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建议二房上门示好,甚至可以的话主动提出让白瑞怡晚点进门,虽然自己有点没面子。但是给足了相国府的面子,人家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说不定还会因为不想让外人说相国府出来的姑娘没有容人之量,而让顾月皎对白瑞怡好点的。

综上所述,她的提议是完全靠谱的,而他们居然全都不相信她!

与白瑞宁的沮丧不同,夏芷娟心情大好地起身,与白老夫人道:“新婿未至,我们自家人也就别拘着了。中午一起吃过团圆饭还得送瑞宁回去,我先去领她看看瑞家。”

白老夫人点头道:“去吧,瑞家要是醒了随时来通知我。”

夏芷娟便带着白瑞宁从正厅出来,临走前甩给白徐氏一个欠扁的笑脸,直到走出老远,白瑞宁还能听到白徐氏磨牙的声音。

往知春堂的路上。白瑞宁向夏芷娟说了尚书府的现状,夏芷娟忖道:“你之前从未管过家,我原担心你被家奴所欺,这才只在你嫁妆里添置财物没有添人,没想到尚书府竟是座空宅,看来倒真要多带几个人过去才行。”

白瑞宁谄媚一笑,“不如让陈妈妈跟我回去吧?”

白瑞宁本来就疑惑,按理说她出嫁乳母相陪是正常的,陈妈妈又得力,怎么夏芷娟就忘这一茬?

夏芷娟原先是不能对白瑞宁说实情,陈妈妈是凌子皓的生母,心里自然是惦记着凌子皓的,而以白瑞宁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以后再也见不了陈妈妈,虽然与凌家婚事未成与她无关,但毕竟尴尬,所以夏芷娟一直没有透露此事,她出嫁时也没有让陈妈妈相陪。

不过现在,夏芷娟却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多说,带着白瑞宁进了东跨院直奔白瑞家的院子。

白瑞家依旧躺在床上,瘦弱苍白,胳膊细得仿佛一捏即断,夏芷娟自是心疼的,但也没有办法,可喜的时白瑞家昨天已有了些反应。

白瑞宁坐在床边仔细地看,看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见到白瑞家的手指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当即喜不胜收,连忙大声呼喊。

夏芷娟笑道:“不用急,这是好兆头,说明他的神经系统正慢慢地恢复,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白瑞宁激动不已,又在床前陪了好一会,这才跟着夏芷娟离开。

从白瑞家的房间出来,夏芷娟没有带她回到正厅,而是进了知春堂。

才进院子,白瑞宁就见一个看着很是眼生的姑娘迎在院里。那姑娘十六七岁,生得一张瓜子脸,粉腮雪肌,长眉凤目,一点红唇丰盈水润,穿了一件淡黄色小袄,下配一条翡翠烟罗绮云裙,在这凛凛冬日,看起来很是温暖可口。

白瑞宁停了步子,略带疑惑地看向夏芷娟。

夏芷娟笑笑,也不说话,直将白瑞宁带进屋里卸下室外寒凉,才招手让跟在身后的姑娘过来。

“这是你表妹夏凝烟,你不记得了?”

表妹?白瑞宁仔细想了很久,还真从记忆深处翻出夏凝烟的名字,依稀记得是白夏氏堂兄的女儿。

白夏氏出身于京郊一个商户,祖上原也是读书人,到了白夏氏的父辈,屡试不第,也是在那个时候白夏氏的父亲结识了同样连年落榜的白老爷子,两人连接三年一同赴试皆名落孙山,建立了非同寻常的革命友谊,还干脆做了儿女亲家,为一双小儿女定下婚事。后来夏老爷子实在坚持不下去,为生计开始做点小买卖,渐渐地也就放弃了科考这条路,白老爷子却是屡败屡战,终于达成心愿考取了名次。

再后来白夏两家的儿女都长大了。白老太太就开始嫌弃夏芷娟的出身,可白老爷子依旧坚持承诺与夏家结了亲家。开始两家还来往甚密,可好景不长,白老爷子因故去世。白夏两家便也渐渐生疏起来,又因夏家的商户经营并不成功,是而白老太太总是看不起夏芷娟。而对高门户下嫁的白徐氏百般讨好。

因为白老太太的关系,在白老爷子过世后白夏氏也不敢随意与娘家联系,一来二去的和家里人也不亲近,再到了夏芷娟这,对她而言那些全都是陌生人,干脆是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所以这一年来。几乎已经断了和夏家的来往。

