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二十五天，”林兮蕊轻笑道，“反正我是一点儿也不急的。”说完，她离开了储藏室。
空气更加凝重浑浊。千夏蹙眉，看着散在地上还未整理的食品袋，她沉思，难道自己真到这里当佣人来了？不，她是来劝林兮蕊回国的，她接受了林兮蕊的条件，纵然心里却是那么地抗拒…
可是命运仿佛在积极地为她铺路。
两天后，千夏出了宅子去庭院打扫积雪。这天的天气格外好，冬日里罕见的阳光明媚，地上只剩下一层极薄的积雪。
陆寄希正坐在庭院里的木制秋千上。阳光温和地为他镀了一层金边，他正闭目养神，修长的双腿微微弯曲横置在秋千板上，手里拿着一只蓝色外衣的人偶玩具。
千夏的脚步惊动了他，他微微睁开眼，浓密的睫毛随之抬起，如同蝴蝶在伸展骨架。他对她招了招手，“千夏，过来。”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他拉她同在秋千上坐下，把玩具递给她，“你看看这个，是我们技术部研发了三年的产品，运用了最顶尖的人工智能技术。”
她接过玩具，一个蓝色的人偶，有储蓄罐那么大。
“它能干什么呢？”
“你拿近点，对它说话。”
千夏依言拿进了玩偶，对它说了声：“HELLO.”人偶随之而出一段漂亮的英文自我介绍。陆寄希道：“顾客买回去后，可以自主设定自我介绍的内容。你还可以考些更难的试试。”于是千夏用中文说：“你饭吃了没？”没想到人偶异常“聪明”，竟然回答她道：“没吃啊，美女，我主人让我问你，能不能和你共进晚餐呀？”
千夏咋舌。
陆寄希的眼里充满了自豪，一口气都不断地介绍道：“THE BOSS会说八国语言。里面装了人工智能晶片，何止是普通的回答，商务机器常有的记事、备忘、录音、远程…等等功能全部备齐，是所有蓝血精英不可或缺的助手！”
“真厉害！”
“我们团队十八人，整整研发了三年，十五天后就会在欧美发行，一个月后远销亚非。”他说话的样子充满孩子气，对自己的成功充满自豪。
“嗯，一定会大获成功的！”两人相视一笑。地上的积雪慢慢融化成水滴，春天似乎不远了。
——“呀！THE BOSS已经研制出来了？”陆娉婷突然来到庭院里，千夏下意识站起，让开位子，走到一旁去继续扫积雪。
陆娉婷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把玩具高举起来，话语间同样充满自豪，“THE BOSS一定会大获成功的。爸爸让你做了这么大的案子，市场反应一定会让他极度满意！寄希离副总的位置一定不远了吧。”陆娉婷目光慢悠悠地转到言千夏身上，和她双目对视，露出一个极度和善的微笑。
千夏继续过着在陆家帮佣的日子。事实上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计划，第一次她的理智和情感如此相左。
此后的三四天都过得风平浪静。之所以说风平浪静，是由于陆开元这几天早出晚归，据说陆开元在公司管的是财务，所以要到月底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忙碌。
也幸好他有事情要忙。
这天周末，陆开元仍是早早离开了家。千夏进他房里整理衣物。她已经放弃寻找那部相机和闪存卡。如果那么容易让她找到，陆开元还是陆开元么？
收拾完陆开元的屋子，千夏又去陆寄希房里。
陆寄希还在睡眠中，所以她的脚步放得很轻。她把沙发上的衣服一件件放进洗衣篮，见到床边还有件衬衫，于是蹑手蹑脚走到他床边去拿衬衫。那件衬衫的袖子却被陆寄希的身体压着，千夏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只袖子，免得惊动了睡梦中的人。
突然有只手抵到她后背，她一个重心不稳往床上栽去，意外地唇瓣相接。她因为诧异微微张开了口，而他灵滑的舌头肆虐地伸了进去，另一只手抵上她的后脑，带着她转动脸颊，更方便他的舌头攻城略地。
千夏愣在当场，许是身下的人见她怎么没反应，便放开了她。此时的陆寄希刚刚睁开眼，脸色微怔，“千夏…是你？”
突然她觉得一股气血往脑门上冲，陆寄希继续道：“对不起，我以为是娉婷…”
