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国华不在恒大。而是在他自己家里。
慕容欢颜和卢秋月到的时候。他正在通电话，开门的是慕容欢颜挺久没有见过的纪明枫。
几个月没见，纪明枫高了。也瘦了，似乎沉稳了一些。
把她们迎进客厅，淡淡地说了一句：“坐。”然后他就自己走到了一旁，拿了本杂志翻了起来。
卢秋月对纪明枫的印象不太好。总觉得他以前傲气清高，后来出了命案那事之后又似乎阴郁了一点点。现在看他这个态度，忍不住撇了撇嘴。
纪国华是拿着手机在讲电话，此时正站在窗边，冲她们点了点头又走开了一点。
不一会。纪夫人从楼上下来，她是不认识卢秋月的，但是慕容欢颜她认识。毕竟从身份上算是自己丈夫的小师妹了。
“欢颜来了？这位是？”
纪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很美丽很优雅。虽然已经近过四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就跟三十出头差不多，而且纪夫人为人也聪明，她虽然认识慕容欢颜，但是跟她并不熟悉，可是现在她却直接叫了慕容欢颜的名字，并且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要说这纪家一家三口，慕容欢颜其实是对纪夫人最有好感的，所以也便笑了笑道：“这是我同学，秋月。秋月，这是校长夫人。”
“别叫什么校长夫人了，叫我玉姨就行了。”纪夫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拿果汁。”
卢秋月还是有点儿忐忑的，这可是校长夫人…
但是慕容欢颜却是直接说了声好，她便没有出声了。
纪国华的声音却突然大了起来，几近咆哮：“方诚，你也不是什么初出校门的小毛头了，你怎么能把这事都放在刘汉弟的身上？当初还是你告诉我，刘汉弟是老师所收的学生中心思变得最快的！…你不要跟我说那些，我只想知道，现在老师在不在你那里？他是怎么打算的？是不是要打官司？”
慕容欢颜这才知道，纪国华正是在跟方诚谈万教授一事，这么一事她便也稳下心来，没想要催着他结束通话，而是走了过去，就站在他旁边，这样她也能够听到手机那头方诚的声音。
纪国华看了她一眼，倒是默许了她的旁听，因为他们都是万教授的学生，他也知道，极少上他家来的慕容欢颜这一次应该也是冲着这事来的。
“国华，你冷静点，这么咆哮有用吗？老师这两天已经气得吃不下饭了，每天就捶着胸口说自己当年识人不清，打官司他却没提过，老师虽然气坏了，但还是跟我分析了一下，说要真是打官司，他并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国华的脸色一变：“老师他难道…”
纪国华还没有说完，慕容欢颜便伸出手去，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虽然以她的身份和年龄做这事很有点不礼貌，但是纪国华顿了顿，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慕容欢颜接过手机，声音沉稳清晰：“方叔叔，我是欢颜。老师和师母都在你身边吗？”
“欢颜啊，你在你们校长家里呢，”方诚的语气也透着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让慕容欢颜心里越发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没有，老师在房里休息，师母她…”
“她去哪里了？或是去见什么人了？”
纪国华一听到慕容欢颜的这两个疑问，心头突然一跳。
方诚在那边也是顿了一下，苦笑道：“是的，师母去见陈率了。”
纪国华和慕容欢颜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慕容欢颜想得比纪国华更多，当时在h市机场外面万教授遇到的那件事，纪国华可能并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但慕容欢颜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h市大项目被柒颜拿下，陈率因为那件事也改变了计划没有到h市来，但是，如果这一回戴青去在这个时候去见陈率，那就说明这次的抄袭事件中，陈率是起着一定的作用的。可是这个时候慕容欢颜并不觉得陈率的目标只是戴青，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方的目的甚至有可能不单单只是抹黑万教授。她想了想说道：“这一次师母回来之后，你让她再不要出去见任何人了，老师也不要见谁，方叔叔，你把那个所谓原作者的资料发邮件给我，然后等着我的消息。”
