不知道去哪”。
沐若烟呆了会儿，那些骄傲通通一下子不见了，闷声扑进他怀里，唔唔的抽噎。
莫夜瑄默默的手臂将她抱紧，“和家里吵架了”？
“带我走”，沐若烟哭的连说话都不完整了，“我…我不想呆在这”。
莫夜瑄望了她一阵，良久沉沉的点头，“好”。
他慢慢推开她，在她手足无措的泪眼朦胧目光中，蹲下身，“我背你”。
她心弦震动，在他暖热大掌的牵引中，爬上了他的背，明明前方仍旧是一片黑，却好像出现了一丝曙光，那抹曙光就是来自莫夜瑄。
他站起身，背着她步伐稳健的往外走去，沐若烟住的是老房子，这周围也是老胡同，左拐右拐。
她安静的趴在他肩膀上，感觉到他肩膀的上下起伏，全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和她没有关系，只有背着他的这张肩膀，心里被填的满满的，她知道，在全世界都觉得她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而看不起、同情自己的时候，只有他没有，连父母都在计较的时候只有他没计较，连纪彻痕都在犹豫娶不娶她的时候，只有他却在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来到了她身边。
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却是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他虽然没有说过什么动人的言语，那是他所有的感情都付诸在行动上，只可惜她到今天才明白。
“莫夜瑄，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这么好”，她夹着浓浓的鼻音问。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夜瑄…”。
“我只是想这么做罢了”。
“那…你不恨我吗，我那样伤害你…”。
“当然恨，所以接下来我会慢慢的折磨你”。
他干净轻柔的嗓音回荡在浓稠的夜色里，沐若烟将手臂圈在他脖子上，脸部趴进他肩膀里，“夜瑄，谢谢你”。
“二小姐不见了”。
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陈阿姨终是忍不住从院子里跑出来一看。
沐母听了一呆，推开沐新勇跑了出去，周围哪还有沐若烟的身影。
“夫人，这可怎么办”，陈阿姨焦急不已，“二小姐现在可看不见”。
“你们放心，她肯定走不了多远”，沐新勇心里微微慌乱，脸上却仍旧稳如泰山，沐母却忍不住了，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你现在还说的出来，就算她惹怒你了，可你也要想想她现在的模样，你是她爸爸，她眼睛看不见了，是时候现在给她教训吗，都怪我，不该听你的话”。
一听妻子哭了，沐新勇也不安起来，事到如今，只好先认输了，反正哪次他赢过这个倔强的女儿，“好啦好啦，你别哭了，我去找她，她肯定走不了多远的”。
酒店里。
沐若烟被莫夜瑄抱到了宽敞的大床上，手下触及的被单质量不难想象出这间房间的奢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香味，令人心情不由变得恬静，“这里是哪里”？
“是我订的一间酒店”，莫夜瑄坐到她旁边，望着她的模样，他还真是想象不出她哭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他背部的西装都被打湿了，“像个小花猫一样”。
“啊，有吗”？沐若烟摸了摸自己的脸，羞得面红耳赤，可恶，她刚刚怎么就控制不住一直在她背上哭呢，实在太不像她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莫夜瑄忽然从床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