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蘅笑得既得意洋洋,又柔情似水。

苏尚岩肯定已经和齐郁杨分手了,齐郁杨到哪里找一个男朋友来撑场面?今天啊,齐郁杨注定是要颜面大失的了。

齐铁庚忽然想到了什么,用力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小妮,咱杨杨最近这些日子脸色特别好,白里透红,前两天你不是还说她面带桃花吗?脸色就和桃花一样好看!原来杨杨这是恋爱了啊。”

余小妮激动万分,“怪不得杨杨每天晚上抱着电话不放,打电话一直打到深夜。我还以为她是打电话谈生意,嫌她太爱赚钱了,不注意身体,原来她是谈恋爱了,和尚岩在通电话…杨杨,妈妈错怪你了。”

齐铁庚和余小妮把平时的蛛丝马迹全想起来了,越说越开心,“杨杨,你啥时候把尚岩带回家让爸爸妈妈见见啊?”

“对啊,赶紧带回来让大家见见吧。”余清蘅愉快的道。

余清蘅想像了下接下来的场景,开心得想要大笑出声。

齐郁杨似笑非笑瞅瞅她,语气轻松的道:“好啊。”

“什么?”余清蘅以为她听错了,不敢相信。

齐郁杨微笑,“我说得很清楚,好啊。”

余清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白太多,有些吓人,“你真要尚岩哥过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齐郁杨笑了笑,“四舅,你家里有电话吗?还没有啊。没事,回头我找人给你装一个。家里还是有电话方便。”

她站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把你们想见的人叫来。”

“去吧去吧。”齐铁庚和余小妮眉花眼笑。

江小草紧张了,“杨杨的女婿是不是今天就来?那我得加菜啊,多加几个好菜。”

余清莲听不下去了,“妈,请你注意措词,杨杨只是在谈恋爱,你怎么就说女婿不女婿的了。”

江小草陪笑脸,“清莲,咱余家村就是这么说的呀,只要谈对象了,那肯定以后要结婚,那就是女婿了啊。”

余清莲扶额。

当然爸爸妈妈都是好人,可有时候真是没办法和他们说话…

余义的关注点不在这儿,过了一会儿才回想清楚齐郁杨的话,惊喜的冲着已经在开门的齐郁杨嚷嚷,“杨杨,装电话这件事可不好办,初装费又很贵,四舅不着急…”

“四舅,包在我身上了。”齐郁杨回头一笑。

她关上门出去打电话了。

屋里的人议论纷纷,余小妮和江小草姑嫂两个热烈的议论着“杨杨的女婿”,齐铁庚和余义也兴奋的搓着手,“杨杨这不吭不哈的,恋爱谈得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家里一点儿风声没透露!嘴真够紧的!”

余清莲笑着摇头,到厨房洗菜切菜了。

本来是江小草主勺的,可现在瞧瞧她这激动的模样…算了,她这个精神状态要是让她切菜,说不定能切着手…

余清蘅脸色青了红,红了白。

齐郁杨出去给苏尚岩打电话了?怎么可能?苏尚岩难道傻了吗,不爱江山爱美人,宁可不要苏家的财产,也要和齐郁杨在一起?怎么可能。苏尚岩的性格明明是很冷静的,他不可能是恋爱脑。

余清蘅紧张的全身是汗,紧张的脑子蒙蒙的,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周围的欢声笑语,在她听来全是讽刺。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余小妮和江小草同时站起来,“我去开门!”争着抢着过去拧开扶手。

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站在门前。

男青年英俊潇洒,女青年明艳照人,真是天生的一对。

余小妮看呆了,“杨,杨杨…”

江小草只是舅妈,不是丈母娘,比余小妮轻松一点,“杨杨,这就是你女婿吧?长得可俊啊。”

苏尚岩不禁咧嘴笑,“伯母好,我确实是杨杨的…”

“住口。”齐郁杨狠狠的拧了他一下。

苏尚岩疼得够呛,心里却乐开了花,低沉的笑,“这是你四舅妈吧?她真会说话。杨杨,她没说错…”

齐郁杨红着脸又拧了他一下,苏尚岩下面的话就没说出口,不过俊脸上一脸笑,显然是得意极了。

“是尚岩吧?快进来。”余义热情如火的招呼,“我听清蘅说了,你和杨杨谈恋爱的事全校都知道了?那就是关系确定了,还瞒着家里干啥?快进来,我是你四舅。”

