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是不可以轻易打胎的,那种伤害比生孩子还要严重,有的打过两次就终生不能生育了。”仿佛是看出了什么,小护士深怕他们年轻不懂事而胡来,细心警告。

傅旭东冷冽的脸上显示着不自在,却也没走开的意思,俯视着地面连连点头,可见某些话还是很受用的。

两护士走开时,还不断的窃窃私语:“好帅啊,那小姑娘也好漂亮,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能在一起的最有爱了。”

“都要羡慕死了,没看他刚抱她进来时,脸都吓白了,跟世界末日一样,平时肯定也很照顾她,不像我家那个,坐月子都还去打麻将,这就是命啊。”

莫茜恰好这时出来,脑袋耷拉着,下巴都快跟脖子接吻了,长这么大,就没做过比这更丢人的事,幸好知道的都是陌生人,如果在一高传开,自己非立即退学不可,根据刚才傅旭东的反应,他一定肺都要气炸了吧?

某男看了眼走在前方的傻缺,咬牙暗骂了句脱下衬衣将人拉住,抖抖两只袖子,再将女孩儿身后的血迹围住在腹部打结。

“那个我…”话还没说完,人就走开了,只得小跑着跟上:“你也不能全怪我是吧?俗话说不知者无过。”

傅旭东倏然转身厉喝:“这种事你也能不知道?”见傻缺只是无奈的看着自己,闭目继续深呼吸,末了扭头踏进电梯:“真不知道你还能蠢到什么程度。”

莫茜捏拳,我忍,他想骂就尽情的骂吧,身为女生而不知道自身情况的确是她的错,还带着这不可一世的家伙丢人现眼,更是错上加错,没资格计较:“反正我不是有意的,而且你干嘛这么生气?下面流血不止的又不是你。”

别的本事没有,拌嘴的功夫倒是一流,少年趁四下无人将掖在睡裤内的背心拽出,电梯一到就闷头往外走,也不管后面的人是否有跟上,想到什么,出声问:“这样一直流血不会有事吧?”

“不会,刚那护士说了,再多都是正常的,每月有好几天,啧啧啧,女人真是神奇,每月都出这么多血还安然无恙,乖乖,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傅旭东闻言只是冷哼了声,没有接话。

莫茜得时不时小跑两步才能跟上少年的步子,问:“那个…不打车吗?”

“你不觉得回家之前该去买点东西吗?”某男斜睨。

“买什么?夜宵?”

少年额头青筋跳了几下,心想这家伙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几分钟前人家才交代的事,现在她就忘了个精光,难怪成绩那么差:“所以你希望从明天开始就到处上演血染的风采?”

对哦,怎么把那事给忘了?切,卫生棉就卫生棉,还说那么深奥,幸好她够聪明,否则非烦死他不可,到了便利店正要跑进去买人生第一包卫生棉时,竟被某个讨厌的家伙拉住了:“干嘛?你不是带钱了吗?”

傅旭东讶异地将其上下打量,到胸口时,又尴尬的扭头避开:“你平时都是穿着睡衣到处跑的?”

经此提醒,莫茜才意识到自己没穿内衣,看了看,似乎也不明显,大方的挥手:“反正大家都不认识,没事的,你在这里…”

“给我站好,那东西叫什么?”某男再次将人拉回,沉声问。

他该不会要去帮她买吧?真是麻烦:“说是在卫生纸那一块儿,牌子很多,你就挑着厚的随便拿。”

傅旭东皱皱眉头,不假思索的走进店门,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进便利店时表情如此沉重吧?幸好收银员是个男性,不再觉得尴尬,到了目的地翻找了圈,挑了几包感觉能持久的才前去付账。

莫茜双手叉腰来回踱步,为什么她的人生是这样的?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霉运来了挥也挥不掉,本来说好明天去机场集合,偏偏她为了图方便今晚就来了,又恰好赶上大姨妈,若是没来多好?有老妈陪着就不会闹笑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真是不假。

回到家先是简单的洗了个澡,待身上都香喷喷且清清爽爽时才走出浴室,见少年正在厨房烧水便不解:“现在喝咖啡你也不怕明早起不来?”两点了,再不睡明天还怎么赶路?