“没关系。”她尴尬地笑了笑，拿起那件衬衫转身，不料陆寄希握住她的手腕拉住她步伐，在身后又道：“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千夏只觉得尴尬得头也抬起来，拿着洗衣篮飞速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陆寄希突然沉声道：“等一下。”
那声音紧绷且充满力道。令她脚步生生停下。她仍是尴尬地不好意思转过身，只听到陆寄希紧绷的声音在身后说——
“其实，我很高兴是你。”
突然之间有股血气冲入脑门，又在里转了个圈。
这些公子哥没事就爱找人玩暧昧？在家乐福那次她已经当作没发生过了！这次算什么？都把她当玩具么？千夏恼怒地双手握拳。
身后的那个声音轻柔了些，又更真诚了些，“千夏…我喜欢你！”
一时间，两个人都僵住了。
片刻静谧后，千夏觉得脑中的血气已经回复正常速度流通。她冷冷道：“抱歉，我们不适合。”说完这话千夏拿着洗衣篓就走。
她是不是很矫情？林兮蕊要她做的事情，没想到这么顺利。可眼见着马上就完成了她的条件，自己的心里却那么地厌恶…排山倒海地厌恶！
各怀鬼胎（下）
出了陆寄希房门后，千夏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舒了口气。
她突然崇拜邱珞，能够那么轻易地玩弄感情。嘴角扬起薄凉的笑意，千夏疲惫地走向洗衣房。
那次之后，千夏和陆寄希两个人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不知不觉间，离回国的期限只剩下半个月了。正当千夏考虑要不要放弃，回国陪言启烁最后一程的时候，一个转机随之而来。
陆家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主厅里八盏水晶大吊灯全部亮起。陆秦风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庆祝陆娉婷虚岁二十岁的生日。
陆娉婷穿了件FENDI的裹胸小礼服，长发烫出漂亮的卷度，一改从前直发的清纯形象。整场宴会上她是所有人的焦点，就好像是王国里备受爱戴的公主。
千夏也是极熟悉这种宴会的，虽然她现在成了端盘子的女佣。每当厨子烹饪出新的点心和菜肴女佣们就在厨房和主厅的路上往往返返，运送食物。
千夏端起一大盘水果拼盘再次往主厅的路上走，突然有个男人挡在她面前。那个男人四十岁出头的样子，虽然有啤酒肚但是他的皮带又勒得特别紧。他对千夏笑道：“空帮瓦。”
原来是日本人。这句她听得懂，晚上好的意思，她学着那调子回打了个招呼。
男人拿起块猕猴桃放入嘴中，这次笑得更深了，举起大拇指道：“哦依西！”
这时有人在他背后用日文唤了声男人的名字，他回头，见到陆开元，两人很高兴地说笑着离开。只是陆开元突然回过头来瞥了言千夏一眼。阴阴寒寒的目光，低低沉沉的笑。几天不见，他还是那副衣冠禽兽的嘴脸。
千夏来到主厅后把餐盘放在桌上，和其他女佣一起退到墙壁上。
主厅另一头，牧木正雄的目光落在言千夏脸上，问向陆开元：“这是你家新来的佣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是啊，刚来半个月。”陆开元用流畅的日语回答。这阵子他忙着去筹划怎么绊倒陆寄希，倒把言千夏给忘了。
“长得挺漂亮。”牧木正雄用暧昧的语气说。陆开元冷哼一声，他当然明白这语气代表什么，脑中灵光一闪，于是微微压低音量在牧木耳边扇风道：“身材也很好。”
“噢？”男人的眼睛仿佛一下子被点亮了。
“还有…”陆开元妖冶叵测地笑，“她喜欢打野战。”说完举起红酒杯啜了口酒，隐藏眼底邪肆的笑意。
这时寿星陆娉婷上了主席台，她的面前是一只巨大的蛋糕，上下三层，是她最喜欢的冰激淋，巧克力，奶油。陆娉婷的脸上红扑扑的，像是粉嫩的桃子，可爱极了。
蜡烛都点亮起来，所有人在台下微笑着看向她。陆娉婷见陆寄希在台下，于是喊他上台来，“以后娉婷人生中的所有重要时刻都要和寄希在一起度过！”
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祝福的笑意。
所有的灯光瞬时隐去，偌大的主堂内一片漆黑。只有明明灭灭的烛光，在少女的脸颊上映出朦胧的色泽。她双手捏起胸前的十字架，甜甜地笑着，闭目许愿。接着她又睁开眼，拉着陆寄希一起吹灭了二十支蜡烛。
台下掌声雷动，少女憨憨地微笑。
这时千夏已经不在主厅里了。
她想起自己十八岁的生日，那天言启烁、林兮蕊、邱珞也是这样帮自己办了场盛大的宴会，也是那天邱珞的眼神温柔缱绻，好似不真实的幻境。
