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提这事,林渊彻底蔫了。

“还能怎么样?正准备着呢。年前就办完。”

“那瑞怡呢?给你答复了没有?”本来白瑞宁是想替林渊再去打探一下的,可白徐氏那边防她防得紧,问一句瑞怡在不在,白徐氏恨不能猜出三百个她要见瑞怡的目的,白瑞宁也不是上赶着成瘾的人,于是就算了。

“到现在还没给我消息,我原来对你寄予厚望的,结果你太让我失望了。”林渊叹了一声,叹息这个举动摆在他那张不正经的脸上显得有点欠扁。

白瑞宁白他一眼。傻啊?到现在也没说拒绝,那就是有门儿啊!不过虽是这么想,但这毕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就连随意猜测似乎也挺不负责任的,所以她干脆连心里的猜测都没说,让他们自己去纠结吧。

林渊叹息过后站起身来。“走吧,我跟你上后头看看还有没有要收拾的。”

白瑞宁连忙拒绝,“不用了,我有人手,你先回去吧。”

就他那目的,用脚后跟看都看得出来。

林渊还要再说,无奈白瑞宁态度坚定,他没办法,毕竟白瑞宁是莫家新妇,莫如意不在,这里就是她说了算,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林渊恋恋不舍地走了,白瑞宁看一眼面颊泛红的秋雨,深深地觉得她可能在自己身边待不了多久了。

白瑞宁带着缘儿和秋雨出了厅堂,找到位于厅堂之侧的一个月亮门,里面便是莫家的内宅。

莫如意的尚书府是皇上赐的,原来也是一个一品官员的府邸,后来那官员因为贪墨被莫如意拉下了马,这地方就直接被皇上赏给了莫如意。

既是原贪官府邸,府是建设自然都是挑好的来,庭院房屋俱是十分气派,内宅中更是亭台楼阁曲径通幽,还有许多假山湖石,都是很上讲究的。只不过大概是人手严重不足的原因,这些建设大多有些破败,还有一些明显就是废置了,只有通向某一个院落的小路十分干净通畅。那院落也并不很远,转了一个弯就到了,院门上同样布置着大红绸带,又贴着喜字,看着倒也喜气,而这院落之后尚有许多景致,却都尘封在冬雪之中了。

全叔此时就站在那个院子前等着白瑞宁,见她过来,连忙迎过来,白瑞宁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全叔,就是这里?”

全叔连忙点头,“夫人进去看看吧。”

白瑞宁却没有马上进去,抬头盯了那新漆过绿漆的院门一会,叹了一声。

如无意外,这就将是她未来生活的地方了。

白瑞宁抬步进院,顾着身侧的全叔,步子刻意放慢了许多。全叔似乎有所察觉,努力地加快脚步,等走到新房前,额上已见汗。

全叔替白瑞宁推开房门,面上带笑,又陪着万分的小心,“夫人看看是不是喜欢,如果不满意,我马上换掉…”

室内的布置和白瑞宁印象中的古代新房差不多,内外两间,布置得很热闹,主要以红为主,恨不能所有的东西都用红的,实在用不了红的,也要挂一块红绸以示喜气。

“这都是大人亲手办的?”白瑞宁怎么也不相信,她没法想象莫如意踩着凳子往墙上贴喜字的画面。况且,这屋里的风格纷杂繁冗,看着也不像是莫如意会喜欢的。

全叔果然立刻告罪,“这是…是我弄的,夫人要是不喜欢…”说着双腿一弯,便要跪下。

白瑞宁一把扶住他,笑道:“我哪里说不喜欢了?挺好的啊。全叔,你也不用客气了,以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你呢。”

全叔连忙后退一步不敢让她扶着,“照顾夫人是应该的。”

“我不用你照顾。”白瑞宁一指身后的缘儿和秋雨,“有她们呢,全叔以后也别太操劳了,大人已经成亲,你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白瑞宁所说全都是真心实意,全叔却是愣了半晌,而后急急地自袖中掏出一串钥匙,“这个是府里所有的钥匙,现在便交给夫人…”

所以说么,误会就是这么来的,白瑞宁忙道:“全叔你误会了,我那么说全是出于真心实意,大人视你为父,他现在不在,以后自然由我来孝顺你,让你享享清福。”

“什、什么?”全叔怔了许久,眼眶居然红了,“你再说一遍?”