“你们小时候还常一起玩的,一直感情不错。”夏芷娟看着白瑞宁笑眯眯地,“你夫君出外办差不知何时才归,怕你寂寞,我便找了凝烟过来陪你。”

这话任谁都能看出是顺嘴胡说的。白瑞宁好歹是嫁过人的了,有秋雨的例子在前,对这方面的事也了解了一些,再加上夏芷娟向来是对莫如意不满的,她这么安排,有眼珠子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区别是:白家的人以为夏芷娟要趁机抬举自家人,把堂兄的女儿也塞进尚书府的后院;而白瑞宁看到的则是,夏芷娟八成是想让秋雨和凝烟吸引莫如意的火力,让自己趁机脱身。

夏凝烟生得美艳动人。样貌比秋雨强上数倍,只是此时的笑容里带了点小心翼翼地奉承讨好,让她看起来有些拘束。

对于夏芷娟的安排,白瑞宁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要是以她的心思,她是不愿意的。甚至连秋雨她也没想发挥那样的作用,因为她有预感,莫如意八成是会发火的。

“对了…”

白瑞宁趁机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让夏芷娟住到尚书府去,原以为夏芷娟会断然拒绝,她还想了半天说服的借口,可没想到夏芷娟一点头,“你不说我原也要过去呢!不过现在瑞家有了好转,我得先看着他,估计也得晚些才能过去,省得整天对着那颜清的面瘫脸,看着难受。”

白瑞宁这才惊觉自己最近严重忽略了颜清这个人,连忙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夏芷娟轻轻哼笑一声,扫一眼旁边的夏凝烟,并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白瑞宁觉得自己知道了点什么,十分不爽,可心里又隐约有个念头,夏芷娟把夏凝烟送到自己身边,不也是想让她起到颜清那样的作用吗,只许周官放火什么的…不过她可没敢说,怕挨打。

介绍过了表妹后,夏芷娟正要领着白瑞宁回到正厅去吃团圆饭,才出院子便见兰姨娘在外朝她们笑得亲热。

夏芷娟笑道:“你那侄女领来了?”

兰姨娘便急急地扯过身后一个姑娘,“快见过夫人。”

那姑娘虽不像夏凝烟那样生得美艳,却另有一番娇怯之美,她懦生生地上前半步见过了夏芷娟,又朝白瑞宁也福了福。

夏芷娟打量了那姑娘一会,“你就是翠儿?一会便与瑞宁一同回去吧,先在她身边帮衬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兰姨娘大喜过望,一推翠儿,“快谢过夫人!”

那翠儿依言谢过,而后又缩回兰姨娘身后去。

当夏芷娟与白瑞宁重回正厅的时候,这边午宴已准备妥当,白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兰姨娘和莹姨娘,此时都在夏芷娟身后站着。

由于白家最近接连的办喜事,白瑞珍即将出阁,白瑞怡也会在年底前出嫁,所以席间主要谈了一下这件事,气氛倒也热闹,白老夫人俨然展望到了白家贵妇如云的美好未来,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白瑞宁则默默坐在众人议论不到的角落里,为自己的未来深深担忧着,她觉得,莫如意应该不会喜欢亲戚太多,虽然她提前写了信,但万一他发了狂,这后果可能不太好承担。因为心里始终悬着这事,她抑郁得饭都少吃了两碗。

第七十三章 年关

其实白瑞宁是想和夏芷娟抗议的,不过看夏芷娟那势在必行的架式,根本不是她一句抗议就能解决得了的。

最终,白瑞宁只身而来,想带回去的没带回去,带回去表妹两枚,以及一颗颤抖的小心脏。

要不,再写封信,说:请来亲戚若干?会不会好一点?

白瑞宁惴惴地回到尚书府,全叔对于多出来的这帮人倒异样欢迎,一溜小跑地去安排食宿,最后随行回来的陈妈妈看不过去,张罗着自己动手,这还快点。

这次来的人,除了陈妈妈外,另有夏凝烟、翠儿这两个暂时身份不明的表妹,此外又带来八个丫头和两个小厮,在已经收拾出来的院子里各自安顿,尚书府总算有了些人气,不再那么空荡荡的了。

这也是件好事吧?白瑞宁心怀侥幸,莫如意又迟迟未定归期,一来二去的,再写信这个想法也就淡了,转向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方向发展了。