刚才看到陆娉婷和陆寄希甜蜜的样子，仿佛就看到当年的邱珞和自己。
陆寄希不喜欢陆娉婷又如何？对于陆娉婷而言，恐怕他愿意一直守候着她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她不想去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
千夏回到清净的庭院，坐在秋千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这么多天来，邱珞没有打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回来。于是千夏慢慢敲击键盘——
“我们一起回去好…”
突然有只熊把她扑倒在地上！千夏的尖叫噎在喉间，转眼看清了，那是个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牧木正雄！她的手机因为刚才一扑，飞到远处去了，而牧木像是发情的熊一样扑在她身上迷乱地闻她的香气。
“滚开！”真不愧是陆开元的朋友，一副德行！千夏抬脚猛踹了牧木的啤酒肚，他吃痛地翻了个身滚到旁边的地上去。终于，她的愤怒突破濒临点，她开始对地上的男子拳打脚踢，怒吼道：“你们有完没完！你和陆开元怎么还不进监狱！”
这个男人没遇到过这么凶悍的女人，像乌龟一样蜷缩地被她踢打，直到突然有个绷紧的男声问道：“千夏你在干什么？”
言千夏喘着粗气，停止踢打地上的男人，她回过头见到陆寄希，也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她疯了！她疯了！”牧木正雄操着别扭的英文，说了一连窜，千夏只大概听到了些什么“引诱”“施暴”的词汇，她觉得好笑，非常好笑。
陆寄希颇有主人的风范，来到地上扶起牧木正雄，对言千夏正色道：“道歉。”
她高傲地扬起下颚，不语。
“我让你道歉，”陆寄希重复道，神色间充满了正义感，“向牧木先生道歉。”
“好，”她的嘴角破出一丝冷笑，谁让她现在是佣人的身份，不能给主人家砸场不是？“刚才完全就像牧木先生说的那样，我引诱他，我又对他施暴，”目光从牧木那种奸诈的脸移到陆寄希的冰山脸上，对准他的瞳孔绽开一个笑颜，“现在你满意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她下定主意了，明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未料，工人们的集体宿舍楼大门紧锁。就连宿舍大妈都去看晚宴了，她薄凉地笑，映衬着残缺的月光。
言千夏啊言千夏，你什么时候怎么变得狼狈了？
千夏走到小池边，池塘刚破了冰，依稀可以见到鱼儿在水里欢畅地游动。她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又掏出手机，仅仅看到邱珞的名字，思念就涌了上来。手指缓慢地编辑一条短信，“邱珞，你真够狠心。”
写完后，她又按清除键，关了手机。
突然有眼泪落了下来。她也不知这是为什么而流泪。因为想念邱珞？或者因为刚才受的委屈？还是因为她还是带不回林兮蕊？她静静地让眼泪流下来。那泪水滑落地极其缓慢，一点点，一点点蜿蜒而下。一颗心无比沉重。
“对不起，刚才让你受委屈了。”突然，陆寄希的双臂从后伸出，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扯着他的手，他却更大力地把她容入胸怀，“我知道牧木说的是假的。但是对不起，我刚才帮不了你。”
千夏冷哼了声，陆寄希的下颚贴在她发间继续紧抱着她道：“THE BOSS在海关那里卡住了。安检说什么都不放行，一审再审。我动用了多少关系都没用。一定是陆开元在拖延THE BOSS的上市时间。眼见发行的日子要到了，欧洲分店的柜台上却还是空的。”
千夏缄默不言，听他继续说，“如果这个案子做成功了，我很有可能就能升为副总。等我脚跟站稳了，我就能甩开陆娉婷和你在一起了。千夏你能等我到那天吗？”
她的嘴角微微掀动，“如果失败了你会如何？”
“那只有让陆开元摔得比我更惨…千夏，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我，”他观察了下她的脸色，略微停顿后继续道：“我在财务部有眼线，埋了很多年。我推测，陆开元极有可能暗中逃税，如果可以拿到他的内部账本匿名交到联邦去…”