白瑞宁笑道:“这是大人亲口与我说的,他说他家里还有父亲,可据我所知,他是一个孤儿,那么他说的‘父亲’定然就是您了。”

听了白瑞宁的话,浓重的失望顿时笼上全叔的脸,他摇着头,许久叹了一声,“那不是我…”

白瑞宁愕然不已,“怎会?连林渊也说那是您啊!”

全叔却仍然摇头,本就佝偻的身形似乎弯得更低,他苦笑一下,面上皱褶越发深了,“真的不是我。”

他否认,却又没再继续说出那人到底是谁,白瑞宁心里越发的疑惑,可看见全叔的样子,又后悔自己说错了话,让全叔难过了。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全叔看起来对莫如意倒是有着十二万分忠心,刚刚只听了个苗头,便喜色浮面,那样的开心,不应该是假的。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眼见着手下三个老弱妇孺兵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白瑞宁挺挺胸膛,终于下达了上任为莫夫人后第一个指令,“先都休息一下吧。”

说是休息,其实也休息不着,吃过了不中不饭的膳食后,白瑞宁指挥着缘儿和秋雨开始倒腾自己的嫁妆。

派去迎亲的那些家丁都是林府的,抬完了嫁妆,他们早和林渊一起回去了,现在再收拾却是得白瑞宁几个亲自动手了。

好在夏芷娟比较务实,准备的都是好拿又值钱的东西,不说别的,嫁妆里那一整套紫檀的圈椅就是夏芷娟从白老夫人当年的嫁妆里抠出来的,绝对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那老太太的。

全叔第一个冲出去搬了一张椅子,以示自己身强体壮及绝不好吃懒作,白瑞宁几个就趁他把椅子往屋里搬的功夫把其他的东西都塞到一处空屋里,终于在日落之前完成了任务。

“既然大人得过完年才回来这,这屋子里的布置也就没什么用了。”白瑞宁看着新房里的红绸,真是为自己不值啊。这个时辰,别的新娘子估计就快经历体力活了,她倒也是经历了——搬嫁妆。

“算了,明天再弄吧。”白瑞宁最终放弃了“收拾”这个想法,好歹让她体验一下做新娘的感觉。

当天晚上白瑞宁睡得死死的,果然,新婚之夜什么的,最累人了。

第六十九章 莫夫人的第一位访客(一)

第二天清早,白瑞宁不用人叫早早就醒了,这还是经夏芷娟训练出来的,怕她嫁过来后再像以前那样睡懒觉引起莫如意不满,所以从很早就开始给她调时差,早睡早起身体好什么的。

因为没有公婆要见,白瑞宁早上的时间就变得很充裕,收拾妆扮、吃过早饭,然后…她面临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似乎…更无聊了啊…

本来她的行程表里她现在应该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莫如意,又得尽可能地完成夏芷娟地嘱咐,见机行事尽量保持距离什么的,技术含量高得很。可现在,她要面对的只有大把不知道做什么的时间,难道她才嫁人就要变成空虚寂寞小少妇了?

“全叔平时都做什么?”白瑞宁无聊到清点自己的嫁妆,点了好几遍,确认自己也算是个小富婆之后,找全叔过来聊天。

全叔道:“做事情啊,每天很快就过去了。”

白瑞宁偷偷地无语了一下,相对于他行动的速度,时间肯定是“很快”就过去了。

“听说大人平时很少回来?”她又问。

全叔叹了一声,“是啊,自从大人做了刑部尚书,便很少回来了,刑部积压的案子很多,他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白瑞宁的眼角抽了一下,她开始怀疑莫如意是不是处理积案处理烦了,所以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每天不睡觉,估计时间都用来发明什么“十大酷刑”了吧?