方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听了她的这几句话之后心就定了许多，“好，我知道了，十分钟后你收邮件。”
慕容欢颜挂了电话，刚把手机递还纪国华，她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却是尉迟北壤。
之前她和卢秋月去逛街时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所以现在他又打来电话，慕容欢颜就觉得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是不是有什么事？”接通了电话之后她就直接问道。
尉迟北壤道：“知道万教授的事情了吗？”
“嗯，刚知道，我现在在纪校长家里。”慕容欢颜没想到他也这么快地知道了这件事，不由得一愣。
“暗社收到消息，”尉迟北壤道：“京城最近风起云涌，万教授这事，背后有人在搞鬼。”
慕容欢颜一惊，尉迟北壤的意思她明白，背后有人在搞鬼，肯定不是单指那些人只是想拉黑万教授，而且他前一句是京城最近风起云涌，那么就是说，这件事还跟上头的人有关？
她想了想问道：“会牵联到谁？”如果连尉迟北壤手里的暗社都惊动了，那肯定是说明这件事跟暗社、跟尉迟北壤是有牵连的，否则暗社哪里会管到一件抄袭风波？
尉迟北壤不由微笑，他很满意，自己教出来的丫头是越来越聪明，心思越来越灵活了，“你知道万教授这一次去京城是去做什么吗？”
待听他细细说来，慕容欢颜可真是吃惊了。原来，万教授高中时很叛逆，总认为自己天赋极高，很聪明，所以骄傲自负，认为连老师都比不上自己，所以经常逃课，缺考，甚至跟老师吵架，学校开了会议，最终决定将他开除。万教授并没有因此而害怕，反而觉得离开了像填鸭子一样的教育方式，离开了规矩多多的学校，他的学问会做得更好，以后成就会更大。可是谁也没想到，他被开除的第三天，他父母就双双出事了，万教授一下子成了孤儿，财产也被几个叔叔瓜分了。自小家庭条件很好，他学问是很不错，天份也很高，可是一下子没了父母，没有好的生活环境，没了钱，亲戚也都不愿意接济他收养他，万教授差点就废了。在那时，他的一位小学班主任，一个叫张思成的代课老师找到了他，把他带到了家里，不仅是负责了他生活，还去求了学校让他重新回去上课，把他从偏激的思想里拉了出来。
不过，万教授也没有在张家住很久，考上大学之后他就离开了张家，也开始年年凭着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奖学金。
ps：万教授这事，不单单是万教授个人的事，跟北北颜颜也有关系的。
第418章 让他们喜欢你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而且当时那一段经历万教授谁都没有说过，他高中经历过这事的老师大多已经退休，还有两个已经去世了，就是那位帮过他的张思成老师也在十年前因病去世，所以这一段还真没有什么人知道。
但正是这个张思成，成了这件事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慕容欢颜在这个时候对于暗社的本事又有了一个质的认识。既然当年的事情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在短短三天内查出来的？但是这个时候慕容欢颜自然不会问得太清楚，听到了这一段又问了两个问题之后她就结束了通话。
她的私人电话，纪国华自然不会在旁边听着，此时已经坐到了客厅沙发中，跟卢秋月聊了几句。纪国华是知道卢秋月的舅舅是张成名的，所以他对卢秋月的态度也不错。要说纪国华这个人，大方向还是不错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就一般般了，像是当时周家的人，因为他们给恒大捐了钱，所以纪国华对他们也多少有一点示好的意思，没管周氏是怎样的人。平时他对其他学生可是相当威严的，可没有现在对着卢秋月这么温和。
“欢颜，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纪国华刚才在与卢秋月聊天的时候是按压下心焦，但是在慕容欢颜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之后他就有点儿忍不住了。
慕容欢颜没有听到他的话，她还在消化着刚才尉迟北壤说的那些话。卢秋月见她明显走神的样子，便一边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摆，一边问着纪国华：“校长，教授这事会很难处理吗？”