“那整个公司怎么办？”
“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能让他一头独大！千夏，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有打开他计算机的磁卡，你趁他白天去上班，把他电脑里的电子账本档案复制给我好吗？”
原来如此。
言千夏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陆寄希突然的接近，突然的暧昧，突然的示爱是有原因的。他看上的才不是言千夏，而是言千夏手里握着的陆开元卧房钥匙！让她去偷档案，一旦东窗事发闯事的是她，他陆寄希可以脱罪得干干净净。
这事要是换成普通的少女，八成已经被陆寄希给迷晕了，傻乎乎地就答应了。而她——当然也要答应！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粉碎陆开元电脑里那些照片数据的机会！至于账本，她倒觉得不一定翻得到，陆开元那个人贼精。恐怕陆寄希也只是拿她投石问路。这对兄弟真是般配。
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停止了，她点头答应了陆寄希，而他的拥抱也更紧了。
那这一切尽数落入远处一对男女的眼中。他们看着陆寄希从背后抱住言千夏，安慰哭泣的她，不知说了些什么言千夏停止了哭泣，两人紧抱。
“娉婷，本来我不想带你来看这些。但是我想你还是早点知道这种事情比较好，”陆开元嘴角嘲讽地笑，“对于不值得你付出的男人，还是早点抽身吧。”
陆娉婷的脸上一片苍白，瞪大眼睛瞳孔收缩，嘴角微微抽搐。突然间，抽搐的嘴角化成一道微微上扬的流畅弧线，“哼，其实我早知道他外面还有女人！”冷笑的表情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天真可爱。基因是样神奇的东西，它让陆开元和陆娉婷脸上的笑意出奇相似。“但是我没想到他竟敢温存到我面前来了！”
陆开元冷哼，嘴角深深扬起，因为他听到陆娉婷下一句说：“你才是我的亲哥哥。从今以后，我全凭你差遣！”
当言千夏告诉陆寄希她在陆开元的电脑里没有发现任何财务软件的时候，陆寄希眼里的光明一点点湮灭下去。
海关那里还没有放行，这两天再不放，恐怕THE BOSS同步发行上市的日子就要推迟了。
难道他陆寄希注定敌不过陆开元？
陆寄希也会吸烟，只是从不在人前吸烟。黑夜刚落下厚重的帷幕，他一个人在别墅的日式别院门廊外，靠着木质墙壁吸烟，猩红的烟蒂在夜空下一闪一闪，并不时将烟灰弹入脚边的池塘里。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弟弟呢？”那妖娆带笑的声音在徐徐晚风中飘来。陆开元来到他身旁，和他一起靠在木墙上，对着池塘点起烟吸食。
“你想说什么？”
“放了陆娉婷这条大鱼去吊言千夏？陆寄希你傻了吧？”
陆寄希继续吸烟，没回答他，陆开元继续道：“陆娉婷已经完全站在我这边了。”
“哼，”陆寄希一声冷笑，“少放烟雾弹。”
“还有，”陆开元笑得暧昧，“言千夏是我的女人，受我的指示接近你的。”
“胡说八道。她有多讨厌你，我看得出来。”
陆开元端详着陆寄希正儿八经的表情一秒钟后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像是邪肆的蝙蝠在黑夜的上空叫嚣，“那你自己看看她和我做过什么样的事吧。”陆开元说完一叠东西塞进陆寄希的西装口袋，还善意道：“这可是我最后的珍藏版了。全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存呀。当然弄丢了还可以到我这里来打印。”陆开元拍了下陆寄希的肩膀，扬长而去。
陆寄希莫名地拿出那些相片，焦点对准最顶上照片的画面，突然，左手的烟蒂从指尖脱落，滚到地上，翻个身落进冰冷的池塘中，彻底湮灭…
陆开元驾跑车来到一家高级酒吧的包厢，和他的盟友见面。
邱珞已经开了瓶白兰地，正在包厢里喝酒，身旁的几个漂亮的陪酒女郎在一旁说笑话给他听。陆开元一到，一半的女郎坐到他身边去，他们对着美酒美女好不惬意。