随后一个月,白瑞宁忙着交朋友招人手和打探白瑞家的情况,每天忙碌得很,白瑞珍已然在月内出嫁,夏芷娟不负之前所说,替白瑞珍办了颇为丰厚的嫁妆,引得莹姨娘感激不已,夏芷娟算是落下了个好名声。

顾月皎这个月里几乎每日都来与白瑞宁说话,到了月末,因为出嫁在即无法出府,让白瑞宁很是孤单了一阵子。

十一月过去,已是逼近年关了,莫如意仍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回。就连白松石也打探不到分毫,而之前给莫如意送的信,更是如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讯。

十二月初。顾月皎终于嫁进了安国公府,随后两日白徐氏带着白瑞怡还特地到尚书府来拜访,主要目地是打听一下顾月皎的嫁妆里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好东西。白瑞怡也好提前准备着,别到时候人家的嫁妆尽是古玩珍宝,白瑞怡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丢了份。

这个白瑞宁倒是知道一些的,顾月皎也没瞒过她,珍玩的确不少,但白瑞宁也只捡了几种平常的说。没有尽言。以致后来顾月皎得知此事后,捂着嘴笑她太过小心,又感慨自己交到了真朋友。

其实,白瑞宁纯粹是因为不喜欢白徐氏母女才这么干的,当然这事也没必要和顾月皎解释。

白瑞家的病情一天好过一天。听说有一天还睁了眼睛,虽然马上又合了眼,但毕竟是醒过了,喜得夏芷娟这个从来不信佛祖的都每天吃斋念佛起来,据说是想临时抱佛脚,和上边打点好关系。

顾月皎嫁进林府后不久,林渊单独过来一次,主要是好奇顾月皎怎么又和白瑞宁交了朋友,白瑞宁看他那灼灼发亮的眼睛就知道。顾月皎每次来表现出的满心甜蜜与容光焕发不是假的,林大少,有移情别恋的倾向了。

对于这事,白瑞宁倒真没好奇,白瑞怡可以用各自科幻大片吸引林渊,难道顾月皎就不会?都是穿越来的小白兔。谁还不会两下蹦蹦跳啊。

满怀着对白瑞怡的同情及看大片的心情,白瑞宁终于迎来了她嫁人后的第一个新年,虽然她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次年,但上次她也就是个打酱油的,每天跟着混吃混喝就行了,哪像现在,她也是当家主母了!手下有十来口人管着呢!所以从进十二月开始她就没闲着,翻修府内破旧设施布置庭院什么的,一个月下来,也算小有成就,不说处处整洁,那也和刚来的时候那种萧瑟荒凉有着天壤之别了。

唯一不太舒心的,是她的私房荷包缩水得太严重,她私下里问过全叔,莫如意以前也鲜少拿家用回来,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会给一些,这让她对自己的未来钱景很不看好。不过,再闹心的事,也得等年后再说,过年嘛,过的就是个喜庆!

年三十的清早,白瑞宁早早地起来指挥人贴对子挂红灯,虽然人口不多,但过年总得有过年的气氛。刚布置好这些,就听街口处铜铃声响,继而一辆相当拉风的双骑马车出现在街头,朝这边急急驶来。

白瑞宁便没有进去,待马车停下,她朝车内笑道:“今天还有时间来?”

棉软精致的车帘掀起,露出林渊一张笑得惬意的面孔,“哪有时间?我是偷跑来的,这会他们都进宫去了。”说着他跳下车来,眼珠子差点黏到白瑞宁身后的秋雨身上。

秋雨不着痕迹地避了避,林渊讪讪一笑,转向白瑞宁道:“有事和你说。”说话间神色竟带了几分凝重,全然不同刚刚的色相。

白瑞宁知道他虽然不太正经,但大事上不会糊涂,连忙请他进府。

才走了没几步,正遇见夏凝烟出来寻白瑞宁,林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十倍,就跟脸上长了俩手电筒似的,回身急问:“这是谁?”

如此姿态,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白瑞宁如实相告,“是表妹,还有一个,你要不要也见见?”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COS了怡红院的肥脸妈咪。

林渊眼角一瞥秋雨,立时摆摆手,“我是那样的人么!”

不是吗?白瑞宁扪心自问了一百遍,还是没能得到确定的答案。

“我今天要说的这个事吧…”林渊又恢复成刚刚的凝重样子,突然又猛然一愣,继而环顾四周,“哎?这里和之前不一样了吧?你重新布置过了?”