不过这倒是个好消息。如果莫如意婚后继续保持他的勤奋,那夏芷娟也不用再担心别的了。

“全叔…”白瑞宁犹豫了一下,“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大人小时候的事情?林渊说他是个孤儿,可他又说他有父亲在世。到底…”

虽然白瑞宁和莫如意也算接触了很多回,还有过很深层次的对话,但对于莫如意的过往。白瑞宁还是一无所知,莫如意似乎也在有意回避着这件事情。

全叔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我不说,而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只能由大人告诉你才行。”

事关重大?白瑞宁脸上顿时画满了问号。难道莫如意是她娘到河边洗衣服偶然吃了个果子后生出来的?

再想问,全叔却站起身,再次表示了自己的为难后,主动替她去做午餐了。

白瑞宁看看天色,离吃午饭至少还有三个小时吧。看来全叔也是了解自己的速度的。

昨天林渊说莫家只有全叔这一个下人,白瑞宁一直抱以怀疑,再到昨天晚上怀疑尽消,现在她要考虑的则是,是不是该给府里多添点人了。

经过初步探察,尚书府的面积至少有白府四到五个那么大,而现在用到的只有作为新房的这个院子和全叔住的那个小院,其他的地方全都闲置着。虽然是个宅子,却大得像她身处荒芜之中似的。偶尔还会有阴森森的感觉,住着不利身心健康。

其实白瑞宁早想过嫁人之后就把夏芷娟接过来一起往,反正夏芷娟是肯定不会留在白家的,原先她还担心莫如意这边会不太好说,可现在莫如意不在,不是有句话么。山中无老虎什么的…于是白瑞宁马上挑了一个离新房比较近的院子并开始着手收拾,希望能在三天回门的时候就顺便把夏芷娟接上,一起回来住。

白瑞宁正指挥着缘儿和秋雨收拾东西,全叔突然过来,“夫人,好像有人在叫门。”

白瑞宁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一点动静也听不着,又想到院门远隔在月亮门之外,听得见才不正常吧?可又见全叔一脸正经,便敷衍地打发缘儿出去看看。

这实在太不方便了啊!

白瑞宁心里抱怨的时候,全叔解释道:“原本门上有个扯铃,直通到二进院,不过最近坏了,一直也没修上。”

白瑞宁看着全叔一副“我有过失”的模样,不禁同情起那些来叫门的人,估计拉完那扯铃至少半个时辰才能见到人。

“我去给客人烧水沏茶吧。”全叔对于有人来访显然很高兴,对自己的听力也很有信心。

白瑞宁还有点将信将疑的时候,缘儿匆匆地跑回来,“姑娘…顾、顾姑娘来了。”

“顾姑娘?”白瑞宁似乎只认识一位顾姑娘,可她们的私交似乎没有好到可以上门拜访的程度。还是说她是来找莫如意的?白瑞宁有一瞬间心里的感觉很是古怪。

“那就…去看看吧。”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来了,又指不定在外头站了多久,还是不要失礼的好。

白瑞宁带着缘儿与秋雨穿过月亮门来到前院,远远地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堆做仆从打扮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有二三十人。

再看正厅门前,左右分别各站了两个妈妈和两个俏婢,个个神情恭谨,见了她们连忙向厅内通报。通报过后,马上便由厅中迎出一人,粉橘色绣盘枝花纹的冬衣在寒冬之中显得格外温暖娇俏,正是多时不见的顾月皎。

顾月皎较之上次见面更显丰润了些,一对淡粉色的珍珠耳铛垂在颊边,更显得珠明人美,此时一见白瑞宁,她满面笑意上前,“这回可是该叫莫夫人了?”语气很是熟捻,像是闺蜜见面时才有的玩笑口吻。

白瑞宁跟着笑笑,“只按以前那么叫吧。”莫夫人…她还没太习惯。

顾月皎也不和她争,拉了她往屋里走,“外面冷,快进屋吧。”

到了屋内,见白瑞宁神情中始终有些疑惑,她便笑道:“你可是奇怪我为何会来?”