“是有点麻烦。”慕容欢颜已经回过神来。便直接点了点头道：“不过，校长，秋月，还有，纪明枫，你们在学校里如果听到有人问起这事，只管态度分明地告诉他们。老师绝对不会抄袭的就好了。老师这些些虽然盛名在外。但是有时盛名也是一种负累，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边羡慕着他，一边又眼红着他。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会有，我们所要做的其中一点，就是带动身边的人都做出一种气势，相信老师不会做那种事。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站在他这一边。”
她现在并不需要卢秋月或许是恒大的师生做些什么。他们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够了。
纪国华听清楚了她的意思，这一点他赞同，但是这事可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慕容欢颜只有这点办法。他真的很失望。
“你还记得刘汉弟吗？”
刘汉弟？
慕容欢颜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才想起来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也因为一直就没什么交集，她自然不会把这种人记在心里。
那还是她一开始当万教授的小助手时。他们去了京城，在那里认识了方诚。也见到了万教授的另一个学生，这个学生就是刘汉弟，听说还是京城某厅的副厅长，官做得不可谓不高，但是脾气也不小，官威更不弱，当时对慕容欢颜也很是嫌弃讨厌来着，还有，他是站在陈率那边的，还想帮着陈率追戴青。那一次他借着他家表哥的餐厅宴客，向海鹰也去了，那一次还闹出不小的动静。
现在纪国华提起刘汉弟是什么意思？
“记得。”
纪国华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怒色道：“老师收了那么多学生，应该说这个刘汉弟是最让人作呕的了！”
说出了令人作呕这种话，可想而知纪国华也是气到什么程度，“其实这次的事在三天前已经曝出来了，在老师还什么都没说的前提下，刘汉弟坐在那样的位置，竟然在公开场合说，”纪国华顿了顿，咬牙切齿地道：“说，老师不是圣人，总会有做错事的时候，这种情况下，身为学生也更要心怀大义，劝师长莫要一错一错，更不要让曾经的友人伤了心。正是这话直接把老师气倒了，也是因为他站出来说了这些话，那些娱记才会暂时放下了心，把这事迅速地捅了出来。”
慕容欢颜嘴角浮起一个冷笑。刘汉弟跳了出来，正好印证了尉迟北壤的推断，看来京城的那一滩混水，她是不趟也得去趟趟了。
“刘汉弟，检察厅的副厅长么？”她垂下了眼睑。
“听说，他升迁的呼声很高，或许不用多久就要去掉前面那个副字了！”纪国华没好气地道，“你总不会连他也小看了吧？”
慕容欢颜看向他，目光明亮，“我也不会高看了他。”
身有宝珠空间，兼有守护神兽，还有那么多运气霉气，再加上满库的奇异水果，大批的古藏宝物，慕容欢颜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要阳谋要阴谋，要用宝贝来砸人，要拼谁的底牌多，她还真是不觉得自己比谁差！
要乱么？那不如就更乱些吧，看谁能在这湖混水之中捞到价值更高的！
“校长，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报名一事…就交给你吧。”慕容欢颜站了起来，抛给纪国华这一句让他顿时额角直跳的话来。
“你这样子，我会很难做，上学期你没参加考试就已经够呛了！”
慕容欢颜笑了起来：“我要去京城，这一去几天肯定是赶不回来的。要不然，你帮我转为成人学院那边的？”
纪明枫和卢秋月，纪夫人听了这话都是一脸黑线。虽说成人学院也是隶属恒大，但那是业余、成人高考、自考的那些社会生呆的地方，就算学历出来，跟恒大的正经全日制毕业拿到的学历可是完全不能比！慕容欢颜从一个高考考进恒大的好苗子，转成拿张业余大专文凭，这，这，这会让人笑掉大牙吧！
“你这是…”纪国华长叹了口气，道：“罢了，这样吧，这事交给我，不过这个学期你一定要参加考试了！”
卢秋月跟着慕容欢颜离开了纪家，一路上看着慕容欢颜平静的脸，终是在下车的时候问道：“欢颜，你相信万教授确实没有…”
“没有。”慕容欢颜斩钉截铁地说道：“秋月，你别忘了，我虽然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但是教授的所有著作我都是读透了的，而且还帮着他做了很多学术研究和资料笔记的记录归纳，那一本流血的梦想，字里行间就是年轻的教授的影子，他曾年的梦想，愿望，挣扎，努力，全部都可以在书里看得出来，那就是他用心写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抄袭？”
秋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欢颜，你去京城，小心点。”
慕容欢颜看着卢秋月片刻，微微笑了起来。“嗯，我知道，放心吧，等我回来再约你去逛街。”