“哈哈，这次的家产战，陆寄希输定了。”陆开元痛饮了满满一杯酒，兴致高了于是热吻了身旁的女郎。
“恭喜你。”邱珞微微弯起嘴角，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啊，这还多亏了你的帮忙，”陆开元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帮我们倒酒？”
两杯酒杯又灌入晶莹的酒汁，陆开元和邱珞碰杯，“合作愉快。”
二十多年来，陆开元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愉悦，眼见成功就在眼前，他马上就要走上陆家权利的巅峰，今天陆秦风的主治医生就告诉他，陆秦风活不过这两个月了。好！非常好！
“THE BOSS的配方和定价我早就泄露给陆家的死对头日本安腾企业。只要THE BOSS发行时间拖延一个礼拜，安腾的玩具就会先一步上市，价格却比THE BOSS便宜10美元。我倒要看看陆寄希策划的玩具还有谁要买？等到THE BOSS一败涂地了，我再拿出我的智囊团研发的BIG BOSS，届时叫安腾给我让条路出来还人情。这样的话，陆家的救世主就是我陆开元，哈哈哈哈…”陆开元得意洋洋地说，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这盎然的笑意而扭曲。
邱珞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陆开元继续说好笑的事给他听，“这事本来还有点风险，可是你知道吗？现在娉婷都站在我这边了！陆寄希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到时他的策划案失败了，赔了公司那么大一笔钱，连个为他在老头子面前说话的人都不会有啊！”
“恭喜。”邱珞依旧笑得冷冰冰的，看不出心事的样子，陆开元继续侃侃道：“原本我还在动心思，怎么才能让娉婷站到我这边，没想到陆寄希自己在这节骨眼爬墙！你说他傻不傻，爬谁不好，爬到家里的佣人身上！不过那小妞是有几分姿色…”
“比我还漂亮吗？”身旁的女郎撒娇地问他，陆开元的目光在女郎身上扫了一圈，嗓音习惯性地充满揶揄：“恐怕你脱光衣服还没人家一个侧脸漂亮。”女郎生气地捶打他，引得陆开元哈哈大笑。
邱珞就当在一旁看戏，清冷地微笑。
“别闹了，”陆开元抓住女郎的手，继续对邱珞说，“话说那个小妞是我在雪地上发现的，带回家来拍了点照片留念。今天我给陆寄希看那小妞的照片，骗他说她是我女人的时候，哈哈，你不知道，我走了很远很远回头，见到他还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发懵。啊，那叠照片我全塞给他了，不过还有张，让我找找…”陆开元把钱包打开，里面有几张私藏的照片，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绝版珍藏版，“有，这里还有张，邱珞你也看看！”
邱珞的目光无意地往照片的方向一瞥，猝然瞳孔皱缩，脸色僵凝。
“哈哈，你也看傻了？这么漂亮，让你也闪神了？”陆开元刚准备收回手，邱珞马上从他手里抢过照片，拿在眼前又确认了一遍。朦胧的光线下，右手的指尖握拳，又松开，又一次握紧，又一次放松…
“这张照片很漂亮，可以送给我吗？”邱珞开口，陆开元自然不会拒绝，“没事，你拿去吧。”反正他电脑里有JPG数据，想要还可以打印。
邱珞将那张照片放入西装内袋，贴进心脏的位置。
“对了，陆开元，虽然我们现在合作得好好的。可是你瞧中国古代的皇帝，哪个得势后还留了功臣的…”邱珞的话使得陆开元微微变色，陆开元干笑道：“朋友你想怎么样？”
“你管的是公司的财务吧。我想你一定有一本内部账本和一本公开账本。我‘李御城’也有，我们把各自的内部账本交换下如何？”
陆开元吞了口酒，深黑的眸子微动，最后咬牙道：“好！”
邱珞伸臂，酒杯触碰了下他的杯子，淡笑道：“不用紧张。我们合作愉快。”
他知道陆开元一定不会给真账本，但也不会给假的。陆开元会给他一本半真半假的内部账本来，而他找某个人拼一拼，这真账本不就出来了？
为时已晚
中国有句古语叫“言多必失”，陆开元一定不会想到，他癫狂的几句话就会改变一场棋局的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