“医生说你这段期间不能再接触冷饮,飞机又不是直接到你老家,还得坐四个小时的火车,路上你就喝这个。”边说边把保温杯打开,将开水倒进。

“这些明天再弄,赶紧去睡觉。”

“误点了怎么办?你还想着飞机等你?”傅旭东翻白眼,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把那大大咧咧的性子给纠正过来,看似都是她在照顾他,实则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莫茜傻笑:“想不到你还挺细心,行,听你的,对了,那个…那啥你没看到吧?”否则以后见面多尴尬?

盖盖子的速度变慢,喉结滑动了下,又没事人一样调侃:“所以你又想以牙还牙?不看回来心里不痛快?”提起保温杯上前对视。

这人真是…这个时候基本都会装傻充愣吧?干咳着走开:“你还是留着自己看吧!”变态,流氓,下流!

‘砰!’

随着门被甩上,少年忍俊不禁地扬唇,看来也不是毫无羞耻心嘛,不过回想起先前几小时的经过,笑容逐渐扩大,这么奇葩的事也只有傻缺能制造出来了。

次日,几个小时前还明月高挂的城市上空阴云密布,大地沉陷在一片昏暗之中,绵绵细雨无声而落,没有打搅到沉睡的人们。

莫茜背着书包狂奔在街道中,渐渐的,脚尖开始离地,就那么大喊一声‘飞’,于是乎高楼大厦间就出现了个小飞人,人们无不震惊。

而某女对于那些诧异目光却好似习以为常,看都不看,终于落地到一高大门口,然后就是在几千名少男少女的追捧声中目空一切的走进。

“莫茜,语文一百五十分,数学一百五十分,英语一百五十分…”李三优念完后,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地激动大喊:“祖宗,我给你跪了!”

“莫茜,你好厉害啊,你才是真正的学霸,而且你居然还会飞,求求你教教我们怎么飞吧。”邱翰承双手合十乞求。

梁炎和吴洋也跟着跪了过去:“教教我们吧。”

某女得意地看向大伙,最后目光定格在傅旭东脸上:“厕所扫完了吗?你个插班生,叫你以前看不起姑奶奶,现在知道厉害了吧?都说我是神仙了你还不信,见过凡人会飞的吗?以后给我老实点,姐姐高兴了兴许会把你的智慧还给你。”

傅旭东一听,瞬间泪流满面,扔掉扫把扑过去哀求:“真的吗?真的会还给我吗?那可不可以也教教我怎么飞?”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学,行啊,给姑奶奶跳段草裙舞,若是满意了的话,我就给你们一人一个愿望。”跷起二郎腿张口接住李三优递来的葡萄。

画面一转,只见所有人都穿戴着草裙扭腰摆臀,只为讨得女王大人的欢心…

“醒醒!”

画面再一转,某女拿着笔快速在本子上挥洒,也不知是谁在后面要推她,反正谁也阻止不了她大显神通,如今清华的校长都来瞻仰她了,能被看遍吗?被推得烦了才大吼:“别吵,做题呢。”

床边,傅旭东起身,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俯瞰,做梦都想着学习,成绩咋就不见上升呢?看看时间,继续推搡:“快五点了。”

莫茜猛然睁开双眼,嗯?她不是正在跟清华的校长握手吗?怎么…看清事实后,别提多郁闷了,原来是做梦啊,奶奶个腿儿,那要是真的该多好?可以什么都不要,就留个会飞的技能…怎么办?她不想活在这个坑爹的世界了,要如何才可以在梦里过一辈子?

那种被万人敬仰的感觉真心很爽。

“平时看到作业就跟见瘟神一样,怎么?在梦里做题就这么开心?”

某女翻翻白眼,这能一样吗?无奈地坐起:“你还是在梦里比较可爱点。”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揉揉头发走向浴室梳洗。

连梦里都只有美好一面,这傻缺的命已经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挑挑眉到客厅检查行礼,没忘把一包卫生棉放女孩儿的背包中,待都收拾妥当后才出发向机场。

“搞什么?都几点了才来?”早等了半个多小时的邱翰承大声抱怨,知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

莫茜单手插兜耸耸肩:“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啊哈…走吧。”

“起这么晚还哈欠连天,昨晚做贼去了?”

傅旭东偷偷扬唇,也问:“没睡好吗?”