“四舅。”苏尚岩马上叫人。

“我是你四舅妈。”江小草不甘落后。

“四舅妈。”苏尚岩嘴很甜。

余义和江小草乐得合不拢嘴。

齐郁杨着急,“哎,不能这样,我和他还没有…”

苏尚岩挽着她的胳膊,“我和杨杨关系早就确定了,我一直要求来见伯父伯母、舅舅舅妈,不过杨杨总是说,我和她还没有到见家长的程度…”

“怎么没到见家长的程度,那关系确定了就能见啊。”齐铁庚和余小妮帮着他说话。

“杨杨,这是你不对。”余义和江小草起哄,“都谈对象了,为啥不能见家长?”

“杨杨没有不对的地方,如果有,也是我不对。”苏尚岩谦虚的道。

“这孩子真不错。”苏尚岩一句话便赢得了家长的欢心,齐铁庚和余义招呼他坐,“来,一起喝两杯。”余小妮和江小草一起问,“孩子你爱吃什么菜?我们马上去买。”

余清莲拿着菜刀从厨房探出头,“妈,小姑姑,他只要能来见家长就偷着乐吧,还挑剔吃什么菜呢?别问了,他这会儿吃什么都香。”

“就是,吃什么都香。”余小妮和江小草一脸笑,到厨房炒菜去了。

苏尚岩被齐铁庚和余义拉到准备喝酒的那张饭桌旁坐了,望着沙发上的齐郁杨,一直笑。

齐郁杨一向大方,这会儿也害羞了,白皙的脸蛋绯红晶莹。

余清蘅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苏尚岩真的没和齐郁杨分手,还来见家长了?

余义是舅舅,又是主人,无比热情,“尚岩啊,如果不是清蘅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和杨杨的事呢。你俩嘴可真紧啊。”

齐铁庚呵呵笑,“嘴紧有嘴紧的好处。这不杨杨和尚岩也谈得差不多了,见了家长,以后就该办正经事了。”

“伯父您说的对。”苏尚岩俊脸微红,有些害羞,“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商量了,改天挑个好日子,要到府上拜访。”

余清蘅呻-吟一声,无力的靠到了沙发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苏朝宗怎么可能接受齐郁杨,怎么可能…

“杨杨快过来。”余义让齐郁杨一起过去坐。

齐郁杨笑了许久,还是过去了。

“哎,你爷爷真要去我家呀?”她小声的问。

苏尚岩点点头,“爷爷是提过,不过我还没答应。我告诉爷爷,不把事情查清楚了,休想蒙混过关。”

他抬头,若有所思的瞅了眼余清蘅,“杨杨,这个是你表姐吧?爷爷正委托私家侦探在查李淑珍,据私家侦探给的消息,李淑珍给爷爷打电话的那天,曾见过余清蘅。”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64章

齐郁杨纳闷, “怎么又是她?她小动作也太多了吧。”

苏尚岩语气冷淡, “她如果真的怂恿了李淑珍,爷爷那个脾气…呵呵。”

齐郁杨好奇, “爷爷会怎样?哎,法制社会,做事不要过份啊。”

“放心, 爷爷最有法制观念了。”苏尚岩承诺。

他俩亲密的低声说着话,对面的齐铁庚和余义乐坏了, 一脸笑。

俩孩子多要好啊, 这离结婚不远了吧?好了, 家里该办喜事了。

“爷爷心情还好吧?脸色不错?没被我气着?”齐郁杨问。

“不知道。我没见他,就通了两回电话。”

苏尚岩不是说了查清楚才会和爷爷见面吗?说到做到,没查清楚之前,不见那个暴脾气的老头儿。

齐郁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咱们给爷爷帮个忙吧, 让他早点查明真相。这样他就能早点见到你了。”

“嗯, 省得他因为见不到我, 得了相思病。”苏尚岩大言不惭。

齐郁杨拉着苏尚岩的手,两个人悄悄走到窗前看风景。

齐铁庚和余义就当没看见,笑得肩膀不停抽动。

余清蘅又惊又气,木木的坐在沙发上。

“什么?李淑珍真是这么告诉爷爷的?”齐郁杨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大为吃惊,声音控制不住的扬高了。

“对, 李淑珍说有人挑唆,她也是听了小人的谗言,一时糊涂。”苏尚岩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哪个小人啊。”齐郁杨好奇。