白瑞宁很不想理他,明明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好在林渊的间歇性走神不算严重,他问完后就叹了一声,“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阿离出京两个月了,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皇上今晨又指派了殿阁大学士沈明德暂代刑部尚书一职。说是暂代,但沈明德素来受皇上倚重,如果只是暂时代理,没必要派他过去。”

白瑞宁听罢怔了半天。“那是…什么意思?”莫如意虽然离京,但他是以刑部尚书的身份出京办差的,现在皇帝又指派了一名刑部尚书。其中意思…莫非是要挤走莫如意?

“他还是没有消息吗?”白瑞宁也不知道到底该管莫如意叫什么,直呼姓名似乎不太对,叫亲密一点她又觉得别扭。

林渊点头,面上掠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虑,“他是皇上秘派下去的,也只与皇上联系,这么久了。我是一点消息也没从皇上嘴里探出来,现在突然又指派了官员接了他的差事,我只怕…”犹豫再三,终是道:“丢了官帽事小,要是丢了性命…”

白瑞宁一听。手脚都麻了,难道她这就要当寡妇?过程也太快了点吧?

“我知道这事和你说也没用。”林渊略显烦躁地转了两圈,“得了,我走了,看看今天能不能趁着皇上高兴问出点什么,你再等我消息。”

林渊来去匆匆,把白瑞宁什么过节的心思都搅没了。

林渊走后,夏凝烟这才敢冒头,怯怯地到了白瑞宁身边。“翠儿姐让我问问,初三我们是跟着表姐一起回门,还是自己回去?”

翠儿是兰姨娘的侄女,大名吴玉翠,生得软嫩娇娆,神情总是怯怯的。有什么事情也不敢自己来问,多半是托夏凝烟出头的。

白瑞宁想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乱轰轰的,摆摆手道:“随便吧,看你们怎么方便。”

夏凝烟顿时松了口气,笑容也显得美艳了几分,转头出去又忙别事了。

白瑞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想了半天,找出纸笔,又写了封信。

上次的信可以托人代笔,这次可不行了,也顾不得字体什么的了,主要是能把意思表达清楚。

琢磨了半天才把信写好,缘儿见白瑞宁压根没再想之前的事,嘟了嘟嘴,“夫人也别什么事都由着她们呀。”

“怎么了?”白瑞宁不太明白。

缘儿揪着眉头,“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似的,这种事哪还用特地来问一下?”

白瑞宁跟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原由,让在旁边看着的秋雨跟着急了半天…她们这对主仆,真是一对绝配,都胡里胡涂的。

“一般说回门都是已嫁女子的说法,按理说,两位表姑娘家人俱在,理应是不该在我们这过年的,年后探亲也不好说是回门,毕竟她们还是未嫁的姑娘,要是以回门的名义跟着夫人回去,那待回来的时候,恐怕夫人就该为她们正名了。”

一番话,说得白瑞宁和缘儿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缘儿突然怒了,“看吧!我就说不对劲!”

白瑞宁同样无语,不过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莫如意的事,随手一摆,“那就让她们自己回去,一会我就去和她们说。”

住进丈母娘和住进表妹的性质不一样,带她们回来她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要是再趁他不在的时候给他弄几个小妾,她担心会玩死自己。

傍晚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雪,细细绵绵的,一直下到入夜也没有停。白瑞宁集合了家里所有的人齐聚正厅,合着过年的气氛,厅里挂了几盏簇新的宫灯,映得室内通亮,门窗上贴着新剪的窗花,桌椅都换了全新的铺盖,桌上美酒佳肴都是现成的,数只炭盆里兽雕银丝碳忽明忽暗地散发着源源暖意,伴随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鞭炮声响…却总是觉得还缺了一点什么。

要是此时与父母弟弟在一起,想必不用诸多布置,也有过年的热闹。

“表姐,咱们也出去放些鞭炮吧。”夏凝烟与吴玉翠全都打扮得人比花娇,此时一个穿着嫩粉盘扣小袄,一个穿着翠色对襟薄袄,面带喜气地与白瑞宁商量出去。

白瑞宁心里有事,总是高兴不起来,却也不想扫了别人的兴,正想答应,冷不防缘儿轻扯她一下,朝两位表妹示意一下。

白瑞宁便想起上午那回事,原打算与她们说不必随自己回门的,下午忙活起来倒忘了说。

“初三回门,你们…”

正说到这里,正厅门帘掀起,细密的雪花卷成团地灌进温暖的屋里,一个裹着银色连帽披风,帽边风毛遮了半张面孔的高挑身影闪身而入,靴边袍摆纷扬,翻出一片雪白的衣角。

第七十四章 回来了

屋内众人被这突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来人也在门口站定,一手自披风内探出,抬手翻下帽子。

看着那双如寒雪般清冷,却又多出几分傲气矜持的双眸,白瑞宁的轻呼未达唇边,全叔急急地自外进来,“夫人!大人回来了!”