白瑞宁老实地点点头,顾月皎便道:“是林渊与我说的,说莫大人受命南下。你自己待在府里怕是会孤单,让我有空便来陪陪你。”

白瑞宁微讶,没想到竟是林渊让她来的。

顾月皎又道:“我原听他说这里下人少,还以为他夸大其辞。还好我带来的人够多,你看看府里有什么需要忙活的地方,只管让他们去做。让他们在你这留几天帮帮手,等你找到人后,再让他们回去。”

白瑞宁正愁着人少,顾月皎就送了人过来,简直是及时雨一样。顾月皎又说得漂亮,只是暂借,并不会相赠仆从。既免了主人家猜疑是不是要安插什么人进来,又能让人难以拒绝,毕竟尚书府的现状摆在这,说不用人,也太假了。

于是白瑞宁也不客气。直接让缘儿带人去后宅收拾。缘儿经过夏芷娟一段时间的密集培训后,已经不再害怕面对外人了,并且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向夏芷娟致敬的意思。眼下这点小事根本不在话下,马上就去了。

缘儿离开后,顾月皎看着白瑞宁身后站着的秋雨,笑意盈盈地,“姐姐身边都是这样出色的人物。”

白瑞宁现在哪有心思跟她聊秋雨,脑子里转的都是她知不知道平妻那回事。

顾月皎又捧上一个礼盒,“这是我送给姐姐的新婚贺礼。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白瑞宁便让秋雨上前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盒子里搁着的竟是一只做工精良的泰迪小布熊。

“这、这个…”白瑞宁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个东西,肯定不是这里的原产物吧?

顾月皎浅浅一笑,上前拿起那小熊,“这是我亲手做的。这么多年没想过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做得像不像…”

白瑞宁彻底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顾月皎朝身后丫头示意一下,那几个丫头便都如数退出,白瑞宁见状,便也让秋雨退出门外。

顾月皎的神情轻松了不少,“我原还有几分不确定,不过现在是确定了,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白瑞宁点着头,“我…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这比她知道白瑞怡是穿越者的时候还记她吃惊,不止吃惊顾月皎的来历,还奇怪,顾月皎是怎么知道自己也是穿的呢?

顾月皎轻叹了一声,“我原也不敢相信的,不过后来听说得多了,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我们能遇到的事情别人一样能遇得到。”

“听说得多了?”白瑞宁马上问道:“还有谁?”

“有一位叶姑娘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白瑞宁马上想起那个“十字绣”,连忙点头。

顾月皎笑道:“她在这里‘发明’了不少东西,一听就知道来历了。她现在进了宫,被封为兰嫔,是宫中新贵呢。”

“还有我远房的一位姑姑,当年就是她告诉我要自立自强,虽然到了这个女性为卑的时代,却也要坚持自己的底线。她便是因为始终坚持一夫一妻被丈夫所弃,可她并没有萎靡不振,反而游走四方,看尽天下大好山河,结朋识友,活得更加精彩。”

短短几句话,顿时在白瑞宁眼前勾塑出一个纵情肆意的洒脱女子,她向来最喜欢佩服这样的人,不由心生向往,只要想一想自己要是也能像那样洒意,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还有…倒是与你有关的。”

白瑞宁被拉回思绪,对顾月皎已不像刚刚那样因为极愕而微有抵触,反而觉得与她更亲近了些。

“怎么与我有关?”

“便是瑞怡。”顾月皎说话时盯着她,见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由笑道:“你果然已经知道了。当初,还是瑞怡与我说起你的言行,我这才知道你的来历。”

白瑞宁十分懊恼啊,之前夏芷娟就说过她肯定暴露了,可她到现在也没想出来到她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你和瑞怡早就互相知道来历了?”

听着这话,顾月皎面上蒙上一层苦涩,她摇摇头,“我想她应该早知道我的来历,可我一直到前几天,听林渊无意提起一些事情,才明白她的来历。”

第七十章 莫夫人的第一位访客(二)

白瑞宁立刻想起蜘蛛侠和少年屁,“她为什么不和我们相认呢?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顾月皎叹了一声。

“这倒也不能怪她,人心难测,如今这个时代又不是我们所熟悉的,甚至我们在各自家中都是步步为营,又怎可轻易相信他人?哪怕知道我们都是来自同一时空,可我们之前毕竟不认识,又怎会全心相信?”