“现在还不知道,李淑珍没说。但是,她总有一天会说的。”苏尚岩很自信。

余清蘅一个啰嗦。

苏朝宗找上李淑珍了?李淑珍就快要把她余清蘅给供出来了?完了,苏朝宗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爆脾气,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余清蘅越想越怕,脸色发白。

她拿起包,“四叔,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余义想岔了,“清蘅,你来四叔家就和自己家一样,不用带东西。别听你四婶胡说,你四婶也是有口无心,你可不能出去乱买东西啊,你还是个学生,自己都顾不住自己。”

余清蘅勉强笑了笑,“四叔,我真的不是出去买东西。”心里着急,没空和余义多说,拧开门就走了。

“这孩子。”余义还在自我感动呢,“我都说了不用带东西,她还非要出去买,唉…”

“还没上班,买啥东西。”齐铁庚乐呵呵的剥着花生米上的红衣,“又不是人人像我家杨杨,还上着学就会赚钱。”

“杨杨是真能干。”余义提起齐郁杨的赚钱本事,心服口服,“要不是杨杨给我和她四舅妈出谋划策,我俩也没胆子到北京来做生意,现在还在余家村种地呢。”

齐铁庚听到余义夸他的宝贝闺女,心里高兴,和余义碰碰杯,举起小酒盅,吱溜一声,一饮而尽。

齐郁杨和苏尚岩站在窗前向下张望,见余清蘅出了居民楼,进了前面的小卖部。

“小卖部有公用电话,我刚才就在那儿打的。”齐郁杨不由的乐了。

余清蘅肯定是到小卖部打电话去了。

“她完蛋了。”苏尚岩断定。

齐郁杨一开始没想到原因,“打个电话就说她完蛋了吗?”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私家侦探在李淑珍家里装了窃听器吧?”

苏尚岩微笑,“李淑珍的电话,私家侦探肯定是有办法听到的。”等于承认了齐郁杨的猜测。

“不合法呀。”齐郁杨摇头。

“嗯,我做为守法公民强烈谴责私家侦探这样的行为。”苏尚岩义正辞严。

齐郁杨笑弯了腰。

小卖部里,余清蘅握着话筒,紧张得手心出汗,“…李奶奶,您是明白人,一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造成的后果虽然是一样的,但您有没有主观上的故意,区别很大。您不知道那是一封假信,所以您拿着那封信去了苏家,和您明知道那是封假信,您抱着极大的恶意拿假信去了苏家,这两者之间,天差地远…”

“余清蘅你够了。”电话那头的李淑珍明显是不高兴了,“就那么一封破信,你要拿来威胁我几回?因为那一封破信,我在你面前是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不是,李奶奶,我只求您别乱说话…”余清蘅心急如焚,又不敢大声说话,反倒有意压低了声音。

“我乱说什么了?哎,你个小辈还敢指责我这老人家了,你行啊。好,你厉害,你现在马上滚到我家里来,当面跟我说个一清二楚!你要是敢不来,我可不保证接下来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李淑珍那边恼怒的把电话给挂了。

余清蘅又急又气,这个李淑珍真是老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余清蘅头晕晕的往外走。

“哎,还没给钱呢。”小卖部的人忙叫住她。

“不好意思,我忘了。”余清蘅连声说着抱歉,拉开包的拉链,找出三毛钱放下,急急忙忙的出来了。

“真忘了假忘了啊,这种人,我要是不出声她打完电话就跑了。”看小卖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娘,嘴里唠叨着,冲余清蘅的背影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余清蘅唯恐李淑珍真的口没遮拦,也顾不得上楼说一声,说出了小区,坐上公交车,往李淑珍的住处去了。

李淑珍住的地方离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余清蘅下了车匆匆忙忙赶到时,出了一身汗。

按了门铃,孙姐很快来开门了。

余清蘅露出温柔和善的笑容,“孙姐,你好。”

孙姐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余清蘅,“进来吧。”打开门让余清蘅进来。

余清蘅跟着孙姐往小洋楼走,心中忐忑不安,“孙姐,这两天来找李奶奶的人多吗?除了顾家的伯伯、姑姑,还有没有别人啊?”

孙姐神色更古怪了,“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吧?”

“什么人?”余清蘅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是姓苏的老爷子吗?”