卢秋月站在门外看着闪亮的豪华黑色轿车驶离，叹了口气，现在她更看不清楚慕容欢颜了。
张成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慕容小姐很忙。”
“啊，舅舅。”卢秋月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吓了我一跳。”
“你这丫头自己胆小还说我。”张成名哈哈笑着，也望了一眼已经远去的车子。
慕容欢颜正好跟尉迟北壤在公司楼下吃晚餐，也顺便把这件事再理顺一点。之前挂了电话之后尉迟北壤又做了些事。
听了她所说的关于那刘汉弟的事情，尉迟北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说道：“一个当老师的，不可能教出来的所有学生都是敬重师长的好学生，人性人心本来就阴暗复杂，师生情在某些人的眼里与前程财富相比根本就不重要，这很正常。”
说到底，慕容欢颜和万益青之间的师生情份并没有多深，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慕容欢颜事情多，也没有什么时间真正跟万益青学些什么，可是在慕容欢颜心里，只要这个老师值得尊敬，只要这个老师对她好，甚至是在某些时间给过她举手之劳的帮助，还是护着她一点半点，她就会一直把他放在师长的位置。
她虽然现在冷漠，但是心里还是有着基本没歪的三观和情感。
“我明天就去京城，你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慕容欢颜说完，凑过嘴去，咬下他喂过来的一颗鱼肉丸子。
尉迟北壤其实很是不爽的，因为他们又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他离开h市那么长时间，刚回来，这个时候是万不能再丢下这边的事情，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还很多呢，每天的时间估计都得排得紧紧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跟她一起去京城。
但是京城那摊事又不能不管，京城和h市虽然隔得远，但是他知道，这两边有着无形的东西和人脉牵连着，他们以后要走得远走得好，那边有些人是得处理。
想了想，他道：“我留在那边的人都交给你，别的你不想管也没有关系，但是有两个人，你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并且让他们对你有好感，最好是让他们喜欢上你。”
慕容欢颜差点没被鱼丸噎死。
“他们？还是她们？你要让别的男人喜欢上我，还两个？我没有听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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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雪中送炭
正月将过，气温有所回暖，这时的南方差不多要开始进入春雨绵绵的季节了，不过京城还是很干躁。
好在慕容欢颜从来不需要担心皮肤问题，在沙漠两个月她都不怕，还怕这京城的气候吗？
抵达了京城便有人过来接她。
尉迟北壤昨天说京城里的人交给她，她其实是不奇怪的，因为她第一次见尉迟北壤就是在京城，那个时候她就看得出来，他在这京城应该住了不短的时间，以他的性子，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但是慕容欢颜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他留在京城的是暗社的精英，一共有二十人，归宋威管。
宋威，是尉迟北壤身边的四卫之一。这四卫虽然并没有在尉迟家族的死卫谱上，可以说并不算是家族死卫，但是这四个却是尉迟北壤的祖奶奶给他训练的，年龄与尉迟北壤相仿，在他四五岁的时候，这四个人已经开始接受各种训练，十岁时才以近卫身份呆在他的身边，明面上跟着尉迟北壤一起上学，实际上是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并且继续接受训练。在他十一岁时，他祖奶奶才把这四卫真正交给了他，并且要宋威四人起誓，此生只是尉迟北壤一个人的死卫，与家族无关，忠于尉迟北壤一人。那些古世家对誓咒还是很敬畏的。