“咳咳,突然起这么早有些不习惯,别说了,赶紧去换登机牌,希望老家那边没下雨吧,否则你们适应不了。”那都是泥土路,一下雨到处都会湿答答的,走不了几步鞋子上粘的泥巴得论斤算。

邱翰承也没计较太多,只想赶紧到飞机上继续睡会,否则下午真没精力去爬山赏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傻大妞说的一样美,不管如何,此刻他对那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憧憬,一点不夸张,就跟期待某个即将展现的世外桃源一样。

在六点三十分时,飞机在瓢盆大雨中冲上了云霄,这还是莫茜第一次坐飞机,乐道:“你们看,咱们在云里呢,好刺激啊。”

傅旭东看她都恨不得趴自己身上了,想了想,起身道:“你坐窗边吧。”

“正有此意。”某女兴冲冲的坐过去,后趴窗口观望高空中的神奇景象。

“她该不会第一次坐吧?”邱翰承见她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不由问道。

莫茜头也不回的为俩少年解答:“真是第一次坐,以前去爷爷家都是坐火车的,因为倒车会很麻烦,但咱们时间有限,只能坐飞机,天呐天呐,你们快看,没雨了。”而且乌云层上面怎么还有个天?还有还有,第二重天居然是晴空万里,一轮红日正冉冉上升,好美啊。

傅旭东见不少人都在看这边,立即赔笑:“她第一次坐,所以请多多包涵。”

“没关系,开心就好。”

“你们还是学生吧?”

邱翰承见傅旭东给自己打眼色,而莫茜还在那边大呼小叫,知道自己这觉是睡不成了,挤出个自认为很礼貌又很讨喜的微笑:“是啊,我们是高一的学生。”

“哦?哪个学校?我儿子也刚上高一,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一个学校。”前排一个中年男人回头问。

“北业一高。”

“哇!你们都是吗?好厉害,一高可不好进,你们的成绩都很好吧?”

邱翰承心想只要大伙不去打搅那傻大妞,聊什么都无所谓:“还行吧,叔叔你儿子是哪个高中?”

傅旭东则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后排两名妇女的话,还专拣好听的说,偶尔会去看隔壁那位是否还在发疯。

“哇,我们在云上面飞,我一直以为飞机是在云下面的,好漂亮啊,这才叫真正的日出吧…”莫茜从飞机起飞到至今,一直都处在兴奋状态,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对空中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嘴巴堵都堵不住,也不管是否会吵到别人,追崇着自己开心就好的真理。

却把俩少年折腾得够呛,强颜欢笑着跟周围的人谈天说地,尽量让大家不被那傻缺给影响到,心想着反正也就给她疯这一回,以后肯定要强行提高她的基本素质。

一个小时过去后,莫茜终于不再闹腾,正乖乖的闭目浅眠,邱翰承见状,立马擦把汗不再理会那些乘客:“认识咱们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通过此事,他更加确定傅旭东对莫茜用情至深,都恨不得给她去摘星星取月亮了。

这一点他不及他,毕竟刚开始第一个反应就是阻止傻大妞喧哗,若不是傅旭东给他打眼色,他也的确会那么做,看来不管是对错,只要莫茜开心,傅旭东都会顺着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怎能在情敌面前落了下风?

傅旭东将脱下的外套盖在了女孩儿肚子上。

“你要不要这么殷勤?都几月份了?我就不信她还能冻着。”邱翰承非常不爽傅旭东那股殷勤劲儿,马屁精!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某男并不介意被误解,确定盖好后才回身开始闭目养神。

邱翰承哧哼着转开头,不管是不是惺惺作态,但莫茜肯定是因此才对傅旭东比对他好的,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他不够细心不代表会对她不好,只是向来随性洒脱习惯了而已,莫茜也不见得能那么细心的对待自己,所以说他和莫茜才是一路人,傅旭东就该跟那种知书达理的淑女混去,那才叫天生一对。

干嘛非要跟他来抢肉吃?

------题外话------

那个…很凑巧的,我家姨妈今天也来串门了,于是乎身子各种不舒服,倒不是痛,就是腰酸得要命,咬牙写了5000字,亲们见谅一下哈。

063 爷爷中风了

“奶奶,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嗯,呵呵知道啦,我哪次来不带礼物?让他们乖乖在路口等着!”挂断电话,冲后座两人介绍沿途风景:“这边是叶水村,家家户户都种着好多橘子树,小时候每次一放暑假我会过来玩,经常带领着一群熊孩子过来偷橘子,啧啧,那感觉真好。”