这消息,传递得还真是及时啊…

“你回来啦…”虽然之前一直在担心他的情况,但白瑞宁也毫无他会回来的心理准备,紧张地站起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莫如意一眼瞥来,“还不过来。”

看样子…不太开心啊…白瑞宁立刻麻利地上前,脸上不觉间带了几分谄媚的笑容,又尽量舒展身体,希望把身后的人能遮一个是一个。

无视白瑞宁的讨好的笑意,莫如意的目光自她盘起的发髻上转了一圈,而后略略伸开双臂。

这是…白瑞宁有点不确定,不过对他的一惯服从让她没有多想,稍带了点不好意思地靠过去,也张开双臂打算给他一个拥抱。

莫如意脸色陡然一黑。

白瑞宁时刻留神着他的神色,见状张开的双臂停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莫如意仍是黑着脸看着她,一点想提示她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还是全叔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白瑞宁应该替莫如意解下披风。

白瑞宁连忙照做,莫如意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但还是有点臭臭的。

白瑞宁讪讪一笑。将脱下的披风抱在手里,正想找缘儿接过去的时候,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伸过来,正好能让她舒服地递过衣服。

白瑞宁把披风递过去。才发现身侧站着的并非缘儿或秋雨,而是面颊泛红的吴玉翠。

吴玉翠接过衣服后又轻轻退了开去,身段轻盈柔软。让人看了就想掐上一把。

莫如意却连眼睛都没斜上一下,径自走到饭桌前落座,又朝紧随身后的白瑞宁伸出手来。

白瑞宁连忙又看向全叔,好在秋雨已有了准备,马上递过一方拧了水了的布巾。

白瑞宁毕恭毕敬地递过去,莫如意接了,擦了擦手。而后一指身边空位,“坐吧。”

白瑞宁极轻地搭了凳子边坐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屋里更是静得吓人,从莫如意进屋开始。基本只有他发出的动静。

莫如意吃了两口菜,发现白瑞宁缩在一旁拿着筷子吃空气,“怎么不吃?”

白瑞宁手一抖,虚着声音道:“你吃,你先吃,一会还有饺子…”

莫如意看了她一会,目光又扫过一屋子人,突然道:“你的信我收到了。”

白瑞宁错愕不已,“是、是吗?”所以…他没有看起来那么生气。是这意思不?

白瑞宁顿时松了口气,她是属于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笑容也大了一点,“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多吃一点。我给你倒酒吧,过年…嘛…”说到最后,她又有点虚了,因为莫如意的脸上好像也没写着“很高兴”。

“食不言。”莫如意说了一句,扭头又吃他的饭去了。

白瑞宁这顿饭吃得相当有压力啊,陈妈妈煮了饺子出来她也没吃着——盘子放莫如意面前了,她硬是没敢伸手。

莫如意吃东西不算快,也吃得不多,什么东西都是浅尝即止,他吃完的时候白瑞宁碗里还有半个云腿春卷,见他起身,白瑞宁连忙一口塞进嘴里,也跟着站了起来。

“回房吧。”莫如意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转身走了出去。

白瑞宁也只得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以大义凛然之姿紧随其后,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一句:“恭送大人、夫人。”

声音娇柔婉转,有如黄莺春啼。

前头的莫如意脚下微微一顿,不知怎地,让白瑞宁有点不爽。

外头的雪还没有停,白瑞宁光顾着疑惑突来的郁闷,一头扎进风雪里,灌了一脖子的雪,接连打了好几个激灵,这才记得回头去找披风。陈妈妈已拿了披风跟出来,替她穿戴齐整,又忧心地望了莫如意穿戴披风的背影一眼,以极低的声音在白瑞宁耳边道:“夫人说…能避、则避…”

避啥?白瑞宁直到跟着莫如意回了自己院子、进了房门,还在揪着眉头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