当年尉迟北壤的母亲出了事，后来尉迟北壤接着出事被逐出尉迟家，他却留了一手，把宋威四人暗中留在家族中，分别给他们派了任务，要他们盯着某些人某些事。这也是他能够在外面安心混着的保证。只要家族里那些人有动静他就能很快知道并做出应对。所以半年前他有事要叫这四个人出来办事时，他们还总是推三推四说自己走不开，完全是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他们盯紧了那些人和事，自家少爷的命才能够保证，毕竟那边是最大的敌人。所以他们认死了一点，就是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而且。他们要守着的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呢。那些东西可不能被尉迟家族的人得到。
宋威和何曾两人也是当时慕容欢颜在h市的地下拳场见到的男人甲和乙，当时他们登记结婚，也是宋威一手帮忙的。宋威是名黑客。
现在的宋威就带着那二十名暗社手下住在慕容欢颜当时去过的，认为是暴发户风格的、金光闪闪又阴暗的四层楼房。
暗社成立之后，尉迟北壤让人把东西转移了，把何曾和宋威调了出来。不再家族的暗处守着，而是让他们负责了暗社。要不是有他们两人，尉迟北壤一个人也处理不了那么多事情，又管着明面上的商，又还要管着暗地里的黑。
但是他这也是没办法。如果他不更努力一点，不培养更强大的势力，别说以后跟慕容欢颜两人的报仇计划。就连护着两人和身边亲人的性命都成问题。
再次踏足这金光闪闪又觉得很是阴森的房子，慕容欢颜想起了当初跟着尉迟北壤来在这里的情形。那个时候尉迟北壤总是把空调开到最冷。到处冷嗖嗖的，加上这里面还有室内泳池，以及他发病的时候都会躲在这里，那种寒气像是深入到了每面墙壁和地板下，让人一进来就觉得很冷。
不过，她想了起来，似乎这段时间尉迟北壤的发病次数少了？
“少夫人，您就住少爷的卧室，那一层其他人是不允许去的，您只管放心。”宋威说道。
“谢了。”
“少夫人跟我说谢谢，真是当不得。”宋威笑得一脸灿烂，他们的言行举止其实并没有那么古董老套，虽然叫着少爷少夫人，但是该开玩笑的时候也会跟他们开玩笑，只是又会让人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确是把自己放在了属下近卫的位置上。
慕容欢颜每次总会感叹那些古世家培养侍卫死卫的方法。
“是不是还有什么新消息，跟我讲讲吧。”既然来了就要做事，慕容欢颜自然不想浪费时间，事情早点处理完她也能早点跟尉迟北壤见面，两三个月朝夕相处的，这一回突然分开，她还真的不习惯。
宋威笑道：“少夫人要不要先见见手底下的人？”虽然这些人已经是暗社的核心成员，但是宋威知道少夫人在自家少爷心目中的位置，暗社，只怕也等于是慕容欢颜的了。
“不用了，有事的话我告诉你不就行了。”慕容欢颜却摆了摆手。这一回过来，她是带着贺令翔和任小莎的，这是她自己的意思，有时候有些事情可以让身边的人做就好，不用事事都用到暗社。
贺令翔很聪明很果断，而任小莎是女的，她身边还没有什么女助手呢，但是贺令翔倒是向她推荐过不只一次了，说任小莎是棵好苗子。
任小莎当时被周氏的周六逼婚，后来慕容欢颜是帮了她，但是她的父亲还是在两个月前死在了手术台上，这个跟医生也没关系，实在是已经回天乏术。任小莎一直在帮着处理慕容欢颜新房子的装修，现在装修接近尾声了，她也就空了下来，慕容欢颜想起要带一个女的，贺令翔就提起了她。
现在两人就坐在下首。
宋威见慕容欢颜不避着他俩，也知道了这两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其实贺令翔慕容欢颜是早考验过许多的了，完全放心，就是任小莎现在还在她的考验期，但是让她多听听多看看也是一种考验。
“现在万教授的事情看起来很紧迫地需要解决，但那是表面上，对于我们来说，现在第一需要解决的事情是另一件。”宋威说道：“少夫人可能不知道，跟万教授一直不对盘的那个叫杜海威的家伙，他的一个学生最近正处在快要升迁的关口。”
杜海威？
慕容欢颜眉一皱。其实她有思想准备，但凡在京城，万教授有点什么事，十有*跟杜海威那些人是有关系的。事实上，杜海威教授的名气虽然比万教授差上那么一星半点，但是他也是相当有名气的，跟万教授的清傲不同，杜海威那一帮人惯会做沽名吊誉之事，交际手腕也比脾气很不怎么样的万教授要好。他的门下自然也有不少学生，学生多了，自然有从商的，也就有从政的。
杜海威收学生的要求和万教授不同，万教授是在人家大学授课，遇到学识或是为人自己都看得上眼的才收，是真正的师生关系，而杜海威却不是。现在有人高企的老板或是小官们也会在业余去某个名牌大学挂挂学生的名，为自己的学历再渡一层金，而杜海威惯喜欢收的就是这样的学生，那些人也喜欢找个有名气的教授来当自己的导师，在官权钱臭之上，盖上书香墨华的外衣，这算是各取所需，是一种交易。
不过宋威说的这个人，在当上杜海威的学生的时候，的确还只是一名小小科员。许是运气好，也许是的确很有些手段，几年下来竟然让他坐到了现在这京城核心圈里的一个位置。
“这个人叫狄锦全，”宋威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肥头大耳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大官面相的中年男人，“现在是党委副级，正要一争正级。但是他有一个竞争对手，那个人有些背景，不是他能憾动的，那个人的岳父是丰老将军，夫人是丰老将军最宠爱的小女儿。”