“你家没有水果吃?”邱翰承从不知道一个人能把‘偷东西’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莫茜毫无亏心之意,兴致勃勃的解说:“差别大了,自己亲手摘的吃着才有成就感嘛。”重在大伙齐心协力跟几条恶狗斗智斗勇后得来的成果,吃着最是爽口,要的是那种刺激感。

某邱鄙夷地讽刺:“难怪那么顽劣,从小就不学好。”

“以后不许再用非法途径去获得别人的劳动成果,需要什么自己努力去争取,明白吗?”傅旭东见她又一副得瑟样,下意识抬手就给了个脑瓜嘣儿。

某女揉揉脑门,完全不受教的反驳:“你们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实最终目的要的不是果子,只是比较享受过程而已,乡下孩子的乐趣就在于一起放牛、割草,偶尔看到嘴馋的东西就一起弄几个来共同分享,跟‘偷东西’是两码事,所谓偷,那是跟利益挂钩儿,你说说,他们不偷钱不偷物品,就是点水果,怎么就是小偷儿了?”

“她倒是牙尖嘴利,做错事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邱翰承对傅旭东说完就继续教育:“人家幸幸苦苦种的果子,你们全给‘摸’走了,对人家就是一笔损失,怎么没跟利益挂钩?”

“你就扯吧,别看这里穷乡僻壤的,住的人却个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种的几棵果树也不是为了挣钱,自个儿吃,我们又不是全部摘完,所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有次我们被抓到了,那老爷爷骂了几声后,又亲自摘了几个给我们呢。”

“今天偷果子,明天就不知道要偷什么了。”邱翰承依旧不认同将这种做法当成乐趣。

莫茜瞪向那讨厌的家伙,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不希望他们误认为这边的孩子心术不正,又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只能干瞪眼。

傅旭东见她有苦难言的愤怒样,本想解围,却又怕助纣为虐,干脆袖手旁观。

还是身旁的老婆婆笑着帮腔:“小伙子这话未免有些重了,其实孩子们的想法都很单纯,没有对错之分,自家有却喜欢去摘去别人家的,那只是孩子顽皮的天性而已,我小时候也有过这种经历,只是觉得好玩,你们城里的孩子其实也一样,我家就住在学校附近,每年枇杷还没熟透就没了,总有很多孩子过去敲打,还有爬到树上去的,后来我就在那边搭了个梯子,真怕他们摔下来。”

“奶奶说得太好了,你们听到了吧?这叫童真,你们俩就是爱小题大做,这里的孩子们可单纯了,要不我能每年过来背这么多零食?那种热情和朴实就像浑然天成一样,不受半点污染,而且有时候你说话伤到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不是他们笨,而是他们压根就不觉的你很坏。”

某傅好似能看穿对方心思一样,笑问:“所以以前你认为伤了人家,但都不计较,因此就喜欢上这里了?”那还真有可能,傻缺向来说话不经大脑,在家那边,可能都会跟她起争执,这边却都选择原谅的话,喜欢也不足为奇。

某女干咳,好吧,第一次来时,的确说了许多欠揍的话,骂人不带脏字那种,本来以为可以大展神风将那群孩子打倒,结果他们居然依旧笑呵呵的跟她玩,她相信他们有想过她可能在侮辱他们,但他们更相信她纯属一番好意,在传授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而且每次来,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当成她是在传授经验,她也不是没自知之明的人,有些毛病到现在都没改掉,还是会无意识做出些伤人的事,唯一能弥补的就是次次都带上丰厚的礼品,正确的来说,她没有看不起过他们。

甚至觉得这里才是她见过最干净最神圣的地方,爱来显摆,大概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永远也没资格去和他们媲美吧,因为他们能做到的事,她都做不到。

能那么帮傅旭东,有大半原因都是受了这个村子的影响,若从没来过,她想她不会对一个外人这么好,朋友也是,记得以前有个比她小三岁的女孩儿,当时大伙一起去偷橙子,被户主发现了,那跟她只认识了一个小时的孩子居然让她先跑,她来垫后。

这要是平时,她一定认为人家想跟她套关系,是那孩子的眼神让她明白那是一种天性,发自内心的善良,即便自己当时是个乞丐,她也会那么做,最后自己因为害怕丢人,真的走了,那小女孩儿被抓个正着,回家给大人打了一顿。

第二天带着伤又嘻嘻哈哈的跟她疯玩,压根就不提帮过她的事,因为那对人家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从那以后,她每次来都会格外关照那个叫丽丽的女孩儿,可惜只在一起玩了两个暑假人家就搬走了。