“可是…你不就来与我相认了吗?”白瑞宁还挺喜欢这个桥段的。

顾月皎失笑,“对你我早有耳闻,也早有此意,不过瑞怡始终是我好友,我不愿越过她与你相交,让她产生误会。现在你已嫁人,莫大人与林渊又是至交,我们多走动一些,倒也说得过去了。”

提起林渊,顾月皎的神色明显黯然,却又努力地打着精神,“不过,恐怕以后我与瑞怡怕是难以再成为朋友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啊!白瑞宁不知道这个“难为朋友”说的是赐婚那事还是平妻那事,又不好贸然相问,只得假装没听懂。

顾月皎很尽责,主动解释道:“我与林渊的婚事…的确是我对不起瑞怡。可家中决意,又有皇上赐婚,我到底是欠了我远房姑姑那样的勇气,我还有家人,不能反抗。”

白瑞宁点点头,这个她理解,她也是一样。

“所以我直到现在也不敢去见她,既怕她生气,又怕她根本不愿见我,毕竟…当初还是我给她出的主意,要她笼络林渊,希望能借此救出她的父亲。她即将事成之时,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我也算坏了她的姻缘。”

白瑞宁大讶,“竟然是这样?”

原来这主意是顾月皎出的,难怪有一段时间白瑞怡和顾月皎频频见面。估计就是在商量怎么吸引林渊注意的事。不过。恐怕连顾月皎也不知道,当初只为救人所订的计划。竟然弄假成真,让白瑞怡泥足深陷了吧?想到白瑞怡前段时间的颓废样子,白瑞宁倒真是同情她的。可又看不懂她为什么迟迟不给林渊答复。可能聪明人办事情都这样,不是她这智商能看得明白的。

“你也别难过了,相信瑞怡也能理解…”看顾月皎默默神伤的样子,白瑞宁劝了一句。心里更矛盾了,看样子她还不知道平妻那事啊。要不然估计就不是这反应了。

顾月皎抬头笑笑,“我没事,我只是担心瑞怡,不过事已至此,便只当我对不起她吧。”

白瑞宁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也不想跟着掺和,对她点头笑了笑,莫名地就尴尬起来。

好在,顾月皎又说起别的事扯开了话题,问起白瑞宁可参加过贵女们的聚会。

白瑞宁摇摇头,之前倒也有与白松石同品级的家眷过来邀约她去参加一些聚会,可去的都是正妻嫡女,白瑞静几个没办法跟去,只得白瑞宁自己去。白瑞宁不太善于交际,去了一次后光在角落里听别人聊天了,难免觉得无聊,于是就再没去过,当时想还不如在家里和几个小姐妹聊天有趣,可现在看来,她应该去的,最起码多交几个朋友,也不至于被白瑞静的背叛气成那样。

“那正好。”顾月皎道:“我有一些亲戚的家眷,要赶在我出嫁前聚一聚,省得以后就用不了‘顾家姑娘’这样的名义了,不如你也与我同去吧。”说罢苦笑,“和她们聊天累得很,一句话里藏着十个门道,你去了,我还能与你多说说话。”

白瑞宁顿时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点头道:“好。”

顾月皎顿时极喜,过来拉住她的手,“到时候我再来通知你。你知道吗?和你坦白我的身份,大概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白瑞宁也觉得和顾月皎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连最初的生疏感都不见了。

两人相视而笑,顾月皎的目光突然一闪,盯着白瑞宁的发髻看了好半天,歪着头问道:“你头上那支簪子…可是皇后娘娘赐下的?”

白瑞宁闻言伸手去摸,忽而一笑,“不是,这是莫…那个、大人给我的聘礼…咳!之一。”

顾月皎所说的,正是莫如意送来的“唯一”聘礼,那支金簪。

顾月皎面现疑色,“真不是皇后娘娘所赠?怎么会这么像…”

白瑞宁连忙询问,顾月皎便道:“我从前常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在她那里曾见过和这极为相似的簪子…”

她说着目光又往白瑞宁头上飘,白瑞宁便抬手将那簪子摘下,递到顾月皎面前。

顾月皎也没推辞,接过看了许久,神色越发惊讶,“竟连款式都是一样的,不过…皇后娘娘那支是凤凰牡丹,你这支是凤凰祥云,看着倒像是一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