慕容欢颜听得皱眉，她实在是对这些事情没有多大兴趣，也接触得不多，所以咋一听并不能立即就把其中的弯弯绕绕理顺。好在她人还是很聪明的，而且也愿意用脑，所以思索了一会就明白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威道：“你跟你们家少爷一样，都是个心里有很多转弯的。”
明明可以用更清楚明白的话来说，他非要这么绕上一绕。
宋威听了这话顿时就笑了起来：“我哪能跟少爷比，我这不是怕少夫人听不清楚，才说得细一点嘛。”
编吧，使劲编。
“你说狄锦全憾动不了丰老将军的女婿，可是你之前说了，他正处在升迁的关口，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跟丰老将军的女婿争上了？”
草根出身的，坐到现在的副级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要跟有背景的争上一争，这说明什么？
宋威道：“狄锦全能够有今天成就，你知道是靠着什么吗？”他顿了顿道：“靠的就是他的阴谋诡计和阴险毒辣，暗底里，他可是一只猛兽，只要谁敢挡在他面前，他一定会连皮带骨地把人给吞进肚子里。他的很多计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但是不得不说，那绝对是毒狠准，咬的就是人的咽喉蛇的七寸。所以这一次，他也要使阴招对付丰老将军那边的人了。”
“他的胆子倒是不小。”
“这年头，谁狠谁占上风。”宋威点了点头：“他经营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一定的人脉，像杜海威，这种人物有时候也是能发挥出奇不意的作用的。我看好他，丰家向来光明磊落，或许不是这种小人物的对手。少夫人，雪中送炭的机会到了。”
第420章 好大的网
慕容欢颜休息了不过半个小时，便带着任小莎去见了方诚。贺令翔让她派出去了，她喜欢的事，和贺令翔也喜欢的事，便是如果要在一个地方住些日子，那便把那个地方周边都摸清楚了。
这个习惯说到底还是贺令翔先养成的。
方诚匆匆赶来。半年不见，他似乎是瘦了些，而且现在双眼下有些微青，应该是没有休息好又费了心神的缘故。
慕容欢颜看到之后暗暗攒眉，看来万教授的事还真不太容易解决，要不然也不会让方诚这副样子了。
“欢颜，怎么来了不先到家里去？不先见见老师和师母吗？”方诚一坐下，任小莎就给他倒了一杯药茶。热腾腾的，微有些苦味的茶水入喉，方诚心里的焦急和烦躁莫名地就压下去了一些。现在才有心思打量着慕容欢颜，只见当初那胖乎乎的青涩女孩，现在已经蜕变成了美丽的蝴蝶。
美貌是一回事，难能可贵的她的通身气质也有了质的变化，现在沉静而淡雅，目光明亮，笑意浅浅，让人一看也忍不住沉下了心来。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任小莎，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只是刚才他竟然忽略掉她了，看来慕容欢颜现在的风华已经可以轻易地盖住了身边的人。
“方叔叔好久不见。”慕容欢颜道：“这是我的助手，任小莎。”
“方董您好。”
方诚是品诚厨电的董事长，要说，一个商家跟检察厅的副厅长斗，那自然是斗不过的。虽然他和刘汉弟同是万教授的学生。
但是现在刘汉弟明显是跟狄锦全坐了一条船。
慕容欢颜看着方诚头顶上的一团黑色雾气，眸光深了下来。到底事情是多复杂啊。对方是要搞一次大的吗？范围要拉得这样广？就连商界上的品诚厨电也不放过，还是说只是冲着方诚？
她都好久没有看到霉气运气了。就连在沙漠里，肖菁菁遇到了那样的事，竟然也没有霉气。慕容欢颜当时还曾经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件事会令她脱离黄伟，找到另一个对她怜香惜玉的任定，所以是倒霉和幸运相抵？
至于那些中了机关死去的。根本就让她来不及收霉气。一下子死绝，霉气就散了。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看着方诚头顶上的六级霉气。慕容欢颜还是忍不住立即就把它全部吸收了。
“在老师面前我怕有些话不好问，所以先请方叔叔出来坐坐，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欢颜考虑得对，是我疏忽了。”方诚叹了口气。道：“老师今天精神更不好了，而昨天师母回来之后又一下子病倒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我怕现在去医院会有很多记者围追堵截反而不好，所以就上他们留在家里。我请了医生去看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烧差不多退了。”