其实村里每一个孩子都这样,没见过几个自私的,虽然总是一身泥巴,但她仍旧觉得他们是世上最干净的人,是他们教会了她助人为乐,哪怕自己会因此受到损失,但心里是快乐的。

“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吗?才八岁,总之这里是个神奇的地方就对了,别看他们没有你们过得滋润,但笑容绝对比你们多,不是没有负担,而是知足者常乐。”

傅旭东摸摸下颚,猛然间好似明白了为何这家伙总是那么欢乐了,忆起某天她说过的一句话:“穷亦乐,富亦乐,贫亦乐,苦亦乐。”原来快乐与环境和家世无关,只是一种心态,也就是说这丫头若是生在贫困人家,她依旧会是朵向日葵。

曾经认为她这种性子多半会为了名利出卖任何东西,包括灵魂,如今看来,真是自惭形秽。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啊?没错,做人就得这样,无论如何都得开心过每一天,不要把烦恼当作烦恼,而是一种自我证明的挑战,若是失败了,也不要难过,因为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在等着我们,是我在过生活,而不是生活在过我。”

傅旭东,这些你能明白吗?

不是不希望他报仇,要是她,也不会放过这种仇人,只是希望哪天大仇得报后,他的心里能真的只剩下光明,再也不要去在意那些过往,虽然这么久了,偶尔也会在他脸上看到笑容,但她知道在他的心底有一块深不见底的裂痕。

它会时不时提醒他‘仇人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能笑得出来?’,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痛,若是不把裂痕修补好,他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什么才叫快乐,所以等以后有实力后,她必须帮着他把那群孙子给办了。

她不希望自己这个完美的宠物不开心,哪怕会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邱翰承失笑,人活着以乐为本,怪不得大伙干什么都喜欢带着她,整个一开心果,别看喜欢她的人不多,一旦认同,个个都愿意为她两肋插刀,高洁多骄傲的一个人,为了她竟然留级,都吵成那样了还不舍离开。

还有楚原,虽然也明白了当初他们并非真的相互爱慕,可为了傻大妞被自己打成那样了,也舍不得让她受到丁点伤害,成绩不行,交的朋友倒是个个义薄云天,比如自己,至今都没闹明白对她是什么感情,可要他现在给她抵命,几乎眼都不会眨一下。

相信傅旭东也是如此吧?为什么呢?就算她能给大伙带来快乐,可这类人又不止她一个,明明以前大家都不喜欢她,是什么原因令他们能甘愿为她付出命的代价?太不可思议了,忽见外面一群孩子在傻大妞的挥手中尖叫,惊呼:“这些都是你朋友?”

她的人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那当然,都是来接咱们的,快点下车。”莫茜已经顾不得去拿行礼,背着旅行包疾步下车,到了孩子们跟前立马抱起一个最小的男娃儿欢声大笑:“铁蛋儿又变重了,老实交代,有没有想姐姐?”

五六岁的宝宝立马伸手抱住女孩儿的脖子,啵了一口才点头:“想。”

“我们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哇,这个包好大,姐姐,让我们给你拿。”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强行扒下莫茜的包,并非是想给对方减轻压力,好奇心占了大半。

然后就是两个孩子用棍子抬着那包悠哉悠哉的往前方村子走,个个脏兮兮的小脸上都带着喜悦。

总共有二十来个,年龄大小不一,只有三个穿着比较干净的高中生,都是跟莫茜玩得最好的,期中有个男孩子更是从没掉过链子,但凡莫茜来,他都会到场,其实莫茜跟他关系并没有其他人来得好,那是因为他很少跟她说话。

显得格外腼腆,跟北业那些帅哥比起来,充其量也就是中等相貌,体格很壮实,皮肤黝黑,因常年干农活,双手布满老茧,看到盼了数月的人走近,立马将脸偏开。

“Hello,we,met,again!”某女张开双臂将两个同龄女孩儿抱住,最后也不忘拍拍那少年。

宋辉红着脸笑笑:“是啊,又见面了,先回家吧,你爷爷奶奶还在等你呢。”说完再次把脸转开。

莫茜看他似乎不想跟她太亲近,只好作罢:“说的也是,大家快去帮哥哥们拿行礼好不好?回头一定好好奖励你们。”这种田埂路,他们能顺利走过去都算厉害,若再拿着东西,肯定滚水田里去,连自己来这么多回了,偶尔还是会跟踩高跷一样。