“好像是吧,反正气派挺大的。”孙姐犹豫的道。

余清蘅心哇凉哇凉的。

苏朝宗居然真的会找上门,完了。

苏朝宗知道恋情之后不是应该威逼苏尚岩吗?怎么会找上李淑珍这人告密的人?奇哉怪也。

到了客厅,李淑珍已经正襟危坐等她了。

孙姐小心的、轻轻的关上门,出去了。

余清蘅快步走到李淑珍面前,“你没跟苏…没跟苏家的人说什么吧?你千万不要承认,就让苏家的人怀疑好了,无论他们怎样怀疑,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没有证据,就什么也做不了。”

李淑珍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我都活成精了,还用你个小辈教我?”

“是,是我多思我虑了,你老人家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呢。”余清蘅陪笑脸。

“这还差不多。”李淑珍脸色好一些了。

余清蘅心中焦急,很想把苏朝宗跟李淑珍说的每一句话都问出来,但李淑珍是个顺毛驴的脾气,她只能先把李淑珍哄高兴了。

余清蘅知道李淑珍最骄傲的就是她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所以把顾绍儒等人挨个夸了一遍,果然李淑珍气渐渐平了,让她坐下来喝茶。

李淑珍道:“我还用你教?我几十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多艰难的日子我也熬过来了。顾君辉一倒霉我就和他离了婚,他记恨我,我当然知道,那又怎么样呢?看在儿女的面上,他还是憋着一口气跟我复了婚。现在呢,顾君同送了我这栋小洋楼,还送我轿车、司机,我混成这样,不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啊,你来教训我?”

“是我错了。我年轻,见识浅薄。”余清蘅惭愧极了。

李淑珍得意的笑,“你知道就好。”

余清蘅四处张望,“这房子得值不少钱吧?我如果是您,我就拿这栋房子做抵押,从银行贷出钱来买些原始股,等到股票上市的时候,翻十倍二十倍都不止。”

八十年代就要过去,九十年代即将到来,证券交易所很快在成立了。这个时候,可是随便买支股票就能赚大钱啊。

李淑珍脸色有些不自然了,“我有退休工资,还有儿孙孝敬,我钱够花了。就算钱不够用,我找顾君同,我要多少她得给我多少。我这辈子都是被她这个小姑子给耽误了,要不是她偷偷逃走了,顾君辉也不会那么倒霉,我也不用和他离婚,让他恨我到现在。说到底都是顾君同害了我,她得管我一辈子。”

李淑珍牛皮吹得挺响,余清蘅却敏感的注意到了李淑珍神色间的不自然,心里琢磨着李淑珍不愿抵押房子的原因,试探的问道:“这小洋楼可真漂亮,小洋楼的房本一定也很好看,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不就是个房本嘛。房本有什么好看的。”李淑珍眼神躲闪。

余清蘅就知道房本肯定不是李淑珍的名字了。

如果是李淑珍的名字,那李淑珍肯定拿出房本炫耀显摆,不会这样推拖。

余清蘅心中冷笑。

顾君同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盘,美其名曰送了栋小洋楼给李淑珍,其实房本上都不是李淑珍的名字,等于李淑珍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将来房子还是顾家的。可叹这个李淑珍太笨,还以为能住小洋楼就是占了大便宜,不知道顾君同只是拿些小恩小惠就把她给打发了。

余清蘅想了想,委婉的提醒了李淑珍。

李淑珍老脸一红,“你没结过婚,没有孩子,母亲的心思你不懂。这房本写我本人的名字,还是写绍儒、文儒、清如的名字,对我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我本人住,将来我百年之后,不光这栋房子了,我什么东西不是儿女的?”

吃了亏还嘴硬。余清蘅对李淑珍更看不起了。

余清蘅就不相信,如果李淑珍如果能把房本上的名字改成她本人的,她会不乐意。说什么自己的和儿女的没什么不同,那不过是形势比人强,自欺欺人罢了。

“您没有把咱们的事告诉给外人吧?”套过近乎,哄得李淑珍开心了,余清蘅还是说起正题。

“当然不会了。你当我傻吗?”李淑珍不悦。

余清蘅心里踏实了些,忙恭维道:“哪能呢?我是担心您太坦诚了,亲戚之间,什么实话都说。”

李淑珍厌恶的呸了一声,“呸,我和苏朝宗、顾君同算什么亲戚。顾君同自私自利,苏朝宗比顾君同还不如,没解放就跑了,连他老婆都不管,这还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啊。苏朝宗这种没良心的男人,再有钱也不能要,顾君同真是傻到家了,才会和苏朝宗这种人过了大半辈子,还拿他当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