方诚也是个比较老实的生意人。
“等下我去方叔叔家里看望老师和师母。现在我想知道，老师是怎么说关于那个所谓原作者的？”
这件事。方诚昨天已经给她发过邮件，附上了这位原作者的资料。这个人正是当初帮过万教授的那一位张思成老师的儿子。叫张广恩。
张广恩比万教授年轻个五六岁，当时万教授十六七，他不过是十一二，加上张广恩是个记事慢的，对所对当年的事情也记得有些模糊。这是他自己说的，因为据他说，那一部《流血的梦想》是他少年时跟父亲饭后闲聊瞎扯起的意，他说的话让张思成有了灵感，就开始创作了这一部文学作品，在创作之余，他父亲还总是询问他的意见，因为当时是少年的他有很多的想法正好是主人公所需要的，他父亲还曾经跟他说，如果这部作品能够面世，就署上父子两个的名字，算是他们的合著。可是当时他也没把这事当真，后来他父亲到底也没把这书给弄出来，他自己长大之后也是个不爱看书的，也就一直没有读过万教授的那部《流血的梦想》。
直到之前他无意中在朋友，也就是陈率那里看到这本书，翻了一翻才发现，这竟然间当年他跟父亲的创作！他这时也才想起来，当年那一段时间，万教授正好寄住在他们家里！
陈率知道万教授竟然恩将仇报，将当年的恩师的心血占有己有，顿时大怒，也对万教授的人品大失所望，这才支持张广恩把这事曝了出来。张广恩还说，他的目的也不是要怎么样，只是希望万教授出来说明这件事，并且承认这本书是张思成的心血，把著作者改为张思成，还说同意让他加上改编是万益青。
他一副胸怀宽广以德报怨的模样和口气，却是把万益青气得半死。
“老师的脾气你也知道，如果说这个张广恩不是张思成的儿子，那他是绝对不会忍让的，可是偏偏这个人就是张思成的儿子！老师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一段，是因为当年答应了张思成，张思成说不希望他把恩情记得太深，因为他笃定老师会成材，可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妻子溺爱坏了，没长好，怕老师想着报恩的时候反而让儿子成了有糖就蛀的虫子。”
慕容欢颜忍不住轻笑起来。那位张思成老师倒是个特别的，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儿子最终是成了一条乱咬的狗。
“老师是还念着恩情不想反告这个张广恩了？”
“是的，老师倒是希望他能自己退一步，可是张广恩背后有陈率，还有杜海威，更有那个狼心狗肺的刘汉弟，他如何肯让？”方诚道：“因为他是陈率的好友，师母才去见了陈率，希望他能好好劝劝张广恩…”
“师母想岔了。”慕容欢颜淡淡地说道。
方诚点了点头。可不就是想岔了，如果不是陈率在背后支持，张广恩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这事跟丰老将军那边又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暗社的调查，慕容欢颜根本就想不出来。
谁知道，丰老将军晚年竟然起了想要写自传的心思。老将军前半生戎马仗剑，却是粗人，写自传不过是因为不想脑子中记着的那些有关历史的东西随着自己被埋进土里，说是自传，不如说是披着自传的外衣记录一下当年的那些风风雨雨，但是他记得的也不过是跟自己有关的、当年听过的看过的事情，要有宏大的格局背景，要写得好写得精彩，还是需要一个熟知历史的、有着阅历和学识的学者来帮忙。
丰老将军让儿子女儿都帮着挑这个人选，选来选去就听了小女儿的意见选中了万教授。这事也是在一个半月前，慕容欢颜离开h市去沙漠不久之后才发生的。
可是丰老将军兴致高，一个半月时间竟然跟万教授一起把整本书的框架和大纲弄得差不多了，正文也写了小半了，还到处找了好多珍贵的老照片。珍贵的老照片去哪找？当然是老将军的那些个老战友。老战友现在都做什么？自然有些身居要职…
这事在没有人意识到的时候，还弄得动静挺大的。
宋威说过了，那个狄锦全就是个不择手段阴险毒辣的，知道这事之后竟然就定下了这样的计谋来，先把万教授拉下来，将他尽可能抹黑，然后顺带着把老将军也扯进这污水里，丰家向来以家风严谨为傲，说什么忠正廉直，不卑不亢，交君子，远小人，或是让世人知道丰老将军跟一个忘恩负义、窃取他人创作让自己成名的小人相交，还让他编那什么传记，丰家岂不是成了笑话？笑话是一回事，丰老将军的那本传记还好意思出吗？这个时候，那些被他求了老照片去的人家，还不得把照片讨回来？老将军这丢人得丢大发了！
而且听说，老将军这两年身体不大好，精神有点差，医生说是什么生活太安逸了老将军没啥激情，这写自传的念头，其实是他小女儿提出来的，一下子就让老将军眼睛一亮，这段日子还真是因为这件事而重新有了热情，心中有所寄托，身体就好了一点。要是这事最后弄成那样，还赔上了一世英名，估计老将军也就不好了。老将军一不好，孝顺的几个儿子还不得把这事怪到了小妹头上？如果老将军受不住一命呜呼，这孙婿的升迁还有门吗？