“看见没,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傻大妞的倾慕者,啧啧啧,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往这边跑了,原来是有相好的。”邱翰承冲那少年送去个讥诮的眼神,后捅捅正摆弄行李箱的‘伙伴’。

傅旭东淡淡地瞅了一眼,不过看莫茜似乎没有理人家的意思,便将视线转向别处了,只一眼便深深沉浸在这大自然的美好中。

经过一夜雨水的洗涤,入眼万物尽显勃勃生机,远处山顶云雾缭绕,高空却一碧如洗,一道彩虹高挂半空,碧绿的禾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某种从未感受过的草香扑鼻而来,真乃心旷神怡之地。

耳边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空气都好似甜甜的,野花遍地,那个富有神秘色彩的村庄就依山而建,正午时分,家家户户的屋顶都正冒着徐徐炊烟,虫鸣狗吠,还有老农驾驭着水牛在田内耕耘,蜻蜓环绕着禾田流连忘返,蝴蝶翩翩,鸟儿在空中自由翱翔…

对于村民来说再平常不过的景象在傅旭东眼里,却犹如身处仙境,原来没了汽笛和城市的喧闹声后,大自然是这样的。

邱翰承也逐渐被眼前美景吸引,虽然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但也是不枉此行,他预想的是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可能到了秋季这个村寨就会变成红黄色吧?那到时一定得再来,掏出相机开始拍照。

“我来!”宋辉自告奋勇,上前刚要扛起两个行李箱却被一少年挡开了,疑惑地仰头:“怎么了?”不得不承认,这俩人很优秀,长得更是不用说,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而且穿着华贵,气质不凡,她的身边都是这种俊逸男生吗?

傅旭东一手一个,拿起了自己和莫茜的箱子,出声回绝:“谢谢,不用了。”

不等男人来碰,邱翰承也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开,很不客气的说:“哥们,你力气大也别往我们这里使,你都揽了,那我们的力气往哪里使?”不就是想在傻大妞面前多多表现吗?那也不能把他们归类成废物吧?

宋辉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表情很是憨厚:“没事,你们给我吧,大老远来一定累了,我反正没事做,你们有什么重活累活尽管找我。”说着就给硬抢了过来。

“该死的…”邱翰承恼火地将人推开,把箱子护后身:“找事是吧?你想拿,我还怕脏了我的箱子。”有没有礼貌了?

宋辉愣住,立即将双手在身上擦擦:“我来时洗过手了,昨夜下过雨,这路不好走,我怕你们摔…”

眼看邱翰承要挥拳了,傅旭东赶忙过去打圆场,拉住少年温和一笑:“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热心,咱们走吧。”末了提起箱子跟上前面那群人的步伐。

这…宋辉抓抓后脑,她的朋友会不会太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也这么客气。

“哥哥,你们都长得好好看啊,这个包好高级。”

刚说完,煤球儿一样的手拉住了邱翰承的背包袋子,虽然有些抵触,但这小鬼还算有眼光,某邱干脆将包脱下递给了那几个孩子:“小心着点,可别掉水里了,里面都是电子产品。”怎么连个包都这么好奇?

能被人使唤,孩子们显得特别有成就感,就那么举高扛头顶蹦跶着奔跑。

宋辉顿时找到了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并非是嫌弃,而是把他当成了敌人,看来她在她家那边也很受欢迎呢。

“哥哥,城市里的房子真的跟电视里的一样吗?”

“比我们那山还高吗?”

“游乐园真的那么好玩吗?”

在泥路上,傅旭东走得很稳,有时还会护着那些年龄比较小的孩童,深怕他们不小心就掉田里了,面对那一张张欢快的小脸,也不再严肃,并笑着回答那些天真的问题:“很多大楼都比这座山高,游乐园还算好玩吧。”

梳着俩羊角辫的女孩儿举手:“里面都有什么可以玩啊?有秋千吗?有跷跷板和滑梯吗?”

“这些应该没有吧?有过山车,自由落体,海盗船…很多项目可以玩。”

孩子们听得云里雾里,但过山车还是懂的:“好好哦,哥哥,你们好幸福,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玩,我做梦都想去游乐园,等我长大了一定可以去的。”

傅旭东哭笑不得,他从来不屑看一眼的游乐园居然是这些人的梦想,果然很容易满足:“好好读书,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茜茜,那两个帅哥是你什么人啊?”