当然，也不可能就完全没了机会，可是他能得到的支持力量那可就断了大半了，老将军的那些战友那边的力量也是他的助力呢。
狄锦全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到这一步肯定还没完。
但是他心思深沉，谁也想不到他后续还会有什么招数。只是尉迟北壤和慕容欢颜都知道，这前面的局就绝对不能让他做成。
而杜海威和陈率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要是让丰老将军一家陷入那样的境地，不需要他们再出手，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直接就会把万教授给打趴下去了。万教授的那些个当官的学生肯定多少也会受到影响，还有以万教授为一宝的恒大，纪国华，慕容欢颜，方诚，等等这些人，还讨得了好吗？
这是多大的一张网啊，把所有人都网了进去。
第421章 不过是炮灰
方诚的品诚厨电在国内是排得上名号的，所以他当然也不穷。在京城有一套别墅，请了一个保姆，一三五还有钟点工上门清洁。
万教授和戴青这一回就住在方家别墅，因为万教授和戴青原来的住处总有记者围堵着。这别墅区的保全起码做得好些，外人轻易不能进来。
慕容欢颜和任小莎跟着方诚刚走到大门口，便听到戴青哭泣的声音。
“师母这是怎么了？”
戴青听到门口传来慕容欢颜的声音，登时忘了哭泣，匆匆地迎了上来，一把握住了慕容欢颜的手，声音带着点焦急，道：“欢颜快劝劝你老师，他今天睡觉梦魇到了，一醒来居然说要见记者，承认那本书是他抄袭的。”
慕容欢颜和方诚听了一惊，看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按着太阳穴的万教授。
“老师，您是怎么想的？”方诚也急了。
万教授睁开眼睛，看了看慕容欢颜，叹了口气道：“我梦见了张老师，张老师这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他去世前不久还在电话里跟我说，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广恩。我想，我便当是报恩吧…”
“老师，你这是害他。”慕容欢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万教授的话，心想，这万教授性子古怪，常常想一出是一出，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原来因为这件事气得倒下，现在竟然因为一个梦就改变了主意要顺从张广恩，承认自己抄袭，全然不管这件事对他的名声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不知道情况还好说，现在她已经知道情况了。哪有可能任着他做这事？
“怎么会是害他呢？”官司打赢了，张广恩估计是会得到点名声的，而且他还要赔钱给对方，有名有钱，怎么会是害？
慕容欢颜摇了摇头，走到万教授身边坐下，道：“老师心里应该也明白吧。这事背后果肯定有别人的手笔。不说别的，陈率，杜海威。还有刘汉弟，这几个人老师应该心里有数吧？”
“罢了，就让他们得意一回又如何？”万教授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戴青和方诚都很着急。
慕容欢颜却依然淡淡地道：“如果张广恩这个官司没赢。甚至让人知道他是诬告，那么。他在整件事中不过是个炮灰而已。”她顿了顿，接下去道：“相反，如果老师如果因为此事名声大跌…张广恩就非死不可。”
说到最后那小半句，慕容欢颜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同时，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讥诮的笑意，让在场的人心头突然一阵微寒。
万教授震惊地看着她。失声问道：“怎么会…”
慕容欢颜道：“老师，你相信我吗？”
相信她吗？对于她的人品。以及她对自己的尊重和善意，万教授当然是相信的，但是她这么问，万教授一时就有点不安，“慕容，你是想做什么？”如果是要把她扯进来这污水里，万教授可不乐意。
可是人已经入局，哪里轮得上他乐意或是不乐意。
慕容欢颜看了一眼万教授的头上。霉气呀，真的有。她不动声色地，把万教授身上的霉气给吸收了。
戴青与万教授想的不一样，可能是上回她帮了她的好姐妹林珠的那一次，让戴青觉得慕容欢颜是很有些本事的，虽然那些本事万教授并不怎么相信，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但戴青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